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悦君兮(2 / 2)
“没有了?”
“没有了。”
青璃突然笑嘻嘻的擡头,“哦”了壹声。
“对了,他还夸过你很懂事。”
扶烟长叹壹声,心道,心悦君兮君不知。
突然想到什麽,她又问:
“你是大人身边的侍nv,你可知大人那过世的妻子?”
青璃笑:
“殿下想多了吧,我们大人尚未成婚,何来的妻子,更何况还是过世的妻子?不过……”
扶烟刚松了壹口气,却被青璃的这句不过又吊了起来。
“不过,大人常说,他确实是有壹个未过门的妻子,不过不知因为什麽原因两人走散了,直到现在大人还在四处打探,不过近来似乎是得了壹些消息。”
扶烟点头,“哦”了壹声,不再言语。
八、
扶烟早早的洗漱,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便是司予之那壹双冰冷的眼,以及青璃所说的他那个未过门的妻子。
她望着窗边的壹轮明月,实在不能入睡。
突然她为自己开脱,他当时冷眼,说不定是在乎自己呢,你看那个董濮存,是多麽让人恶心的壹个人啊。他不想让她看到董濮存,壹定是这样的。
心中给了自己壹个交代,扶烟便心满意足的打算睡去,而这时听见壹串脚步声寻来,扶烟便已经知道来人是谁,心中窃喜之余,赶紧闭上眼睛假寐。
不过时,来人便已经坐在床边,从被褥里拿出扶烟的那只受伤的手仔细的端详,被褥壹挪开,扶烟便闻到了醉人的酒香。
她睁眼,慢慢地ch0u回手,问道:
“大人喝酒了?”
司予之今夜壹身暗紫se的衣衫,却如同谪仙壹般,风光无限。司予之本来想看看扶烟伤势,但见到扶烟没有睡着,便起身准备离开。
“殿下早些休息。”
见他要走,扶烟慌忙起身将其拉住,使劲往床上壹拽,司予之便被拽到床上。扶烟翻身便坐在司予之的腰上,望着司予之那壹双带着醉意的双眸。
鬼使神差的,竟然埋头亲了下去,只感觉软软绵绵的,带着壹丝丝的酒香,扶烟忍不住轻轻的x1shun了壹下。
“啪”!只听见壹声清响,扶烟回过神来,脸颊上火辣辣的疼。她捂住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司予之,司予之将她推开,话也没撂下壹句,转身离去。
扶烟捂住脸,只感觉那半张脸已经肿了起来,她呆坐着,壹抹脸,不知道什麽时候竟然已经满脸泪水。
心中实在是酸楚,今天晚上,她见过的他的模样有多了几种,有他冷眼之时,有他醉酒之时,还有他……愤怒之时。
司予之匆匆回房,坐在书桌前,不知再想着什麽。
“大人,计划看来有变了。”
司予之拿起笔,沾了沾壹旁的墨汁,苦闷的摇摇头。
“尚有可能,不要带上她。”
“大人,她已经被董濮存发现,目前为止,她是最好的壹枚棋子。”
司予之知道他的意思,但还是冷冷地道:
“不可。”
“大人难道要忘记将军交代的命令吗?”
似乎想到什麽,司予之目光越来越冷,除暴君,安社稷,国泰民安。他当然记得,多年之前,他父亲带给他的最後壹句。
他道:
“可有白珞的消息了?”
“白姑娘目前已在江南,她身上还带着南疆的龙虎令,这些年来,她也壹直在和旧部联络。”
第二日,司予之便下了命令,将她禁足在这方小院子之中,而昨夜告知她消息的两位侍nv也都受到了责罚。
禁足两个月之後,司予之壹次都没有来看过。
扶烟也知道了自己的莽撞,但不见他来看自己,心中悔恨不已。
早知道,她就该克制自己,可是,哪来的那麽多早知道。她想着法让他来看自己,不断的让侍nv追们自己母妃近况怎麽样,可是他似乎是真的生气了,壹句也没有回过。
扶烟突然想起之前自己绝食生病他便来看望自己了,於是又将侍nv送来的餐食壹壹退还,原本以为会换得司予之的壹次回眸,却不想却带来了他的冷言冷语,壹个消息b壹个消息更加让人错愕。
青璃传来了三句话,其中壹则便是她母妃已经怀孕的消息。
其二,便是司予之已经找到他那流落在外的未过门的妻子,现已经安置在南院。
而其三,他说:
“既然有本事绝食,倒不如真把自己饿si。”
九、
扶烟没有见过那位姑娘,不过听说侍nv说,那位姑娘名叫白珞,今年刚好十八,生的极为清秀,会做壹手好菜,十分懂得照顾人。
扶烟这才算明白,自己原来在他的眼里,不过是壹个小孩子罢了。
扶烟黯然神伤,不再打扰他,她觉得,司予之是个深情之人,他不喜欢她,她还做了那种事情,是她的不对,她的过错。现在他惩罚自己,也是自己活该。
日子倒也过去的很快,眨眼间,便已经到了深秋。
直到……
这天扶烟的小院子便闯进几人,他们身着h金铠甲,带着皇帝的密令,说是召她前去献曲,来着气势汹汹,大有将其掳走之意。
扶烟这才想起来,那夜宴席之上,那壹双带着seyu的眼睛,慌忙唤来青璃,正打算让她将消息带给司予之。
却不想听见青璃说:
“国师正在和白珞小姐在游湖呢,殿下……这几人?”
扶烟自嘲的笑笑,说道:
“我自己出去,你别告诉大人,他们是陛下派来接我的。”
青璃面上浮现出壹丝的慌乱,她拦住扶烟,忧心忡忡的问:
“殿下果真要去?”
扶烟点点头,粲然笑道:
“不必叫我殿下了,壹位破国的公主,能有什麽选择呢?”
她进屋换上衣服,出门之前再三吩咐:
“不要让我的事打扰到大人。”
至少,别让他更讨厌我。
扶烟壹上马车之後,既然便驾着马车疾行,不过壹炷香的时间便已经到了皇g0ng。
又被旁人接引,带入後g0ng之中。
扶烟抱着琴,穿了壹身素se衣衫,头上只簪了那天被司予之簪住的玉簪。
大殿灯火通明,里面全是nv人的嬉笑声。她抱紧琴,深x1壹口气,迈步前进。
壹旁的g0ng人早已出来迎接,扶烟壹进去,便看见衣衫不整的董濮存和壹群衣衫不整的嫔妃,这些人里面,又不少都是前朝的妃子或者前朝的公主。
见到扶烟,董濮存喜笑颜开,忙唤美人。
扶烟上前走去,行礼。
“扶烟为陛下献上壹曲。”
言罢便已经弹奏起来,她想着,今日要是不能离开,她总是会撞si在大殿之上。
壹曲还未毕,只听见屋外传来壹串急促的脚步声,而下壹刻,自己旁边,便已经听见扑通的壹声:
“陛下,放了烟儿吧,陛下……”
扶烟回过头,却见到自己的母妃此刻正挺着大肚子,跪倒在地,面上泪痕不断。
扶烟立马收琴,前去将自己的母亲扶起来,半年之久,未见。本以为她怀了孩子会忘记自己,先下看来,最关心自己的还是自己的母妃,心中不免酸楚,几滴泪珠砸在手上。
壹身傲骨的母妃,何时会跌入尘埃之中。
淑妃不敢看扶烟壹眼,只能不断的朝董濮存磕头。
董濮存似是心情不甚好,朝扶烟招招手,示意她上前去。
扶烟起身,悄悄的给淑妃说了壹句:
“母妃不用担心,入夜我来看你。”
她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若是发生不测,见了她之後也算是了解了自己的愿望。
董濮存驱散了壹旁的人嫔妃,扶烟壹靠近,便将她拉入怀里。
只听见壹声裂帛的声音,扶烟的衣衫便已经被撕开,露出那洁白的肩膀。
“啊!”淑妃见状,似是发疯了壹般,就要扑上来,却不想被壹旁的侍卫拦住。
而扶烟,从始至终,面上无壹丝表情,董濮存伸手抚0着少nv年轻的身t,却还是被台下的淑妃吵到。
他朝扶烟脖颈亲去,而台下的淑妃却壹直磕头痛哭。
董濮存烦闷道:
“你们娘俩壹起伺候朕有何不妥。”
“不妥,完全不妥,陛下,饶了烟儿吧,她还是个孩子!”
“来人,将这个泼妇给朕拖下去斩了!”
闻此言,扶烟心中方寸大乱,她翻身而起。立马跪倒在董濮存的面前,壹头重重的磕在地上,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冷静了,却不想还是被眼前之人吓破了胆。
“陛下,饶了母妃吧,扶烟愿意嫁入皇g0ng,陛下,求求你了。”
壹时之间,大殿上唯壹的两个nv人皆在痛哭流涕。
董濮存原本心烦意乱,但听到扶烟松口,也便欢喜起来。
“既然如此,那明年美人生辰之日,朕便迎美人进g0ng,都退下吧。”
十、
扶烟脸上没有壹丝笑意,也没有壹丝哀伤,她顶着额头的上伤,默默地回到了国师府。
刚踏入国师府,便有侍nv带她往後院走。
“殿下,你可算回来了,大人请你前去後院。”
听到这句话,扶烟下意识的遮住自己的额头,但想了想还是算了。
几人绕过回廊,直接走去。只见那夜se之中,站着壹个人影,虽说半年未见,但扶烟也知,这并不是司予之,或许说,可能是白珞。
几名侍nv给那人影说了几句,那人影便转过身来。
恭敬的说了句:
“殿下。”
扶烟心中似是有千万只蚂蚁在撕咬,险些就要喘不过气来,她冷静回答:
“何事?”
果然是白珞,白珞遣散侍nv,迎着月光走上前来,笑意盈盈的看着扶烟,目光却留在扶烟那被撕破的衣衫之上,她捂住嘴,再看到扶烟额头的淤青,诧异的问道:
“殿下额上的伤是怎麽回事?”
不知为何,扶烟总是感觉她在嘲笑自己,於是也便冷着脸不做声。见扶烟不理自己,白珞接着笑:
“我今天想要告诉殿下壹个消息,那就是明年五月初十,那天我便要和予之成婚,到时候我便是……”
白珞娇笑到,眼里满是jg光,似乎在盘算着什麽,她目光不断打量着扶烟,似要将她的壹举壹动都要看个清清楚楚。
扶烟擡眸,x口上是压了壹块大石头让她喘不过气来,嘲弄道:
“原是如此,那与我何g?”
白珞笑:
“殿下不是倾心於我家予之?”
扶烟仔仔细细的看了看,那位司予之挂在心尖上的姑娘,却突然觉得她或许并没有她们说的那麽好。
她微微嗤笑,转身打算离去。
而自己的手腕却被拽住,扶烟壹回首,便对上白珞那壹双满是妒火的眼睛,微微的吃了壹下惊。
心想自己又是何时惹了这nv人?
白珞靠近扶烟耳朵,伸手将她头上的珠钗壹壹扔掉,摔在地上,咬牙说道:
“你可知,我与司予之乃是指腹为婚、青梅竹马,他家被抄家之後我们家亦别诛连,你以为你这个半道出来的狐狸jg怎麽能够代替我在他心中的位置!陪他壹起度过磨难的是我!将要成就他丰功伟绩、千秋壹世的是我!”
扶烟不明白她所说为何,或许是她太过激愤,所说的话扶烟只听到了狐狸jg。
她想,她生气了,看着眼前险些就要癫狂的nv人,继续扯嘴嘲笑:
“那又如何?”
“如何?那我倒是告诉你如何!”白珞被扶烟无所谓的态度气的不轻,擡手就要往扶烟脸上招呼。
“你同你那母妃壹样恶心,都是g人魂魄的狐狸jg,听说你母妃已经怀上了野种,想必不就之後你也会同你母妃壹样,怀上杀父仇人的野种吧!”
扶烟睁大双眼,见那只手就要往自己脸上打来,立马翻身而起,反手打在白珞身上!
扶烟想来是个好脾气,但好脾气也是有底线的,尤其是当别人说自己的母亲之时。
她怒吼:
“再多说壹句,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白珞捂住脸,得逞的壹笑:
“怎麽着,堂堂公主殿下也会说出如此粗鄙之言,可真是笑话。”白珞眼角轻瞄壹眼扶烟那已经气得颤抖的身躯,又道:
“你知道予之为何要养你吗?还不是因为你长大了之後要献给皇帝,不然你以为你壹个破国公主,有什麽资格活在这里?你不过是壹颗垫脚石罢了!”
“啪”,扶烟站在暗处,明亮的月光照在她的脸上,显得十分诡异,她面无表情的擡手,壹耳光再次打在白珞的脸上。
纵使扶烟壹巴掌打下去,可白珞却笑得十分猖狂,好似壹个疯子。
纵使扶烟失去了仪表,可白珞也还不到哪儿去。
正yu擡手之时,却被壹人紧紧的握住,下壹刻,耳边就是壹阵风过,扶烟心尖之上颤了颤,以为自己打了他心ai的nv人会被他打上壹巴掌。
却不想来人只是简简单单的说了壹个字:“滚。”
十壹、
扶烟气极,反手对着来人就是壹推。
她气极反笑:
“国师大人妙计无双,国师大人痴人情深,可是我就是不明白,你都已经是国师了,还有什麽不满足?”
扶烟闭目,壹串晶莹的泪珠便流淌而下,她又开口。
“既然要把我送出去,何不如当初就杀了我!”
而这边将白珞扶起来的司予之,正温柔细致的检查白珞脸上的伤,听到此话,却不由得顿了顿手,他故作镇静的将白珞扶起,带走,自始至终都没有多看她壹眼。
那夜之後,司予之便听说,扶烟在那处待了壹夜,亦哭了壹夜,天亮之时,又回到了小院。他这算是松了口气,她不过小孩心x,想来也只是耍耍脾气,活着,是多麽奢侈的壹个词。
白珞说的对,六年之前,他本是将军之後,而白珞那是自己父亲的副将,只因权大而引起皇帝猜忌,而皇帝以莫须有的罪名斩杀满门,而如今,皇帝huangy1n无道,总是要机会……
他原本是得知扶烟被带入皇g0ng,今夜也确实想看望她,却不曾想过,她竟然如此蛮横无理。
司予之缩了缩眸子,正巧案上飞来壹只白鸽,他取下壹张小纸条,只见上面写着:
“三月十七,子夜,烟花为信。”
壹月二十皇g0ng送来嫁衣的同时,也送来了壹个悲惨的消息。
淑妃身怀六甲的淑妃誓si拦住送出g0ng的嫁衣,而壹人之力如何拦住皇帝贴身的士兵,最後纵深从皇城边壹跃而下,连带肚子里的孩子,壹屍两命。
那是从生辰之後第四次见到司予之,扶烟已经长成了妙龄少nv,也有了其母风华绝代的姿容,更有了淑妃之前的清冷。
司予之坐在扶烟对面,轻飘飘的说出了这句话。
扶烟先是微微发楞,接着站起身,转身离去。
三月十七日,凤冠霞帔、十里红妆,好不热闹,扶烟头上盖着如血盖头,被g0ng人搀扶至前厅,司予之站的端正,衣裳也是少见的加了红绸。
扶烟通过盖头下的逢,朝司予之鞠了三个躬,在重重的磕了几个头。
她道:
“大人养育之恩,扶烟无以为报,只求大人长命百岁、此生无忧。”
扶烟身子颤了颤,似是在隐忍着什麽,司予之尽收眼底,许久未见,少nv已经长高了不少,眼前乖巧模样,却让司予之甚是欣慰。
扶烟,入g0ng之後,再等等,我回给你自由。
十二、
天子婚事,举国同庆。
扶烟入g0ng之後,司予之已经换上壹袭红衣前往g0ng中赴宴。连同壹起前来的,还有十万戍边战士。
文武百官在大殿之内等了两个时辰,却还未等来国君。
g0ng人前行解释:
“皇上新纳妃嫔,此刻新妃正在浣春侍寝呢。”
满座骇然,司予之坐在席下,面se无常,而心中却以风起云涌。
“这……这还未行礼呢。”
“看来新妃模样甚佳啊,国师大人将这公主养的好啊,看来国师要变成国舅了,哈哈哈……”
是的,扶烟入嫁皇g0ng的身份,便是以国师表妹的身份嫁入。
听到众人的恭维,司予之心中却始终闷闷不乐,他突然想到扶烟入住国师府时生病的模样,又想起那也醉眼之中看到的那壹张绯红的面容,不知为何,心中却十分的不安。
壹个时辰之後,只见董濮存满面春光的来到大厅,与众人觥筹交错。
满嘴的wuhui,酒过三巡,便又被众人护送着离开。
与此同时,殿外壹声烟花的声音,店内士兵来报:
“报!南门有叛军来袭!”
“报,新妃浣春园失火,陛下被困,速来……”
话音未落,头颅已经被斩下。
司予之手持长剑,赶到浣春园之时,熊熊大火中,扶烟衣衫褴褛的站在高高的楼阁之上。她面se从容,见到持剑的司予之之时,粲然壹笑,仿若天边即将消逝的流星。
她跪下,再次说道:
“大人养育之恩,扶烟无以为报,只求大人长命百岁、此生无忧。”
说罢,她似是哽咽了壹下,司予之清清楚楚看到,她脖颈处满是淤青,而纤细的腰肢之上还不断流出鲜红的血,想来也受了伤,司予之双目赤红,似是猜到她要做什麽。
他少见的红了眼,轻柔的说道:
“你别动,我来接你。”
她问:
“大人是要来杀我吗?”
见她如此,司予之却说不出壹句话来。
她又说:
“大人,今生遇见你是我三世修来的福分,不过今日之後,大人不必在为我烦忧了,望大人……能将母妃赠与我的琴与我埋在壹起……”
她从城楼上壹跃而下,像壹只折翼的蝴蝶。司予之丢下剑,想要去接住她,可是还未触及她的衣袂,她就已经重重跌在石阶之上,陷入沈睡之中。
有人说:“那夜发生了很多,不过扶烟公主十里红妆倾城绝世的模样魅惑了君王,整个皇g0ng便焚成了烟,si伤无数。”
也有人说:“扶烟公主不堪受辱,连同母亲淑妃壹样跃下城墙。”
世间壹片叫好声,却从没有人传过壹句,扶烟公主有壹位心心念念的人,那边是养她的国师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