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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冤篇第六章十年(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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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年前,王家村。

「生了吗?」

「还没呢,产婆正在催。」

「雄家的小子得赶快出来喔,阿水他儿媳快撑不住了。」

「这必须的必须先出来一个,可千万不要同时出来……。」

门外村民们齐聚一堂窃窃私语着,时不时探听着消息。

热水不断的端进端出,大家的脸上都带着一丝焦急,王雄更是心急的想开门看看情况如何。

一阵婴孩的哭啼打化破了黑暗。

「哇啊哇啊。」婴儿哭啼的声音从房子里传了出来。

「出来了、出来了。」王婆子欣喜的走了出来将孩子交付到王雄手中。

「我的孩子……。」王雄抱着怀中脆弱的婴儿,喜悦的几乎流出了泪水。村民们一边调笑着他,一边将他推入房中让他去看看他那辛苦的妻子。

王婆子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手上还残留着鲜血,但她并没有时间将手擦乾净。她还赶着去下一家。

「阿水啊,你儿媳怎啦?」王婆子赶着脚步来到王大水家,但看到的是大水同样的手上沾满着鲜血。

「王雄家的,生出来了吗?」王大水问,表情有些恍惚。

「生了、生了。母子平安呢!」王婆的脸上还带着一抹欣喜,但在看到王大水瞬间愤怒的眼神时便将之抹去。

像是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她急忙得绕开了王大水往楼上跑去,看到的是已经失去呼x1的孕妇和趴在她身边哭的小男孩。

「阿峪你阿母……。」王婆收紧的了声音,看向了在一旁的婴儿床上睡的正香的小婴儿。

除去可怜起眼前一大一小的孩童之外,她最先想到的是那个流传在村落里的习俗。若有孩儿同年同月同日同时辰出生,那便是忘水川伯要卸任了,其中那个b较早出生的孩子便要在旱季的时候接任川伯的工作……。

而婴儿床中的孩童并不是在自己眼前出生的,唯一能够确定的是两个孩童出生的时间一定在同个时辰里。

村里的人千方百计的想阻止这件事的发生,毕竟手心手背都是r0u,才会特意的在足月的时候给阿雄家的吃催生药。但千算万算……。

「天意啊。」王婆走到那nv人躺着的床前,用披在一旁的毛巾将手擦乾净,可惜了王家村千方百计的想避开天命,却还多赔上了一条人命。

如果不是压抑着不让孩子出来,这nv人也不会血崩的如此厉害。

王大水不知道什麽时候也走进了屋子,那悲伤的表情让王婆不舍得在看一眼。

「秀月你知道的,我儿子前段时间才刚走。」

「我不能够,也不能再接受失去任何一个亲人。」

狼狈的,王婆子颤抖着双唇,从口中发出了几乎微乎其微的声音。

过了一个时辰之後,王婆才带着孩子出了门,让大家看看这个孩子。

「孩子很好、听话。可惜……。」王婆唏嘘着那nv人的si亡,并告知了大家孩子在同个时辰出生的消息,村民们也感叹着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既没爹又没娘了,幸好还有爷爷照顾。

可惜……这命终究留不住。

王婆走到村口看着奔腾的河水也不禁掉下了眼泪。

那孩子就好像不存在似的,极少出入村庄,连上学都是在私塾草草了结。也是该成为祭品的东西也不必要有什麽身分。

大家都等着的,等到那乾旱的日子,便会是那孩子的命丧之日。

「大水也真是有点狠心,好歹也是自己的孙子。」街访邻居嚼着舌根,将刚挖出来的笋子放入竹篮。

「说孙子有啥用呢,不管怎麽样等村口涨水的时候……,也不知道这缘份能到什麽时候不如不接触不就好了吗?」

「唉……。」两人聊的起进,手也不停的挖着,并没有注意到一个小小的身影偷偷的从被放到一旁的篮子中0出两个刚挖好的笋就要悄悄的溜走。

「远喔!又偷菜!」等发现的时候男孩已经0到了打不到的地方,两人也是笑着摇摇头,任由着这个活泼好动的男孩折腾。

那男孩有些傻气,紧紧的抱着笋子踩着一双夹脚拖啪搭啪搭的跑过了田野,冲进了王家村在最大间的那间洋房前停了下来。

「峪宏哥!哥哥!」男孩x1着鼻子大声的喊着。

「阿远你小声一点。」一个男孩推开了门口嘘了岳远一下。

「哥!我拿笋子过来了!」岳远笑的很灿烂:「峪宏哥在里面吗?」

「峪宏哥上学去了,谁像你可以上学还逃学。」男孩嘟着嘴,不满的看着面前的人,虽然被称做哥哥,但两人都是十二岁,身形竟是差不多大,岳远还稍微高些、胖些。

也是,两人出生的时间也差不了多少……。

「哥那我们烤笋子吃吗?」岳远涎着脸眼巴巴的看着眼前的男孩。

「好啦,那你记得带着课本。都快要上国中了你要认真一点。」男孩捏了捏岳远的脸:「不然以後我就不跟你玩了。」

岳远点了点头後就一把将笋子塞到男还怀中便跑回家去拿课本了。

这便是他们相处了模式。

男孩轻笑着摇摇头走进房里开始着手准备野炊需要的东西,便带着笋子往河边走去。

对於紧靠着村庄的这条忘水河他总有许多说不清的想法,他被这条河夺走许多权利但这条河也终将是他的归宿。

「河川伯伯拜托你让我再活久一点。」男孩敬重的往河川拜了拜,虽然他已经才岳远和宏哥的课本中学到了河流本来就有旺季和旱季但在这民俗信仰十分浓厚的地方,他也不得不相信起这个传说。

不相信也得相信,他将来的si亡是为了保护身边重要的人。

他唯一的朋友岳远和他亲ai的哥哥……,他们是村里少数会对他好的人了。

远远的,他听到了岳远的声音。

「峪宏哥,我错了你别扭我耳朵。」岳远哀嚎着一路被峪宏拉着耳朵到男孩面前。

「哥?你今天怎麽这麽早下课?」男孩接过岳远手上的书本好奇的看着对方。

「今天考结业考。」峪宏板着脸:「我才刚回到山庄就听到国小的老师跟我说,我们村庄的王岳远同学竟然连校门都没踏进去。」

「胆子可真大啊阿远,才国小就赶翘课?」峪宏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着。

「啊啊啊啊啊,好痛啊。」岳远0着自己的耳朵。

男孩甜甜的笑着,无奈的摇摇了头:「阿远你这样子不好,结业考怎麽可以不去考呢?以後上国中可不能这样子。」

「反正上国中後哥哥你继续教我就好啦?」岳远做了个鬼脸并没有看到男孩和峪宏突然黯淡下去的表情:「反正哥哥你那麽强就算没有上学还是b我厉害那麽多。」

「好啊,如果还可以的话我就继续教你。」男孩不自然的笑了笑便蹲下开始打起火来:「国中的东西难多了,我不确定可不可以继续只看课本就能懂。」

峪宏轻轻敲了岳远的头,表情多了一层说不清的东西。

男孩堆起了树枝用火柴点起了火,烤竹笋的香味渐渐传了出来。

如果这样子平淡的日子能一直下去就好了。

吃完笋子後岳远躺在峪宏的大腿上睡着觉,而男孩则是拿着书本津津有味的读着。

「……包好包好,这样的人血鳗头……」峪宏轻声的念着国文课本里的一字一句,看着男孩认真的表情,内心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情绪。

「弟。」峪宏看着眼前那熄灭的柴火对男孩轻轻的说:「我带你逃跑好吗?」

男孩愣了一下,转头看着自己的哥哥:「跑又能跑去哪呢?」

「跑不掉的,我已经认命了。」男孩微笑:「倒不如我有些庆幸,被命运选中的是我而不是岳远。」

峪宏伸手握住了对方正在翻书的手,捏得紧紧的。

「你为了那麽多人着想,那我呢?你有为我想过吗?如果你si了我会有多难过。」峪宏将他的手拉到唇边轻轻的吻了一下:「相信我好吗?我会拯救你的。以历史上来算,洪流至少还要在两年,那时我也上大学了。我带你出村,到时候我们帮你取一个名字,让你有个身分,你就可以上学可以在光明下生活了。」

「所以相信我好不好?」

男孩感觉有些难堪,有一种不知道该怎麽形容的感觉涌上心头,让他满脸通红。

他开始期待自己的未来,那样光明的、炽热的梦,他从来不敢妄想。

在只有树木被风吹动的沙沙声、和河水潺流的声响中。

一声「嗯」听起来格外的清晰又动听。

「人呢?千万别让他给跑了!」

急促的脚步声在後山头响着,一对男子仓皇的向村外跑去。

「哥,我跑不动了。」男孩白着脸痛苦的0着自己因为过度运动而感到不舒服的肚子。

「乖,我们再努力一下,一定可以逃出去的,你再忍忍。」峪宏小声对男孩说着,紧紧抓着对方的手指都冒出了汗水。

「哥,我跑不掉的。」男孩的嘴唇泛着白,脸上流下了许多汗水。仔细观察会发现那并不是因为运动而出的热汗,而是因为极度痛苦而不断涌冒的冷汗。

他的脚底也冒着血迹,一颗颗水泡都磨破了。

长期的营养不良和大人疏於照顾的原因,男孩的身t实在是太过孱弱了。

「找到了!前面!」

「阿宏啊,你咧冲啥?麦憨啦!」

「你是想害si我们吗?河水都暴涨了,你还想带祭品走……。」

「就说了让祭品跟小孩玩在一起就不好咩,你看!」

大人们将两人紧紧的包围,看着男孩的眼神不像是看人,就像是在看一个物品。

不该有生命的物品。

「叔叔、伯伯求你们了,让他走吧!」峪宏将男孩护在身後,哀求的看着眼前的人们。

大人们并没有理会那两人,很快的制服住了两人。

「雄叔,我求你了,放他走吧。」峪宏挣扎的想脱离大人的掌控,担心的看着那个即将被带走的小男孩。

那个负责抓住男孩的男人只是顿了一下,并没有停止自己的步伐,即便他也觉得手中抓住的那个孩子瘦弱的可怜……明明跟自家儿子是同岁,却没有十几岁的男生该有的壮实。

「你……你别怪叔叔。」王雄咕哝着,一边将自己过重的腕力放松了些:「如果你跑了,村庄怕是会让阿远当替si鬼。你别怪我,我只是想保护他。」

男孩并没有怪罪对方,他只是笑了一下,只是那笑容看起来有些苦涩。

「谢谢叔叔提醒我,我都忘了还有岳远呢。我不能丢下我的使命对吗?」

「g,宏仔,麦町当啦!」

「阿宏你乖一点,你不想害si大家对吧?」

峪宏的脸上身上都挂着彩,但他好像感受不到痛。他只是盯着那个越走越远的身影,试着想甩开那些强压在他身上的。

「为什麽?为什麽啊!」峪宏内心有些发冷,看着身旁的大人却几乎要认不出他们是谁:「凭什麽是他,他明明不是……」

「你闹够了没!」王大水打断了他的话:「要不是有人通报我,我可不知道你是如此的胡来!」

「唉,大水叔你可总算来了。你家阿宏疯起来压都压不住喔!」

「峪宏,你知不知道自己错了?」王大水说:「你知道这对村子的人来说有多重要吗?」

「可是洪水!洪水那只是周期,爷爷你让我读书的,我知道那是怎麽回事!为什麽要让无辜的人送命,真要说的话那也是……。」

「啪」

像是忍无可忍般的,王大水一掌搧到了对方的脸上:「王峪宏!」

那巴掌真的太过於用力,王峪宏的脸是瞬间就肿了起来。

「阿水啊,你下手轻点。」旁人呐呐的制止了王大水还想继续的暴行。

虽然大多的他们都赞同着王大水。

「会被发现的。」峪宏不顾自己已经肿起的脸颊,继续奚落着眼前那个跟他血脉相承,却可怕的不ren样的老家伙:「你可不能守着秘密一辈子,到时候被发现了,你还能保有现在大家对你的尊敬吗?哈,看看到时候,那条河会不会保佑你。」

「把他嘴给我塞了。」王大水冷冷的命令到,村民见状也找了一块破布就这麽直直塞到王峪宏口中,像是怕对方再胡乱说些甚麽似的,还用头巾在对方嘴巴外头綑了几圈。

这下王峪宏是真的只能发出呜噎的声音了。

「带下去吧,先帮我把他丢到院子,等祭典结束了再帮他解绑。」大水叹了一口气,便往祭典的方向走去。

「唉,作孽。」大人们咕哝着,拉着那个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小的峪宏:「得快点安置好阿宏,可不能错过了忘水节啊。」

另一头,被押走的男孩此时正坐在有着热水的洗澡盆里,他身旁环绕的nv人们搓洗着他的身子。

他不敢哭。

他不能哭。

他不自在的看着身旁的nv人在他身旁忙来忙去,在他即将结束的短短人生,除了峪宏哥还有岳远,这算是第一次有人在他身上花了心力。

即使他知道那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一个虚幻的、看不到的,他们所称之为神的东西。

「哎?」忙活到一半,负责刷洗男孩的其中一名妇人惊呼出声。

「g哈呢素娥?」一旁准备着瓜果礼品的老婆子转头看向他们。

「没呢,没事。」素娥摇了摇头,看着男孩背後的那ai心形状的胎记,想起了在刚生儿子的时候也曾在岳远身上看过这个印子,後来不知道是长大之後胎记就消失了还怎样就再也没看过了。

却没想到能在这男孩身上看到。

不知道是因为这个胎记让她想起岳远的关系还是怎麽样,素娥内心竟然有些心疼这个瘦小的男孩。

「你来世一定要投往好人家,算是我们村庄对不住你了。」素娥趁着帮对方冲水的时候低声在对方耳旁说到:「我知道大水叔的脾x,都说如果孤儿si去的话会没人供奉,虽你不是孤儿,但更胜孤儿。若不嫌弃,你便叫我一声妈,我以後逢年过节便少不了你一瓢水、一碗饭。」

男孩的眼里蓄满了泪水,颤抖的双唇吐出了句:「妈……。」

「哎,乖。」nv人温柔的0了0对方的脸颊,将对方的泪水擦去,内心有些酸涩。

她不是没想质疑过村里这诡异的习俗,在她怀孕的时候她是曾经担心过的。但一旦这事情跟她没什麽相g,她便不再把这事当事。只是内心会诧异着王大水竟然真那麽大义,不把自己的孙子当孙子。若是王岳远被选为祭品,她当娘的拼命也得把要杀她孩子的人灭了。

「原谅姨……原谅妈,妈也是个俗人。」她没忍住,抱住了眼前那瘦小的男孩,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会有这样的冲动。

男孩在她肚皮上轻轻蹭的举动竟让她模模糊糊的想起了刚怀孕的时候,孩子隔着肚皮轻轻踢着她的感觉。

让她既安心又心慌。

「好啦,我该出去准备了。」素娥推开了那个靠着她的男孩,便想走出去。

「妈妈……」

素娥转头看向叫住她的男孩。

「谢谢您。」

「说啥呢。」素娥有些狼狈跑了出去。

在村子旁忘川水的上流处,一个祭台耸然而立。

而祭典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村民们或坐或站的围在祭台前,看着男孩一步一步的靠近。

而站在台上的,正是王大水。

「爷爷。」男孩呐呐的叫了叫对方,而王大水一眼都没看他的开始念起了经文。

「感谢神明保庇王家村,世代平安……。」

男孩自嘲似的笑了笑,认命的站在台上看着台下那几张冷血的脸庞,突然想起了在很久之前,峪宏哥念给他听的那篇课文。

「峪宏哥,我想我读懂那篇课文是什麽意思了。」男孩看着那些迷信的无知的脸庞,内心有着一gu说不清的悲伤。

「哥、哥……」岳远拖着长到地板上的书包在村子里跑着,今天下午有个数学的小考,而他什麽都没读。

一想到考後回家又要被妈妈拉耳朵他便从学校偷跑了回来,又不敢回家便想跑去峪宏他们那边躲躲。

而没想到却在对方家的院子看到应该要在学校上课的峪宏,岳远没想那麽多,毕竟不管是男孩还是峪宏,对他来说都是会保护他的。

「峪宏哥数学好难啊!」岳远一头栽入了对方的怀里,才发现对方的身子被绑着僵y的不行,不只如此对方的嘴巴还绑着布条。

「哥?」岳远将对方嘴里的那块布拿出,而王峪宏早已没了呼x1。发现到事情不太对劲的岳远几乎是惊叫出声,发着呜噎的声音半拖半背的拉着峪宏早已僵y的身子就往外跑去。

大人都往哪里去了?

事到如此他也不再在乎翘课会不会被修理了,他只能拖着对方往自己家里走。

「岳远!si小孩你不是应该要在学校吗?」素娥正在收拾着神主桌,正准备给那可怜的男孩空出一个位置放个牌位,而当她看清自家孩子背後是什麽後她再也管不了那麽多了:「峪宏!峪宏你怎麽了!」

素娥探了探峪宏的鼻息,发现对方没了呼x1。

「夭寿喔……」素娥白了整张脸,拔腿就往王婆家里冲去:「王婆!救命!阿宏他没有呼x1了啊!」

在自家佛堂前跪着念经的王婆睁开自己的眼,那对已经混浊泛h的眼珠透露出了一丝了然。

「是命啊,做了那有损y德的事情,阿水你有想过今天吗?」王婆摇了摇头将经文翻了一页,浮肿发青的手指脆弱不堪:「作孽啊,因果轮回。」

像是想到甚麽好笑的事情般的,王婆的嘴里溢出细微的笑声,很快的那笑声又戛然而止。

王婆转头看向那已经闯入自家的三人。

或许该说两人跟一个尚未冷透的屍t。

王婆却看也不看那被素娥驼在肩上的王峪宏,她那似有似无透着腐臭的眼珠转了转看向了在一旁不知所措的王岳远。

霎时间王婆动了,那应该早已风中残烛的身子灵敏的让人惊讶,她飞扑着将王岳远压倒在地,看似无力的手紧紧的掐着对方的脖子。

「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王婆呓语着将手指越缩越紧。

这突然其来的情况让素娥一时间愣在原地,甚至忘了要上前拯救那被压在地上的孩子。

「婆!你弄啥咧。」素娥惊的将自己的家乡话说了出来,甚至差点忘了台语怎麽说,一把向前将那个老人给拉开。

老人柔弱的身子被这麽一拉很快的就没了气力,只能颓丧的倒在一旁用着自己已经有些看不清的眼睛盯着神桌上的菩萨像。

「远儿你有怎样0,哎呦造孽喔。」素娥也顾不上自己背上那不知道是si是活的峪宏,伸手就要将还躺在地上的岳远抱起。

「呜……呜啊!」岳远却ch0u噎着鼻子,推开了对方的手,一颠颠的跑出了王婆家,一边跑一边0着自己被勒的发疼的脖子。

或许是被甚麽东西牵引着,他往着山头跑去,而那里也正是那个倒楣的男孩要被村民们「献祭」掉的地方。

「叔叔、爸爸……村长爷爷?」越靠近那眼前那临时搭起的祭台,越觉得上头有一片乌云垄罩着村里的人,岳远看着那个总是被锁在村里的男孩被绑着双手站在悬崖处,即使年纪仍然懵懂,也知道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哥!」岳远顾不上身t的疼痛,迳自的往男孩的方向跑去却只能看到那一闪而过的残影,男孩已经消失在了大家的视野中。

「呦,雄啊,你家囝仔。」

王雄挤过人群将养大的孩子抱了过来:「今天怎麽没上学?皮痒痒?」

岳远哭泣着将头埋进了王雄的肩膀。

「远啊,你脖子怎麽安捏?」王雄这才发现越远的脖子上有一大片的乌青。

「爸爸你们要对哥哥做什麽?」

王雄一时间不知道该怎麽回答对方。

「远啊,大人的事情你卖问,那个祭…那个他是为了村子奉献,是很伟大的事情喔。」王雄旁的其他大人搭着腔,试图安慰这个哭的稀哩哗啦的小孩。

但没有人在乎那个刚才还站在祭坛上的那个,忍着不让泪水流下的孩子。

没人记得他一样是个需要人疼的男孩,大家都只记得他是个祭品。

只是个祭品。

「像峪宏哥那样吗?」岳远ch0u噎着鼻子说:「峪宏哥si掉了呜呜呜一动也不动……好可怕。」

「你说什麽!」从刚才到现在都不发一语的王大水此时才走了过来一把抓住王雄怀里的岳远:「你说阿宏怎咯?」

「水叔,你别吓到孩子。」王雄有些不悦的想把大水的手挥开,无奈那人虽老但力气却一点都不含糊。

「阿远你别怕,快告诉阿公,你说峪宏怎麽了?」王大水抓着对方,眼里透露的都是担心和恐惧。

「峪宏哥嘴里都是布,然後翻着白眼一动也不动……好可怕。」

「哇……害啊……该不会是那时候塞太紧了。」

「惨啊、惨啊、出人命了。」

当时负责绑押王峪宏的男人们各个面se铁青,而一旁的王雄也不禁有些害怕。

大家都屏息的看着王大水,对於他在一天内要失去两个孙子而感到可怜。

还有恐惧。

毕竟意外导致别人si亡这件事,可大可小。

王大水低着眉看着眼前这个脸上明显带着惧怕表情的孩子,内心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爸爸……我怕。」王岳远躲进了王雄的怀里,脸上的依恋一览无遗。

而大水则是突然跪了下来崩溃大哭。

「报应啊……这都是报应。」老人的哭声总是很有穿透力,其他人也不禁擦拭了自己的眼角。

那些男人更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般不敢发出任何一个声音。

「远、我的远儿喔。」王大水0着岳远的脸颊半拖半抱的将对方从王雄怀里捞了过来。

没人发现在孩子怀里的老人,一滴泪都没有。

「痛……」被吓傻的王岳远已经有些无力只能任由对方将自己从父亲那里带走。

正当大家都还不知道发生什麽事情的时候,王大水道出了一句让村里此後都不得安宁的一句话。

「……远,是我的孙子,是我对不起阿雄,是我遭到天谴了。」

※※※

「你醒了吗?」

王岳远在病床上爬起身子,看着那个在一旁削着苹果的男孩。

「高烧三天昏迷不醒,还能正常睁开眼睛,嗯不错,就是不知道脑子有没有烧坏掉。」许承yan将削好的苹果放进自己的口中:「不过脑子似乎本来就有点卡带卡带就是了。」

以为可以吃到苹果的王岳远默默的把伸出去的手收回。

许承yan有些疑惑的看着眼前那个异常沉默的人,他记得这个家伙挺聒噪的。

「……脑子真的烧坏了吗?」

「总觉得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王岳远0了0还有些发痛的太yanx。

在王大水爆出那劲爆的消息後,村里好像还乱了好阵子。

先是知道真相的素娥受不了打击便的浑浑噩噩,整天抱着一个破布枕头在村里走来走去、接着是当初偷换婴儿的王婆在一个阵雨的午後被人发现吊si在自家门院以及仍然没有改善的灾荒、水淹。

大家都说是枉si的那个男孩在作祟也有人说是因为是神明大人因为大家没有按照规定贡献正确的贡品而发怒。

但没有人敢动阿水家的小孙子一根寒毛,因为阿水的大孙子……。

岳远就这样不明真相的被带回了王大水家,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在一个晚上後便将这些事情忘的乾乾净净。

「总觉得还有什麽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王岳远用力的r0u了r0u自己的脑袋,这个举动也让他发现了那条挂在他脖子上的红绳。

「带着吧,带着也好,虽说不知道你信不信这些,但就当成一种平安符吧。」许承yan削起了第二颗苹果。

而这次王岳远终於如愿以偿的吃到了苹果。

「扣、扣、扣。」

「我可以进来了吗?」易知凡在病房门口看着那正在投喂的两人。

「可以。」许承yan有些慵懒的伸了伸懒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看他也可以正常说话了。」

「行。」易知凡拿着记录本走到了病床旁:「原本听许承yan说你们村庄的怪事有猫腻,本来以为是那些神魔怪力的事,结果我调了一下档案。嗯,似乎也不是那麽纯粹鬼怪的事情呢。」

易知凡转了转自己的眼珠,那太过特别的异se瞳感觉能够看穿一切。

「我……,我也不是很确定,」王岳远懦懦的看了看那个已经要走到门外的许承yan。

他是王岳远在这个空间内最熟悉的东西了。

「凡凡,」许承yan开口叫了叫那个蓄势待发,看起来像是随时都要冲上去把王岳远揍一顿的小警察。

「说了不要叫我凡凡!」易知凡顶了一下:「g嘛!」

「他睡了很久现在才醒来,不要把他b太深了。」许承yan并没有回应那道求助的目光,只是叮嘱了儿时玩伴便走出了房门。

「好了只剩我们了。」易知凡收起了笑容。

门外,许承yan靠在走廊的扶手上,心思不知道飞到了哪里。

「机缘吗?」许承yan笑了笑赶走了内心那抹突然涌起的、不切实际的想法。

“承yan你要记得,不是师父狠心,你命中自带煞气任何和你亲近之人都将被你x1尽yan寿……”虞桓麟再度的拒绝了许承yan想去毕业旅行的要求“绝对不是你说的那样师父穷……”

“那我这辈子都不能交朋友了吗?我注定要孤单一人吗?”国中时候的承yan紧紧的抓着手里的毕旅通知单。

“……有时候气运就是如此,有人这辈子都顺风顺水、有人这辈子注定贫困一身,这并不是说改就能改的。”虞桓麟怜惜的0了0小羊的头。

“……但你不会孤单一人的,你要等,等你的机缘……。”

※※※

「结果如何?」许承yan看着那个一脸不悦的易知凡拿着一本写写改改的本子走出了病房。

「真是绝了那个王大水,不!应该说他们整个村子都有病!」易知凡叹了一口气:「只能先把案子重新提交给上头……就希望这还能算在法律追诉期内吧,也不知道这多人参与的谋杀案到底该怎麽判刑。」

「谢谢你啊。」许承yan对易知凡点了点头。

「不用谢,打击犯罪本来就是我该做的事情。」易知凡哼了一声。

他本来不用参与这个案子的。

这麽多年前的事情,而且当时也没有人报过案,讲白一点,根本可以当成没有发生过。

但易知凡还是在儿时好友的请求下踏入了这个难案中。

而且其实说是请求对方也没多诚恳。

「如果真的要道谢的话。」易知凡扭捏了下:「就找一天去看我爷爷吧,他年纪大了,最近老是提起你。」

「我知道了。」许承yan立起自己的身子,不再靠在墙上:「我进去看看他,还得赚钱呢。」

「你,保重。」易知凡对他点了点头便走了。

「我会的。」许承yan轻声的说,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去。

「还行吧,来自易刑警的灵魂拷问。」许承yan笑了笑看着那个巴不得用棉被包住自己全身的王岳远。

「总觉得自己做了很坏的事情。」王岳远呆呆的看着因为自己扯动棉被而露出来的脚趾:「大家都不是坏人……只是做错事情而已。」

「确实不是坏人,只是有点蠢吧了。」许承yan耸了耸肩:「一只蛤蟆都能贡为上仙,还凝聚了几百年的信仰之力把他供养的那麽肥大。嗯,看来不是有点蠢,是非常的愚蠢呢。」

「什麽?」王岳远有点迷惑。

「不然你还真以为是你们说的河神还是水仙的保护着你们的村子吗?」许承yan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说到底你们还得感谢那个枉si鬼,如果不是他,你们早得灭村。」

王岳远一时间有些情绪低落。

「你都知道了吗?」

「我又知道什麽?」许承yan挑眉:「我什麽都不知道,我所知道的就只是你爷爷叫我来抓鬼,要抓的是枉si鬼,发现你们村里有其他妖魔鬼怪只是刚好查到而已。」

「我、我其实是……」

「你不用跟我讲有得没有的,既然你爷爷花钱请我来处理这个案子我便来处理,其他的不g我的事情。我并没有打算参与你们村里那些肮脏的事情。」许承yan有些厌烦的摆了摆手:「你赶快把身t养好,我还得回去交差。」

「你要走了吗?」王岳远有些无助的看着对方。

「对,祝你早日康复。」

许承yan低眉,他该去处理的东西可多了。

他都从他师父那边拿了这麽多家伙,可不能让这件事情就这样翻过去啊。

重新的搭上那班公车,一样是那个司机,只是这次许承yan的表情有些沉重,司机先生只敢用余光偷看对方。

「小同学今天感觉心情不太好喔……」司机一边暗自吐了吐舌头,一边看着自己贴在窗户一小角的照片,他跟那个在路上顺手搭救的nv孩最近发展的可好,也不禁让他再度庆幸自己有听从这眼前这位同学的话。

而许承yan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一些什麽。

「谢谢,我这边下就好了。」

突然的许承yan叫住了司机大哥。

「这里离站牌还有段距离捏。」司机大哥一边搔了搔头:「没有按照站牌停车会被公司骂的啦。」

但司机还是将车子停了下来。

在他的印象里听小神仙的话准没错。

许承yan这次除了随身携带的符纸之外并没有带任何东西,该拿的他都丢在王岳远家了。下车後他并没有急着往村子的方向走,他拐了一个弯往山上走去。

那里正是河流的源头。

一靠近河流的附近,许承yan就闻到一阵恶心的恶臭味。

「这就是你们所信仰的神?」许承yan讽刺的笑了笑,看着那河流奔腾之处──那头有只肥肿的癞蛤蟆正盘踞在上头。

而牠的身後有无数对y森白骨。

牠实在是肥大的不太像是蛤蟆了,牠那因为巨大而显得特别白特别薄的皮肤可以清楚的看到血管的颜se、混浊而浮动的眼睛咕溜的转着,恶心sh滑的舌头一吐一吐。

「都x1了那麽多人类的yan气却还是无法修练ren,做妖都没你丢脸。」许承yan将符咒点燃便往对方丢了过去。

符咒上的火焰很快的就蔓延到了蛤蟆全身,牠痛苦的扭动着往水里钻去。火也因此跟着熄灭。

「啊,糟糕。」许承yan木着一张脸看着重新破水而出的那只癞蛤蟆。

只见那只蛤蟆正张着大嘴往着许承yan的方向重重压来。

许承yan退了半步狠狠的往牠踹去。

「噗疵」许承yan的脚深深的陷入了癞蛤蟆的身t中。

「……哎。」许承yan叹了一口气,看着对方那深不见底的大口,散发着si亡的味道。

跟这只妖怪斗果然赤手空拳还是太勉强了点,可惜了脖子上的救命绳放在那个傻瓜那里──许承yan这样的想着,闭上了眼睛接受自己的命运。

「汪、汪、汪!」

就在许承yan就要被吞掉的时候,不知道从什麽地方出现的野狗群围了上来,将蛤蟆包围了起来。

蛤蟆像是在忌惮着什麽一般发狂的将卡在自己身上的许承yan喷了出去。

许承yan眼明手快的抓住一旁的树枝将自己固定在树上,看着那正在发生的争战。

只见狗群有条不纹的朝癞蛤蟆攻击着,说狗群具有攻击x吗?不如说牠们只是想将蛤蟆b回河里。

许承yan看着这一幕内心有了些想法。

在蛤蟆总算回到河里并睁着眼虎视眈眈的看着这一切後,其中一只带头的野狗对还在树上的许承yan叫了叫。

「谢谢啊。」许承yan对牠们道了个谢从树上跳了下来。

许承yan回头看了看那只重新潜伏到河流中央的蛤蟆:「明明就是一个道行不高的小妖,就在那群愚民的信仰之下力量变得如此强大甚至害si了你们的x命,你却依旧要保护着他们吗?」

野狗们并没有给出太多的反应,就好像他们真的只是山间野犬,而不是那些枉si的灵魂。

许承yan眯起眼睛,看着眼前的狗群隐隐约约的在眼前化成了人形的样子,他正是挂在大水家墙上那张照片里的少年──王峪宏。

「……」他不发一语,低眉着眼却似乎又有千言万语。

「别伤害他,好吗?」峪宏似乎犹豫了很久才说出这句话。

「我尽量吧,毕竟这本来就是我来的目的。」许承yan叹了口气,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符咒:「你还有余念未了……但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也可以直接超渡你,毕竟你没做过一件坏事。」

「我咬伤那麽多村民还不算坏事吗?」

「不算,你不都是为了救他们吗?」许承yang起嘴角:「不是你阻止他们上山,这村子早灭村了吧?」

那王峪宏像是被逗笑一般的:「你说话可真有趣。」

「我本来就幽默。」许承yang了g嘴角,在符纸上写下了王峪宏的生辰八字:「你看看我写的有没有错,没有问题的话我便把纸烧掉,念点超渡经你就可以去投胎了。」

他似乎愣了一下,低眉着眼看了看眼前这个得来不易的机会。

以往常来说,像他这种枉si鬼若要投胎基本上是很难的。若要投胎通常都得在「大仇得报,得以投胎」的情况下才有可能发生。

更别说像他这样无辜枉si,si後屍t还被村民畏罪而弃屍山林还被野狗吞食的,基本上生为人、si为鬼的身分都受到了无尽的屈辱。

许承yan看对方不说话,便开始烧起符纸。

眼看纸便要烧完,一只野狗突然跳起扑向许承yan。

「g什麽!」许承yan闪开了野狗的攻击,符掉在地板火也因此而熄灭了。

「抱歉,我现在还不能走。」王峪宏笑了笑:「他,还在呢。」

王峪宏只留下了这句话便消失了,野狗群也跟着逐渐散去。

「……谁?王大水?」许承yan疑惑的皱了皱眉,完美的错过正确答案。

等许承yan兜兜转转回到王家村的时候,王家村早已是乱成了一团。

「啊、啊、啊!」那个疯疯癫癫的nv人拿着菜刀疯狂的在村子里挥舞着:「王大水你给我出来、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

四周聚集的村民越来越多,大家就像是一张大网牢牢的困住了素娥。

但没有人愿意对她伸出援手。

即使发生了那麽多事情,这村子的人却依旧的,事不关己。

「做甚麽呢。」许承yan出声打断了村民们的议论纷纷,靠近了那个拿着菜刀挥舞的素娥。

像是终於找到了可以针对的人一般的,素娥拿着菜刀对向了许承yan。

而许承yan并没有一丝害怕,他只是坚定的走向对方。

「没事了,都会没事的。该还的终会还清;该回来的终会回来。」许承yan柔和的跟素娥说到。

「哎、哎、哎……。」素娥又哭又笑放下了举着菜刀的手,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摇摇晃晃的往自己家里走去。

「哼。」许承yan收起了自己柔和的表情,看向村民时又是一脸的藐视。

「那个小道士,真是谢谢你了啊。」人群中推拥着一个男人出来跟承yan道谢:「也不知道王雄他家那婆娘是怎麽ga0的,隔三岔五就闹一次。」

「谁知道呢?她嘴里喊着的不是王大水吗?你们问我g嘛?」许承yan脸上笑了笑,但眼里却没有半点笑意:「嗯,说到这我这次过来确实有事情找我的委托人,谈谈我们的委托该不该继续。」

许承yan停了下来,欣赏了四周的人的表情才继续说:「他在哪呢?刚才动静那麽大,他都没出现,看来是出远门了吧?」

「小到是你说笑了,我们村里的人是不能随便出村的,这你不是晓得吗?」那男人虽说语调仍平缓礼貌,但他紧绷的脸颊出卖了他的想法:「至於委托,当初大水应该有跟你说明的够清楚了,现在你说要反悔,这就不太厚道了吧?」

他,不,应该说他们在紧张着什麽。

「当初说明的时候,只有跟我说你们村子里有四处作乱的鬼怪。但他可没有说,那他口中四处作乱的鬼怪可是被你们村民联手害si的可怜人啊。」许承yan懒洋洋打了个哈欠。

「这案子我可不敢收,收了还损我的德x。」

「这件事情也不是你说了算。」王大水拄着拐杖走到了许承yan身边,虚弱泛h的皮肤跟几天前那健康jg壮的形象大不相符。

他似乎,一瞬间老了许多。

「喔?」许承yan看着对方笑了笑:「那你想怎麽样?像对之前那些来调查的人一样,把我弄疯?还是乾脆杀了我呢?」

「有时候太过聪明也不是一件好事。」王大水沉下脸,对站在一旁的男人挥一挥手:「把他绑起来。」

许承yan也不躲不闪,大方的让对方将自己绑起来:「有没有很熟悉,就像你们绑那些无辜的学生、记者,或是,嗯,王峪宏?」

「住口!」王大水愤怒的敲了一下拐杖。

「你既然都知道那些人的结局了,那你也知道你会有怎样的下场了吧?」王大水看着眼前那个已经被五花大绑并被塞住嘴巴的许承yan:「把他关好,不要让他跑了。」

男人们不算生疏的把许承yan架起搬到村子仓库,并把他丢了进去。

许承yan没有一丝的挣扎,甚至被丢到仓库後,他还能冷静的撑着自己的身子靠在墙边猜测着那些从村外来的外来者到底是怎麽疯掉的。

没意外的话,他大概又会再一次见到那个「水神」,估计那些人都是被那只丑陋的蛤蟆吓的不清而疯掉的,但为什麽蛤蟆从来没有吃过那些外来者呢?

光靠王峪宏的力量是完全没办法保护那麽多人的。

那唯一的可能就是……。

许承yan打了个哈欠,这几天都没能好好休息的疲倦感袭了上来。

「哎,先睡一下吧。」许承yan闭着眼睛靠着墙壁睡着了。

※※※

「好、好累。」王岳远拖着沉重的步伐在大马路上走着,若没有出来走这一遭,他都不晓得王家村是在这麽偏僻的地方。距离他这几天休息的医院隔了可不是短短几公里。

他也不是一开始就想用走的,可真的没有半台计程车愿意走这条路。

公车……他又错过了一天唯一的那班。

可他必须回去,那个对他很好的但又故作冷漠的许承yan在那里。而想起一切的他,知道村子里的人基本上不能算是好人。

包括……

王岳远想到这心头一酸,脚步坚定了几分。

这次他一定要阻止悲剧的发生。

可山路可不是那麽好走,即使都已经铺上了柏油路,也是让王岳远感到十分痛苦。

「唧──」

一台对向的公车突然停了下来。

「哎!你要走上去啊!」司机大哥对着王岳远喊到:「很累的欸!你要不要等明天啊,我刚好载你下去?」

王岳远坚定的对他摇了摇头,又跟司机鞠了躬表达谢意便继续往上走。

「哎哎、你别走啊。」司机搔了搔头:「不然我载你吧!就带你上去,你是要带

王家村口对吧?」

王岳远停下了脚步,犹豫了一下还是上了公车。

「谢谢你啊叔叔。」王岳远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红脸。

「我有那麽老吗……叫我叔叔?」司机苦着脸对於对方的称呼有些难受:「也不用道谢啊,反正来回都只有我这一班车。不过一般来说这台公车也很少人搭就是了,搭的人也少……像今天早上也就一个男生搭车,不过也不是第一次见到他就是了……」

司机唠叨着一些琐碎的事情。

王岳远有些紧张的0了0手上那因为打点滴而贴上的纱布。

王家村村口,公车难得的停了两次。

王岳远从公车上走了下来,看着依然围绕在村口附近的野狗们,内心依然带着恐惧,但并没有退缩。

村子似乎又恢复平静,大家一样窝在家里一边抱怨着空气里的si气沉沉一边祈祷着日子有所改善。

「回来了?」王大水站在家门口看着岳远:「吃饭了没,桌上还有饭菜」

王岳远看着眼前这个早已古稀的老人,心脏剧烈的鼓动着仍然说不出任何一句话,只能跟着对方进到家。

「……嘿,阿公。」王岳远捏了捏自己的掌心,装作没事的开口叫了对方,还傻兮兮的笑了一下──就像什麽事情都还记不得的时候一样。

「我去休息一下。」王大水似乎没有发现哪里不同,他拄着拐杖回到了房间。

王岳远0了0自己依旧滚跳的x口,坐在桌子前不发一语。眼神飘向了那挂在墙壁上的照片。

没有那麽老的王大水、枉si的王峪宏和代替他成为祭品的,「真正的王岳远」。

说来可笑,他的人生是他爷爷从别人家的小孩那偷来的,包括名字也是。这麽多年了,他一直占着这些都不自知。

而其他村民也默认着这样的事情,没有人愿意去把真相告诉他。

连那个可怜的男孩的父亲都不曾来跟他讨要一个说法,不过说来也是,将小孩当成祭品本来就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而且还犯法。

王雄大概也是知道,若把这件事情闹大,遭殃的会是整个村子。

「这次我不会犯相同的错的。」王岳远咬了咬自己的手指,看着照片中的两个男孩说到,趴在桌上,紧张的心似乎也平静了下来。

等房中传来老人匀称的打呼声,王岳远便站起身来走进厨房将一旁水缸的水打翻在地上。

那是平常拿来煮饭的水,通常都是由王岳远去井边舀起慢慢囤积的。

「啊、水打翻了。」无视就在一旁的水龙头,他装作惊讶的样子,拿起一旁的水桶:「我去接个水,很快……就回来。」

「呦、阿远啊,你身t好了吗?」邻居们打着招呼。

「嘿、嘿,好了。」王岳远不好意思的0了0自己的头,就好向他什麽都没想起来一样。

「啊,你要去哪里呀?你阿公咧?」

「爷爷在休息,我出去打水,我刚才不小心打翻水啦。」王岳远哈哈的笑着,一步步的往仓库移动着。

「……喔,那你小心哈。」邻居嘴里说,心里嘀咕着对方可真是个傻子,家里不就有水龙头了还打什麽水。

躲过哦邻居探究的眼光,王岳远顺利的往村庄的集中仓库走去。

门是锁上的。

「许先生你在吗?」他放下了水桶,隔着门叫着许承yan。

门里的人并没有给他回应。

「许先生!你还醒着吗!」王岳远发现对方没有给他回应,心头不自觉有些慌张。

他记得之前那些闯入村庄的外人都是被关在这里的。

王岳远0了0那栓在门上的锁,在岁月的流逝下,那曾经坚固无b的铁锁已经锈迹斑斑,王岳远拿起地上的铁桶就往锁头砸去。

一下、两下,不少的铁屑从锁头上飘落,在地上积了一层红黑se的粉末。

在王岳远终於把锁头敲开後,便看到了在仓库内靠着墙壁的许小道士。

他嘴里缠着布,双手被绑在後看着王岳远耸了耸肩膀。

「你没事吧!」或许是被对方嘴里的塞着的布g起了以前看着王峪宏si去的回忆,王岳远紧张的扯开了许承yan嘴里的毛巾。

「我没事。」许承yan淡定的看着眼前的人将自己松绑:「你这样子真的好吗?放我出去的话,我可是会把你们村庄藏着的丑事暴露在yan光下的唷。」

王岳远愣了一下,拆解绳子的手却没停下来。

「……说了也好,也该做个了结了。」王岳远说着,笑了一笑。

许承yan有些讶异的扬起了眉毛,他以为以这个男孩的个x大概又要唯唯诺诺犹豫不决或是傻不巄冬的不明白任何事情。

他0了0那个藏在衣服里的录音笔,本想着要把这东西交出去时还得想办法避开眼前的人。不过看来眼前的人还会帮忙自己呢。

「想好了吗?」许承yan问。

「什麽?」

「你的新名字。」许承yan说到:「那男孩一直没办法顺利投胎也跟这个有很大的关系,没有名字的人是不会出现在生si簿上的。」

「这个,我是知道的……名字我一定会还给他的。」王岳远搔了搔头:「不过现在重要的是我要带你逃出去。」

「逃去哪?」许承yan摇了摇头:「得先处理你们村子里的那个水神啊!」

「水神?」王岳远低声说到:「不就是老一辈的人的封建迷信吗?」

在医院的时候,那位警察已经把许多事情的真相都让他知道了。

他的村子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

「信仰的力量是很大的。」许承yan说:「只要在对的机缘,一颗未曾修练的石头也能在众人的信奉下有了自己的灵智,更可能因此真修炼ren。可惜啊……」

「你们村子始终信奉的都是那糟肮之物,甚至还亲手奉上祭品供他修炼成妖魔。」许承yan说着,把玩着手里的录音笔──里头记录的正是他被绑时村民们的对话,当然也包括王大水的自白。

「这点我无法帮他们找任何的藉口……可那个水神、不那你说是魔物的东西该怎麽办呢?」王岳远低头看起来十分局促不安,他下意识0了0对方之前绑在他手上的红绳。

「喔、对红绳。」许承yan抓起了对方的手:「你可别小看这条红绳,这可是我师父供奉的那间天g0ng庙供桌上红布的丝线,多少也靠着神佛几十年了,戴着它可安全。你身分特殊,可别轻易拿下。」

「既然是佛桌上红布的织线,为什麽会在这里呢?」王岳远疑惑的问。

「……这很重要吗?」许承yan像是很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的样子:「反正等等我们去拿家伙找那只臭蛤蟆算帐时,你可别把红绳解下。」

「喔……」王岳远0了0自己的头:「等等!去找哪只蛤蟆?可是等等叔叔他们如果来找你的话……」

「所以要快,你知道我的包包被王大水放在哪里吧?我们约在山头见。」许承yan说着便走出了仓库门。

「啊!那个外乡人跑出来了!!」

「……啊,这就是所谓的出师不利吧?」许承yan在幻想终点了一根菸然後压在了那个大喊的男人身上。

可幻想就只是幻想,不可能伤到对方一分一毫,那男人依旧好好的大叫着,直到许承yanc起地上的铁水桶往对方脸上砸去。

「乓」

在巨大的声响过後,那男人昏了过去,可他的叫喊声可x1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我先跑了,你记得拿我的包包。」许承yan说着,顺手拿了一把放在仓库里的乾草束。

「好。」王岳远紧张的点点头,趁着村民们聚集前溜回了家里,还顺手拿起地上的铁水桶。

他还得想办法在王大水眼皮底下0出小道士的包包呢。

一踏进家门,就被王大水叫住。

「你刚才去哪?」王大水拄着柺杖从房间走出来。

「我去打水啦。」王岳远转了转眼睛,拿着手上有些变形的水桶:「後来阿叔告诉我家里有水龙头可以用,我就回来啦!」

「外面再闹什麽?」王大水问,就想往门外走。

「没、没啦!阿公你要不要去休息!」王岳远紧张了一下便想过去把他扶进房间。

「我自己能走!」王大水怒道

「大水叔!那个道士跑啦!他还把王川打晕啦!」

两人讲话讲到一半,便被敲门的声音打断,那人语气里透着紧张。

「怎麽办啊,叔!那门明明就是从外头锁上的,他怎麽跑的……。」

王大水哼了一声看向自己的孙子,王岳远有些心虚的转头不敢看对方。

「你们分批去找,这个时候都没有车了,我看他要怎麽走下山。」王大水说着,等对方慌忙走了之後才开口跟王岳远说话。

「你这样子会害si我们全村的人的。」王大水眯着眼睛,不是很赞同。

「……蛤?爷爷你说什麽?」王岳远内心慌了一下,放水桶的手顿了顿:「是阿川叔家的j跑走了吗?我可以帮忙抓!」

「我就当这件事与你无关。你现在给我去房间待着,不准出来!」王大水重重的敲了敲拐杖。

王岳远缩了缩身子,没有一丝反抗的回到了房间,不意外的看到许承yan的包包就在他的床边……那是对方照顾生病的他时落下的。

他背起了包包,看向窗户,内心有了个打算。

※※※

「这麽久?」许承yan蹲在一颗离那条河流不远的大石头上发着呆。

那些人已经发现他不见的这件事了,而且还发现王岳远是他的共犯。

……至少王大水是有发现的。

不过那些人是不会想到他脱逃後第一件事情不是往山下走却往山头赶吧?

就这点看来,他目前还是很安全的。

大概吧?

许承yan看着那个在溪流里躁动的妖怪,撇了撇嘴。

跟他当时想的一样,那只蛤蟆在忌惮一些什麽。

除去身旁的那些野狗之外,牠还在害怕什麽?

许承yan唯一能想到的答案就是那村子里传说在作乱的冤魂。

许承yan想了想走到了水边,而围绕在他身旁的野狗警惕的站起了身子盯着那害人x命的妖怪。

「我真是好奇,一个人到底要善良到什麽程度才会愿意为一群伤害过自己的人牺牲付出。」许承yan用手捞起了一些水在手里搓r0u着。

那水看起来虽然混浊,但却仍没变成si水,这也代表这溪流里大有其人用着自身的力量去抗衡那蛤蟆,这也是即使过了那麽多年,这妖物吞了多少人类的r0ut及亡魂却依旧只能盘踞在水中靠着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妖术作乱,而没能成为更强的邪灵的原因。

……不过,跟牠抗衡的,在民俗意义上也并非好的神灵。

而是成为水鬼的,真正的王岳远。

至於他的灵魂为什麽没有被吞食,想必也跟那村子里的信仰有关。

那样的传统害si了多少人的x命,却又刚好制约了那个妖怪。

因为他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祭品,那蛤蟆只能吞食对方的r0ut却拿灵魂毫无办法,而这麽多年来压制着蛤蟆的功臣,恐怕就是他了。

说来还真是可笑,那害了多少卿卿x命的习俗传说,竟然也成了守护这个村子的一个法宝。

可若从来都没有这个传说,也不必须要牺牲掉那人的x命来拯救这个村子。

而为什麽他能出现在村中甚至伤害到那些村民,除了因为村子傍水而生外还得加上大部分的村民可都说的上是杀害他的凶手。

所谓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一点都不足以为奇。

只不过许承yan感受的到,对方的魂魄可说是越来越不稳定。

而这并不是让人感到意外的事情,毕竟b起那妖孽是被村民们所供奉的「神灵、菩萨」,那水鬼也就只是个连名字都被剥夺的可怜虫罢了。

不过,若是能让对方跟自己合作,在加上包包里的那些法器的话……

许承yan看了看那在河流里打着呼噜的蛤蟆。

「那种小妖是根本不足以为惧的是吧。」许承yan下意识的0了0一旁的狗狗的头,才想起来对方也曾经是人。

……虽然这灵魂分成了许多片,布在了不同的狗身上。

「抱歉啊,一时手痒。」许承yan收回了手问:「我就想问,你能带我去找那个跟你一起枉si的男孩吗?」

狗儿并没有因为他的不礼貌而感到反感,牠蹭了蹭许承yan的手并咬住了对方的衣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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