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2 / 2)
“南玉,那人是谁?”手指顺着傅沉砚身侧指去,她确定自己不认得这男人。
“身材像咱们六殿下,宫中最小的那位皇子,您兴许不曾见过。”
六殿下?隐约记得傅沉砚是三位皇子中最大的,而后是排行第五的傅沉璨,那这第六……
“哦——是他弟弟。”
台上不知何时已经开始划开招式,方才思索之际已有三轮完毕。
刚下场的是傅沉璨和扶岐。
温泠月微微皱眉,怎么那个小卷毛也参与其中,他倒是闲不住。
无心再看他,肚子像填不饱的海碗,恰好皇后邀她浅尝宫中冬酿。
南玉不大喜欢这种男子间的吵闹,一边服侍太子妃,依稀听见耳畔多嘴的小宫娥窸窸窣窣地议论着什么。
她没有偷听他人谈话的爱好,但这几人的声音实在离她太近,纵极力忽视也总有那么几句溜进她耳朵里。
——“瞧见了吗,方才赢了咱们五殿下的,穿一身大袍的异族人,你可知道他的来历?你方才没看见打斗时他后脖颈露出来的那截红色?咱们禹游人哪有长得这样奇怪的啊。”
——“还真是……不是禹游人是哪的?”
——“全天下那样丑陋的除了十四州里那些荒芜之地的野蛮人,还有哪里能生成那种红皮肤啊,通体上下没一块白的。你说若换成是你,还有人要吗?”
——“小芜莫要恶心我了,若我生来就长成那样,倒不如叫我死了去。”
南玉将之全然听去,眼神从嘴碎的宫女上掠过,又不经意瞥了一眼温泠月。
只见她小心翼翼吃酒,眼睛一眨不眨看向戏台子上招式出奇敏捷的打斗,那手激动地像是都快要忍不住拍手叫好了。
南玉轻轻叹息,果然她家娘娘心眼大,一心只好热闹。
前方忽然人声吵闹,视线挪到戏台上,台子上耀眼的两人是傅沉砚和那位六殿下。
“据说咱们殿下与六殿下素来关系不睦,这场倒叫人担忧。”
温泠月细细打量两人,偏过头回应:“详细说说。”
南玉道:“六殿下母妃地位低微,奈何从小天资聪颖,颇得圣上宠爱。而咱们殿下您也知晓,风评倒是不那么好,但在皇后娘娘膝下也是得圣心的。真圣宠和真地位碰撞,可不就有摩擦了?但太子殿下与人交恶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捏着乳茶的姑娘手指松了松,羽睫颤抖,她觉得……自己似乎知道了个大秘密。
暗自放下手中的杯子,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原来所有人都不知傅沉砚不是皇后娘娘亲生。
风微动,她觉得自己的处境又危险了一分。
没人跟她说当初嫁给傅沉砚要受这么些折磨啊。
似乎有什么划破了长空,刺破血肉。
“不好了,太子殿下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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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给泠泠阿砚举大旗!我的孩子们必须贴贴!
第二十三颗杏仁
视线一瞬定格在高台上半俯在台柱边的傅沉砚身上,他的黑服绣金的左肩靠近胸膛处被划破,正源源不断从内冒着鲜血。
豆大的血珠很快渗透了破损衣物的边缘。
用剑的是六殿下,方才划伤傅沉砚的剑被一哆嗦丢在地上,当啷一声唤回温泠月的思绪。
高台上早已聚集众人。
六皇子紧张地扶着傅沉砚,全然不知方才那剑太子为何躲避不及。分明他的身法远在自己之上,怎么会被自己并不走心的剑刺到。
“殿下,殿下!传太医来!”
嵇白翻身跃上高台,面露难色地凝视,却发觉傅沉砚面无血色,伤口处皮开肉绽地不断溢出殷红一滴一滴砸在地上。
温泠月不禁凑上前,她从没想过傅沉砚竟会在这种近乎演绎的高台上受重伤。
传闻中傅沉砚很会打架,不是吗?杀过那么多人的人,竟然在这种儿戏之地伤成这样。
说不清是担忧还是害怕,她也迈入人群中,旁人一看是她,纷纷让开一条路让她走到他身边。
他没有倒下,即便是虚弱非常,他也不会倒下,只堪堪扶住高台边缘的长柱。
似乎察觉到温泠月的靠近,他用残存的力气努力向她递去一个眼神,厉声对她道:“回去。”
温泠月抿唇,反应不及,那人就忍不住阖上眼昏了过去。
恰好太医匆匆赶来,将她再度挤去一旁。
锋利的银针剥开他与血肉紧紧黏合的衣物,露出狰狞的一道剑痕。
“一定要把殿下给我治好了!”
方才的始作俑者六殿下冲着老太医狠狠开口,额角却渗出细密的汗珠,似乎在无人处反复审视自己的招式究竟哪里出了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