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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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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于云炽的语气就如同这夜se一样平淡,裴梓安心中觉得这一刻的安王似乎是寂寥无力的,就像是这期许是遥远而不可及的一样。

翌日,北边传来战事,北夷蛮趁中元节军中守备松懈,发起战乱,朝廷即刻讨论应对措施出兵支援。

长于云炽从朝堂上下来便闷闷不乐,她的贴身侍nv青雀一边给长于云炽上药一边宽慰她的主子:“殿下不要不开心了,等殿下及笄之礼之后,殿下在请战也许陛下就答应了?”

青雀本来是不懂药理的,但是因为安王习武之后难免受伤,安王又不太在意,青雀只好去学,甚至连安王常用药都是她来配制的。

“别说父皇了,连皇姐也不想让我上前线。”长于云炽愤愤不平回答。

她不知为什么心里隐隐感觉到此次回京,就很难上前线领兵了。

长于云炽心里烦闷,等青雀给她重新包扎好伤口,长于云炽才无奈地去酒楼听曲解乏。

酒楼里的人熙熙攘攘来了又走,长于云炽坐在二楼的雅座眺望窗台。

桌上已经摆了四五坛酒,灰雁知道殿下心里不高兴,也不敢多做劝说。

长于云炽又喝下一口酒,余光瞥见楼下有个收悉的身影,长于云炽定睛一看,这不是裴梓安吗?

“裴大夫!”长于云炽大喊了一声,人没有反应。

长于云炽拿起桌上的点心,准确无误地扔在裴梓安前面。

裴梓安疑惑地抬头,便看到安王在楼上和他打招呼。

“裴大夫这么晚去哪呀?来陪我喝两杯吗?”

裴梓安在楼下犹豫了几秒,便上楼了。

“坐,裴大夫。”长于云炽随手,示意他坐下。

裴梓安随了礼,没有坐,他看安王殿下皎洁如玉的脸上b往常红润几分,便问:“安王殿下您醉了?”

“本王没醉。”长于云炽又举起手里的酒杯,“这的青梅酒怎么能b得上东南的呢?”

一口饮尽,京城的青梅酒确实不如东南的浓郁甘甜。

裴梓安看了看桌上好几个空酒瓶子,问:“安王殿下有心事?”

长于云炽自己倒了一杯酒,喃喃道:“身在皇家,心系天下……不说了,裴大夫快坐下陪本王喝两杯,有机会让你尝尝东南的青梅酒,b这的好喝得多了。”

裴梓安猜想许是因为朝堂的原因让安王不高兴,又不好直言,只道:“安王殿下,心系社稷,但酒多终伤己,望殿下少喝了。”

“裴大夫说的是。”长于云炽杏仁的眼眸像喝醉了一样迷离,殷红的嘴角噙着笑,“那裴大夫陪本王喝两杯?”

裴梓安不常喝酒,但这样的安王殿下他不知道如何拒绝,只好y着头皮坐下来了。

长于云炽欣喜地给裴梓安倒酒,裴梓安受宠若惊,连忙把酒从安王手里取走。

“来喝一杯。”长于云炽举杯说道。

裴梓安拿起酒杯,仰头喝尽,剑眉微蹙,一看就不是能喝酒的人。

“倒酒。”长于云炽继续说道。

又一杯酒下肚,长于云炽随手拿起酒坛要倒酒,裴梓安阻止到,“殿下您少喝。”

长于云炽装糊涂,“酒余半满,不喝岂不浪费了?”

说着就要继续往杯子里倒酒,裴梓安伸手要阻止,两手触及之间,长于云炽手里的酒没拿住,全倾倒在自己的左臂上。

“啊,殿下。”灰雁首先反应过来,倒x1一口气。

纱衣轻薄,灰雁将衣袖掀开,纤长的小臂被绢细纱布卷着,如今已sh了一截。

“殿下恕罪!”

裴梓安手上并没用上力气,但是他也没意识到,他的注意力全都被安王殿下包着纱布的手臂x1引了,“殿下您受伤了?”

“无碍。”长于云炽说道。她自己的伤心里还是有数的,已经结了痂,这点酒倒上去没什么问题的。

灰雁却是不满,生气地说道:“怎么能没事呢殿下,你这大夫也太鲁莽了!”

“唉,没事。”长于云炽对灰雁说道。

灰雁撅着嘴不说话了,但手上还是轻轻地用手帕擦拭,又解开纱布,将sh的一截剪掉。

随着纱布松开,裴梓安看到那纤长莹白的小臂上划了约莫有半尺长的刺目刀伤,裴梓安不由得呼x1一沚。

如此莹白的手臂不应该有这样的伤啊。

裴梓安想上前帮忙,但是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合不合适,踌躇了半天,只说出了一句,“安王殿下上次怎么没让小人看手上的伤?”

“本王不是在你们那里拿药了?”长于云炽回道,虽然她并没有用上从裴梓安那里拿的药。

“这……这哪里是……”

许是因为自责,裴梓安说话的声音不如往常清澈,听起来像小猫抓一样挠人心。长于云炽眼神一眯,调笑道:“裴大夫心疼了?”

裴梓安眼神闪躲地瞥过头,抿了抿嘴,“安王殿下……”

“哈哈。”长于云炽轻笑两声,“那裴大夫给本王开些去伤疤的药吧。”

“好。”裴梓安点了点头记在心里。

长于氏的公主意义非凡,所以长于云炽的及笄之礼也尤为重要。

长于云炽要到先人祠堂行祭祀之礼,在g0ng中百官前行加冠之礼,最后在城门向前来敬仰的百姓行问候之礼,如此一来又过了几日。

这天,长于云炽办完事回城,偶然想起什么,并没有直接回府。

长于云炽来到医馆,不见裴梓安,店里的伙计自然认得安王,便引她到内院去找裴大夫。

“好久不见,裴大夫。”

裴梓安正在收拾草药,闻声抬头,有些惊讶,“参见安王殿下。”

长于云炽佯装责怪道:“裴大夫,不是说要给本王伤药吗?为何一直不见送来?让本王惦念了许久啊。”

“小人之错。”裴梓安赶紧赔了礼,从怀里掏出一个圆润的白玉小瓷瓶。

自从上次见过安王殿下的伤,裴梓安日日都在苦心琢磨,如何配制药材才能治好伤疤不留下痕迹?

毕竟如此长的刀伤,少不得总要留下一些印迹的。

可安王殿下的手臂如此白皙细腻怎么能留下一点点伤疤呢?

裴梓安犹豫着,将手中的药递给长于云炽,“安王殿下,您先用……如果不合适,您再告诉小人,小人给您换。”

长于云炽接过药,白玉瓷瓶可不是一般的医馆里常备有的。

“嗯,裴大夫给本王的肯定是最好的。”长于云炽把药收起,又说道:“裴大夫,可是你还欠本王一样东西啊?”

裴梓安长眉微蹙,前后思索了半天也没想到欠了安王什么东西。

“请安王告知。”

“礼物啊!”长于云炽轻笑道,“本王的及笄之礼啊?”

裴梓安一愣。

他没想到安王殿下会问他要及笄之礼,可是他身上也没有什么有能配得上安王的物件,只好窘迫地回答道:“小人身无长物,没有东西能送给安王殿下……”

长于云炽没有接着他的话说,转而问:“本王的城门之礼去了吗?”

“自然。”裴梓安小声回道。

那日,长于云炽站在城门,金袍秀凤,簪玉鎏珠,眼神间透露着睥睨天下之感,很美得不可一世。

“敬仰之礼也去了,为何未给本王准备礼物?”长于云炽无赖地追问,像是讨要糖人的孩童,丝毫不似那日目空一切的皇子。

本来百姓就不需要向公主献礼……

裴梓安本就不是能言善辩之人,被长于云炽连番追问问得手足无措,仿佛真的是自己的不对。

“裴大夫,你看你的名字里面有一个安,本王的名号也是安,说明本王和裴大夫很有缘啊,是不是?”长于云炽一边走近裴梓安一边说,还不待裴梓安回话长于云炽便说道:“裴大夫,本王今后可以叫你梓安吗?”

苦涩的草药空气中不时混入几丝清雅的花香,无端引起波乱。

裴梓安脸上不易察觉地添上几抹绯红,局促地颔首回道:“当然可以。”

“那你以后在本王面前不要用谦称了。”长于云炽忽地一笑,笑如日光般纯粹,“本王就当你送本王礼物了。”

日子渐凉,秋意起。

北边的战事连连败退,此次北夷蛮似乎做了很充分的准备,来势汹汹,还有持续南下的趋势。

朝堂上位高权重的大臣都力主求和,可是每次求和不是本国单方面输出大量财物粮食,就是退国境界限,还助长了贼寇嚣张的气焰。

长于云炽在太子殿内踱步,实在没有办法安心坐下。

“皇姐,你难道也属意求和吗?父皇不见我,也是求和之意?”长于云炽眉头紧皱,焦急地问道。

“战场并非儿戏,朝堂也不是任凭一人之力便能左右,我亦不想求和。”长于韶宣重重叹了一口气,撇过头去。

“那为何不愿让云炽到战场一试呢?皇姐你明知,每次求和,国土退,国力弱,伤国之本!”长于云炽言辞恳切,她不信她一直以来最能明辨事理的皇姐会不懂这样的道理。

“可是长寻国不能承受失去公主了!”长于韶宣高声回到。

长于云炽嗤笑道:“就因为如此?皇姐,云炽从上战场的一刻起就从未想过我牺牲会如何,而是我若赢了会如何!”长于云炽眼神决绝,坚定地说,“就算到最后长寻国不出兵,我也一样会去北边,我一个人去,皇姐能拦得住我吗?”

“你……”长于韶宣哽住,她知道长于云炽向来说得出做得到。

长于韶宣无法,紧闭双眼许久,才缓缓开口说道:“好。你想出兵,可以。但是你要答应皇姐三个条件。”

长于云炽听到皇姐肯助她出兵内心忍不住兴奋起来,让她做什么都是愿意的。

“批完……”

翌日。

晌午未到,长于云炽就收到一个紧急的消息,连忙把北漠的事情安排好便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地赶回京中。

心中只有信上几个字:

父皇病重,速回。

皇上突然病倒了,夏皇后在身旁衣不解带地守了三天皇上才醒来,长于云炽回京之时,皇上已经度过最凶险的几日。

这天天气晴朗。

皇上吃了饭后jg神不错,便叫正在陪同的长于云炽到花园去走走。

长于云炽心想父皇许久未出门,想来也有些烦闷,便同意了。

此时已是秋末,花已败了许多,还好人心情不败。

父nv在御花园里慢慢地踱步。

“可别叫皇后知晓了,不然她是不让会朕出来的。”皇上悻悻地笑道。

“母后是怕父皇着了凉,如今秋末风清,父皇还是不要久留的好。”长于云炽说。

皇上走到一处凉亭坐下,长于云炽跟着坐下。

“朕的云儿越来越懂事了,以前总是贪玩胡闹,现在也能好好帮着太子处理政务了。”皇上微凉的手握住长于云炽,“云儿你可曾怪过父皇偏心否?”

“不曾。”

长于云炽知道父皇说的是什么意思。父皇对从小长于韶宣就严格教导,对长于云炽则宽容溺ai,长于云炽很早就知道父皇对她们的期许是不一样的。

“朕还记得你的母亲……”皇上徐徐说道,“是那么的洒脱自在,天真ai笑,朕也向往那样的生活,可是……朕不行……朕希望朕的孩子起码有一个是自由快乐的。”

“你出生的时候,天边的晚霞灿如火焰,故取名为云炽……朕从来没有刻意引导过你的x子,可是你的脾x像极了你母亲。”长于锦苍白的手拂过长于云炽的鬓发,目光好像从长于云炽身上看到了其他人的影子,“明明自己很辛苦,却总不叫他人知晓。”

“父皇……”长于云炽回握住皇上的微凉手。

“好了,回去吧。”皇上站起身,“不然皇后该怪罪咯。”

那天之后,寒风入侵,日子一天天变凉了。

父皇的身t也如同这天气一般每况愈下,竟熬不到小雪就走了。

长于韶宣顺理继位,登基大典那天,京城下了今年。”长于云炽道。

“是。”连君清听见皇上唤他的名字,走进跟前接过,仔细审阅。

“有何想法?”长于云炽问道。

少书吏本来是记录朝中言论的人,职位低微,不可议政。连君清也只是在私下间偶尔得到皇上允许,才可对朝堂之事言论一二。

“这份人事提案,粗略看来并无异处。只是卑职认为,人才甄选,不能循守旧例,应广纳士夫,分级选拔。”

长于云炽面se不改点了点头,“嗯,所言有理。”

连君清没有退下,在原地犹豫了半晌。

今日皇上在殿上力赞工部兴修水利。虽然此前他已提过见意,皇上未采纳。他也并非自恃己见之人,可就国情分析他还是认为此决策劳民伤财。

他拱手请求道:“皇上,今日所提修渠之事,卑职斗胆一问。”

长于云炽嘴角抬起,“讲。”

“卑职以为,兴修水利还需慎重,其投入硕金,涉及甚广,不防蝼蚁私心,恐毁之筑基。”连君清道。

“治国有常,利民为本;利民之事,虽毫末必兴。少书吏可知否?”长于云炽道。

百姓为本连君清自然知晓,可是考虑整个朝廷官员的形势来说,他还是不能认同皇上的决议。

长于云炽轻笑道:“连少书吏,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而朕要的是这民心。至于假公济私者,自是执掌者监察之事。”

皇上的意思是,要顺应民心,至于治理之事还需官员监察,连君清似乎能理解皇上的意思了。

“是,卑职眀了。”

长于云炽见连君清面无表情正要退下,叫住他道:“今日朝堂兴修水利之事,利众之所利,非议声寥寥,你当如何?”

连君清思索半刻,道:“若心不明,则言行虚。为官者但求无愧于民,无愧于心。”

“好。”长于云炽赞赏道,“少书吏所言非虚,如今朝前空虚,进言甚弱。若是你,可愿为朕献策,安邦社稷?”

连君清叩拜道:“愿为皇上分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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