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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盛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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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经剪过短发。

即使以nv孩子来论,我的发质都还算是特别柔顺的。可是一旦头发的长度缩短到一个程度,0起来就像其它东西。现在或许会想到其它的b喻,但那时只想到菜瓜布。每晚洗头发时,总觉得是在从事长达十分钟的洗手步骤。

留短发也好看的nv孩子其实不少,当时由於年纪的关系,我看起来宛若秀气的小男生。现在依然不排斥那样的造型。

基本上,「将头发剪短」这件事不应该残存在记忆里。它不至於跟「用妈妈的化妆品粉刷墙壁」之类的事情摆在一起,冲淡童年一词带给我的幸福感。

现在想想,果然还是因为这件事是由他人决定的吧。

那发生在我很小的时候。

大人们会蹲下来与我交谈的时候。

当时身t还没出现如此强的「本能」,因此总是待在家里庭院玩着游戏的我丝毫没有意识到旁人的视线。

一位连腰都挺不直的老爷爷,用双手攀着我们家的铁栅栏,凝视着我所生活的环境。老爷爷头童齿豁,胡须雪白,却只有眉毛忘记变老,依然是黑se的。那样的落差对於小孩子很新鲜,当时的我认为他应该是一个有趣的好人。

老爷爷对我说,他的家里养了一只会说话的乌gui,问我想不想看。

我答应了。

然而住在老爷爷家的那两天里,乌gui别说是讲话,根本不曾发出叫声。能听见的,顶多是咬着蔬菜发出「喀嚓喀嚓」的作业x声响。

老爷爷的世界很安静,所以我才能听见其他动物进食时发出的声音。也才明白,所谓「会说话的乌gui」指的是自己。乌gui经历过的b我的父母还丰富。

长寿的另一层意义,其实是幸存者。每个老人都是如此。

被筛选而剩下的人们,本身势必拥有求生意志。

为了继续活下去,老爷爷认为「自己必须找个人说说话」,因而找上了我。这是连小孩子都明白的。

不过父母却在事後得出「把nv儿打扮得太可ai会有危险」的结论,实在遗憾。

为什麽突然回忆起往事呢?

主要与被人跟踪有关。

每当「罪犯」这个词流入脑海之中时,老爷爷那攀着铁栅栏的画面就会浮现在眼前,提醒着我世界上必须要存在地狱以外的地方去收容犯错的人。

说是这麽说,防人之心依然不可无。

我纵然不愿意将犯错的人往si里打,但也不代表因此愿意成为他们所犯下的过错。

所以才选择事先避开危险。

不过放学时,却下了一场不适合「梅雨」这个词的豪雨,冲垮了计画。

雨滴并非落在柏油,而是落在柏油上方的小河,接着汇集成更大的水流。真希望这些水可以直接流向市长办公室。

连放学的钟响都被雨声侵蚀殆尽,我丝毫感受不到从课业解脱的喜悦。b起没办法立刻回家,最让人失望的果然还是没办法与铃叶一起逛宠物店。

也不需要担心跟踪狂了吧?世界上应该不存在「不行,我最喜欢在这种sh答答的状态下尾随nv高中生」的跟踪狂吧?我不知道,毕竟不曾做过类似的事情。

我瘫软在自己的座位上,将侧脸枕在桌面,望向其他人纷纷拿起手机拨打求救电话。好几个同学在讲电话时将手摀住自己的嘴巴。我时常在公共场所看见类似的行为,原本以为是不想被人读出唇语,後来才明白只是改善收音的状况。看来只有我是那样。

转大的雨势,连同让负面情绪被放大。

我的座位紧邻窗户,我将下巴顶住桌面,让脑袋转了个方向,看往外头的世界。很可惜地,世界还没有被毁灭,雨也没有停。出现在水洼表面的涟漪,犹如电视收讯不良时出现的躁点。

收讯不良啊。

不知道期待的节目还要多久才会出现呢?抱持着如此的心情,即便眼球表面的水分逐渐减少,我依然奋力撑开眼皮,耐心等候期待的画面出现。

咦?

雨是不是……变得b较……

「什麽?会持续一个礼拜?」旁边的同学盯着手机发出惊呼。

好吧。

一切都是我的错觉。

绝望感使我闭上双眼。

一个礼拜?

整个世界都会被重建吧?

「红花红花!快起床!睡在这种地方会si掉的!」是铃叶的声音。

我睁开眼,却被一对眼睛挡住大部分的视野。

好近。

大概只有十公分。

「为什麽离我这麽近?」

「想看你还有没有呼x1嘛。」铃叶双手cha腰,说得理直气壮。

其实我有点困扰。

私底下相处是无所谓,但这里毕竟是学校。我不希望其他同学三不五时就看见我跟铃叶鼻头相撞的画面。

所以必须困扰一下。

「应该还是有其他的方法可以确认我有没有si掉吧,像是……」我回想起相关的知识,「你可以手指头来确认,或是卫生纸之类的。电视里面不是都这样演的吗?」

「可是,通常会那样确认不就代表已经si掉了吗?如果是电视情节的话……」

她显得有点失落。

既然去确认我是否身亡这件事会让自己感到失落,那麽刚才就不应该劈头大喊「睡在这种地方会si掉」吧?

算了。

仔细一看,铃叶双手分别都提着一个塑胶袋。由於她正仰望天花板让脑袋运转,有点像忘记带钥匙就出门买菜的小孩子。

察觉了我的视线後,她瞬间回过神,「唰!」地举起右手的袋子,动作的俐落程度不亚於从烤面包机弹出来的吐司。

「这是给你的!」

「是什麽啊?」

「很便宜的拖鞋。」

「为什麽要强调便宜?」

「因为难得可以买东西送你,所以我想炫富一下。」她显得很骄傲。

我从她手中接过袋子。

内容物如她所说的是拖鞋,用铜板就能买到的泡棉拖鞋。总觉得她炫富的标准有点低。

不过袋子里还有其它物品就是。

是轻便雨衣。

刚才还在思考为什麽失去踪影,原来是冲去买这些东西。

地板残留着明显的水痕,从教室门口延伸至铃叶的皮鞋。这种雨势已经没办法藉着雨伞或是轻便雨衣来阻挡。而为了买这些东西,她已经牺牲掉自己一双鞋子。

雨季真是让人又ai又恨。

「所以,我们现在——」

我用双手抵住桌面,奋力将自己撑起。多少能理解从蛹钻出的蝴蝶是抱着怎麽样的心情。

即使面临雨天,依然想要早一刻获得翅膀。

能够飞就可以了,其它的事情都无所谓。

「马上出发吧!」

「耶!」

我跟铃叶将皮鞋与长袜换下,穿起颜se鲜yan的泡棉拖鞋。

因为拖鞋的材质简单得一目了然,所以有点怀疑是否能够护送自己回家。

铃叶也没穿这种拖鞋逛过街的样子,她为了测试强度,踮起脚尖在教室来回走着,让鞋子与脚底发出「劈啪劈啪」的声音。

看见她对我露出「试试看吧」的笑容,我觉得就算拖鞋真的出了差错也总有办法可以应对。

我们就这样顶着豪雨离开校门。

歪斜的雨水模糊了前方的路。

「红花红花!」铃叶大喊:「你看,是世界末日耶!什麽都看不到了!」

「那才不是可以笑着说出来的话。」

「是这样吗?啊,而且看过世界末日的话,就代表我已经si过一次了吧?」铃叶歪着头在雨中迈开步伐,「但说到世界末日,果然会想到下大雨的那个故事呢。」

「诺亚方舟?」

「对啊对啊,就是全世界的生物都被淹si的故事!」

「你根本没看完故事吧?」

「嘿嘿,没关系啦。反正又不会有世界末日。」铃叶推了推沾满雨水的眼镜,瞳孔里有着我的身影。

原本想要重新说一次这个连小孩子都应该听过的圣经故事。

不过算了。

诺亚的方舟,只允许一男一nv的生物上船。

所以对我来说,若真的面临世界末日,还是不要得知世界上存在诺亚会b较好。

人行道完全浸泡在雨水之中。

水g0u幸好没有失灵,纵使效率不彰,仍在尽责地工作着,这是它少数生意兴隆的日子。也由於雨已经下了好一阵子,路面的脏w大多数都被冲走,所以我很放心让脚踝以下的部分溅起一波又一波的水花。

明明是放学时间,路上却没有看见行人。

虽然像是世界末日,公车却照样行驶,便利商店也还没歇业。真是温柔的世界末日。

我们在前往宠物店的路上走走停停、吃吃喝喝。扣除掉行进困难这点,总觉得包下了整座城市。

「猫咪的相关用品大致上有些什麽啊?」我试着问。

「他说了满多的,所以我今天打算买猫砂、饲料、化毛膏、蚤梳、沐浴r……」

铃叶一边说着,一边折起手指。

有点好奇她口中的「他」是谁。

但由於撑伞,铃叶的手指不太够。

「也太多了吧?拿得动吗?」

「因为是昨天才开始养的……感觉还没开始养呢。不过没关系喔,我就是担心自己拿不动,所以刚才放学的时候才没有牵脚踏车出来。很聪明吧?」

「所以等下打算用走的回去?」

「坐公车!」

「这样明天早上不会迟到吗?」

「啊。」

「现在那个啊是什麽?」

「记得把握当下的声音!」

像是要强调自己明天即使迟到也没关系,铃叶加大步伐。

但由於雨势,那样会让两人无法听见彼此的声音,所以她再度转头走向我,露出尴尬的表情。

「狗狗……」她肯定还没想好要说什麽,「养狗会需要买些什麽啊?」

「我家的狗狗,目前只需要项圈而已。」

「只需要项圈……」铃叶缓缓转动雨伞,「养多久了?」

「十几年了。因为是h金猎犬,小的时候觉得牠很大只,甚至骑过牠,现在t型的差距已经反过来了。」

「以後打算继续养宠物吗?」

对方问了一个我不曾想过的问题。

与其说不曾思考,不如说是不愿意去思考。

某些时候,她的问题挺尖锐的。

「……」

「红花一定很疼牠吧?」

「牠不会说话,所以我不清楚。」我将视线挪开,看往铃叶以外的风景。

没有责备她的意思,我本来就容易陷入消沉。

关於我所养的那只名为「白布丁」的h金猎犬,因为是陪着一起长大,所以我在小的时候时常偷偷喂食牠人类的零食。当时正值学习与他人分享的年纪,也没觉得有任何不妥。

现在想想,若童年缺乏白布丁的陪伴,我不认为自己能成为一个普通的学生,肯定会更加愤世嫉俗。

毕竟我是孤儿,实质意义上的。

成为孤儿,并非一种「状态」。

那不是「看完健康课本後深刻得知自己的生理x别为nvx」的感觉。

我偏好以雨季来形容。

一年当中,总存在着旱季跟雨季。

雨季开始前,我们会缓缓调整自己的生活习惯。例如改变洗衣服的频率,避免陷入没有衣服可以穿的窘境。包包里也总是放着轻便雨衣。或者是定时收看气象预报,提防天空忽然改变心情。

虽然没办法改变雨季,但可以习惯。

失去双亲大致上是这种感觉。

「我一直都还记得遇到白布丁的那一天喔。」

雨势没有变小的迹象。

距离宠物店只剩下最後一段路了,我想稍微谈谈自己的家人。

双亲陪伴我的时间很短,所以故事的长度也就如此而已。

我一向避免让人知道我的喜好与过去,所以铃叶此时正聚jg会神地盯着我看,眼神与白布丁有点像。善良的生物总有着相同的眼神。

b起他人,那些生物不太在乎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那天是雨天。因为年纪还小,不习惯走长途的山路,後来边走边哭。我是在一座山的山腰发现白布丁的。」

「你们在爬山吗?」

「爬山的只有我一个。」我绕过内心的伤疤挖掘故事,「那时候我没有穿雨衣,穿的也是大一号的鞋子,就那样拖着鞋子走在满是蟾蜍跟蜈蚣的山路。其实也没有余力去注意其它的事情,所以准确来说是我被白布丁发现。是那只狗狗决定要照顾我。牠那时已经是成犬了。」

「h金猎犬好像满适合被训练成导盲犬的样子。」

「但不是每只导盲犬都可以变成白布丁。」我将sh答答的浏海往後拨,「那个时候我已经没办法继续走了,但只要慢下脚步就会很危险,所以很乾脆地就趴在白布丁的身上。你不觉得很诡异吗?明明是杂志调查了我的家庭,并且小心翼翼地闪过地雷,我才会从小就把她当成挚友。原本以为双方是平等的,但实际上根本没有为了铃叶付出对应的努力。

姊姊清洗了两个玻璃杯。

然後打开全新的牛填满杯子。

我只是道谢,完全没有喝的意思。

她则是在让上唇沾满白se的印记後接着说:「要不要喝点牛n提神呢?」

「听起来,你的能力不太像是对话。」

「讲话无趣可以说是我的,或者是单纯的电磁讯号,总之就是潜伏在人们大脑中,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提醒他人。宛如生前一样。」

甜点於此时送上餐桌,中断我们的对话。

nv孩点的是五彩缤纷的雪花冰。巧克力的碎片盖住了上头的布丁,而在布丁的周围又浇淋了糖浆与炼r。nv孩虽然沉浸在刚才的话题之中,看似意兴阑珊地举起汤匙,但甜腻且绵密的冰凉感随即融化了她的坚持。

「喔喔!好bang喔!」她罕见地兴奋起来。

我点的冰算是店里中价位的冰品,跟nv孩相b显得朴素了许多,配料只有薏仁以及粉圆、红豆,似乎都是一些圆滚滚的东西。

粉圆在我的舌尖与臼齿滚来滚去,我细心地咀嚼出香味,期待能找回一些记忆。

既然不会肚子饿,应该也不会因此发胖吧?

当我眯起眼享受甜点时,nv孩咬着汤匙,对我做出有趣的评论:

「姊姊虽然失忆了,但以前应该是一个很辛苦的人。」

「咦咦?给你的感觉是那样吗?」

「对,辛苦的人。所以我很喜欢你。」

辛苦的人?

从店里的玻璃反s来看,我认为自己在外表上是一个普通的国中生或高中生。而人在这个年纪通常就会接触到各式各样的同学,建立起对於社会的基础想像。

至少对我来说,如果忽然听见班上的某个人从事非法交易或半夜在外游荡,我并不会露出青天霹雳的表情,而是笑笑地回应「咦?那是什麽?」,接着讨论起某个与黑道相关的电影,试图将话题带往电影,接着回归日常的对话。

为了维持日常而不遗余力。

我觉得那是在我这个年纪的同侪应该拥有的心态。

但也是「我觉得」而已,我有意识到这点。

所以才练习如何让脸上的笑容能因应各种状况。

我猜,「铃叶」是这样的人。

一面解剖着自己现在的心境,我一面装作享受甜点的样子,听着nv孩侃侃而谈自己的身世。

对方稍微卸下了心防,说出了几个小时前不曾想像过她会说出的话。

「姊姊知道动脉的血压有多高吗?」

nv孩展现出不像这年纪该有的引领话题的技巧。

她将淋着红se糖浆的雪花冰送入口中,然後ch0u出银白se的汤匙。

银白与鲜红。

nv孩接下来的叙述都让我脱离不了相关的印象。

「听说成年人的血ye总量平均为五公升左右,可是一旦大量失血,大约丧失百分之二十的血ye就会陷入休克,百分之二十五就会si亡……大概是两罐宝特瓶的重量。也有可能是两碗冰。而刚刚说到的大量出血,主要指的是动脉破裂的出血。要是没有对伤口做出任何处置,人在三分钟之内就会si透了。」nv孩吃起布丁,「三分钟有多快呢?如果把一个人的动脉当成沙漏,我刚刚大概花了会失去两个家人的时间在跟姊姊聊天。」

「如果失去了家人,人生会变得怎麽样呢?」

「……我不知道。我没有受过那样的教育。」

nv孩边摇头边放下汤匙。

她想了想,将汤匙接近直立地cha在还没融化的雪花冰上。

是红se的雪花冰。

「我才刚熟悉小学的生活没多久就碰上了那种事情,那已经不只是冲击到我的人生,甚至是影响了整个社会的氛围。事发後,我收到了来自各地的祝福,光是信封的高度就超过了我的膝盖,据说是网路的力量。而社会大众明白我不会使用网路,因此在得知讯息的一小部分人当中选择了写信。我很开心,每一封信都反覆念了几次。」

随着雪花冰的溶化,汤匙稍微倾斜了。

nv孩歪头注视其中的变化,彷佛一个艺术家。

宛如这是她的遗作般,她使尽全力地撑开眼皮。

「其实我对社会大众有些愧疚,毕竟是父母双亡,我如果没有歇斯底里地度过余生好像有哪里不对。就好像是身为一个瑕疵品来到世界上一样。但我相信爸爸妈妈给了我一个健康的身t。」

「所以你接下来打算搭船前往的,是父母过世的地方吗?」

「遇害的他们,不是我记忆中的他们。」

「既然如此,大致上的目标呢?」

「我之所以想要旅行,最主要是想要知道爸爸妈妈大概是怎麽样的人,因为他们还来不及让我知道自己的经历就离开了,所以我必须看一看他们曾享用过的风景。蔬菜跟水果不是都有产销经历吗?我需要那种能够让我安心的东西。像这碗冰,姑且也算是我看着它长大的。虽然它马上就要被我吃掉了……啊,掉下去了。」nv孩眨了眨眼。

汤匙沉下去了。

糖水构成的平面,恰巧覆盖了整支汤匙。

nv孩一开始想要直接用手指捡起,後来基於卫生,只好拿起另一支汤匙来享用这碗冰。

纵然整张脸脏兮兮,衣着满是泥巴,然而她注重吃进肚子里的东西。

看来这是那样的家庭所造就的小孩。

一个人旅行,却不认为自己是一个人。

结帐之後,我询问nv孩的用餐感想,她说如果有机会还想来吃看看。

因为我也乐意听她陈述自己的人生观,於是答应了。

走出店门口时,h金猎犬用鼻头顶了顶我的小腿,眼神像是在道谢。我因此蹲下身子搔搔它的脑袋,并询问nv孩它有没有特别喜欢吃的东西。

顺便还问了一下h金猎犬的名字。

nv孩说它叫做白布丁。

「这个名字是刚刚才想到的吗?」

我一面问,一面想起刚刚nv孩点的巧克力布丁雪花冰。

结果nv孩跟狗狗争相回答我,突然热闹了起来。

nv孩说自己跟狗狗相处了很久很久,彼此的关系深厚得不容他人置喙。

不过狗狗则说它会习惯这个名字。

虽然才刚认识一个礼拜,但是会去想像彼此拥有十年以上的交情。白布丁的叫声显得下定了决心。

「感觉白布丁还真了不起呢。」

「?」

「没事呦~」我笑着搓r0u起白布丁的脸颊,感受它吐出的热气。

皮夹丝毫没有变薄的迹象。

……这当然不可能。

由於手机的电量没有改变,我因此抱着些许的期待来回检查了好几次皮夹。可是无论是纸钞还是零钱的数量都没有违反数学的法则。花钱毫无疑问地是减法。

说是这麽说,物价倒不至於让我感到心痛。

纵然失去了相关记忆,不过直觉还是依然能jg确地告知我的手指「结帐时该拿出多少个y币、钞票」。如果恢复了记忆,我甚至觉得自己原本是个时常出国旅游的人,才能拥有如此的直觉。

或者是个守财奴。

但无论是哪个,我身上的现金是足以让我无忧在港口度过一个月的。而且即便钱花完了,也不至於饿si。

更何况露宿街头在这里并非丢脸的事情。港口虽然聚集了大量的难民,却没有人从事乞讨。只要缺乏si亡紧追在後,所谓的穷困,就纯粹地变成了一种生活方式。

每个人都拥有无尽的时间,所以生活步调全都慢吞吞的。

富有的人只是花费较多的时间汲汲营营,穷困的人则是将较多的时间从事赚钱以外的休闲。也不曾看过富者压迫过贫苦人家,毕竟毫无威胁的筹码。

真是不可思议的地方。

即便耗尽钱财,也总有活路。

毕竟底线是无尽的生命、无尽的思考。

我隐隐约约记得一些自己在来到这里之前发生的事情,那里还存在着某些束缚。例如狂风暴雨,例如闲言闲语。

甚至会觉得,自己之所以来到这里,会不会是拿记忆当成了门票呢?

虽说失忆,内心却意外踏实,我想可能是遇见了nv孩的关系。

我们接下来去享用了好几种各国风味的小吃。我听着nv孩以稚neng的嗓音讲解各国的简历,做着身处另一个国家的想像。

「傍晚……这是傍晚了吧?」

在水上城市游荡许久後,我发现肌肤染上了温暖的橙se,於是扭头望向海平面。

稀疏的雨滴折s店家招牌发出的霓虹光,光点随後落在我的手掌上。

我感觉自己会喜欢上这座城市。

这里能看见海。

生命恰巧来自於那里,即便找不到任何资料我也如此确信。

卷起历史气息的落日余晖不断积蓄在眼角里,我完全舍不得推掉那gu温热的感觉,只好稍微扬起下巴,假装在观望街道的招牌,物se今天的晚餐。

「晚上了呢,真期待啊!」

nv孩开心地跨大步伐引领着我,白布丁则是蹦蹦跳跳地绕着她转圈。

他们连留下的足迹富含着生命力。

我於是拿起手机,拍下他们的背影。

目前的电量,百分之五十九。

「电视、饮水机、冷气……应有尽有呢……啊,弹簧床!」

nv孩随手将房间的钥匙扔在床头柜,接着整个人扑向旅馆的双人床。

白布丁则让前脚攀附在床沿,观察我们的表情,似乎也想要在上头滚来滚去。我於是将棉被抱起,并提醒它不能让口水滴在床单上。

「好痒喔!不要一直t1an啦!哈哈哈!」nv孩在双人床来回翻动身子,藉此闪躲白布丁的舌头。

我则是举起手臂伸展身t,并拉开书桌旁的椅子坐下,思考待会的行程。

书桌上还摆放着热水壶、茶包、电视遥控器,还有吹风机,纵使地上看不见毛发,垃圾桶也很乾净,但多少感受得到前一位房客的居住痕迹。

由於是廉价的双人房,坪数不怎麽大,我的身旁就是浴室的入口。浴室的塑胶门目前是半开的,能从我坐下的位置看见里头的浴缸、毛巾架。淡淡霉味从那里传来,不过晚一点一旦冲了热水澡,或许就只剩下沐浴r的香气。

我以脚趾抵住鞋底,脱下了雨鞋。因为很难得与脚趾重新会面,我於是让脚底摩擦起地毯,感受鞋垫以外的刺激。

b起晚餐,我跟nv孩在不久前选择先寻找过夜的场所。

旅馆的过夜费用b想像中便宜许多,只要约莫用餐两次的费用就能入住。不过那也是我们刻意挑选过後才找到的物件。这间旅馆是一个老先生经营的,整栋诡异得只有一个房间。

便宜归便宜,资金却还是有限,所以这种日子不会持续太久。

因此我想要好好使用这房间里所有的用品。

我於是将椅子拉到冷气出风口的正下方,选择坐在那里观看旅馆的ye晶电视。为了顾虑nv孩,一开始我来回在儿童节目、美食节目之间切换,後来就觉得无所谓了。

「咻噜噜~最近发生了什麽呢……」

我一面喃喃奇怪的语助词,一面切换频道。

虽然发现了几个专门播报新闻的频道,不过大多数都是气象相关的。接下来一年的降雨机率都是百分之百。而我猜接下来的一年他们都还是会报导相同的事情。

真是令人羡慕的工作。

而除了气象,少数的新闻不外乎是某些企业逃漏税、积欠员工薪水之类的。我不断按压着遥控器按钮,总觉得好像还少了些「什麽」。

没有与政府机构直接相关的新闻。

没有艺人。

没有任何血腥画面。

记忆似乎取回了一些。

为了打发时间,电视的画面se彩重复着消散、重组的过程。

结果我发现了认识的人。

而现在所认识的,也只有她了。

「约翰约翰,这是你吗~」我询问躺在床上的nv孩。

电视里,镜头聚焦在某间教室的讲台。

讲台上有着一位抱着课本的小nv孩,nv孩一会儿望着摄影机,一会儿望着台下的同学发笑,嘴巴却不停朗诵着某段课文。我听着听着,意识到熟悉的片段,原来是论语。

似乎是学校推广背诵古文有成,电视台才专门前来采访。

「喔,这个啊。」nv孩趴在床上踢着双脚,「姊姊有背过论语吗?」

「只有在考试的时候看过。」

「我想也是。不知道是从什麽时候开始的,学校开始奖励去认真背这个的同学。我因为回家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满喜欢背这个的。」

「听起来好厉害喔,应该是背了很多才会站在讲台上面吧?」

「现在感觉起来并不会很困难,对於小孩子来说,去背这种东西b去了解它还要轻松很多。我後来甚至选了大学跟中庸、唐诗来背。」

「喜欢古文吗?」

「我只是喜欢背而已,平常喜欢的当然还是课外书籍。」nv孩搔了搔白布丁的耳朵。

「背课外书籍有好处吗?」

「背课文这种事情挺有准备某种事情的感觉。举个例子好了,我曾透过某本书学起来一种叫做英雄结的绳结,就明白在野外求生的时候用得到。那种绳结专门用於单人垂降却必须回收绳子的状况,只要落地後再度抖动一下绳索,上方的绳结就会松开,也因为如此危险,才被称为英雄。而我想要准备的,是这一类能够应对各种状况的东西。」

「最後有派上用场吗?」

「我还没用过,能避免的话当然还是敬而远之。不过活下来的确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就连发型——这头短发——也是我思考过後才选择的。因为我觉得自己的运气很差。」

「我觉得这发型很适合你喔。」

「真的假的?谢谢!」

nv孩似乎没料到我会称赞,开心得在床上打滚起来。

某些时候,光是去思考她为何感到开心这件事本身就令人感伤。

我注视着新闻里的她,头衔是某某小学的学生,没出现全名。

为了转移话题,我於是从背包里ch0u出这座水上城市的导览地图。

「这是什麽?」nv孩踢着腿,以模仿白布丁玩耍的姿势在床上移动。

「是地图喔~上面会写哪边有好吃、好玩的东西,我打算把这当成晚餐的菜单。」

导览地图是刚才经过旅行社时顺手拿取的。

虽然语言不相通,不过似乎本来就是设计给外国观光客的,图片占b特别高,并且大剌剌地在各种景点旁边标示了价码与游玩天数。由於连天数都出现了,我猜测这座城市说不定b起所想的还大得许多。

「会不会花很多钱啊?」

nv孩担心地问。

看来她担心的事情与我相同。

「对啊,无论做什麽都需要钱呢。就算再怎麽省,都还是会有把钱花完的一天。所以——」我笑咪咪地拿起手机,「我们来赚钱吧!」

「为什麽镜头要对准我?」nv孩让脸埋在白布丁的脑袋後方。

「因为你很可ai啊,所以我想多拍一点你的照片,然後去照相馆洗出来。不觉得这是可行的方案吗?一定会有人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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