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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完美
打开後,内容与前几封一样简洁有力,但不同的是,唯有这封写着人名而非暗示着地点。埃罗尔立刻问道:「安缇亚是谁?是你认识的人吗?」
「哈?」
雷纳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埃罗尔的脸,音量拔高:「别告诉我你不认识安缇亚!?」
「她很有名吗?」
「……你是认真的吗?」
雷纳撑住额头,不可思议地低语着,然而埃罗尔的态度的确不像是在开玩笑,正是明白了这点,雷纳才会如此纠结。
「她是一名歌手,非常有名的歌手,你真的不认识?」
「不认识。」
「……你是从什麽无人岛来的吗?」
就算再怎麽不关心娱乐新闻,也不至於到这种程度吧!按照平常在网路上发言的习惯,雷纳口无遮拦地说着,直到埃罗尔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他才暗道糟糕,连忙清了清喉咙,做出解释:「就是,在两个礼拜前,安缇亚,这位有名的歌手到克塞特市开演唱会了,我记得那时候新闻几乎每天都在讨论耶……好吧对不起,这不重要,总之,演唱会开在a区郊外的露天舞台,这封信指着就是这个。」
「也是什麽都没发生吗?」
雷纳稍微想了几秒钟,然後摇头:
「真的没有。」
「是吗?」
埃罗尔深锁着眉头,彷佛彻底地陷入了迷雾之中。
说到底,对方究竟是出於什麽目的寄出这些信?
就在埃罗尔思索的同时,雷纳的心底也浮起了这个疑问。
如果犯人的目的是为了让他成为替罪羔羊,那为什麽还要特地弄坏监视器,把警卫也引过来?说是为了掩盖犯案时间,好像也不太对,因为对方不可能知道他什麽时候解完题,而且最让人不解的是──
那个陷阱。
要是当时没有躲过,他现在就si了……
像那具屍t一样,被锋利的刀片活生生地锯成两半。犹如想到了当时的情景,雷纳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他扫过还在沉思的埃罗尔,正想把终端关掉的那瞬间,埃罗尔却忽然回过神,喊道:「等等。」
到了一半的动作倏地停止。
埃罗尔将双手撑在膝盖上,朝犹疑中的雷纳说道:
「点到下一页吧。」
「哈?」
「别急着关掉,点到下一页。」
「……你是说邮件吗?」
「嗯。」
雷纳可疑地停顿了好几秒,才开始照着埃罗尔的话做,他用眼角的余光瞥着埃罗尔的身影,滑动萤幕的食指莫名地颤了颤,接着,慢吞吞地将一排排的邮件往下拉。或许是将注意力都专注在萤幕上了,埃罗尔的视线从头到尾都没有移动过。
雷纳微微低头,掉在绷带外的几缕发丝落在眼前,随着前一封信离得越来越远,心跳声彷佛也在增快增强,然後──
「滋……」
细微的声响毫无预警地响起。
埃罗尔看着无端发出怪声的终端,蓦地皱起眉:「怎麽了?故障?」
如同字面上的意思,直到刚才还显示着的画面就这麽凭空消失,让人猝不及防,雷纳故作慌张地看着手上的终端,问道:「怎、怎麽回事?」
埃罗尔r0u了r0u额角,像是还没从终端坏掉的噩耗平复过来一样,撑着额头,垂头丧气地叹了口气,许久,才开口说道:「没办法了,今天就先这样……你准备一下,我送你回学校。」
「我能回学校?」
雷纳不自觉地喊出声,眼神彷佛一下子变得明亮,他迫不及待地朝埃罗尔问道:「我能回去?我摆脱嫌疑了?」
「暂时的。」埃罗尔露出一个微笑,虽然在雷纳的眼中,那笑容看起来有些y险,「我们本来就没有拘留你的理由,昨天留你下来也只是因为你受伤了。」
雷纳不予置评撇了撇嘴。
基於某些原因,他实在不太敢相信眼前的人。
前一晚,也就是在做笔录前,埃罗尔意味深长地跟他说了一些话,而大部份都是关於做伪证会有什麽下场,ga0得他几乎花了整夜的时间在思考这件事,或者该说,是在思考该怎麽说谎……
雷纳掀开盖在身上的棉被,转头说道:「那等我一下,可以吗?」
「你慢慢来,我在外面等你,记得带走你的衣服。」
为了避免雷纳忘记,埃罗尔甚至直接把纸袋放在床前。
雷纳匆匆应了一声後,起身穿上鞋子,迅速地奔向洗手间,但睡眠不足的影响,再加受伤的是在头部,走进洗手间没多久,脑袋就一阵晕眩,雷纳有些不稳地扶着洗手台,让水龙头的水不停地流着。
视线逐渐对焦。
雷纳将一直握在手里的终端丢进垃圾筒,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暗自吐槽:
……真像x1血鬼。
不管是镜子,还是水面映出的人影,脸se都惨白无b,雾灰se的眼眸布满血丝,头发看起来乱糟糟的,发丝间甚至还能看见凝固的血ye,整个人虚弱的像是下一秒就会在yan光的照s下灰飞烟灭。
雷纳r0u了r0u脸颊,演戏似的调整着表情,一边自言自语:
「我说的是真的。」
「相信我。」
「我什麽都不知道。」
然後,嘲讽似的吐了吐舌头:
「完美。」
时间倒回六岁那年的夏天。
克塞特市是灰蒙蒙的一片,反复不定的气候让整个夏天都泡在水里,绵密的雨帘打在屋顶上,滴答滴答的发出了规律的声响,虫鸣与鸟叫声好像消失了一样,只剩雨声不曾间断,而这样的日子格外的宁静。
六岁的雷纳躺在院子里的木板走廊上,感受着微带sh气的风,还有那时不时溅到脸颊上的冰凉雨水,他无聊地张着嘴巴,接住凝聚在一起,然後滴落下来的透明雨滴,直到有人出声打断他的无聊举动。
「你在g什麽?」
沿着声音的来源望去,是个绑着马尾辫的nv孩,雷纳慢吞吞地坐起身,nhse的头发翘得乱七八糟的,看上去像是团没有梳理过的毛线球。
「我口渴了。」这是慢了半拍的回应。雷纳抿了抿乾涩的嘴唇,说道:「不过雨水没什麽味道,和水一样难喝。」
「……怪人。」
莫名其妙就挨駡的雷纳鼓起脸颊,不爽地瞪了nv孩一眼,气鼓鼓的模样非但没有震慑力,反而有些滑稽,接着,nv孩朝雷纳丢了一个东西:「喏,院长刚才要我拿给你的。」
「这是什麽?」
雷纳拿起那像是魔术方块的黑se物t,不解地问道,0起来的触感是铁制的,而且重量很沉,就好b是拿了一个差不多大小的石头。
「我也不知道,但每个人都有,晚餐的时候应该会告诉我们吧!」
「是吗?」雷纳怀疑地哼了一声,忽然抬起头:「喂,这该不会是炸弹吧?」
「什麽炸弹!」nv孩叉着腰,小大人般地教训雷纳,「你以後少看那些奇怪的东西!要是被院长发现你就要挨駡了!」
「罗唆。」
雷纳撇了撇嘴,过去的经验告诉他,这时候坚持己见并不是最好的选择,他重新躺回原本的位置,双手捧着黑se的方块,翻来覆去地打量着。
微微的冷意从地板渗透到衣服里。
雷纳将黑se方块转到最光滑的那面,对准自己,然後毫不意外地映出了他的脸,乱七八糟的头发,还有瞪大的眼睛,只不过颜se有些难以分辨,他稍微拿近了一点,试着想看清楚眼睛的颜se。
「嗯?」
忽然,拿着黑se方块的手一顿。
听见雷纳的声音,nv孩好奇地凑了过来。
「怎麽了?」
「好像有光。」
雷纳好奇地眨着雾灰se的眼眸,看了好一阵子,才终於确定那并不是错觉,有那麽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视线好像穿透了表面,然後,触碰到里头藏着的模糊光点,一闪一闪的,犹如在风中摇曳的烛火。
在漆黑的夜晚眺望的星空也不过如此。
「……真漂亮。」
雷纳不自觉地低喃出声。然而过了很久,身边的人都没有回应,雷纳抬起头,却看到一张怒气冲冲的脸,只见nv孩瞪着眼睛,饱含愤怒的哼了一声,0不着头绪的雷纳只觉得莫名奇妙,有些纳闷地开口:「你g麻?」
「谁叫你骗我。」
遭受不白之冤的雷纳立刻反驳:「我什麽时候骗你了?」
「现在!」nv孩指着雷纳手上的黑se方块,指责道:「哪里有光?明明就乌漆抹黑的!」
雷纳皱着眉,下意识地朝着方块望去,结果,什麽都没有,刚才瞥见的光点就像是错觉一样,转眼间消失得一乾二净,他愣在原地,就连nv孩什麽时候离开都没发觉。
……真的看错了?
在这麽想着的同时,视线忽然往下坠,以为是错觉的景象再次浮现在眼前,雷纳屏住呼x1,凝视着犹如月se般朦胧的光点,深怕眨眼就又消失。
屋外的雨依旧淅淅沥沥地下着,这也证明了此刻并不是静止的。
真不可思议。
雷纳由衷地赞叹着。
005不正常
也许每个人都会有认为自己是最特别的时期。
雷纳也不例外,从几年前的夏天开始,他就一直处在这样的想法中,直到回过神来,身边已经没有半个朋友,他才意识到,自己并不是特殊的,而是「不正常」的,即使他说的毫无半句虚假。
看吧,这世界就是这麽蛮不讲理。
在人际关系上尝到挫败後,雷纳乾脆把自己关在房间,之後搬到学校的宿舍,更是把孤僻两个字彻底地发挥到极限,一直到他在某个钻研超自然的论坛上,与同好交换了邮件,然後──
就莫名其妙地演变成了现在的局面。
……当然,也不完全是莫名其妙。
至少在埃罗尔问的几个问题中,就有导致现在局面的重要因素,例如:最初的信件是存在的,或是关於解谜的目的,当然,还有最重要的──
关於他的能力。
自从两年前,雷纳察觉他能c控那些由光点组成的线後,他就不曾再向谁提过这件事,唯一试探过的就是那位交换了邮件的「同好」,暂且称呼对方为渡鸦吧,渡鸦是个擅於交谈的人,但意外的口风很紧,他也是套了好几次话後,才终於确定渡鸦是真的知道「光线」的事情。
於是雷纳赴约去了安缇亚的演唱会。
克塞特市所涵盖的面积,占了oe联合王国整t的五分之一,其中又分为六个区域,a到d的住宅区,商业区,以及一般人禁止进入的工业区。
安缇亚演唱会举办的地点是在a区,距离学校并不算太远。
课程结束後,雷纳立刻赶到a区,但露天舞台能容纳的人数有限,慢到的人只能坐在最周边的看台,欣赏转播的大萤幕。
雷纳坐在看台的阶梯上,打开终端,一边查看有没有新的邮件。
在最初寄来的信上,渡鸦是这麽说的:
「你可以把这看作是一场试炼。
但参加的物件只有你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