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1 / 2)
盛夏的蝉鸣声中透着一gu燥热,远处的树梢也随着风摆动,发出压抑的沙沙声。
天边的夕yan已经沉落,余辉只剩下几丝残光。室内微弱的灯光照亮了周围一些地方,却又显得那么遥远和模糊。
昏暗中,两具身躯纠缠在一起,晶莹的汗珠从两个人身上滑落到地面,留下点点水渍。
“不要走……”少年低喘的sheny1n响彻耳畔。
安依只感觉快要脱水,口渴到极致。浑身酸软无力,感觉快要si掉了。
只得任由身t被一种陌生的冲击包裹住,双腿不自觉地打颤,脸se苍白得没有一丝血se。
好疼。
安依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这一刻,她终于意识到,她同父异母的弟弟竟然是如此地可怕和疯狂。安依深x1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勉强推动身上的少年:“放开我!”
嗓音沙哑到近乎破碎,就算隔着薄薄的布料也能清楚地感受到对方滚烫如铁的肌肤。
只见少年目光带着一种难言的痛苦之se,看见她挣扎反抗,眼神更加y鹜,紧紧抓住她的手腕。“姐姐……”他将头埋进她的颈窝,用嘴唇摩挲着她的肌肤,“不要拒绝我…求你,求求你……”
嘴上感觉是在哀求,但是使的力道却丝毫不减。
挣扎根本没有用,她越想使劲反抗,对方就越用力,仿佛要把她r0u进身t里面去。
对方挺腰间,剧烈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刺激她保持清醒,安依用膝盖顶向他的腹部,想让他停止动作。
安淮霖却只是闷哼一声,却还是抱着她不撒手。
少年满头的汗珠,sh漉漉的刘海贴着额前,长睫毛垂着,遮住眼底的疯狂与掠夺。他低下头,他的身躯紧跟着压了过去,覆盖住了她的身t。在她的脖子处吮出一串红印。
衣衫被撕扯得七零八落,露出x前雪neng细腻的皮肤和jg致锁骨。安依被他顶撞着疼得浑身发抖。
这是来自男x的压制,一个力量完全凌驾于她之上的男x。
他早已不是那个整天跟在自己pgu后面的小男孩了。
二人的jiaohe处混合着血ye和黏稠的yet,在cha0sh闷热的空气中,甚至能闻到一gu淡淡的腥臭。
这个味道萦绕在她鼻息间,挥之不去。
一gu恶心的感觉涌上喉咙,安依控制不住地g呕。她难受的晃着脑袋,身t的某处因为疼痛而ch0u搐痉挛。
安淮霖吻住她g涸的唇,温柔而贪婪。
蝉鸣声愈来愈刺耳,似乎在讥笑他们的卑贱与肮脏,直至震耳yu聋……
安依猛地睁眼,她呆愣愣地盯着天花板,额头冒出豆粒大小的汗水,
半晌,才缓慢地转移视线,环顾四周。窗外的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不知是睡了多久,安依感到脑袋昏昏涨胀的。
手间的束缚已经被解开,她抬起手r0u了r0u眼睛,缓了缓那种难受劲儿之后才慢腾腾地从床上坐起身来。
缓过神来,安依急忙低头检查腿间,发现没有什么不适,松了一口气。
她又梦见那时候,她挥之不去的噩梦。那个被安淮霖侵犯的夏天。那个夏天的记忆犹如烙印一般深深地刻画在她的脑海里面。
即使过去了五年,她以为随着时间的流逝会渐渐淡忘,但随着安淮霖的出现,那无法磨灭的噩梦再度重现。安依难受的捂着x口,感到心脏刺疼的难受。
她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地毯上,穿鞋走到门边,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饭菜的香气传来,她循着味道走去,餐桌上已经摆上了一些菜。安淮霖正在厨房里忙碌,他穿着衬衫,背影挺拔修长,袖口挽至胳膊肘处,露出jg瘦结实的小臂。
“姐姐,你醒了。"
他回头,还是那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安淮霖将最后两道菜端上桌子,见安依站在那儿楞楞的盯着自己。
“我做了你ai吃的菜,尝尝吧。”
安淮霖若无其事般地为安依拉开餐椅。
安依看了看桌上的几道菜,都是安父喜欢做的菜式,远处角落的柜子上还供奉着父亲的牌位。她走向饭桌,看着桌上还冒着热气的饭菜。
都是她之前ai吃的菜。
还记得每次父亲做菜,她就在灶台守候许久,一直等着菜熟。
可如今,一切却都变了。
安依只觉得心像是被刀剜一般,痛得愈发厉害。
安父去世前曾对自己说他无论如何也会将他们姐弟二人供养大,还嘱咐她无论发生什么困难,都要与安淮霖相互扶持、互相帮助。
他的意思很明确,是希望她不要怨恨自己,更不要怨恨安淮霖。
她到最后也没能等来父亲的一句对不起。
她的怨,也不过是因为渴望父母的ai而产生的嫉妒罢了。
……
“安淮霖,我有话跟你讲。”
安淮霖微怔,脱下围裙放置一旁:“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说吧。"
“之前是我错了,对不起,我不该跟你断联。”安依像是没听见般,她语调轻颤。
“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应该既往不咎。昨天和今天的事也已经过去了,我可以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
“先吃饭。”
安依不听他的话,自顾自道:“以后作为补偿,我每个月会给你一笔钱,就当是你妈的医药费。”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没什么感情可言。
“等她好了,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各自安好,希望你以后能够过得好。”
安依知道安淮霖绝不是图她的钱,她只求能用经济上的补偿让安淮霖良心发现。
“我不想耽误你,你是我唯一的弟弟。我不会断联了,你妈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她只希望能够通过这番话来打动安淮霖,她知道安淮霖的脾x。
他从小就有着令她毛骨悚然的执着,是可以为了解出一道奥数题不吃不喝不睡的人。
果不其然,安淮霖听了她的这些话,脸se顿时y郁了下来。
“就那么想跟我撇清关系吗?”
他的眸子冰冷得像一潭寒泉水,si寂沉沉地注视着她。
"既然是唯一的弟弟,那为什么你都不愿意回家,不愿意见我?"安淮霖到喉结耸动了一下,艰难地说道:“你只是想摆脱我而已。”
安依没有说话,她只想安安稳稳地度过余生似乎都做不到了。“你知道你自己做了什么,你从未考虑过我的感受。”说完,她起身准备离开。
刚迈开脚步,她的衣袖被人猛地拽住,她的心蓦然一缩。
"松开!"安依低斥道,用力甩开他的手,然而她却甩开不掉。
安淮霖低哑的嗓音带着某种压抑:“你一走就是五年,五年……”安淮霖伸手轻抚0她的脸颊,指尖在微微发抖。
"整整五年没有一点消息,我差些以为你si了,你si了,我也活不下去了"
安淮霖的声音带着一丝嘶哑,语气很激动,甚至有些歇斯底里。
“你怎么这么狠心?”
“你真不要脸。”安依咬着唇骂道。
难道他都忘记了对她做的那么多逾矩的事了,难道他都没有羞愧过吗?
他还敢这么理所应当的说她狠心,凭什么?
“是啊,我不要脸!”安淮霖笑了,“我不要脸才会缠着你。我不要脸……”
他的目光逐渐变冷。
安依无视他,径直走向房门,手搭在把手上,刚拧开门,转眼间她被安淮霖抱住。
安依浑身僵y着,直到听见他带着哽咽的声音。
“姐姐,原谅我好不好,我知道错了,真的不是有意伤害你的…对不起。”
安淮霖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她些点措手不及。
“我接受你的提议,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不会再做任何伤害你的事了……”
“好,那一言为定。”安依咬牙答应。
她必须先稳定下安淮霖的情绪,否则真就是没完没了,一辈子不得安宁。
“我还要去上班,把你的银行卡号微信发给我,我微信转账或者银行转账转给你。”
突然想起她根本没加安淮霖的微信,便又说道:“先加个微信,我扫你。”说着,便在身上0索着手机。
然而半天都找不到。
安淮霖站在旁边,默默地盯着安依的举动,眼神幽暗难辨:“在我房里,我去拿。”
几分钟后,安淮霖坐在安依身侧,看着她登入微信。
“你妈治疗费我尽量补贴,之前我的那部分我也会还你。”安依的手指飞快地敲击着屏幕。
“按照之前的费用来算,差不多20万,不知道涨价了没?”安依喃喃道。
“没有。”安淮霖淡淡应道,目光停留在安依的手指上,看着她修长白皙的手指灵巧地c纵着手机。
“哦,那我微信分批转给你。”安依继续输入密码,然后将钱转给了安淮霖,“你注意查收,我先走了。”
正想离开,安淮霖拉住了她的手腕。
安依蹙眉道,“还有什么事吗?”
二人陷入诡异的沉默,半晌后,安淮霖才开口。
“我送你回家。”
安淮霖的表现太奇怪,让安依警惕起来。她挣脱离开安淮霖的束缚,“不用了。”
“我送你。”安淮霖坚持道。
安依看着他固执的神se,最终妥协了。
车内的氛围凝滞,一路无言。
气氛让人难受,安依率先开口,语速有些急促:“前面那个路口停就行。”
“可这里离你上班的地方还远……”安淮霖缓缓启唇道。
“我只是先回家拿点东西,我自己去就行,麻烦你了。”
安淮霖的脸上闪过一抹黯然,他抿了抿唇,没说话。
“不用送了,你走吧。”安依推门下车,朝他挥了挥手。
安淮霖静静地坐在驾驶室,看着安依的背影,直到车后传来了鸣笛声才离开。他颓然的回到熟悉的家中,桌上的饭菜已经冰冷。
安依一口也没吃。
安依在街上边翻动手机,边漫无目的地走着。从以前的家出来,只有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虽然那里早已不是她的家了。
要工作是假的,回家也是假的。她不想安淮霖知道自己的住址,才专挑了个离住所很远的地方下车。她晕过去后安淮霖居然还收走了她的手机……他究竟要g什么?
安依心里发毛。
一打开手机就看见几十条未接来电,还错过了早上的交接工作。
最后一条未接来电,是沈邺打来的。
“店长抱歉,我早上有点事没去新店铺上……”安依赶紧回拨过去解释,声音疲惫。
“没事,不着急。”电话那头传来沈邺低沉而温柔的声音。
“谢谢,下次不会这样了。”
沈邺听出她语气的异常:“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安依笑着摇摇头:“没什么,是我疏忽了。”
“有什么困难可以告诉我,我们一起想办法。及时跟我联络,千万别逞能。”沈邺嘱咐道。
“嗯,谢谢沈总。”安依挂掉电话,心绪难平。
这一年来,她的事业有了突飞猛的发展,安依心里一直记着当初沈邺帮助她的恩情。
她不是傻子,自然看的出来。沈邺作为自己的上司对自己的好超越了上司对下属的范畴。安依心里有些愧疚,毕竟自己现在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午后的街道行人不多,昨夜崴到的脚踝处隐隐作痛,安依却顾不上。她平日里都要去店里,顺便培训员工。沈邺把这个项目给了她,自甜品店创立以来她就很忙,因为她不仅负责店内事务,同时还要负责店外的销售与运营。
好在店铺收入b较稳定,客源还算充沛,但安依仍旧在努力调整,想把店铺的营收进一步提升上去。现如今正处于事业的上升期,安依不敢懈怠,等稳定下来,就有足够的资金开始新的生活。
真正的新生活。
安依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几小时后,换了身衣服进入甜品店。
“安依姐,我以为你今天不来店里了呢。”兼职的nv学生朝她微笑。
“临时有点事耽搁了,辛苦你们了。”
“理解理解,您那么忙,就算偶尔缺席也是正常的嘛!”另一位店员说。
安依笑笑:“谢谢你们谅解。”
她转身走向柜台,开始查看刚才的订单数量、质检合格与否等信息。分店即将开业,她还要开始计划下一个季节的新品,这段时间她也在联系可靠的原料供应商。
一忙就是一下午。
窗外的夕yan已经西下,橘红se的晚霞映衬着天空,橱窗的灯光也亮了起来,暖融融的气氛弥漫在店内。
“安依姐,有人找您。”店员敲了敲员工室的门。
安依正在里面查看进货单,缓缓抬起头,疑惑地问道:“谁啊?”
“他说是您的家人。”
…家人?
安依心底迅速泛起一阵寒意。
她放下资料,快步离开员工室,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出门看见安淮霖穿着一件浅咖se休闲服,背靠墙壁站着,静静看着她。两人视线交汇,安淮霖嘴角扯开淡淡的弧度:“姐姐。”
“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安依脸上表情僵y得厉害。
“我路过这里,想着顺便…送你回家。”
对方语气平淡,仿佛他真的只是顺路过来接她似的。
“不用你送。”安依冷冰冰拒绝,转身就要回店内,安淮霖却快步挡在她面前。
“就这么讨厌我吗?”
安淮霖眼神sisi盯着她:“是你说的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既往不咎。现在又要反悔吗?”
“请你别来打扰我。”安依不耐烦地推开他。
安淮霖被她一碰触到,脸se瞬间惨败,身形不稳。安依被吓了一跳,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背探他额头,果然烫得厉害。
安淮霖却一把拉下安依的手,双眼赤红:“之前是我错了,是我禽兽不如。”语气带着哀求,“原谅我好不好?我知道错了……”
安淮霖这番举动令安依怔忡半晌。
“你发烧了,回家休息吧。”她一刻也不想和安淮霖这样僵持下去。
“你不让我送,我就不回去。”安淮霖固执得像块牛皮糖,甩也甩不掉。
“姐姐,我错了……”
此时处于下班高峰期,正是巷子里人流量最大的时候。眼看围观的路人越来越多,几个店员也探出脑袋偷瞄。
这样的对峙难免惹人注目。
安依眉头皱成一团:“进去说。”
为了避免引起更多围观,安依只得先带他进到员工室里,安淮霖顺势乖巧地坐在员工室的沙发上。
“你想怎么样?”
“只是想让你原谅我。”安淮霖漆黑幽深的眸子望着安依。
安依无言以对,转过身在柜子里翻找了会,丢给他一瓶药。
“这是退烧药,吃了赶紧走吧。”
“……”
安淮霖接住药瓶,长睫遮掩住了他眼里的暗芒。
“听见了吗?”
安依见身后没反应,转过身重复道:“吃了赶紧走!”
二人僵持了几秒。
“我给你带了车厘子。”安淮霖装作没听见,不知从哪儿变出了盒车厘子放在茶几上。
他抬眸,眼睛闪着水汽。
“姐姐,你还记得小时候你常带我去吃水果店里的试吃水果吗?你每次都要多尝几颗车厘子。”
家里破产后就很少吃到新鲜水果,安依就经常去水果店里吃免费试吃的水果,有时也会带他一起去。
“后面老板不乐意了,抓住你的手说不买别吃,还骂我们。我就趁机抢了几颗,我们边吃边跑,哈哈……”他笑着说着,可笑声里满含凄凉与苦涩。
“那时候我就想,一定要努力考上好大学,努力赚钱,带你去吃车厘子,我们吃到吐,吃到饱。”
……
“姐姐,原谅我好不好?我们和好吧,我是你的弟弟,我不会再伤害你了。”安淮霖眼底满怀希冀,渴望得到她肯定的答案。
他眼里的sh润刺疼了安依的眼。她移开视线,不去看他。
许久,安依轻启唇瓣,缓慢道:“你烧糊涂了,休息好些了就回去,我不需要你送。”说完,径直回到办公桌前。
安淮霖眼眸渐渐黯淡,神se痛楚。
同在一室,安依难以忽略掉他浑身散发出来的悲凉孤独感。她闭了闭眼,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做自己该做的事。
安静一段时间后,安淮霖突然起身,跌跌撞撞地走到门前。
整个人突然重重摔倒在地。
“你g什么?!”安依放下手中的资料急忙奔过去,只见安淮霖整个人瘫软在地板上,眼神涣散地喃喃道:“小时候,爸妈不在家时,我发烧你就会照顾我,喂我吃药…姐姐,我好冷……”
他蓦地抓住她的手,手心滚烫,眼神里充斥着恳切:“别走,别丢下我,姐姐……”
安依被吓了一跳,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才好,“发烧了感觉冷是正常的,你先松手。”她想把手ch0u回来,但安淮霖的手劲太大,安依挣脱了半晌也没能ch0u回手。
“……”
“我不会走,你先起来。”安依被迫耐着x子哄他。
安淮霖闻言,这才放手。
安依将他搀扶起来,二人的身高差使得安淮霖需要弯腰才能被她驼着。
“你上沙发上躺着,我去给你拿毛巾。”
“嗯。”
安依将他扶到沙发旁,余光瞥见桌子上的手机震动。她顿住脚步,屏幕显示着沈邺来电。看向在沙发上躺下的安淮霖,她犹豫片刻,还是划开屏幕接通了电话。
“喂,沈总。”
“今晚有空吗?我刚下飞机,想约你吃饭。”沈邺的声音低沉悦耳。
“抱歉…今晚可能不行。”
“没关系。”沈邺轻笑,“那我们改天再庆祝你的分店开业大吉。”
“谢谢。”
“客气。”沈邺顿了顿,又问道:“周五有空吗,我那边有个商会,跟我去多结交人脉对你的工作会有帮助,周末你再回来都行。”
“我有空的。”安依自然不会错过机会。
“那我到时候叫司机去接你。”
“好。”挂断电话后,安依回头瞥了眼沙发上躺着的安淮霖。
他闭着眼,像是睡熟了。
安依收回视线,用凉水浸sh毛巾,拧g后敷在安淮霖额头,无奈的叹了口气。
感受到额头传来的温度,安淮霖慢慢睁眼,眼里闪着微光:“谢谢姐姐。”
“别说话了,我去给你倒热水。”
安淮霖乖乖点头,嘴角扬起浅浅的弧度。
安依还是心软了,毕竟一起长大,安淮霖也曾真诚待过她。
“待会儿我下班送你回去,你身上烫的很,先休息会。”她叮嘱道。
虽然她无法原谅安淮霖之前犯下的错,但自己曾经也抛弃他,让他独自面对父亲留下的烂摊子。
天se渐暗,灰se越野驶入熟悉的地方,老旧小区的灯光稀疏昏h。
副驾上,安淮霖靠着座椅,闭眼假寐。
安依停好车,留下了车钥匙:“到了,你缓过来了自己上去,我走了。”
接着替安淮霖解开安全带,正打算离开,却被他拉住手臂,往怀里带。
他闭着眼呢喃道:“别走。”
就这一下,让安依像触电般,猛地甩开他,紧接着迅速下车关门。
“……”
安淮霖缓缓睁开眼,望向她仓皇逃离的背影,眼眸微敛,失落、寂寥尽数浮上脸庞。
但不得不说,他淋了很久冰水才用发烧换来安依心软。
他感觉很值得。
那年夏天,天气格外炎热。
小小的镇上,老太们聚在树荫下,成群的坐在一起聊天吹牛皮。
“你知不知道,那个安家的那个男人自杀嘞,被警察拉走的时候那个臭啊……”说话的是隔壁村的张婆子,她一向嘴碎又能说会道。
“真的假的?怎么好端端的会自杀?”有个婶子表示怀疑:“他可是个大富翁啊,这要是si了,钱咋办?”
“钱?他早就破产咯!我听说他欠了一pgu债,还把房契抵给银行呢。”张婆子撇嘴,语气里满是瞧不起。
另一边的王婆子也接口cha嘴:“那个男人以前多风光呀,生意做得风声水起,转头就嫌弃旧老婆,娶了个新的,现在落到这个地步,都是活该。”
“我就说吧,狐狸jg害人不浅,可把你家男人看牢了。”
“我看紧呢。有些人呐,整日想方设法的往别人的男人床上爬,别以为嫁了个男人就能当少nn啦,没那个命,就算再努力也是白搭!”
“好像前年还是多久,她就是植物人了,就在省医院待着呢,也没见醒过来。”
“他们还有俩娃,不知道咋办哦。”
“啧啧啧,真可怜……”
几位妇nv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安家的事情,言辞间对安家的男主人颇为鄙夷,仿佛看到一只落毛凤凰,连鸟都算不上。
“诶,这不就是安家的那个男娃吗?长得真俊。”
八卦的声音戛然而止,就在不远处,安淮霖提着饭盒,站在路中央,一双眼睛冷漠的盯着树下的人儿们,眼底深沉如墨,让人猜不透他此刻所思。
“哎,他该不会是听到咱……”
“怕什么,咱们又没做错啥事!”众妇人们窃窃私语。“哎呦喂,这不是淮霖嘛!”见安淮霖路过,张婆子扯开嗓门喊道:“你姐弟俩还好吗?”
“还好。”安淮霖应了句,脸se并未因她的关心有半分缓和。
“这娃真闷。”张婆子嘀咕。
其余妇人也附议点头,但很快,她们的注意力就从安淮霖的身上移开了,因为她们的话题,已经由安淮霖,转移到她们更感兴趣的话题上——
安淮霖走出胡同,沿途他遇到了不少邻里乡亲,出于礼貌的打招呼,虽然态度冷淡,却并不惹人反感。
安父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不可避免的有些流言蜚语。不过,对于这些无关痛痒的流言,他早已麻木了。
“姐姐,吃饭了。”
回到家里,安淮霖把饭盒放到桌上,拿起桌上的杯子,倒了杯凉水喝下肚。
“姐姐?”安淮霖抬眸望去,见安依正在窗户下发呆,他皱眉问道:“身t不舒服吗?”
安依收回目光:“没事,就是昨夜睡得晚了。”
闻言,安淮霖轻嗯了声,“那快吃些然后去休息吧。”
安依点点头,低头默默吃饭,偶尔抬头,视线扫向窗台边上摆着的盆栽。盆栽上挂着一条红绳子,红绳子上吊着一朵粉neng的小花,在yan光下摇晃,随风舞动。
安淮霖瞥见她的目光,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笑道:“喜欢吗?”
“什么?”安依微愣。
“那朵花我觉得挺漂亮,就用红绳子挂起来了。”
安依听着,只是垂着眸。
父亲走后的几周,她都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反倒是安淮霖,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似的照顾她。安淮霖每天都要去餐厅里打工,然后顺带带饭回家。
他开始只是服务生,后来店长看他手脚勤快,让他去人员紧缺的后厨试试,没想到他做的不赖。
后厨的工资会高许多,但就是环境特恶劣,每天早上六点钟起床,然后赶到餐馆帮忙,一直g到下午才轮到休息,然后回家吃晚饭后再去别的餐厅打工。
安淮霖从不抱怨什么,甚至连委屈都没表露过。
他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姐姐,你怎么了?”安淮霖发现安依有些异样。
安依眨了眨sh润的睫毛,将眸底翻涌的暗cha0压制下去,“没事。”顿了顿,她忽的问道:“今晚还要打工吗?”
安淮霖迟疑片刻,“不用了,等明天店长给我发工资了,我就去买辆电瓶车,这样还可以去送餐。”
安依看着他,心中的苦涩却是一波又一波的袭来。
打工赚的钱根本不够还债,她除了能拖就拖,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如果不实在是撑不下去了,她是不会想逃的。
可她没有别的办法了,那些亲戚迟早把她b疯。
安淮霖并不知晓安依内心所想,他拿起筷子递给她:“尝尝味道怎么样。”安依伸手接过,夹起盘里的茄子吃了起来,才吃一口就忍不住g呕起来,连忙跑去卫生间吐。
“怎么了?”安淮霖吓了一跳,急急忙忙的追了上去,“不会是急x胃炎吧……”
“咳咳…我没事,回屋躺躺就好。”安依摆摆手,安淮霖担忧的伸出手0了0安依的额头,确认她并没有发烧。
安依慌乱的偏头躲闪着他的碰触,安淮霖怔了怔,旋即缩回手。
“先歇着,我给你煮碗粥。”安淮霖退了出来,关上门,转身朝着厨房走去。
厨房里面,灶火上煨着一锅热气腾腾的粥,锅里飘荡着r0u香与米香。
安淮霖熟练的舀起勺子,吹散热气后,盛了一碗汤递到安依面前:“喝完粥再睡觉。”
安依看着递到跟前的热粥,喉咙哽咽起来。
安淮霖想劝慰安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笨拙的哄道:“是不是那些讨债的找上你了?让他们有本事就来找我。”
安依只是摇头。
她这副模样,让安淮霖越加不知所措了。
安父去世后的几周,安依就仿佛被掏空了魂似的。
晚风吹动了绳结,末端的花掉在了地上。
待安依吃完睡下,安淮霖端起碗离开。轻合上房门,弯腰将花捡了起来。
他甘愿就这样一直照顾她,只要他们在一起就好,只要她平安就好,一切问题都会被解决的。
可他忘了,人x是贪婪的,永远也满足不了。
自从那天后,安依就没再去过店里。
安淮霖知道她是在躲自己。
他跟踪她,看着她下了车,他记得那一辆车,就是之前甜品店门前那辆,安依笑着从车上下来,还带着个小男孩。
思念在发酵,念头肆意生长。
他就像下水道里的老鼠,透过井盖的小缝窥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