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2 / 2)
傅沉砚自诩不曾让别人发觉,当然阿泠也没听见他那句话。
方才在马车上,他环臂慵懒,却暗自欣喜,低低道:“你有没有想我?我好想你,阿泠。”
直到走到穿戴尊贵至极的帝后面前,他才不情不愿般放下牵着她的手,眼中显而易见的落寞,与她一道朝帝后拜礼。
温泠月疑惑地看着皇后莫名开心的模样,顺着视线望去是方才他们紧紧牵着手的地方。
指尖不经意相碰,他的手竟然一直那样热。
忍不住侧眸望去,与素日不符,傅沉砚今日着一身红白袍,上依旧以金线绣过云纹,较之往常的黑袍更显矜贵,倒也不那样死气沉沉。
可这个人……
“阿砚,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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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装镇定傅小狗内心os:她一定认得我的吧!嗯?怎么没反应?她应该认得我吧?她能不能认得我一下嘛!
不确定再看看?
第三十四颗杏仁
皇帝宽厚的声音响起,随之而来的是身旁恭候的太监尖锐的高喊声,仅一句话便让四下嘈杂交谈的贵女世子们纷纷俯首而立。
她站在离皇帝最近的地方,此刻的傅沉砚似乎没有那股令她畏惧的气势,也令她在整场祭礼中定下了心。
万谕庙有二百八十八级阶梯,又皇帝皇后并肩上行,她与傅沉砚紧随其后,而后依次是皇子公主,再便是王爷世子等。
长阶令人望而生畏,但有资格登阶者在公主之后戛然而止。
七步一叩,七乃禹游吉祥象征,大抵是登阶无趣,她虔心叩拜之余略微低头忽然发现自己这身华服竟然……
和傅沉砚是同色。
早些时候心思从不触及这一点,现在想来意料之中却也有几分怪异。
记得话本子里,男女主总是穿戴同色衣饰,这样站在一起才颇是合眼。
想到此,温泠月视线不禁飘忽,余光触及近在咫尺的男人身上。
他的侧颜在玉京也是极上乘,下颌线条流畅,并不锐利但弧度刚好,倘若不开口,眉眼再缓和些,倒极难给人刻薄凶狠的面相。
不知为何她忽然想到他与她谈论话本子时眉飞色舞的欢快模样,那时候的傅沉砚像一个纯粹的少年郎,仿佛与她似青梅竹马,只是谈论日常小事。
视线从他微垂的鸦睫掠过,瞧不清神色,但一抹松散垂下的碎发刚好搭在肩头,一袭白衣的男子宛若恣意妄为的谪仙。
一步一阶,她意识到自己祈冬心不诚,这才匆匆收了视线专注于不远处高高在上的大佛上。
因此不曾看见于她目光交错的,傅沉砚微不可察的那一眼,以及旋即偷偷扬起的嘴角。
叩拜万谕庙庄重森严,连平素笑盈盈的皇后亦变得深沉凝重起来。偌大的金佛俯视着他们,手捧融雪仙草瓶的模样仿佛因他们的叩拜便能使凛冬顺遂安康。
自然,这也是温泠月第一次在这场仪式中参拜这樽大佛,才有了太子妃的实感。
也是因这一场冬祭,她才真正认清了傅沉砚所谓的那些“家人”。
陛下所出三位皇子,公主一。
傅沉砚之下两名皇弟,五皇子傅沉璨,六皇子傅沉荀。
她定定望去才知原来那一日千岁宴高台上将傅沉砚刺伤的六皇子,本名傅沉荀。
也不惊奇,小六个头高,身姿也挺拔,虽不及傅沉砚高,但较之更为魁梧些。
反观一旁安安静静面带笑靥立于一侧与皇帝对谈的傅沉璨,阿璨则更风度翩翩,一袭橙白交替的礼袍将之衬得柔和些。
“二哥,方才父皇说何时才能入席?我腿都要走断掉了。”
一个张扬若灵莺的声音突然闯入,在远处就高声唤着傅沉砚,也惹温泠月回过头去。
步来的女子一袭红裙满头珠翠,三步并作两步,眼中掩不住的烦躁,环臂在胸前颇是无奈,眉眼间与傅沉砚依稀有几分相似。
温泠月想起,这是方才在他们队伍最末的女子。
除过乐清公主,并无旁人了。
记得南玉曾对她提起过乐清,明面上是傅沉砚的胞妹,乐清公主名唤思燕,傅思燕。
据说她因出世险些夭折,费了好大劲才救回来,自小便体弱,因而皇帝也最是溺爱这唯一的小公主。
久而久之就养成了这嚣张跋扈谁也不畏惧的性子。
即便傅沉砚不是皇后亲生,但与公主也同在皇后娘娘膝下长大,今日一看情分自是比其它皇子好上些。
然,被问的傅沉砚似乎思绪游离,直到乐清快要走到他身边,温泠月见状才轻轻唤了他一声,男人才看见面露不善的公主。
“你是……哦——太子妃啊?”她将温泠月方才的动作尽收眼底,眼尾上挑,笑意清浅,上下打量着这个所谓的阿嫂。
阿泠被盯的不自在,这其实是她第一次见乐清公主。
“你不记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