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蒂安的诅咒(6)(1 / 2)
安缇拉哼了一声,转头在小沙发上坐下,两脚抬放在一侧沙发握把,整个人斜躺着。
菲尔从地上爬起来,00疼痛的鼻子,委屈巴巴得看着舒适躺在小沙发上的安缇拉,再看一下暂时与自己无缘的柔软床铺,菲尔只好叹口气,走到书桌前坐着。
可能是撞得太痛了,坐在书桌前的菲尔恍神了一阵子才意识到自己在什麽地方,该做什麽事。
他拿出签着贝特名字的字条,像是方才翻看布料那样仔细检查,然後又递到鼻前细嗅,都没有任何异常。
菲尔皱着眉,将字条和布料通通丢到桌上,整个人向後仰,维持一个非常不舒服的姿势,然而菲尔却乐意用这样的酸痛折腾自己,彷佛能中和一下陷入迷惘的烦闷情绪。
见菲尔自己在书桌那陷入si胡同,安缇拉不改随x的姿势,拿起小沙发旁立桌上的糖果盘,把一颗糖果丢到菲尔脸上,看菲尔被糖果打到之後吓得坐起来,因为起身太快而腰痛,安缇拉坏心眼得笑了笑。
「缇莉」
菲尔捡起打到脸後掉落在地上的糖果,无奈得说到,看见是咖啡糖时,却又不禁微笑。
他现在真的很需要一杯咖啡稳定情绪。
撕开包装纸,将垃圾扔进垃圾桶,口里含着咖啡糖,虽然和习惯的口味b起来甜太多了,但是咖啡糖的香气确实让他放松一些。
「不知道谁刚才还在雷德家里安慰过我,怎麽现在就钻牛角尖起来了。」
「也是,你说得对。现在事件还不够多,我们怎麽想破头都没用。」
菲尔自嘲得笑笑,将线索收起来,随即又感到有些怪异,转头看向安缇拉。
「缇莉,我觉得这里很诡异。」
「这里一直都很诡异啊。」
「我是说,这个地方好像对我造成了某种影响。我并不是那种很容易陷入负面情绪的人,但是我刚刚到底在做什麽」
安缇拉将双脚放下来,调整好坐姿,静静看着对望过来的菲尔,说出闪过脑海的猜测。
「菲尔,会不会是这次有时间限制?」
「我不知道但这次应该主要是靠触发事件获得线索。」
「那我想我们还是出去吧。」
「嗯。」
菲尔点点头,和安缇拉一起离开房间,如同来时那样,无视其余房间一路往楼下走去,果不其然在柜台中的贝特已经不在,但是这旅舍明显是特地预备的,有线索的机率极低,因此两人也没趁着人不在而溜进柜台翻找,直接走出旅舍。
「缇莉,你觉得该去哪?」
「我们是从右边来的,那往左边走吧!」
「好。」
菲尔牵着安缇拉的手,往左边的街道走去,路上的行人开始变得b较多,显然两人是从村庄的边缘地带往中心移动着。
耶路赛德的居民们很朴实,虽然看得出来菲尔与安缇拉是外地人,但是仍然很有礼貌得向他们打招呼,并不会用审视的眼光看人,也不知道是耶路赛德的居民习惯旅客来访,还是本就心善,知道该用什麽方式待人才不会使人不适。
菲尔不像刚进入村庄时遇到人就拦住,而是观察着四周居民们的行为,等待安缇拉的反应。
虽然在外人看来是菲尔牵着安缇拉行动,但菲尔的动向却是听从安缇拉的指示,两人甚至默契到只要安缇拉握得稍微紧一些,菲尔就知道该往哪边走了。
两人走着走着,最後在一间面包店前面停下来。
「菲尔,我想吃!」
安缇拉扯扯菲尔的手,用渴望的眼神抬头看他,眼睫毛轻轻颤动,模样可怜极了,让经过的路人不免稍微留意她。
安缇拉最讨厌抬头看人,现在却摆出这动作,显然这间面包店是非进不可。
菲尔看向装潢突兀华美的面包店,他觉得自己要嘛付不起钱在这当小弟供人使唤,要嘛卖身赚钱,总之他能想到的结局都不好就对了。
「菲尔」
听着安缇拉刻意拉长放慢的尾音,菲尔一阵头皮发麻,深深x1了好几口气才敢踏出去。
「嗯,走吧!」
菲尔瞥一眼目露凶光的安缇拉,有一种再不走就要被种掉的感觉,反正伸头缩头都是一刀,还是听安缇拉的吧。
推开玻璃门,门边的风铃被敲响,面包香味扑鼻而来,让原先不打算花钱的菲尔也有些心动。
安缇拉一走进面包店,立刻放开菲尔的手,在面包店里四处挑选面包,发现喜欢的便趴在玻璃窗上盯着看,可能是知道菲尔不会全部买下来,安缇拉正努力从中选择一个最喜欢的面包带走。
见安缇拉用心选面包,看似一时半刻不会这麽快选好,菲尔就抱着欣赏的心态在店中闲逛。
不多时,安缇拉跑过来拉扯菲尔的衣摆,将人拖到某一架面包前,指着某个品项的面包。
「菲尔,我想要这个!」
「好」
菲尔看了一眼单价,庆幸安缇拉选择的面包不贵,拿着面包盘和面包夹,将安缇拉喜欢的面包夹进盘子里,然後放到柜台上。
留着小胡子的面包师傅刚好从後头厨房走出来,看见柜台上的面包就走到服务员身边,接手结帐的工作,服务员则到厨房端出新鲜出炉的面包,一一摆到架上。
面包师傅接过钱币,把面包放进牛皮纸袋,再递到菲尔面前,正好菲尔还在收拾钱包,安缇拉便自告奋勇接过牛皮纸袋。
「真乖。」
安缇拉表现乖巧,恰好又长得可ai,面包师傅便不禁称赞道。
「那是她要吃的。」
菲尔笑了笑,安缇拉也开心得点点头,她最喜欢吃面包了,什麽面包都喜欢,恨不得每个面包都咬上一口,看见面包就迈不出脚,尤其是甜甜的面包,所以才会在店门口用眼神b迫菲尔带她进来。
「小姐喜欢吃面包吗?」
「最喜欢了!」
「那我请小姐试吃一个新款的面包好不好?」
「这不」
「好好好!」
菲尔无奈得看向打断他的安缇拉,然而安缇拉一心只想着可以试吃新口味的面包,压根没理会菲尔,直盯着面包师傅。
菲尔不禁想,要是有人拿面包诱拐她,她说不定p颠p颠得就走了,一个回头都不会给自己。
「小姐,稍等。」
面包师傅转身走进厨房,很快就拿着一根cha着小块面包的竹签出来。
「来。」
「谢谢!」
安缇拉用一只手抱住牛皮纸袋,空出手接过竹签,一口把面包塞进嘴巴里,幸福得咀嚼着,享受面包的甜味,满足得将面包吞入肚子里,然後双眼一黑就昏过去了。
看见前一刻还好好的安缇拉倒在地上,菲尔吓得脸都白了,蹲下身将安缇拉抱在怀里。
「缇莉!」
菲尔摇晃安缇拉的肩膀,然而安缇拉的鼻息似乎越来越浅,菲尔慌张得抬头,正巧对上从柜台中探头出来的面包师傅,因为柜台较宽,面包师傅必须压低身子才能看着他们,因此菲尔与面包师傅的距离很近,望进那双毫无光亮的漆黑眼眸中,菲尔下意识吞了口水,他瞬间明白安缇拉昏迷是逃不过的意外,就算安缇拉不吃那块面包,失去安缇拉的帮助也是必然的,然而这样的认知却让菲尔感到惶恐,因为遭遇这麽多次意外,菲尔第一次知道他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
服务生将後门打开的声响x1引菲尔的注意,看见门外站着一个小男孩,那男孩浑身肮脏,脸上满是脏w,神情沮丧,带着祈求和感恩的眼神看向替他开门的服务生,双手捧着服务生拿给他的一袋过期面包。
菲尔会意到这是得到下一条线索的机会,撑起还有些发颤的身t,往後门冲出去,一路跟着小男孩来到他的住所。
菲尔没有跟得很紧,只是远远看着,然後一直到小男孩走进破旧的屋子,将门关上,菲尔又多观察了一会才回程。
天se已经变暗,抵达旅舍时正好接近晚餐时间,然而菲尔没有丝毫食慾,婉拒再次出现在柜台的贝特的晚餐邀约,菲尔用钥匙打开1173房号的房间。
菲尔在床前站着,保持许久的静默,然後像断了线的木偶倒在床上,面朝下深埋进床铺,仿佛要闷si自己,最後在喘不过气之前把脸转到一旁。
他静静得躺了一会,然後起身将牛皮纸袋中的面包吃下肚,又在小沙发上发呆几分钟才去浴室洗漱。
洗漱完的菲尔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思考着从旅舍出去之後发生的任何事,然而一路上除了走进面包店以外,安缇拉貌似没有其他特别值得留意的动作。
「她知不知道吃下那块面包会昏迷?她是不是知道那间面包店有意外事件?」
菲尔胡乱猜测,因为该往哪里走全是安缇拉决定的,哪里异常也只有安缇拉知道,因此菲尔突然浮现这个想法也很合理。
菲尔深x1几口气,稍微平复下心情,为了明日的调查,他强迫自己陷入睡眠,然而在天还未亮时,菲尔再也待不住,紊乱的心思使他无法继续在旅舍中假寐,便穿上外套离开房间。
他走下楼,不意外看见一楼漆黑一片,菲尔也不寻找电灯开关,凭着印象走到旅舍大门前用力一推,没有锁头的大门丝毫未动,又0索了一翻找不到门锁的菲尔放弃从大门离开,转而走到窗边,然而同样没有开关锁的窗户不管菲尔怎麽推拉横移都不见松动,想找重物撞破窗户却没东西可以扛,菲尔转念一想,绕进了柜台。
他伸手转动柜台内通往服务员休息室的门把,是锁着的,钥匙柜上并没有标示房号以外的其他钥匙,菲尔只好在柜台内翻找,但是室内太漆黑,只能仰赖微弱月光的菲尔找不到开启休息室的钥匙。
正当菲尔打算破罐子破摔,直接用身t撞开时,菲尔听见门内传来脚步声。
脚步声不急不徐,甚至有些缓慢,乍听之下似乎是有人放慢了动作走路,一声一声往门边靠近。
柜台内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菲尔慌张得四处张望,这或许是一个进入休息室的好机会,但如果没有ga0好,可能就是一个作si的好机会。
菲尔靠在门边,打算门一开就冲进去把人撞倒,静静盯着门缝,等待门打开的时机。
缓慢的脚步声终於在门前停下,菲尔耐心等待着,当门把开始缓缓转动,菲尔的耳朵颤了颤,门把内细微的弹簧声音刺激着他的神经,当门把完全转开,菲尔的心跳已经开始不受控制,门把转开至门被打开的时间变得漫长,菲尔急不可耐得下意识低头看向门把,门却在同时向外开启,紧张的菲尔立刻抬头,却对上一颗漆黑中混浊的眼珠。
菲尔身上的j皮疙瘩全部炸起,那颗乌黑的眼珠子盯着他,而菲尔无法看见自己的倒影,这是第二次这样对上无光的眼神。
菲尔忍住爆粗话的冲动,老实说,他现在腿软得也说不出话了。
不知道这样的对视维持多久,至少在菲尔心里非常漫长,偏偏那颗眼珠子完全不眨,好似玩偶一般的望着他,菲尔就一动也不敢动。
此刻,菲尔特别希望安缇拉还在身边,这种时候只有自己一个人真的特别毛骨悚然,虽然严格来说安缇拉本身也很让人毛骨悚然。
正想着安缇拉,菲尔x前闪过一道浅蓝se的亮光,这道亮光照耀进门内漆黑的瞳孔里,一闪而过时,菲尔看见那颗眼珠子恢复神采,带着一丝疲惫和疑惑的眼神。
门被完全打开,贝特穿着睡衣,头发上有睡觉时弄出来的压痕,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似乎是被菲尔在柜台内捣鼓吵醒的。
「怎麽了?菲尔先生。」
虽然无奈从睡眠中醒来,贝特仍然保有代客的风度,温和的语气到是让菲尔方才过快的心跳渐渐回到平缓。
「我、我想出去散散步」
「天还没亮,你可以在房里多休息一下。」
「没关系,我睡不着。」
「那好吧,请稍等。」
贝特从休息室中走出来,顺手将门关上,一楼的灯同时亮起,菲尔跟在贝特後头,看着贝特将上下门栓拉开,替菲尔开了一条足够让他出去的缝。
「菲尔先生,你出去之後我还会把门锁上的。」
「好。」
「路上小心。」
贝特点点头,目送菲尔出去,再次将旅舍大门锁上,回到休息室,一楼大厅又变得一片漆黑。
菲尔在门外站了会,感受夜里的冷风,他将外套裹紧一些,搓搓稍凉的脸颊,菲尔吐出一口热气往白天去的方向走。
夜晚的村庄很冷清,若不是看过白日热闹的街景,菲尔恐怕会以为这是一座空城,不单冷清,更像si寂。
菲尔放慢走路的速度,观察着四周房屋,然而直到他走到面包店前,也没发现一丝异常。
他在面包店前傻站着,虽然很想撬开面包店的门,但是基於安缇拉在时的风险和安缇拉不在时更甚的风险,菲尔克制溜进面包店的冲动。
「唉」
菲尔轻叹一口气,绕到面包店後门,跟着下午走过的路来到小男孩破败的家前,就着破洞的玻璃窗向屋内看,里头同样一片漆黑看不清轮廓,菲尔便将脑袋缩回来。
菲尔想了想,走原路回到面包店後门,然後又绕回正门口,沿着路继续往前,不过才踏出一步,菲尔又不得不停在原地。
「没有缇莉,我是衰事缠身啊」
菲尔自嘲得笑了笑,背上瀙出冷汗,不动声se得向後退了几步,不过远方那道模糊的人影却不见拉远,反而又靠近一些。
眼看情况不对,菲尔立刻转身就跑,然而双脚像是灌了铅一般寸步难行,几乎是拖着身t在往前。
透过周围房舍的窗户能稍微看到後方的人影,那人影在月光下变得明显,甚至手上还拿着一支火把,火光被晚风吹得摇曳,那晃动的样子看在菲尔眼里却像极了招他过去的暗示。
菲尔恍了一瞬,摇摇不太清醒的脑袋,再也不敢看向b近的人影,就算是倒影都不敢,连火光都无法看清人影的面目,菲尔也不想赌命去看。
原本不长的距离,却好似走了很久,甚至有一种始终在原地踏步的感觉,面包店仍然在他的左前方,菲尔第一次觉得一步的距离如此遥远。
面包店窗口的玻璃倒映出菲尔的脸,在菲尔看清自己脸庞时,赫然发现那追逐着自己的人影就在身後。
菲尔暗骂了一声,下意识转过身与人影面对面,眼睛对眼睛,鼻子对鼻子,这下看得非常清楚,还能闻到浓厚的烧焦味。
眼前的人影不再模糊神秘,菲尔几乎能看见对方焦黑皮肤下闪动的火花,那支火把举在中间,se泽不像菲尔所认识的火,反而多了一种难以说清的y郁气息,将那焦黑的人照得恐怖。
看进焦黑之人的眼里,菲尔只感觉到浓烈恨意,彷佛要将一切烧毁的恨。
菲尔吓得向後一倒,一面惊恐对方面目全非,一面佩服自己还认得出眼睛在哪。
落地的痛感让菲尔的脑袋变得清楚,眨眨眼发现自己以极丑的姿势躺倒在一间破屋子前,根本还没回去面包店,也没有所谓的人影或焦黑的人。
菲尔坐着,怀疑自我几秒才站起来,拍拍k子上的沙尘,庆幸安缇拉暂时不在身边,不然免不了要被嘲笑。
他向小男孩的住所远远得瞥去一眼,然後沿原路往回走,绕到面包店的前门时,菲尔贴着面包店的墙壁,紧张得盯着印象中人影出现的位置,不过并没有如他想像出现,让菲尔松了口气。
此时还差两三个小时就要天亮,菲尔不愿往前方走去,只好先去别的地方看看,因为旅社在开门前都回不去,反正菲尔已经被吓得跟白天一样清醒,便决定在村内逛逛,总之避免往村庄中心走就对了。
经过旅社门口不久,菲尔被晚风吹得有些冷,生理上想上个厕所,正左右张望找合宜的草丛时,菲尔却又被吓的尿意全无。
菲尔在夜里行走全是仰赖月光,光线恰好能让他看清路,但不如天亮时能清楚看见屋舍,菲尔也没兴趣望进别人的窗子,所以没多去留意,若不是觉得窗子内似有古怪,他也不会发现窗户後面一双双凝视着他的眼睛。
一想到自己或许已经被凝视许久,菲尔不禁一阵头皮发麻。
他咽了咽口水,渐渐升高的紧张情绪让他有些想咬指甲,不过菲尔还是将双手收在口袋里,只是紧紧攒握着。
菲尔向前走的脚步不变,控制着自己不放慢也不加快,就像是还不知道自己被盯着,不过大脑却迅速思考该去哪里暂时躲避这些令人发寒的视线。
他已经没有心情四处逛逛,或是决定往哪个方向走,只是一昧循着熟悉的路,经过了雷德的家,走到踏入耶路赛德的。
菲尔抬头往上看,来时的火车站已经变成一座巨大的钟楼,分针移动和时针一同直指数字十二,然而没有响起钟声,菲尔的j皮疙瘩倒是又起来了。
这个感觉很熟悉,他心一横便走进塔楼的入口,回头要将大门关上正好看见那道模糊人影,闪神的瞬间大门已自动关闭。
钟声开始敲响,厚重的声音贯彻整栋钟楼,菲尔不禁向上望去,隐约能瞧见晃动的大钟,阶梯如螺旋一层一层,斑驳的漆正摇摇yu坠。
菲尔踏上第一阶楼梯,一手顺势搭着斑斓的扶手,粗糙的感觉让菲尔有些不舒适,翻过掌心便看到一片片剥落金属。
他将手拍乾净,放回外套口袋,缓缓向上爬,注意着脚下有些残破的阶梯,怕一不小心摔下去。
墙上的漆几乎全数剥离,落在阶梯上显得特别肮脏,菲尔总觉得自己像是走进了一栋废墟一样,值得庆幸的是这里不像真的废墟那样昏暗无光,甚至犹如行走在yan光之下,菲尔也不再担心受怕,方才吓得发虚的感觉都一并消失无踪。
每上升一定高度,墙上就会有一个相似於门大小的窗口,有点像是楼层的意思,光线便是从那窗口照进来,不过靠得太近会过於刺眼,每当菲尔想透过窗看向外头,他就睁不开眼睛,还觉得些许刺痛。
菲尔并没有细数走了多少楼层,抬头看着渐渐拉近的大钟就生出一gu继续往上走的心思,竟不感觉累,而那钟声自菲尔踏入钟楼就始终敲响,没有见停,也不知是时间停了还是单一的行为让菲尔觉得时间漫长。
越往上走,墙上斑驳的漆越少,墙面越完整,原先只是一片黑白交错的破败,现在倒是能稍微看见一些褪了se的图画,并且越来越清晰,然而图画太ch0u象,菲尔就算看清了整片墙面上的图,也无法理解其中寓意,他只看出图画最後出现一个焦黑的人。
瞥过那焦黑之人的图,菲尔只觉颤抖,双臂下意识紧了紧,yu将自己身躯缩小,然而这取暖的小动作没多大益处,菲尔仍然觉得背脊有点冷。
晃动的大钟已在上方不远,菲尔不去理会心中想再多看几眼图画的yuwang,迈出脚步又往上走,然而没走多久,墙面上的图画就断了,只有未上se的灰白,给人的观感瞬间变得冷清。
突然断掉的画让菲尔有些不适应,但他仍然打算走到顶楼,不过接下来不管再怎麽走都无法靠近大钟一步,倒是退一阶就回到图画断掉的地方。
大钟仍然微微晃动,传出一阵阵钟声,却彷佛来自遥远的地方,开始有些模糊。
菲尔转念一想,顺着这诡异的现象慢慢往回走。
他轻抚过墙上的画,仔细凝视着画中的内容,然而深谙的se调使图画更难以被解读,菲尔只好不断跳过看不懂的图样,一路走到他唯一看得懂的地方。
菲尔站在那焦黑之人的图画面前,莫名有一种面对面的错觉,眨眨感到疲惫的眼睛,菲尔却觉得焦黑之人的图变得清楚一点,并且是以菲尔不想遇到的方式变得清楚。
那图中的人犹如从远处走来,一点一滴变大,黑糊糊一团的模样竟慢慢看得出眼睛,看得出闪动的火光。
菲尔心中的紧张渐增,但倒也不再是方才那样的危机感,浅白点说就是没有生命威胁,不过菲尔还是很想拿支笔或是什麽把焦黑之人的图抹掉,虽然他没有合宜的工具也不敢这样做,怕真这麽做会惹怒对方,到时候可能就不是跑给人家追这麽简单了。
菲尔紧张得抠抠指甲边缘的si皮,双眼紧盯着逐渐放大至一b一等身b例大小的焦黑之人,然後在对方的眼神下胆怯得不敢妄动。
菲尔知道自己惹不起,对方也惹不得,能卖乖就竭尽全力得卖,要是安缇拉在就能省他不少力气,毕竟安缇拉不管卖乖还是卖萌等很一流。
或许是菲尔安份的模样成功安抚对方,焦黑的人眼中的血丝尽数淡去,眼中的恨意也一并深埋,当焦黑的人在菲尔惊恐的表情下张嘴说话时,菲尔一不小心就翻过栏杆从上方摔下去。
除了失重感之外,菲尔更多惊恐着对方的舌头血se如常,偏偏短了一大截似乎是被人强行割掉,鲜红se的血ye充满整张嘴,刺激的画面让菲尔愣是无法回神。
菲尔不断往下坠落,最终在触及地面时重新落回床面。
菲尔傻了神智,直盯着旅舍房内的天花板许久,此时天已亮,正常的日光透过未阖好的窗帘照耀进来,使房内不至於太黑暗。
过了几分钟,菲尔才回神,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拍拍小心脏,安抚一下饱受惊吓的心灵。
「真是太可怕了」
菲尔坐着喘了几口气,觉得心里的疙瘩小了点便进浴室梳洗,在贝特礼貌的招呼声中走出旅舍。
梦中,菲尔在前往村庄中心的时候遇见了那个全身焦黑的人,虽然不知道对方从哪儿来,但是往中心的方向走去总是对的。
即便时候已近中午,yan光燥热得落在菲尔的身上、脸上,菲尔仍然感到一丝丝心悸,害怕自己还在梦中,或许那个焦黑的人又要拿着火把出现。
菲尔抹去额边因为曝晒而冒出的汗,心里一边自嘲着这是不是冷汗,一边庆幸自己不在梦里。
这麽想着的菲尔愣了一下,突然想到安缇拉如果在身边的话,见到这样的自己会有怎样的反应,然後无奈得笑出声。
想必会很嘲讽得说他不管睡没睡,都还是在梦里吧。
安缇拉不在身旁确实让菲尔旁徨,毕竟一个人继续故事,是一件很艰难的事,不过想念她也是有些用处的,至少菲尔现在没那麽不适了。
经过了面包店,菲尔只是匆匆瞥了一眼,然後又往村子深处走。
和昨日不同,路上的居民们不再向他行注目礼,不再对上眼的时候露出善意的微笑,那些关注让他感到头皮发麻,宛如不存在一样的对待方式才是最令人舒服的。
再往村庄里头走会走到一个广场,广场就是村庄的中心,这个广场不是特别大,外围摆满许多摊贩,妇nv们手提着菜篮在摊子间流窜,摊贩老板们的招呼声此起彼落,参杂许多闲聊,还有几个小孩子在一边追来追去的,广场无b热闹。
摊贩间不乏几个异地来的,似乎是定居在此,透过摊贩生意维持生活,不过b起其他人的生意倒是冷清了些。
菲尔没多huax思在居民之间的互动上,这些没有明确指示的现象很难判断是否对菲尔有帮助,因此他只是看了几眼,因为还有更引人注目的东西在眼前。
热闹的市集活动围绕着一根立於广场中央的石柱展开,但是菲尔不见任何一个人接近石柱,甚至连小孩子都知道要避开不跑过去。
菲尔在所有居民的无视中走向石柱,那石柱大约有两个ren高,抬头看上去恰好能对上高挂在空中的太yan,不小心直视yan光的双眼有点刺痛,菲尔只好低头用手盖住眼睛,以此缓解。
等眼睛舒服了些,菲尔移开手掌,一个小小的石碑映入眼帘。
菲尔在石碑前蹲下,着石碑上的文字。
碑文上写着一段小小的故事,讲述一位美丽的nv人牺牲自己将村民从诅咒中拯救出来的事蹟。
菲尔将碑文看过多遍,看不出上头的不对劲,然而心里却有一种深深的困惑和怀疑,总觉得碑文上省略了很多事情。
这根石柱是用来纪念那位美丽nv人的,因为美丽的nv人就是在这里被献祭。
当菲尔还在试图理解事件全貌,身後不远出现异样的躁动,随之而来的烧焦味x1引菲尔的注意力。
人们在一处围成圈,圈子中央躺着一个孩子,那孩子身上沾染着血。
人们议论纷纷,不敢擅动受伤的孩子,直等到孩子的双亲从一旁跑来。
孩子的母亲抱着受伤昏迷的男孩哭泣,父亲则焦急得询问状况,原来是孩子们在追逐的时候,男孩不小心跌了一跤,通常应该没什麽事,毕竟玩闹本来就会受伤,但是男孩好巧不巧偏偏跌倒的时候撞上一颗不小的石块,在额角落下一个深深的凹洞,鲜血便从伤处源源不断的流出。
村庄中的医生很快被请来,菲尔趁着医生的来到,跟在後头一起挤进圆圈内,看见男孩痛苦得闭着眼,额边的伤口附近浮现淡淡的焦痕。
许是因为伤口太大,医生稍微检查了一下,便皱着眉头,看似有些无奈。
「医生,怎麽样了?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孩子的母亲止不住流泪,感受到男孩的身t开始发冷,身下的血泊仍在扩大,医生忧愁的脸庞使她的心不断收紧。
「我他的伤口太深,失血过多我只能尽力了」
「不、不!医生,求求您救活他!」
孩子的母亲抓住医生的衣角,指尖用力得发白。
菲尔将眼神移回昏迷的孩子身上,那块淡淡的焦痕变得明显,烧焦的味道也变得浓郁许多。
孩子的父亲从哭泣的母亲手上抱起孩子,踏着急匆匆的脚步往家的方向走,医生和孩子的母亲也跟了上去,从孩子额头上伤处流下的鲜血滴了一路,点点红斑从血泊中蔓延到孩子的家门。
围观的人们在原地站了会,目送着离去的四人,沉默而诡谲的氛围缠绕着人们,正当菲尔开始感到抑郁,声音又回到他们中间,人们纷纷散去,广场再次恢复热闹。
菲尔轻轻吐出一口气,散去闷在x口的浊气,默默沿着血迹来到那家人的门前。
透过敞开的窗口看进去,村中的医生已经退到一旁,母亲趴在床边啜泣,父亲在医生旁边低语着,菲尔正好可以看见他痛苦的侧脸。
那个孩子被换上了乾净的衣服,额头上的伤口被包紮好,脸se却依旧苍白,好似随时就要离去一般,只是伤处附近的焦痕对b他毫无血se的肌肤变得格外显眼。
孩子被一片白se的布包着,将他的双手和双脚都包裹起来,只有一颗头露在外面。
那片白se的布有些熟悉,和从雷德家中翻出来的小布长得有点像。
这麽想着,菲尔从外套内袋里拿出那片小布,指尖习惯x得搓r0u着布的边角,肯定方才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