PO18 脸红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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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滴——

我按下闹钟,赖在床上不想醒来。一个鸟语花香,晴空万里的日子,却要奉献给一群小p孩,不过看看银行簿上面的零,还是认命地挣扎起来了。趁着泡泡面的时间去洗漱,刚刚好三分钟,我揭开了泡面的盖子顺手拿起电视遥控,打开新闻频道。

「以下是一则特别新闻报道,有多名人士在政府大楼外聚集,目前正和防卫警察对峙,据消息人士指人士藏有攻击x武器,请途人及附近的居民注意。特别新闻报道完结,先将时间交回新闻部的同事」

我还没从这惊人消息回过神来,窗外就传来刺耳的枪声。

「呯、呯呯、呯呯呯」的枪声持续了三十秒有多,听得人心惊胆跳,往窗外一看,倒下的是一大片的黑衣人,新闻口中的人士,但大部分人的手中根本就没有拿刀或抢,只有表达诉求的大型横幅。而现在那些横幅和黑衣一样倒在了血泊之中,还有一些萤光se的传媒专用外套和翻倒的摄影器材。

我不敢相信亲眼看到的画面是真的,可是那些途人的尖叫是那麽真实,慢慢地,一阵又一阵的雨声洗刷掉了枪声和血迹,我不管一切地冲下楼,突然一只手拉住了我的脚。往下一看是一个中枪的黑衣人,他手臂的伤口冒出大量鲜血,脸上的血se也快速地流失。

「我,我先帮你止血,很快报警後就会有人来帮你的,要撑着啊!」我手忙脚乱地拿着破掉的横幅当绷带用,只是包住了伤口血还是很快的染满了破布。

「没有的,伤害我们的正是警察,你要帮其他的人叫救护车,还有,连我的份一起加油下去,我们最终还是会成功的」後面的被隆隆的打雷声和暴雨掩盖掉,他抓住我的手渐渐无力的落下。

我在雨声中醒来了,被子紧紧的缠住了右手,想来梦里才会觉得被人抓住了。一个很可怕的梦,那种真实x,反倒更像是一种预言。

铃铃铃—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吓了我一跳,手抖得差点把手提电话摔到地上。

看到是林乔希的电话才松一口气,还在抖的手划了很多下才接上了电话。

「喂,什麽事?」

一阵沈默过後,林乔希开口道:「你那边很冷吗,怎麽声音都在发抖?」

「有吗?就刚才做了个很真实的恶梦,现在还没透过气来。」

「对喔你那边已经是早上了,就想说我明天的飞机回来香港一趟,不要太想我喔。」刚刚的凝重似乎只是我的错觉,她回到了平时嬉皮笑脸的作风。

「我想你个鬼,拜谁所赐要这麽早起床去照顾一堆小p孩。不说了肚子好饿,就这样。」

「好吧,明天见咯。」

林乔希的一通电话打散了我原本惊惧不安的心情,我小小地喘气缓下心跳,仅余的食慾也没有了。随便洗漱了下就动身去上班了。一整天下来都心绪不宁的,到小孩子午睡的时候也没jg力处理文职,就连之後小p孩写「兵法」的认知脸也没有把我逗笑。

「wendy,你的脸se好差,要不要先回去休息?我今天负责关门,可以顾一下翔翔。」

「谢谢你小岚,只是昨晚睡得不好,翔翔我可以顾的。」

小岚见我好像没什麽异样,就回去顾幼儿班的小朋友和家长了。

b起一个人心绪不宁地待在家里,我还是偏向待在人多的托儿所。

办公桌不知道什麽时候放了一个布丁,旁边还有一张小纸条,是小p孩的笔迹:家里多出来的,吃完就不要再摆那个颓废样子了。真糟糕,我的困扰明显到连小孩子也能轻易猜到,真是一个不及格的老师。想来今天还是不要把负面情绪传染开去,回家睡一觉好了。把布丁放进背包,我牵起翔翔的手,敲幼儿班的门。

「好好休息啊。」

我向小岚摆了一个ok的手势,慢慢走去巴士站。当时租屋的时候以租金为优先考量,所以地段b较偏远也签约了。现在才会後悔,搭长途车到站时都差不多完全天黑了,零落的商舖已经闸关舖了。一个人走在萧瑟的小巷,加上今天早上的梦,总有一gu不详的预感。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一个若有似无的黯淡影子紧紧跟随。到转弯的时候忽然停下,听到後面传来不及刹停的声音。

我拿起唯一的武器—美术刀转身,「你是谁?」

出乎意料的对面的男人举起双手作投降状,「我是你的中学旧同学,你忘记了吗?」

「中学同学?我没看过你。」我戒备地举着美术刀,并没有因为他的话降下防心。

「我是认真的,不信你的手机里也有留我电话,9099xxxx,不然就去问林乔希,你总该记得她吧。」

我查了一下他的电话号码,备注人是君恒,看样子至少还是认识的。

「既然你有我电话号码,为什麽不先打给我,而是要跟踪我回家?你到底有什麽目的?」我望着眼前这个可疑的男人,不合理的地方实在太多了,有记下电话号码,却完全没有印象,像是和他有关的记忆全被ch0u走了似。

君临一脸无辜:「我就坦白地说,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之前打了电话,也有传讯息,可是你都没有回应。同学会就在星期日,时间紧b我才问林乔希你的地址,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你,又不想被你当成奇怪的人就想着走快一点到你家门口等着好了,结果就变成现在这样。」

以他诚恳的态度来讲,我姑且相信他并放下了美术刀:「我不会去同学会,谢谢你远道来通知我,那就再见了。」

另一边,在美国底特律都会韦恩县机场。

林乔希像是未卜先知地接起了刚响起的电话,急速地问道:「怎麽样,她有想起什麽吗?」

君临在一边大吼:「你在伏1我吧,她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不用说记起那件事了。拜托,我差点被当作变态跟踪狂,还要编造一个超烂的理由才蒙混过关。」

「噗哈哈哈,太好笑了吧,不过你真的很心酸,过了这麽久她还是连你是男朋友也想不起来。我明天就回来了,到时候我再看看吧。」

「现在就只能靠你了,再见。」听得出来君临真的很沮丧。

林乔希挂了电话,脸上愁容完全看不到电话里的活泼轻松。托运行李後和办好登记手续後,她就直接关了手机闭眼休息。在这实习几年期间,每一年至少有几个礼拜的空当她会去探望香港的好朋友。她始终还是放心不下,如果她和君恒当初有更尊重颖的决定,现在的生活是否会完全不同呢?这一切的内疚她都只能承担,一方面很想颖能快点记起三人曾经美好的时光,却又怕那段被封印的记忆会连带地伤害到她。这次长途飞行的八个小时,注定是一场无眠夜。

注释1误踩陷阱,遭人作弄等。

又是一个忙碌的早晨。

「wendy,你感觉好很多了,昨天睡得不错吧?」小岚接孩子时碰见我,顺便聊了一下。

「谢谢关心,确实是好多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爲睡得好的关系,最近总是心情好,也没有再想起那个噩梦了,反而对那个自称中学同学的陌生男人的怀疑一直挥之不去,既然林乔希今天就放假回来了,顺便问一下她吧。

在家门前已经听到张扬放肆的笑声,果不其然,打开门就看到预料中的不速之客悠哉游哉地躺在我的懒人沙发上,吃着我最ai的洋葱口味薯片,看着韩国综艺。

「喂,林小姐,你未免也太不客气了吧,信不信我把你赶去天桥地下过夜啊。」虽然毫不留情地说,但我还是放下包和她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啊啊,我的wendy宝贝,见到你超开心的,我在美国那边每一天都在想念你和这个温暖的家和中菜啊。」林乔希完全无视了我的警告,双手紧紧的抱住了我的小腿和薯片桶。

「还有还有,我们晚上外卖叫辣的好不好?我都想念了好几个月了。」

「你的记x是开始退化了吗,试试再叫我wendy一次。説回来,你刚刚说的是我们中学最ai吃的那间云南米线?」

「知道啦。颖颖。你居然还记得哦,那我要——」

「麻辣,五小辣,鷄r0u,少米线对吧,都吃了多少次了每次都叫这个,腻不腻?」留下目瞪口呆的林乔希,叫起外卖来。

「好神哦,话説你真的不记得君临是谁吗?以你刚刚的记x应该不会忘记的吧?」

「我才想问你,我的脑中完全没有关於他的资讯,可是他又认识我们,他也有我的电话。」

「是哦。」林乔希像是一只被遗弃的小狗,沮丧的说:「我们三人曾经是很好的朋友。你不记得大概也是因爲几年前的那件事吧,不过我现在告诉你也是一点帮助也没有,医生说要靠你自己想起来。对了,你之前说的恶梦是关於什麽的?」

林乔希没有明说,我也放弃追问,「就是最近的示威人士,被警察开枪s中,血流成河,然後他们其中一个叫我替他们继续努力下去。」回忆一遍当时的情境,我再次感受到那种窒息的绝望和无助,甚至莫名地有想哭的冲动。

「我觉得,这可能是一种心理暗示,代表你开始想起以前的事了。今个周末要不要陪你去看看心理医生?」

没来由的,我总是对心理医生有种潜意识的恐惧,以前看的原因是工作压力,现在却像是要想起一些我想逃避的事。有时候在梦里会闪过一些模糊的片段,但从没有一个像那次的噩梦那麽真实。我看着她沮丧的表情有些不忍,却又面对不了内心的恐惧,於是气氛便默默沉寂下来。

这时送来的外卖正好打断了僵局,付钱之後我拿着飘着熟悉香味的米线分装到碗里。我们很有默契地直接开吃,让刚刚的话题自己带过。

「就是这个汤底,这个辣啊。」就算吃到嘴巴红肿,林乔希依然一脸满足地把汤喝完。

「跟你聊说点好笑的,你知不知道我在外国遇到一个金发帅哥,以为终於可以嫁了,谁知道他竟然是实习上司的男朋友,还是合法关系的那一种。啊,天要亡我,现在都要跟帅哥抢男人了。」

「你才二十六岁就不要整天想把自己嫁出去好嘛,况且你这麽丑。」我装作嫌弃的样子。

「喂,你有完没完!」说完我们两人都笑了,这些可以幼稚打闹的时光彷佛又回到了中学。

躺在床上,我睁开眼看着天花板,「老实回答,我到底有没有交过男朋友,我总感觉以前我不是一个人住在这里的,就有一些和人同居的痕迹。」

「你还説自己不是智障,居然连和我合租的事都忘记了,那时刚出来工作,又说不要靠家里,结果交完租金三餐只可以吃泡面。」

「对哦,还不是你後来搬出去的。」那一段辛苦的打拼日子,现在想来也多多少少有些怀念。

「除了找不到帅哥,美国那边的生活开始习惯了吗?」

「不要一直戳我痛处啦。那边的文化真的b香港自由开放,就是早餐天天吃方包都快吐了,所以明天早上我要吃火腿通粉。」

「那我要吃雪菜r0u丝米粉,你请客。」

「好啦晚安。」

翻了个身,我有预感那些被我遗忘的事不会就此被淍淡。

楼下的茶餐厅很早就开门营业了,等餐的时候我们聊到了托儿所。

「哇连小霸王你都可以ga0定啊,你还真不怕他妈和院长?」林乔希一脸崇拜。

「当然不是。」我啜饮着咖啡,「刚来的时候手忙脚乱,就是你打了预防针才适应地b较快。我还想知道你怎麽可以在那里撑三年。」

「我的秘诀就是美se啊,好了你不要用那样的眼神看我。对了,我在想星期日还是周一再回去。」

「周一吧。最近来了一个很有趣的小p孩,很认真的写笔记部署怎麽对抗小霸王。你去托儿所看看就知道了,其他小朋友都挺想你的。」

林乔希瞟了瞟附近的人,确定没有警察,也没有tv,才低声说:「你不觉得那个小p孩就是现在的黑衣人,小霸王就是的政权吗?」

「完全是啊,所以我才想看看他下一步会怎麽走。」我托着腮,想起了小p孩那个坚定的神情。

事件从开始在现在已经过去差不多半年了,虽然没有明説,但政府私底下多了很多监察市民的工作。历史来到了转捩点,自由法治的掩饰慢慢没落,显示出的政权。而现在的双方都在等一个机会,成功翻身,抑或是一擧歼灭。

「大家早晨,今天介绍一个特别的来宾,大家猜猜?」

「是不是小熊,还是小兔子?」

「我不是小熊,也不是小兔子,大家是不是失望了?」林乔希故作伤心地在布景版後走出来。话语刚落就被一堆兴奋的小孩子给抱住了。叙旧完毕後,我们开始了广播早c。

「今天iss会跟大家一起做tc,然後因爲她是下午的飞机去美国。所以大家要把握时间和她好好相处哦。」

「好—」有时我真的会觉得林乔希b我做的好很多,她彷佛是小孩子的其中一员,不像我要多番努力才能融入,也不容易收获小孩子的喜欢。离别的时间大家都拽着她的裙摆不给她走,临别哀伤的气氛感染了整个班别,小朋友们都哭得稀里哗啦的,就连我和林乔希都红了眼睛。

「好了,大家在我去美国的时候要替我好好照顾isswan,不要让她受欺负了知道吗?isswan会跟我报告谁不乖的,特别是你喔浩浩。」

最後林乔希逐一和小孩子抱抱之後就离开了。午睡的时候很多小朋友都没能睡着,平时冷清的书桌前多了一堆人。小缇拉拉我的衣袖,「isswan,你说iss真的会回来吗?打g?」

我牵着她的尾指晃了晃,「一定会的,除非你们被我看到不乖。iss一定会很想你们的。」

「我们也很想她」

结果放学的时候家长们都被一堆哭红了眼的小萝卜头给吓坏了,问清楚不是大型欺凌事件才放心,安慰着自家的孩子回家了。当中最冷静的大概是翔翔,毕竟他从来没有被林乔希教过。

「wendy,虽然大家都b较喜欢iss,但你也不要一个人偷偷哭。」

「我没有因为大家b较喜欢她而受伤啦。」我为小p孩的逻辑感到好笑,「我只是有点想她,虽然她是一个超级损友。不过为什麽你肯叫她iss却一直叫我wendy啊?」

「她看起来没那麽蠢吧。」小p孩轻飘飘地回了一句,又开始写他的「兵书」。这已经是自诩情商高的我,,使很多网民盲目跟随。

就像是带头欺负人的孩子,理由一开始只是人身攻击,因爲其他孩子不会打球而排挤他,到後来更用一些非形式谬误来坐实自己的理据。有人骂香港上街的年轻一辈大多是废青,受人唆摆,才会去冲击政府。但那些学生背後的动机是否又真是如此简单,是否像是其他人说,都是因爲上通识可学会了批判x思考才会想去反抗。我们是否又要回到过去,变得像秦国一样的人,被焚书坑儒,被闷在鼓里才会不去反抗呢?

笼中鸟从不知道飞翔的感觉,所以才不知道天空之广,自由探索的美妙。他们的鸟笼被黑se的布盖住了,他们只能从布料透出的光,主人喂食那小小的空档,去窥视外面的视角。有些聪明的鸟知道夏虫不可语冰的道理,不会对其他野鸟的生活作任何评论,因爲两者的生活各有各好;有些不聪明的则会对着被抓住的野鸟大叫,认爲他们很愚笨,明明即将可以享受优渥的生活还要反抗,殊不知他们的下场有多麽极端。有些可以被富贵人家好吃好穿的养着,有些只能尸首不全的出现在屠宰场。这有可能就是身在平行世界的你。

这几个月来我不断的做着同一个梦,总是梦到非常可怕的事。每每做梦在现场,或是看着梦里其他的同路人遭受不平等,暴力的对待时,我都会很忧郁和想哭。一开始的梦还是很和平的,二百万人的力量,填满了夜晚的星光大道。只是掌权者从未打算回应,直到开始有冲击的行爲,不正是告诉人民和平的方式是没有的。

做梦之前,我印象之中的警察是中规中矩,但梦中的警察会变本加厉地n用暴力。从,基本资料增加了,「待查证」的部分被擦掉,写上了「争议及反对」。

基本资料

·试验期三年

·计画总共更换400个灯柱

·功能:全景拍摄、路面交通、气象、5g技术、rfid技术、定位

争议

·个人私隐

·声称没有人脸拍摄功能

·拍摄照片4k清晰度,未压缩传送

·反送中事件,作政治用途

我合上笔记本叹了口气,虽然已经习惯他完全不像六岁小孩的行为,但还是想让他轻松一点,想少一点。不是完全一无所知,只是懂得越多,对政府的失望就越大。

我指着其中的rfid技术问:「你知道这个是什麽吗?」

他诚实地回答:「不知道。不过我会再去网上查,可能要迟一点再告诉你。」

「好。」我把笔记本还他,口中答应却满心苦涩。从前和他一样聪明好奇的孩子,最多也只是会学海洋生物、天文宇宙的奥妙,就已经被长辈夸赞为神童。现在的他把笔记本的内容说出去的话,只会让别人说他是学坏了,不仅不欣赏,还有可能被拿来大做文章。

现在香港年轻一代,我们被承诺的50年不变,已经像温水煮青蛙地悄然改变。一国两制的掩饰下,有多少求同存异还在呢?种种下来,仍然有大人会盲目相信警方的执法,视自由权利为无用之物。可笑的是,我们一直一直,在为这些人在努力奋斗。

亲子同乐日的上,超过二十秒仍未见有任何的烧着的痕迹。没有带观星笔的我们只好当个安静的旁观者,不过看到有人做出狗形状的影子投影在太空馆上时,我不禁跟随大队大笑了起来,完全忘记了之前si守的文青形象,shawn似乎被我吓到了。

「对不起,我是不是和林乔希描述的货不对版,可是会上街的我才是真正的我。」

「不,你误会了,我并没有失望。只是有点庆幸今天太空馆的节目取消了,不然也看不到你这麽开心的样子。」

我能说我被shawn感动得快哭了吗?不,他越t贴我反而更内疚,「你真的不用做到这样,我们顶多只是普通朋友,实在不必这样迁就我。」

shawn似乎被我的话伤到了,没有说什麽,却又没有离开。我们就这样一直沈默地看完了新颖的幻彩咏香江表演,我的确觉得这种人民为公义发声的表现,b太空中的星都亮眼得多。

差不多10点多,观星也准备落幕,这才想起来我们还没吃饭,就算自己没关系也不能这麽自私,於是我请shawn先回去,但他似乎有种奇怪的执着,一定要把我安全送到家,我也只好答应,毕竟留下来也没什麽实际帮助。

临走之前,shawn降下车窗,满怀心事的说:「我有很多事想要坦承,可是今晚无论气氛和时间都不太适合,我希望你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想让我们的关系只停留於普通朋友。」

一整天下来,shawn说话都是有条不紊的,现在却一口气说完这一大段话。既然他给了我下台阶,我也就顺着下了,「好,也请你给我一个赔偿的机会,我今晚也实在太失礼了。」

shawn在大厦前的路边把我放下,终於疲累又难喻的一天结束了。

一回到家便收到林乔希踩着点的远洋视讯电话,不一会,她那张写满八卦的脸便出现在手机屏幕上。

「怎麽样,顺利吗?是不是要给我五星好评呢?」

我无耐地摇摇头,把今天发生的一五一十都告诉她。

聼完後她若有所思的托着头,「学长果然很t贴,我跟他你的喜好都全部记得了,不过如果真的照常去太空舘看节目表演的话你应该会闷到睡着吧。既然他没有反对,还继续约你,爲什麽不再试试?」

我把我的顾虑告诉她了,虽然他会继续陪我上街,但他看起来就是那种醉心研究、政治冷感的人,我不应该利用他对我的好感而间接令他陷入危险之中。

「也对哦,如果他不是真心想要陪你走下去,那让他参与到这件事也不是什麽好事。我也不想看到你再受伤了。」

我很敏感地捕捉到当中到话里的暗示,「你说再?在他之前我还有认识谁吗?」

林乔希没有刻意隐瞒,「你还记得君临吗?之前特地到你家找你的中学同学。其实他不仅是我们的好朋友,还曾经是你的男朋友。」

「不要开枪,不要!」我无力地呐喊着,子弹就这样穿过我的身t,打中了後面nv生的眼睛。只是眨眼之间,她的右眼就大量冒血,救护员迅速赶到,用纱布爲她包紥,捂着受伤的眼睛还是迅速地血染了纱布。现场很吵闹,受伤的nv示威者很快就被抬上担架送完医院抢救。救护车一眨眼便离开了我的视綫,转而看到的是一群撤离中的示威者,被警察包抄着,他们逃往地铁站,然而大批防暴警察继续追击,在电梯上追打跑动中的示威者,更yu把示威者往下推,险些发生人踩人事件。

从一片混乱的呼叫声中,我又来到了另外一个地铁站。地铁站内集结了一些示威人士,人数不多根本没有立即驱散的需要,但警察居然往里面仍了催泪烟。因爲通风不好和场地大小的缘故,催泪弹是不可以往室内扔的,会停留多时而对经过的途人们产生长久的身t伤害,甚至在当时有许多无辜市民的情况下,警察仍然做了这个举动,实在是把地铁站职员和香港市民的生命弃於不顾。

烟雾越来越浓,我拨开令人窒息的烟,看到的是急症室前的医生和nv生的家属。医生一面凝重地翻开检查报告和x-ray图,相片中的颚骨位置已经完全断裂,右眼会永久x失明。受伤者的家属痛苦不止,扬言一生都不会原谅警察的所作所爲。之後的一些我也再看不到了,周围变得十分安静,我又再次醒来了。最近的梦总是这样,带给人压抑不住的悲伤,却又没有明确的完结。醒来的时候,我的右眼剧烈的痛着,没有血,却b流血更痛。我没有流一滴眼泪,因爲流再多的眼泪,也不可能帮到对面的她。我b平常花了更多的时间去平复呼x1,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我才开始动笔把今天的梦写下。

我不能压抑自己讨厌写作的想法,我不想把那些恐怖的事写下来,而且梦的速度b我写的要快太多,有很多很多梦要写,有太多要回忆,那些令人窒息、痛苦、伤心的脸要一遍一遍地出现。我开始厌恶上天让我看到这些事,明明我根本不能帮到什麽,只能站在一旁,看越来越多人被捕、被打、受到不同程度的伤害,我却是那麽的无能爲力。我不能上前帮他们挡掉伤害,也没有一个足够强大的心灵和冷静的头脑可以出谋献策。爲什麽偏我不可?我甚至还会转牛角尖地想,如果那些前綫的示威者能够自私一点就好了,如果他们没有要发声,那他们是不是就不会受那麽重的伤,是不是就不用以自己的眼睛去换香港的未来?难道他们就从来没有一丝的後悔,或是觉得不值得吗?

很可笑,我告别了心理医生,现在却不得不排期预约看呼x1道专科。医生替我做了详细的检查,询问我有没有长期置身於空气w染严重的地区,或x1入类似山埃的有毒气t,我一律否认。

他怀疑的看着化验报告中对於肺部ch0u取物的分析,对我説:「你确诊患上了化学x肺炎及支气管炎,根据之前的身t检查,你说这一个多月来曾出现呼x1困难、久咳,皮肤出疹,眼睛肿痛等等的症状而未有康复的迹象,我会强烈建议你留医观察,再作进一步的治疗。」

我拿起化验报告,道别医生之後就去做进一步的检查和留医。经过一连串的血yech0u查和x-ray拍摄,医生更明确地肯定残留在我t内的是有害的山埃。在不知道身t系统会不会受到永久x伤害之前,医生会先采取抗生素治疗并监察情况。在留家属电话时我犹豫了很久,始终还是空了父母那一栏,写了我姐姐的电话。姐姐一接到我的电话便大惊失se地打算直接赶来,我先安抚了她,并请她用我之前给的备用钥匙到我家拿一些换洗衣物和医药费再来。

我打给她的时候她还在自己的家,赶来赶去到达的时候已经接近晚上了。她气喘吁吁地赶到,放下滚烫地皮蛋瘦r0u粥,眼泪便已经下来了。

「都是姐姐没看好你,你看你这无端的感染了肺炎,我什麽也帮不到。」她擦了脸上的泪水,揭开粥的盖子,「快点趁热吃吧,你以前生病不是都想吃皮蛋瘦r0u粥吗?我跑了好几间才找到还开门的粥舖。」

「谢谢,我会吃完的,你先回去陪孩子吧,现在都这麽晚了。」

「不用,家里有阿俊看着,你都病这麽严重了我怎麽可以就这样就走了。所以你说的化学x肺炎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姐,我说的话你会相信吗?我曾经又抑郁,又有妄想症,这次要说的话简直是天马行空。」

温瑜曼看着这个妹妹心酸的不行,几年前的事了谁都没能放下。双亲家教十分严厉,导致妹妹没有和人倾诉的习惯,连跟她这个姐姐说的话也不多。偏偏当时她又忙着读书找工作,没什麽时间理她。

妹妹那个长期压抑的x格在学校受到欺凌就一直憋着,也没有几个朋友可以说。到他们发现的时候已经验出抑郁症来了,不愿继续上学,父母更是不会t谅,只会说她浪费家里的钱当医药费。只有探病的时候带些好吃的,妹妹的神情才会轻松快乐些。

经过一年多的心理辅导,情况终於有改善,谁也没料到变故来的那麽快。妹妹开始打起jg神,坚决要求出院去上街游行,却被父母反对,甚至软禁在家,直到妹妹的病情恶化出现妄想症状。当时在国外什麽也帮不了,到实习结束,妹妹早已和家里断了联系,而父母仍然觉得是政治的错。那次的上街不过是一条导火线,把一直以来紧绷的家庭关系烧毁。

这几年和妹妹的联络也仅於大时大节见面,关心一下她的病情。到现在她又突然告诉我患病了,怎麽能不担心、不自责。

妹妹咬着嘴唇,这是她一贯的思考动作,思考的间隔久到温瑜曼都要以爲粥要冷了,她才慢慢开口,一只字一只字冷静地説着那些梦,她口中的另一个世界的人的故事。不可思议的感觉是有的,但也不是完全不相信,连续地持续了一个多月的梦,并带来了真实世界的後遗症。不管一切,温瑜曼最担心的还是她什麽时候能康复。

她苦笑了一下,回答:「我想大概要到那件事真正落幕,大家不再受到伤害吧。其实我不在乎我的身t变成怎麽样,我更在乎的是不能帮到他们什麽,现在的我就像几年前的我,一个废人似的被关在家里,什麽也做不了。」

温瑜曼心痛地00她的头发,看着再次陷入沉思的妹妹,只好先道别。「我先回去了,明天再来看你,不要想太多了,会晴朗起来了的。」

知道这些话她在几年前就已经听到免疫,却还是忍不住地想要说些什麽。温瑜曼想,或许自己的心情和妹妹是一样的有心无力。

姐姐走了之後,我一口一口地吃完冷掉的粥,打开了笔记型电脑继续写作。旁边的病人大多数已经睡着了,也有些病人家属在陪着。病房里我的打字声都变得单一催眠了起来,但我还是没有睡意。自从今天打完抗生素後,咳嗽的情况的确有舒缓,却出现了失眠的情况。我不知道是什麽时候睡着的,,只是写了标题之後就想不出什麽。情绪一直处於低落的状态,很想逃避这里的一切,像之前拿被子蒙着自己的头就可以当什麽都不知道。昨天跟姐姐说梦的事时,就不可避免地想起了以前的事。我的情绪已经很久没有失控了,妄想症状也已经没有出现,我可以特别冷静地说着这些时候发生的事,可我看到姐姐眼里的心痛时又很想哭,想安慰她说其实我过得很好。

姐姐要带孩子上学,至少要下午才能来看我,这让我松了口气。自从和家里脱离关系,我就开始了自给自足的生活,从开头辛苦的仓务员、外卖、快餐店店员一步步累计工作经验,也不太好意思去麻烦还在工作的她,自自然就关系疏落了。到现在b不得已地请求帮助,还有面对陆续有来的关怀,我还是有些吃不消的。梦境和现实,我现在竟然b较偏向能融入梦境。至少在梦境里我不是这个社会上格格不入的一群,至少我还能光明正大地站在我支持那边。

「现在还在对历史撒谎的人是可耻的。他们的谎言将以同样的方式再次纠缠他们自身,历史总是对不公正给予惩罚和对说谎者表示藐视,不管是谁。」——亚当·米奇尼克

从太空舘分别後,我和shawn都变得忙碌起来,那句再约似乎显得後会无期。托儿所的家长对於反送中游行十分关注,深怕警方释放的催泪弹等会影响到子nv的安全。爲此,院长特地开了几场会议讨论如何释除家长的忧虑,在那之後,每个班的老师都要和负责学生的家长开一次咨询会。这样来来回回地弄了一个礼拜有多,情况总算是回复正常了。

只是如此一来,不止翔翔也有更多小朋友注意反送中的事,一抓住空隙就不停发问。也许是家长避免他们看到太多暴力的画面,他们问的问题大多还停留在爲什麽要参与反送中这种基本程度上,相较之下,翔翔问的简直是平地一声雷。

「爲什麽已经有记者拍摄的照片和报道,有些人还会说那个右眼受伤至失明的nv孩是被示威者的钢珠所伤?」

「一方面的人是爲了掩饰他们部下所犯下的错误,从一开始他们就已经承认了有可能是警察误中的,後来才想起要把责任推给别人。至於其他相信的人,他们有眼睛,也看得到nv孩受伤的相片,他们却不想承认自己一直支持的一方会做错,所以他们宁愿那个蹩脚的解释来让自己感觉好一点。」

人x的丑恶,在这几个月中,尽显在香港人之间。説出这些话的不只是政府离地的高官,更是一直在你身边的家人好友。有千万种解释可以跟他们理论,但还是有口难言。这些心寒让你到底看清楚了多少呢?我时常会庆幸有林乔希这个损友在我身边支持,想起来她之前说的君临是我前男友一事其实也有迹可循。

一直合租的林乔希在某一天搬出去,因爲要让君临搬进来一起住。同居的痕迹从两个nv生变成了一对情侣才让我之前起疑。百思不解的是,我怎麽会和君临那样的人在一起,而且以林乔希的话来说已经快三年,准备去结婚的地步,究竟有什麽阻拦了我们?我在心里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吃过茶点,翔翔又开始了一个人的思考时间,没有了网络的帮助明显地使他苦恼了不少。院长那一章的部分仍然留了大片空白,他簌簌地翻到同学的那一部分,写上了什麽。

我满怀歉意走去00他的头,「今天我要提早上班去处理一些事情,你可以先去小岚老师那边等余太太来吗?」

翔翔面无表情的点头,只是走去别班的时候才下意识的紧牵着我的手,露出一点小孩的怕生。和小岚交代完後,我便照着林乔希给我的资料搭上前往君临家的巴士。想来想去,还是问当事人才能最快最清晰的知道发生什麽事,以防万一,我先问过君临在7点左右回到家没。冒昧地说出我的请求後,我们就约在他家附近的咖啡厅。

我在7点左右就到达咖啡厅,这时君临传讯息来说他乘坐的巴士正在塞车,会迟到15至30分钟不等,叫我先叫点东西垫垫肚子。我叫了一杯绿茶拿铁就拿起笔电处理文职,此时的求知yu有效地压制了食yu,饮品来了我也先摆着不喝。直到按下eail的传送键,我才擡起头来,过去半个小时饮料已经冷了,但君临还是没有来。

我喝着冷掉的拿铁开始有些不耐,看着分针走了三大格後,君临终於来了。「抱歉抱歉,没想到塞车这麽严重,要边吃饭边谈吗?」

「不用了,倒是你要叫点什麽吗?」我把餐牌递给他,接着说:「谢谢你下班後还愿意和我谈,那麽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君临替自己叫了一碟意粉,又帮我叫了个小咸派。「不吃东西对胃不好,而且你等了那麽久饮料也冷了就不要喝了。现在你有什麽想问的都可以问。」

他的关心很自然,像是长久以来的习惯,而且不吃饭会胃痛这件事只有我的家人喝林乔希知道,代表他真的很了解我。

沉默良久,我终於犹豫着开口:「其实,对於林乔希说你是我的前男友这件事,我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他焦急地道歉:「我知道,很多地方都是我的错,真的很对不起。我一直就在想,如果你不记得是不是就不会载受伤害,但我现在才发现,我不应该连你的知情权也夺去。

先从一开始説起吧,我们由好朋友发展到情侣关系,你那时候刚刚毕业出来工作,常常都要加班到很晚。到後来工作没有很忙,你的压力却总是很大,所以我建议你把多一点时间放在自己的兴趣上,而你选择了绘画。你从中学开始就很有画画天分,常常都被老师挑选去参赛。你在社交媒t上发布,也渐渐开始多了人看,有时候忙碌的时候你就会让我帮忙回一些留言。那时候刚好撞到社运时分,你会画一些政治话题,也会上街。」

他内疚地低下头,像是不知道如何应对地说:「然後,随着事情越演越烈,我就更加担心你的安全。我不想你上街,也不想看到你要受那些针对辱駡的留言困扰。想来真的很後悔,我在你最需要支持的时候做了个懦夫,我没有和你一起去前綫,也没有再帮你处理画帐的事情,就让你一个人承受巨大的压力。我们吵大架,我气到搬了出去,想着大家冷静一下你就会想通。但到我回来时,一切已经变得不同了,你气得和父母闹僵,要不是林乔希刚好回来还不知道整件事会变成怎麽样。」

他说完後就打开了社交媒t,纯熟地输入了账号密码登入画帐,我逐篇逐篇划过,自己写的画面、自己画的画,有种诡异的熟悉感,却还是没有印象什麽时候创作的。我心中百感交集,依君临所説,应该是前几年经历了可怕的事,让我的部分记忆自我封闭了起来。「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想就算我没有忘记的话应该原谅你了,所以你不用再自责。但是我没办法再和你做朋友,对不起。」

「没关系,但是有很多事是我和林乔希也不知道的。如果你真的想记起来,看心理医生会是最有效的办法。单我买了,先走了。」他拿起不知道什麽时候打包好的意粉,也没再听我说就付钱走了。

服务生在一旁拿着咸派,难做的说:「小姐请问你也需要打包吗?」

「不用了,放下吧。」我边吃着咸派,边看着画帐,我重开了留言功能,没有打算发动态告诉大家我回来了。一来我没有把握疏练了几年的手能在短时间内就画出以前的水准,再来我都不知道现在还有谁会回来看我的画。现在计画着先练练手,毕竟那时压力底下的我都没有放弃,现在知道了就更应该重舍我的梦想。

至於君临提出心理医生的建议,我暂时还不想考虑。我想要先借着画画来试试能不能想起什麽,到现在我是不想藉由心理医生去帮我想起什麽,既然当时的我会选择封闭这段记忆,我就不应该去尝试把它翻找出来,有时候忘记什麽也不一定是一件坏事。没有要刻意地记起所以事,只是当时被我忽略的重要的事,我想去尽量解决。

於是我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妈,明天有没有时间,我想回来吃个饭。」

母亲的联络方式已经不在我的常用联络人中,更是找不到父亲的电话,可能当时一怒之下删掉了。林乔希还有说,几年前的事惨烈收场,不仅和君临分了手,和家里的关系也变得很差,反覆的情绪病更是困扰了我整个月。

林乔希的原话是这样的,「无论什麽事,我都是只想你平安快乐,不要再被人欺负。不记得某程度上也是一件好事,至少你能睡个好觉。如果你想要重新记起所有事,我也不会隐瞒我知道的。」

也许从很多年前开始,真正能陪着我的只有她,但现在,我也要学会坚强,学会了。

母亲的声音很诧异,颤抖着答应了。她没挂上电话去通知父亲了,父亲大概在另一个房间,声音不是听得很清楚,我想,他到现在可能还在懊恼自己的nv儿不孝顺。他就是个读书人,小时候就会教导我说「身t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所以几年前的我,恶指暴徒。现在,我们就要拿政府最重视的经济为策,b使装睡的人回应。

机场示威是外国游客能亲身感受到香港状况的一个办法。因为外国游客众多,所以警方也不敢贸然用催泪弹清场,示威也相对和平,毕竟示威者的目标是引起国际关注。

的确,这样的行为或多或少会影响到旅客的计画,但这是不可避免的。我们不是存心让旅客有金钱上的损失。只是希望大家易地而处,我们是香港人,香港经济一旦衰弱,我们也不会好过多少。但眼看着香港政府把物价不断上涨的负面影响带给香港人,我们赌一赌也要走险路。

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切身处地为人设想,可能是现在的人已经没有以前的淳厚,也是可能不同人之间的关系早已被有心人风化。我们知道会为人带来困扰,知道阻人上班会被骂,但是你们可以在咒骂的同时,关心一下那个右眼失明的nv孩吗?

先不要指责警察,也不用猜忌示威者,因为那个nv孩最清楚,夺取她眼睛的是谁。为什麽她一直没有出来澄清?是因为她伤得太深,还是某些人想禁止真相的散播?

机场很快便堵满了人,就连平时的登记柜台、乘客休息处、食肆前都人来人往,根本已经挤到动也动不了的地步了,新闻上报导还有很多人正在赶来,或是在一号客运大楼前进不去。这麽庞大的民意,政府怎麽能继续无视?警察自己问心做出的缺德行为,香港人会让他们以眼还眼。

不仅是拿着五毫子翻墙留言的人,很多普通人都会被这个逻辑误导:「他打人是他不对,你还手就也不对了。」两个动作的x质根本不同,就像是谋杀不遂的人被受害人刺伤,受害人的举动是自卫,而谋杀者才是想置人於si地那个。

现在的警察就在做同样的事情,打人不是因为他犯法,而是纯粹泄愤。连出来保护受害者的人都被打掉两只门牙,血流满地仍然被警察按在地上。警察後面的一群人,就用「暴力」作攻击,去对受伤的黑衣人冷嘲热讽,无论纷争是他们挑起,还是只是落单被打,都会以上面的逻辑被冠上「活该」、「废青」的称号。

香港警察不配做人民公仆。在612之前,他们是多少小孩子心中的英雄,未来的梦想。可是他们的形象被塑造得太崇高了,所以由天堂掉落凡间才会让人觉得不过如此。而小孩子心中毁掉得b一般人能想像到的都多,即使失望极至,小朋友也会记住这次教训,在未来的人生里都不会再认香港的警察为英雄。

有些大人觉悟的机会b小孩子还少,他们有放不下的尊严,不能在朋友同事,甚至枕边人和子nv面前认一次错,说他们站错边了。b尊严更放不下的,是在警察手下的人命,无论是警察间接或直接导致,这些都不重要了。

正正是知道这一切外国内地旅客都看不清,所以香港才会在旅客还能来香港旅游见识时告诉他们事实。有时候推翻自己一直以来的信仰很困难,却又不是。你有可能只是一时不能接受,但是你一瞬间的犹豫,就有可能阻住你终身的悔恨。若然你有心知道,无论你是什麽国籍,香港人都不会心存芥蒂。我们能理解思想自由被封在高墙里的恐惧,所以如果你们肯尝试,我们不会辱骂歧视任何人,只会去同情你的处境,和你解释这一切。

你愿意给我们一个机会,给自己一个转机吗?

机场集会持续两天後,先後有九百多班由香港飞出的航班取消,亦有旅客被b滞留机场。有旅客在大堂与示威者理论及表达不满,亦有游客对示威活动造成的影响表示包容,并希望了解更多。

机场管理局爲了避免大型混乱和旅客之间的纷争再出现,申请了法庭临时禁制令,禁止任何人在机场内非法阻碍或g扰机场运作,亦即使禁止示威者进入,警方则在现场戒备。

最後妥协的是示威者只能在指定的地方——限於入境大堂的两个区域,和平、合法地示威。机场管制亦更加严,除机场职员外,旅客需持有24小时内离港机票或登机证等方可进入客运大楼。声称自己是接机,用餐的人一律不可进入。这样的示威又有什麽用呢?奉公守法的市民,在开始每次示威游行集会前都会申请警方的不反对通知书,只是自从612开始,有不反对通知书的情况下,警察无预警开枪也不会被追究,甚至可以用催泪弹作包抄市民的手段。

不反对通知书只是一个表面的掩饰,毫无实际作用。警方表面上作不反对,但仍然可以早早清场,可以不警告而开枪,可以光明正大地毒打市民。那麽市民又何必再次次申请不反对通知书这张废纸,反正怎样做也会落人口柄,还不如专心文宣想对策。

最後一天,只有少数人通宵留守机场,空间也不够大部分聚集。大家留下的有一个个纸飞机,不同形状的纸飞机被jg心设计,写上不同的打气説话和五大诉求,更有人运用创意去恶ga0行政长官的样子。虽然人留不下,至少心意信念都留下了。

香港机场经历了多次的历史重大变迁,见证着繁荣的起飞。但这几个星期机场见证得更多的是社会上的不公。首次在机场举办的是「和你飞」集会,目的是抗议警方在元朗袭击事件中涉嫌与黑社会g结,以及721过分使用武力的清场行动。

,我还特地参照了相同类型的书籍,有《一九八四》、《动物农庄》等等,可惜关於内地的书籍一直无法閲读。

在梦里的时候,我仿佛与平行世界的身t主人分享了同一个心境,那是我唯一能思考爲什麽我会身在梦中的唯一机会。那个叫wendy的nv生很累,不仅是身t的疲劳和不适,还有心境的累。她坚持了一件事很久,却未见成效,但她没有过要放弃的想法。她只是以前的我,需要一点休息的个人空间。或许b起身t的劳累,她更需要的是别人的鼓励的陪伴。有时候我会充当着她的角se,有时我像是大气一样虚无的存在,在一旁看着wendy和她身边发生的一切。我看到过她坐在空无一人的公园,独自崩溃的样子,但是她没有哭,沉默时间之久一度让人以爲这个梦不会有尽头。终於她停止了定格的动作,迷茫地看着自己布满伤痕的手,慢慢放下之後在冷清的大街上走回去。

我想,也许我的其中一个作用就是让wendy有一个休息的空间,当我做梦进入她的身t的时候,或许她的梦也会变成我的,然後可以暂时活在一个相对和平安稳的世界,虽然我知道这不是她想要的。又或许,她想要的,只是一个像我这样的人,能跟她分享同样的想法,让她不用独自一人在烟雾弥漫的大街不知所措的逃跑。

能庆幸的是,我能看到很多其他人都看不到的东西,当有人指责香港这场运动都是由一些暴力的革命分子发起时,我会摇头。我看到的是,这次的事件没有大台、没有一个必须站出来的领袖、无关政党,纯粹是市民自发的行动。要说真正的策划人,可以説是香港政府,它对自身错误的视而不见,对异见声音的镇压,b使更多有良知的人走出来。在七百人被捕的情况下,整个运动依旧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有着源源不断的人走出来。七百个只是他们二百多万人的一小簇,团结起来的话灭得了全部吗?

的确,他们有做错的时候。他们不应该围殴记者,可是他们已经道歉了。他们考虑过一夜,决定向记者以及受影响的机场旅客道歉的片段却没能传到对岸的人。在中国政府的允许下,记者的话被加大的褒扬,而香港人的行爲则被形容得连畜生也不如。先不论他们知道後会不会原谅,但放在其他地方他们至少有知情权,但放在中国,要说新闻自由简直是个笑话,更何况那些公然作假的新闻?那些在得知後义愤填膺翻墙展开駡战的人,只会让当事人觉得无奈和心痛。爲什麽中国人对香港人的仇恨偏见会日渐扩散加深?因爲这是一早预谋的,要分化两地人民,甚至示威者内部的手段。

在这样动荡的梦里,居然有人b我更像活在平行世界的人。他们完全切断了和社会的联系,像是活在自己的世界,无论是警察使用过份暴力、或是政府高官在记者会上继续说废话,他们一律视若无睹。平心而论,我觉得这样的人b活在内地而误会怒骂示威者的人更恶心。这样的人即使看着自己身边的人深受其害也可以无视,他们只想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甚至有些想在运动中谋利。当他们的生活无可避免地被影响到时,他们也没有任何感觉,就像是上班路被阻、去机场的行程被打断,也是咒骂几句,然後活得像个没事人似的。

这些人里面有学生,当别人的十六岁在催泪烟中为自己的命运努力,他们仍然可以去安心地每天去不同地方玩,然後打卡的时候写上一句「香港加油」来避免被网民骂。也有一些是完全销声匿迹的,在一群人团结地去参加游行时,他们会以政治冷感为由,无论是和平还是激进的游行一律回绝。当学生会要发起游行时,他们只会害怕自己受到的处分,而不顾罢学的重要x。

不是为了儿戏,而是因为学生这个身分本身肩负的责任。学生作为社会的未来栋梁,尤其能在合法的情况下罢课以引起社会关注,并坚定五大诉求的重要x。有人说政治本不应涉及无辜的人,而进入校园的原因正是教育的意义。政治本来就会出现在学校的通识教育中,更重要的是在学习过程中学生能够具备应付将来社会动荡的思考能力,这样知识才有用处。

这些人里面也有上班族,他们在其他人冒着被解雇的风险罢工时,会抱怨其他人的罢工集会阻碍到他们上班。他们在其他人都在为上街工作两边顾的时候,悄悄考虑移民。他们拿着别个国家的护照,所以有持无恐,连香港才是他们真正的家也忘记了。他们作为成年人,可以为自己铺万无一失的後路,却忘了下一代只能上前线抗争。因为他们的长辈不会保护他们,反而会反对他们的做法,被套上「废青」的w名还是坚持不懈。看着他们还能安稳地置身其外、晚晚安眠,我真想冲上去问他们到底良知还在吗?为自己着想是理所当然,在那之前,不应该留到最後,一天香港还在就不放弃吗?

警察给这些人上了最好的一课,教会了他们「即使你不问政治,政治也会来找你」。在不少冲突中,警察扔的催泪弹会误中民居、庙宇、幼稚园,甚至老人院。即使记者在之後的记者会上质问政府或警察人员这些问题,他们也只是会粉饰自己的行为为无心、意外,却不会检讨自己的问题并承诺不会有类似事件发生。政府也不知道自己麾下警察的职业c守有多过火,控制不了自己行为地以镇压为名行使活动暴力。

就在农历七月十四的盂兰节,有网民在深水埗发起「深水埗激光烧衣积y德祈福晚会」,是一种和平地讽刺警方行为的集会。警方指集会人士正在非法集结,并警告会在晚上十点清场。在清场行动前,集会人士已散去,警方仍然对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发放多枚催泪弹,完全没有这必要,反而波及无辜。

深水埗只剩下烧衣纸的市民、用餐过後在街上闲逛的市民。当催泪弹s入充满食肆的横街,不幸的食客就无辜中招,在现场大多数都是深水埗的街坊,没有配备任何防毒面罩,更有长者因x1入气t不适而需要其他人帮忙洗眼。

深水埗面积少,人口密度很高。楼宇一间接一间地建,不少民居和老人院都在附近。但警察不会注意这些,也不会要公平为了其他人的利益而减少使用不需要的武力。当警方执法无道,与黑社会暗中合作,处理社会问题时,普通市民该如何自处?那些政治冷感的人还可以独善其身吗?

做了这麽久的梦,我始终最ga0不懂的是这场抗争该如何完结?无论是哪一方胜利,都已经带来很多不必要的伤亡,在二百万香港人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y影。只是那些活在平行世界的人,什麽时候会醒觉,这真的是他们人生中最後一次机会,可以为自己的家园、未来争取。身在他方的我看着不公无能为力,却起码b这些人好些,起码我还有感觉,感受到香港自由失去的痛,能把这些痛写成这本书。

这次的运动看不见尽头,但我在托儿所的合约倒是快满一年了。说不舍吗,也是有的,就是你花时间记住每一个小孩的名字、x格、喜好,终於和他们打成一片时,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忘记你,想到这总会有淡淡的惆怅。我不是像林乔希一样的老师,不亲人,对於这些小朋友来说也算是过於冷淡,大概只有翔翔这种孩子才会愿意整天和我待在一起。不管过程多不完美,离别总是让人感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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