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那张照片(书房)(1 / 2)
得罪陆景行没什么好处。
但那又怎么样呢?
江齐开车返回的时候,摸了摸后脖子那块,难道真这么明显吗?不知道陆廷之自己有没有注意。
不过好在等他回到别墅的时候,钟姨说陆廷之还有事要在书房处理,嘱咐他自己回来了先休息。
江齐自然乐得自在,早早洗漱休息了。
接下来的几天江齐又跟着秦柯出了差,两人选择性失忆般地相安无事,遇上用得着替身的地方江齐也都得上。
上次陆廷之让自己继续待在秦柯身边把这部电影跟完,如今拍摄已经接近尾声,这趟行程结束秦柯就该杀青了。
之前的工资江齐大部分都打给了催债的,自己所剩不多,但和总额比起来还是杯水车薪,张助理倒是给了张卡说平日的生活用度可以随便刷,但关于债务则是一概没提。
陆廷之这老东西不会准备白嫖吧?
江齐差点想去问问秦柯,讨教下如何管金主要钱的经验,想想还是忍住了这股恶寒,决定回去后再看看陆廷之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等到江齐回到山顶别墅的时候,家里人一下多了起来,钟姨在那指挥着。
“诶,小江回来了啊,明天就是家宴了,陆先生说这次请的人少,就不折腾去祖宅了,就在这办办。”
那就难怪秦柯赶着今天一定要回来了。
听钟姨说,陆家祖宅比这大得多,“就跟庄园似的”,而这套是陆廷之结婚时自己买的房子,后来祖宅那长辈去世后换了陆廷之当家,却也没完全搬走,平日里还是习惯在这住得多。
江齐给钟姨带了点地方特产,一边把人哄得挺开心,一边想着明天自己该怎么回避。
不过陆廷之却没给他跑路的机会,没一会就让张助理把明天的衣服送来了。
他看着张助理的笑脸,很想问问他一个月到底能拿多少工资,才能做到如此事无巨细还一脸坦然,看起来是不少。
所以第二天当宾客陆续进场的时候,发现陆总后花园里突然冒出一个长相酷似秦柯的小青年时,再结合最近的传言,有知晓些内情的,脸上露出了几分兴味。
倒是没人敢去直接问楼上的正主,知道的去跟钟姨打探,得到的回答就说是家里的小孩。
小孩?什么小孩?
难得有一两个跟陆廷之私下也走得近的,也只是暧昧地笑笑,“陆总没跟我说明白啊,想知道你们自己去问呗。”
至于江齐,在接受了一波一波不明所以又意味深长的打量之后,已经憋了一肚子脏话了。
没多久陆景行也来了,走过去跟江齐打了个招呼,两人看起来似乎并不陌生。
众人就更是迷糊了。
“秦柯没跟你一起吗?”江齐的脏话换了另一种发泄方式。
江齐自从那天刺了陆景行之后,就像是打开了某种开关,觉得那样的陆景行真是异常有趣。
果然陆景行黑了黑脸,拿了杯旁边的香槟边喝边说道,“他说自己来。”
“诶诶,我刚看见秦柯来了。”
“啧,不是传言说他俩散了吗?”
“不知道哇,是陆总邀请的?还是自己来的啊。”
“说不定是旧情人来砸场子。”
“谁知道呢。”
门庭处,确实出现了一个身材高挑,眉目撩人的男子,明星不愧是明星,刚一出场便吸引了一大半目光。
然而众人期待的好戏并没有发生,秦柯只是走上前说了句“恭喜陆总”,递上了早日准备的礼物,而陆廷之则收下礼物递给了旁边助理,笑着跟陆廷之握了手,说了声“谢谢,辛苦你了。”
两人端的是相敬如宾,一团和气,不似旧情人,只像老朋友。
到底是成年人的游戏。
如此一来,倒是也没人再敢调笑秦柯。
有人不断在江齐和秦柯两人之间来回打量,这少年人虽说与秦柯有几分想象,但论姿色论气度,自然还是成名已久的秦柯更胜一筹,就这还能让堂堂陆总喜新厌旧,众人只能想着兴许这人有点东西。
江齐当然有点东西。
比如胆子。
在楼下被人盯久了实在没趣,他便找了个理由离开了大厅,走着走着便到了陆廷之的书房。
陆景行说过他是在他爸书房里瞥到的照片,但因为书房是他爸禁地一般的存在,他竟也没敢再进去复核。
江齐试了下门把手,并没有锁住,走进去也没看到什么明显的摄像头,便直接朝着书桌和书柜走去。
桌上放着几本翻过的书,有本帛书版本的《老子》,江齐笑笑,想不到这人还有点文化。
江齐随手翻了翻,自然没找到那张照片。
他妈当初搬家的时候,把他爸所有的东西扔的扔烧的烧,连张照片都没能留下。所以即使这些人总是喊着他多么多么像那个人,江齐自己却只剩下模糊的印象了。
不像陆廷之,只要知道名字,不管多么低调总能在互联网上找到些许影像留存。
抽屉里也没有。
书柜是锁着的。
“你在找什么?”
门口突然传来声音,江齐原本拿在手中的书本跌落在地。
男人走近的脚步不紧不慢,脸上也不显怒色,但江齐还是听到了自己的心跳不断砸在胸口,堵住了他的发声。
“你这样的行为,很容易被误认为是商业间谍。”
“我……不是。”
“那你告诉我你在找什么。”男人的声音还是平静。
“没什么,在楼下待得无聊了。”江齐把依靠在桌子边缘的身体拉回站直。
“江齐,如果你不喜欢被人议论,当初又为什么要坐上那辆车。”陆廷之终于走到了江齐面前,“我在想,你是不是有点误会?”
江齐没再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他。
“如果你这么喜欢书房,那就在这好了。”
什么?
江齐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男人已经将他反手按在了书桌上。
名贵木材定制的书桌足够宽大,一个大男人倒下去也只是扫到了些零碎小物,江齐脸贴在冰凉的桌面上,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内心骂了句脏话,江齐本能地想要反抗,然而这个姿势根本抵不过常年练习格斗的人,只能被死死钉在书桌上。
但料想的拳头并没有砸下,男人用另一只手扒开了他的裤子,下身一阵清凉。
意识到某人要做什么后,忍不住左右挣扎,“草!你放开我!”
“脾气倒不小,不过,你确定真的要反抗?”
陆廷之这话说完,整个人便压了上来,但同时松开了手。
江齐愣住了。
如果反抗,就意味着会……?
陆廷之把他的头扭了过去,“告诉我,你在找什么?”
江齐眼神茫然,回道,“找我爸照片。”
陆廷之眯了眯眼,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把他的脸松开了。
但正当江齐觉得结束的时候,男人却把他的衣服撩至了胸前,双手抚上了胸口处。
“啧,硬成这样,看来你确实喜欢书房。”
“你他妈!那是被冷激的。”
这陆廷之果然很变态,这样还能做得下去。
这还是第一次在床以外的地方做,缓慢请进的那一瞬间,江齐忍不住叫出了声。
“对,这样才是乖孩子,知道了吗?”男人喑哑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接下来的时间里,江齐始终恍惚,楼下是想象中的宾客喧哗,楼上却是安静地只有自己淫荡的叫声,有时间陷在火热的欲望中,有时候又仿佛在冷眼旁观,让人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门外,有人眸色逐渐渐深,陆景行突然意识到,他的性欲不是被自己的情人唤起的,而是被别人的情人撩拨的。
做完之后江齐就没再下楼,气得躲在自己房里睡大觉。
陆廷之就也由着他,连饭都是由钟姨端给他的。
等他再醒来下楼的时候已是宾客散尽,杯盘狼藉,连陆景行和秦柯都不在了,不过显然也无人真在意他这个小人物的存在与否。
屋前屋后只剩一些工作人员在做着最后的清理工作,热闹的气氛连余韵都开始消失殆尽,一派人走茶凉之景。
这样的场景突然让江齐回忆起那个男人的葬礼。
一切后事尘埃落定,同样的宾客尽散,女人鬓发微乱,双眼无神地坐在门前走廊发呆。
江齐本想走过去抱抱她,却察觉到了他妈在僵硬的姿态中所憋着的一口气。
年纪尚小的他不分辨不清那是一种怎样复杂的情感,但最终还是未能上前,不知为何,他觉得自己也是女人悲剧的一部分。
到最后,还是回过神来的女人发现了身后站了不知道有多久的小人,最近的变故太多,她几近歇斯底里,已经顾不上其他。
现如今才反应过来,这样的事情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早已远远超出了可以理解和承受的范围,但是望着这张长得和丈夫眉眼相似的脸,女人又突然觉得当初那个聪巧伶俐的孩子如今也开始变得面目不清。
以前旁人总夸自己儿子跟他爸像极,将来减减肥也是个能迷到小姑娘的,她还总是欣慰的笑道:“是啊,都是儿子像妈,我家的倒是更像他爸,不过也好,像爸爸好。“
从丈夫那得到的婚姻总是缺了什么,以致于孩子出生后,剩余的感情终于有了寄托的对象,这些年,她也几乎在孩子身上倾注了所有,到头来却……或者说从来都是一场空。
那件事情后他妈的情绪就开始变得有些阴晴不定,有时候会突然烦躁冷漠,似乎这张逐渐长大的脸是某种罪证,总是能勾起她最痛苦的回忆。
有时候仿佛对他颇为愧疚,下班早的时候会提前很久去等他下课,接着带他去市场专门买他爱吃的菜。
再到最后,似乎已经忘了怎么爱他。
年幼的江齐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她更幸福一点。
江齐原本以为他们母子就将这么相依为命下去,他会更加好好学习,以后好好工作,让他们的生活别再这么难过了。
然而连这点微弱的渴求,都在某个遗精醒来的早晨被打破了。
那天上学的路上阳光明媚,微风和煦,江齐却想起昨晚的旖旎梦境里那张见过几面的脸,从此万念俱灰,满身绝望,他想着,原来同性恋是绝症,会遗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