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1 / 2)
“殿下,您是储君,做什么,无需同我解释的。”林宝珠只觉心口堵着一口气,语气生硬又冰冷。
每个人都来告诉她,他们这样做那样做,都是不得已,难道仅仅一句不得已,就能模糊他们所造成的伤害吗?
楚怀安忙搂住她,“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害怕回再次失去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你若不愿,待成婚后,我也待你一如既往,绝不勉强半分,只要,你还愿意留在我身边。”
“殿下,您先放手。”林宝珠险些喘不过气,心中微叹:“殿下若有为难之处,何不与我商量呢?现在赐婚旨意昭告天下,已让我侯府左右为难了,皇权之下,我还有第二个选择吗?”
如今圣旨已下,她又能如何呢?她的想法,从来都不重要,他与他,此刻有什么分别?
脑海里总时不时闪现沈禹州的面容,林宝珠没来由的烦躁,推开他,“父亲母亲对您心存感激,殿下对我也的确有救命之恩,臣女除了答应,别无选择,若是臣女说不,殿下与皇上就能收回旨意吗?还是以抗旨不遵的罪名将靖安侯府发落了?”
她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温柔,语气冷静又淡漠,叫楚怀安一时没了声音,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的确犯了错。
“……对不起,此事我的确存了私心。”可收回旨意,绝无可能,“北离使臣这次来,不仅有和亲公主,还要迎娶本朝一位贵女为妃,论身份论相貌,你都是最佳选择,我若此刻不求赐婚圣旨,万一那北离使臣自不量力,当真出言要求娶你,为了两邦相交,我与父皇都无法拒绝。”
林宝珠别过身。
话虽如此,可她心里还是不平,凭什么她的命运总要攥在别人手里?根本没有人问过她想不想,愿不愿。
楚怀安与她相识多年,知道她平静柔和的外表下是多么倔强的心性,良久,他叹了口气,仿佛用尽了所有气力,“……宝珠,我从不敢奢求你能即刻接受我,只求能给我一点时间,给我们彼此之间一个机会,倘若……”
“倘若将来你仍不愿,我便做主,放你离去。”若真有那一日,他能做的只有成全。
林宝珠渐渐红了眼眶,“怀安哥哥,其实,宝珠不值得你如此……”他明明可以拥有一个十足完美的太子妃。
“不要再说这样的傻话,没有什么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楚怀安大掌拢住她的后脑勺,下颌轻轻抵着她的发,“不管曾经发生过什么,我们都把它忘了,重新开始,有我在,不会有人强求你任何事,你便将我视作亲哥哥一般,让我照顾你,好吗?”
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在此刻随着眼泪宣泄而出,林宝珠一时找不到拒绝的话,只得先点头应下。
赐婚的消息很快传遍上京,恰逢七日后北离使臣抵京,帝后索性提前回宫,而沈禹州也早在数日前就已前往行宫守卫御前,这日便随着帝后一同回宫,一路上,张皇后都看这个新任锦衣卫指挥使不顺眼。
皇帝对此不甚在意,直到听内监提醒前头太子携储妃相迎,眼里才有了几分笑意,“这还没成婚呢,就迫不及待把人带在身边了。”
内监也跟着笑,“太子殿下与长乐郡主自小相识,情谊深厚,若非郡主身子弱,怕是早早便立了储妃,如今郡主将养得好些了,殿下自然心急着把人娶回宫呢。”
沈禹州听到这个消息,登变了脸色,皇帝敏锐察觉到他一瞬的目光,“沈爱卿初来乍到,莫不是已见过他二人?”
沈禹州敛眸,“臣数日前在京中安顿宅子,在朱雀大街上与太子殿下有过一面之缘。”人前回答得滴水不漏。
皇帝满意一笑,“算起来,你二人年纪相仿,兴许会与太子志趣相投。”
“锦衣卫只效忠皇上一人,臣自然也没有别的志趣。”沈禹州克制着内心的狂躁回话。
张皇后听着他的谄媚之言,眼底尽是不屑,不知是他总在暗中调查楚怀安,还是旁的什么原因,张皇后总觉此人讨厌,打从第一眼,便喜欢不起来。
御驾即将行至城门口,远远便见一辆华丽繁复的花车相向而来,城中百姓更是夹道欢呼,恭迎圣驾的同时,庆贺太子纳妃。沈禹州骑马走在前头,不经意间瞥见花车里的少女,与那夜面对他时的冰冷不同,此刻少女正倚在太子身旁语笑嫣嫣,眉眼温柔。
那熟悉的神情,不是过去的阿娇又是谁?
恍惚间,忽然忆起昨夜她唤的那声“沈大人”。上次在金雀大街,他与她分明隔了一道帘子,并未相见,即便知道他的名字,又如何认出他就是沈禹州?他的令牌正面只有锦衣卫的标志,可没有署名。
林宝珠就是阿娇,确定无疑。
沈禹州攥紧胸前的玉坠子,霎时红了眼。
作者有话说:
沈狗要没老婆喽啦啦啦
很好,牛批吹大了,说的今早万字更新结果没写完,对不起呜呜呜
耳光
“这一巴掌,是打你痴心妄想”
花车内的林宝珠螓首微垂, 鬓边鸦发似坠不坠,映着一张娇颜明媚绝俗,当并肩而坐的男人牵着她时, 纤长卷翘的眼睫轻颤,敛下眸中的羞赧。
楚怀安瞧得心旌摇曳, 大掌不自觉落在少女鬓边, 抚着她如云青丝, “终于能光明正大地把你带在身边,向所有人昭示, 你是孤的太子妃了。”
恍惚间,年少时的种种在脑海里一一浮现,林宝珠浅笑着:“往后, 我们都好好的。”多余的话她也说不出口了, 此生唯二心愿便是能侍奉双亲终老,再寻一人相守, 如今, 也算要圆满了。
隐约察觉有道锐利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左右环顾却未见异常,楚怀安牵着她, “别害怕,不过是百姓好奇, 来日,你还要受万民敬仰, 多习惯就好了。”嘴上安慰着, 自己手心里已汗津津的。
林宝珠看了一眼, 点点头, 口是心非:“……有你在身边, 安心多了。”说话间,不经意的一瞥却令她呼吸骤停,落在楚怀安掌心的小手陡然冰凉,整个人也随之颤抖。
“怎么了?”楚怀安忙追问,“可是吹了风不舒服?太医就在后头,孤把人叫来。”
“不要!”林宝珠反握住他,紧紧攥着他的手,强迫自己拉回视线,“怀安哥哥,我没事的,不必惊动旁人,你也不要离开我。”帝后将至,她不想因为自己连累旁人,更不想独自一人面对不远处的那个人。
二人之间的呢喃低语,外人是听不清的,落在沈禹州眼里,只觉这一幕美好刺得他胸口密密麻麻的疼,一旁的程英自然也看清了花车上的人,一时震惊得合不拢嘴。
谁能想到当初在徐州那个卑微可怜的姨娘,竟摇身一变成了受万民朝拜敬仰的储妃!这可是未来的皇后娘娘啊!
自家大人岂不是……
程英小心翼翼看去,就见沈禹州跟没事人一样下了马,跟在帝后身旁,朝不远处的人抱拳施礼,“拜见太子殿下……长乐郡主。”
“太子妃”三个字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见过礼,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除了目光始终落在林宝珠身上之外,当真瞧不出半分异常。
难道,大人已经放下了?可此前明明还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程英摸不着头脑。
楚怀安颔首示意,自然也注意到了皇帝身边的沈禹州,乍看之下,这对君臣相貌竟出奇相像,他不动声色,向皇帝行礼,“儿臣来迟,还请父皇恕罪。”
“不迟不迟,刚刚好。”皇帝叉着腰哈哈大笑,看向林宝珠,“宝珠啊,朕这道赐婚旨意,你可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