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野狼(1 / 2)
车站前的广场不小,开门营业的商家货物杂乱几乎堆到街边,叫卖的小贩地摊喧闹,自行车、机车杂沓往来的马路补得坑坑漥漥,破败嘈杂的市井惹得肖乔笙更觉燥热。
喷水池中央矗立着已生铜锈的矿工塑像,纪念碑上刻着当年意外的牺牲者名单,碑文言不及意地缅怀着他们对地方的贡献。
他坐的位置旁是一棵老榕树,榕树旁有家不起眼的杂货舖,屋檐上慵懒躺睡着几只野猫,肖乔笙热得思绪都逐渐蒸乾前,突传来nv子的斥骂声,嗓音尖锐刺耳,除了他,也唤醒坐在藤椅上打盹的老太太。
「放开!继续待在这个破地方,我迟早会没命,叫你放开听到没有!」穿着青蓝se连身裙的nv人,长发披肩,生得很漂亮,却用与外表违和的语气和态度甩着手臂。
另一名表情有点古怪的小nv娃si命抓着她的胳膊不放,身上的衣物泛h肮脏,穿着拖鞋的脚上沾满乾掉的泥巴。
「回家!立刻回家去听到没!妈妈保证安顿後就会回来接你。」
车站响起的广播使nv人更加着急,最後索x用力推了nv儿一把,孩子自是不敌成年人的力量跌倒在地,挣扎起身时却也没哭,只是瞪着nv人疾步离开的背影愣坐。
直到nv人身影彻底消失在车站里,目击一切的肖乔笙都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正常来说碰到这样的状况,在他生活的北江市肯定会有看不过去的站出来阻挠。
但当下不论是杂货铺站在门边看戏的老板,还是打盹被惊醒的老太太却都事不关己地不为所动。
「小妹妹,你没事吧?」或许是接着要带的可能就是这年纪的孩子,他只迟疑了几秒钟,就在nv孩自己沉默起身,拍了拍本来就很脏的裙子时上前关心道。
看起来约莫小学一、二年级的nv孩抬头看着肖乔笙不语,皮肤很白,眼睛很大,可惜小脸蛋也跟身上一样脏兮兮的,还挂着乾掉的鼻涕痕迹。
她没回答,倒是本来攥着母亲不放的手,改攥住他的衣角,肖乔笙尝试移动一步,她也跟着移动一步。
「被亲娘抛弃了都不会哭,我看不是个傻的就是神经病,谁摊上谁倒楣。」杂货舖的中年老板语带调侃地出声。
「啊?请问你认识她家里人吗?」肖乔笙调整了一下肩上墨绿se的大方包,他没带多少行李,夏衫轻薄,只打算待半年不到的地方,一切从简。
「不知道。」老板挥挥手,答得乾脆。
nv孩又扯了扯他的衣服,肖乔笙低头看了一眼,nv孩往冰柜方向指了指,上面贴着雪糕广告。
「想吃雪糕吗?」
nv孩点了点头。
正也热得心浮气躁的人便拉开冰柜,挑了两个口味跟一瓶水结帐。
「要菸吗?」收钱嘴就软的老板,看见他手里的皮夹後笑嘻嘻地道。
「我不ch0u菸,这里应该只有一所小学校,您知道那儿的电话吗?」
还挺识货的,肖乔笙一边回答一边接过找零後暗忖,皮夹是今年情人节李云清送的礼物,g牌当季新款,价格能抵几百条他自己画图找网路店家订制的项链,和nv友之间的差距就是这麽大。
他的母亲是初中老师,父亲虽是律师,但却是满怀热诚的公驻辩护士,家境只能称得上小康,而李家则是在北江市内坐拥了两三家百货公司的财阀。
「没有没有,你自己问她吧!」推销被拒的老板故态复萌,意兴阑珊地再次赶苍蝇般摆摆手。
肖乔笙也没打算与之纠缠,牵着nv孩走回水池边,笑着把手里两个口味的雪糕递她面前:「选一个。」
小姑娘选了香草味的,肖乔笙替她拆了包装,一大一小并肩坐回池畔继续对着大马路边吃边发楞,期间nv孩的手仍没放过他的衣服。
烈日当空,雪糕融得快,肖乔笙很快解决完自己手里的,然後因为太过甜腻灌了半大瓶白水,转头时才发现小姑娘已经吃得自己满身糖水,脚边聚集的蚂蚁甚至已经开始往她小腿上爬。
nv孩单纯只是t1an着竹bang上没融的部分,却任化掉的n水不停往衣裙和地上滴。
更脏了。
「」
肖乔笙带着nv孩走回车站,在厕所外的洗手台用水简单替她清洁後,又耐着x子尝试g0u通了一会儿,这年纪的孩子该会说话了才对。
但小姑娘除了眨着大眼睛望他,依旧半声不吭,根本问不出什麽电话或家里讯息。
莫可奈何下,肖乔笙又拨了一次联络人徐玮的电话,这次终於被接了起来,接听的nv音很轻快,跟李云清的嗓音甚至有点像,一度吓得他恍惚拨错号码,看着屏幕显示的名字确认了两次。
徐玮来得很快,开着一台与她外型全然不符的小货卡,紮着两条发辫,牛仔吊带裙、白棉衣,青春洋溢,和他一样,一看就与迦南这地方格格不入。
「哇!我天,没想到是个大帅哥,长这样怎不去当偶像或模特,想不开跑到咱这穷乡僻壤来?」徐玮把车停在水池前的马路边,由於个子娇小,看起来就像只蹦跳着的小雀鸟。
「她就是我电话里说的小朋友。」徐玮凑上前时,nv孩紧张得往他身後躲,肖乔笙只得轻握着她的肩膀将人又推了出来。
「啊这不是」
「你认识她?」肖乔笙松了口气。
「嗯不能算认识,总之先上车吧我带你去住处,她家刚好就在附近,学校没有宿舍,所以是事先安排好的出租房,环境还行。」徐玮神se流露出一闪而逝的尴尬,但仍很快恢复笑意招呼。
「我能坐後头吗?」肖乔笙指着车子散着几块木板和手工具的载货处。
「也行,不然前座你就只能抱着她,我开慢些,你自己小心点哈。」徐玮瞅着nv孩脏得似能拧出泥水的衣服回答。
肖乔笙倒不介意抱着孩子挤一挤,就是nv孩身上的味道可能不是普通人能忍受的,徐玮刚也有一瞬表现出松口气的感觉。
迦南十多年前才因为矿藏开始发展,此前虽是个名不见经传的荒僻乡镇,但出了市区的风景倒好,连绵的农田一望无际,远眺还能见黛绿连绵的青山,盛夏燥热的空气似乎都因视觉变得凉爽了些。
以车站为中心的市区就一条单一g道,也就是一开始肖乔笙看见那条坑洼不断的柏油路,车子开不到十五分钟,穿过市场、商街後,彷佛文明发展也到了尽头,车辆只能行驶在人车频繁往来走出的泥巴路上,就算徐玮想开快也快不了。
在阡陌连绵,远山成群,偶见错落农家的景se中又开了快一个多钟头,本来安静跪在肖乔笙身边,抓着车沿迎风的nv孩突然啊啊叫了两声,唤醒被风吹得也开始打盹的他。
他眨了眨眼,以为到了,车速也的确又缓了些,但周遭所见依旧没太大变化,耳膜则荡着轰隆隆的机车引擎声。
肖乔笙往声源望去,车後约两三百公尺距离的路上,四五台重型摩托正追着前方一台黑se野狼朝他们疾驰而来,这条路算宽敞,应该是供大型卡车进出的g道,此刻因为二轮车的蹂躏,在烈日下扬起阵阵尘土。
「小心」肖乔笙在领头的靠近他们车边前,将半个身子都要往外探去的nv孩抱进怀里,扑鼻就是一阵混杂尿腥的复杂气味。
「啊!」nv孩却不再温顺地挣扎尖叫,整得他有点手足无措。
正当他脸颊被小姑娘的爪子狠狠抓了一道,吃痛地手劲一松,nv孩也如脱缰野马往前弹了出去时,黑野狼已经并行在卡车旁边,肖乔笙也才看清车速极快,却连头盔都没戴的骑士。
少年男生nv相的眉目清冷淡漠,两人眼神交会的瞬间,肖乔笙心脏刹那失序,他并不是那种见到美人就心动的花痴,实在是少年登场的方式太帅气,叫他一个成年男人都不禁目不转睛。
只见该是正被後头几个凶神恶煞追逐的少年,云淡风轻地在加速超车前伸长一边臂膀,肌r0u紧实却又不过分纤细,薄但不妖的x肌则因动作在随风飞扬的背心下若隐若现,x感g人,肖乔笙彷佛还嗅到一gu淡淡的桂花清香。
就像事先就算好了距离与时间差,少年指尖刚好在nv孩奔到车边前轻轻擦过她的脸颊,野狼的引擎声很响很吵,肖乔笙仅能透过他微微张合的唇,得知他似对小姑娘呢喃了什麽,人都还没回过神,眼眸又一次和少年对上。
很短暂的一瞬,肖乔笙在少年暖棕浏海後的瞳中见着了纷飞大雪。
车子在被摩托车队包围前靠边停下,徐玮等到手持棍bang刀械的混混们追着野狼逐一扬长而去,才余悸犹存地跳下车。
「可吓si我了!咱运气都不知道该说好还不好你没事吧?」走到车边时她都还不时回头眺望向路的尽头,彷佛怕刚那群人又拐回来。
「刚那是怎麽回事?」肖乔笙应了声,瞅着又安静下来,乖乖绕回他身边重新攥住他衣角的nv孩。
「地方混混呗还能在迦南这地方待着的,不是老到快si的,就是小得没人管的,还有出去外面也是一事无成的。」徐玮叹口气回答。
迦南地底矿藏丰富,x1引了许多工厂与投资者前来,鼎盛时期也曾风光过,若不是一场人为疏失导致的意外叫投资者赔得倾家荡产,如今可能早发展为数一数二的工业都市。
他们在路边停了好一阵子才又重新上路,前方其实已能看到目的地林立的烟囱,所以徐玮又开了不到一刻钟,车胎便又驶上平滑的柏油路面。
矿厂区围绕着一座山头而成,已能算是当地颇具规模的发展地带,因此厂区与民居住宅、商街界线分明,意外後虽呈现发展停滞,资本家也陆续撤离,但整t而言仍b方才肖乔笙在车站周边所见来得稍微富庶。
徐玮在一个小区巷前把车停好,矿厂区内的地势起伏大,下车时肖乔笙转身就能眺望另一边坡底的中学与小学c场,徐玮解释那是整个迦南区唯二的两所学校,初中与高用一个校区,近年年轻人大量外移,对每学期能凑出三个班学生就该偷笑的生育率,绰绰有余。
徐玮领他在小区内左弯右绕,钻了四五条胡同,周遭建物老旧且大同小异,肖乔笙头都要晕了,才抵达未来几个月的居处。
呈凹字型的五层排屋楼,年代相对一路走来看见的屋宅已算新颖,外墙白漆斑驳得已几不可见,中庭有个铺着水泥的广场,供住户晒衣、停车或聚会使用,左中右共三栋楼,两边各有一道楼梯能上下。
两大一小刚走进广场上,搁着几张板凳坐在晒衣架旁闲聊的妇人眼珠就齐往三人刷来。
「小徐这是新同事还是男朋友?挺俊的啊!」正中央嗓门还特大的婶儿吼道。
她这一问,二、三楼楼道间晃着正要进屋的住户也都停下脚步,视线不约而同往广场上集中,盯得肖乔笙浑身都开始不自在。
「是我男人就好了!别吓着人家,明年春天能不能再给学校添个新老师就看各位了!」徐玮也爽朗地回,丝毫不在意大妈们的调侃。
「哎哟,你俩站一起多配啊,年纪差不多吧?小夥子还单身吗?叫啥名字?」
「人家三天转了两班飞机,今天又搭了半天车,舟车劳顿好不容易才刚抵达,行李都还没放下,先让人歇歇吧!他叫肖乔笙,光名字咱这地方都衬不上人家,以後可得喊肖老师,啥小夥子咧!」徐玮边笑边推着他往右边的楼梯道走,在三姑六婆七嘴八舌呵呵笑着包围过来前闪人。
「咱这地方虽b不上你们北方大城市的条件,但特有人情味,就是刚碰到那些混混,没事不招惹他们的话,也都讲道上的原则,井水不犯河水,加上周边有山有水,假日不怕没地方去,住习惯了,其实也能称得上舒适如果未来申请转任正式教师,不但能换到好点的区去,房都直接有了」
爬上五楼走到最角落的边间时,徐玮一边掏出钥匙,一边仍不忘继续向他埋怨迦南教育师资缺乏的问题,并游说他能适应可以考虑长居。
门开启时一阵霉味袭来便罢,一只油亮亮的蟑螂还从他们脚边窜过,被跟在肖乔笙身後的nv孩一脚啪地踩得直接爆浆。
「我就待六个月,过年前走。」肖乔笙几乎没有犹豫地回。
大概位在顶层的关系,室内采光不错,一厅一卧加上厨房、卫浴,能说应有尽有,就是家具摆设都像从他父母那时代直接复制过来的,年代感十足。
「後面整条巷子都是餐馆跟卖小吃的,我前几天才来清洁过,但夏天sh热,油虫什麽的还是难免放点驱虫药啥的就行。」蹲着用纸巾替nv孩把脚底跟地板的蟑螂屍t清洁乾净後,徐玮尴尬地道。
肖乔笙只用不到两分钟打量完屋内环境,没有空调,房间里有个小yan台供前後通风,纱门推出去就能看到後巷的小吃店跟商铺,随风传来的气味复杂。
nv孩在他走回摆着张茶几、绿皮小沙发跟老电视的厅里时,急匆匆地走回肖乔笙身边扯住他的衣角。
肖乔笙瞅着都快被她攥得定型,左右长度不一的衬衣:「那她」
「她叫王沐雨,就住对边一楼角落,有个小院子的那户,我刚上来时看了一下,家里这会儿没人呢她妈妈大概又出城去了,看她这麽黏你,方便的话就等晚点家里人回来,你再把人送过去。」徐玮这才解释道。
「她母亲是不是挺漂亮的,大约四十出头、长头发?」肖乔笙叹口气追问。
「对,叫宋云,你见过了?」
「嗯,那大概是不会回来了,她在车站把孩子抛下,说等稳定了会回来接她。」
「唉怪不得,不过也是迟早的,她算是个可怜nv人,别人的家务事我不好多说,之後有机会,你总会了解的。」徐玮闻言,瞅了王沐雨一眼,一脸愁se地yu言又止。
放完行李後,她又带着肖乔笙和王沐雨到小吃街里走了一遭,哪几家卫生好、物美价廉等,将周遭环境简单介绍了一轮,找了家饺子馆一起用完晚餐後,在太yan下山前开车道别。
透过用餐时的闲聊,肖乔笙才知道原来徐玮是本地人,家里虽是务农的,但经济却b旧矿厂这里的大多数人都好,住在另一边开车来回得半小时的新开发区,算是迦南少见的杰出青年,在外地念完大学後对大都市没有恋眷,反而抱着满腔激情返乡服务。
「我希望老家能有更多年轻人,和我一样有机会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徐玮远大的抱负还是略微感动了肖乔笙,不过没能打动他也随她一同投入家乡的振兴事业。
肖乔笙认为没意外的话,她对每个志愿者都进行过类似的洗脑游说。
外表看似年轻,但实际却长了他近五岁,单身未婚,也难怪身边一出现的雄x生物,长辈们都迫不急待主动替她说媒,一顿晚饭吃下来,肖乔笙就至少应对了五次尴尬场面。
徐玮说的王家,一直到肖乔笙都坐在客厅里和王沐雨看了三部卡通片,灯也还是暗的,一度他都怀疑是不是真的住人。
徐玮回去後,他也向广场上大娘们打听了几句,本想把孩子托给哪个熟识的邻居,可一提到王家,所有人却都有志一同的闭口不谈,摇头直说没往来。
「我ctaade臭婆娘,有本事就别让老子找到,否则看我他妈这次会不会直接弄si你!」
清脆的玻璃碎裂声与男人的怒吼划破静夜,不只快要睡过去的肖乔笙吓了一跳,王沐雨更直接跳下沙发,终於松开他的衣角往卧室里躲。
他寻声走到屋外,恰巧看见王家门廊前的灯亮起,以及碰一声关上门消失的男子背影,t格壮硕,就似站前广场上那些矿工的塑像。
肖乔笙听见小小的脚步声时回头看了一眼,王沐雨缩躲在门後,只露出半颗头和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珠瞪着他。
「你想回家吗?爸爸应该回来了。」他其实不确定男人就是她的父亲,但仍试探着问。
果不其然nv孩立刻紧张地摇了摇头,转身又往他的卧室跑去,这次还把门顺便带上。
看来真如杂货舖老板说的,他给自己摊了个大麻烦,肖乔笙心里苦笑。
「肖老师,王胜回来了,你要不让孩子回家吧?」
他刚要转身进屋,想打给徐玮再问清楚王家状况,背後就传来有点熟悉的嗓音。
肖乔笙回头看了看,徐玮说这层除了他跟隔壁都没租出去,当下整条廊道也就他这户门前亮着灯,哪里会有其他人跟他说话,这是见鬼了?
「在这儿,楼下,你探出头来看看。」
妇人的声音再次响起,肖乔笙这才走到围栏边探头,下午广场上的胖大妈站在四楼走廊朝他挥着肥硕的臂膀,压着嗓招呼。
「但孩子不肯,躲着呢而且我看情况好像不太对」
他也跟着用对方才能听见的气音回答,像在防着谁般自己都觉得好笑。
「唉,你别管这些,他醉了,怎麽都是自己骨r0u,打不si的!再说孩子聪明得很,懂得躲,你尽管把人扔出来就是,晚点她自己就会回去。」胖大妈紧张兮兮地催促。
「可是」肖乔笙越听越不妙,怎麽也不能让他大半夜把个小nv娃扔到屋外不管啊?而且听着王沐雨的父亲有暴力倾向。
「别可是了,否则惹到王胜,麻烦的就是你自己,听姨的,我不会害你。」大妈续道,此时夜里空无一人的广场又有了点动静,她见鬼似抛下话闪进屋里,连廊下的灯都一起灭了。
独自站在廊上,看清动静来自只跳上围墙的黑猫,肖乔笙好气又好笑地搔了搔脑袋,仍是选择回屋给徐玮打电话。
只是徐玮的电话又直接转进语音信箱,他尝试了几次都是一样结果,最後王沐雨都直接趴在他床上睡着了,肖乔笙只得拿了件毛毯窝回沙发将就。
身高超过一米八,手长脚长的他刚躺下,不禁对小腿大半都悬在两人座的绿皮沙发边沿无语,当初岂能料到追寻自我旅程的,沈老师的身分很好猜,有宝儿已经猜到了。
沈炎的事,排屋楼里乐於说长道短的大妈们,除了刚开始惋惜了几句,小区里突然少了个平日少言寡语、独来独往的学校教师并未带来任何变化。
矿厂区乱中有序,在时代洪流中停滞不前的环境也依旧,只有光y不停往前走,那些消逝的、遗憾的,最终都会被人们所淡忘。
王胜从局里被放出来後安分许多,虽然仍不时会和街坊起口角,整得排屋楼吵吵闹闹,但即使遇见肖乔笙带着王沐雨上学放学,也顶多酸个两句便甩头走人,没再找过麻烦。
当天气冷得必须搬出冬被和羽绒服,年节眼见近在咫尺时,肖乔笙收到北江知名上市公司实习法务助理的聘书,此前四处联系大学同学、学长拜托的事也有了进展。
「这是个很好的机会,我有个学长刚好是这支车队的顾问,今年难得开出空缺招队员,总教练准备从新人培训起,你的年纪符合,能力更不用提,若能通过徵选和车队签约,即便只是个练习生,薪资应付你姊的医疗、小雨的学费什麽的也绰绰有余。」
肖乔笙凝着王沐烟额头的擦伤,那是前天竞速场的b赛留下的,每回他去一趟废矿场,他都得心惊胆战得整晚无法入眠,就怕收到什麽噩耗。
「那麽好的机会又怎会平白无故轮得到我?我说过不用你替我担心这些」
王沐烟牵着野狼,缩了缩身子,今年冬天特别冷,他的冬衣本来就没几件,最保暖的一件羽绒都破了口子也没舍得丢。
一条大红se的围巾抛到了他肩上,一旁的肖乔笙直接阻去前路,一语不发地用自己领子上的保暖把他捆了一圈。
「阿烟你是不是到现在还把我当外人?机会是人争取出来的,有人脉用人脉,没人脉自己跑出人脉,我又不是让你走後门或给你花钱啥的,自己的男朋友,利用一下怎麽了吗?」
他语气透着不悦嘟囔,将王沐烟包了个踏实後,又忍不住拨了拨他的浏海,自nve般瞅着那看几次心疼几次的瘀肿。
「说什麽利用啊」王沐烟抿了抿唇,低头不自在地呢喃。
「除非你一点都不心动,打算一辈子就这麽在迦南过了,否则你能不能利用利用我,帮你自己脱离这个地方?」
肖乔笙提高了音量,他待在迦南的时间就剩不到一个月,愿意帮着照顾王沐雨、张罗王沐岚的医疗,说到底都是自私的,为的还不是想带走他真正挂在心上的人。
「你是想让整个迦南都知道咱俩睡过吗?」王沐烟垂眸,两人驻足在无人的田埂中央各自沉默。
肖乔笙的心思、想法他都清楚,半年来两人一起经历的,他为他付出的,要说没半点被打动不可能。
但如这段感情刚开始他就说过的,烂疮脓血堆积成的过往人生,不是想甩就能甩得掉,他更非没有努力过,只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徒劳无功,一次次彷佛快要见到光明又被拖回深渊,叫他已经不敢再抱持希望。
一个人的绝望总好b过两个人一起失望。
「阿烟算我求你了,去试试没有损失的。」
「我如果去参加徵选,我姊跟小雨该怎麽办?我不能丢下她们跟你去北江那麽多天,万一王胜他」
「小雨能拜托徐玮帮忙,她现在进步很多,也开始愿意跟其他小朋友交流了,沐岚在医院也一直适应得很好,只要过了徵选,你就能在北江找房子,把她们都带上去,我也会帮忙」
眼见王沐烟的态度有所动摇,肖乔笙眼眸终於流露出了欣喜。
「笙哥」如果一切能有那麽顺利就好,王沐烟yu言又止。
「嗯?」
「你再给我点时间考虑考虑突然要我离开迦南,我也」
「我知道,不勉强你,就算失败了,或你最後还是想留下来,我也能北江迦南两地跑,等我工作稳定後,再请调到南方,沿海那边的城市,开车不用一个小时就能到,我们还是会在一起。」肖乔笙把自己想过的规划说了一遍。
「你就没想过你家人接不接受的问题吗?」
这是王沐烟最纳闷的,肖乔笙家世好,父亲是律师,母亲是退休教师,称不上大富大贵,但也已是他远远高攀不起的,家里怎麽可能接受独子ai上一个无法传宗接代的男人。
「或许需要一点时间,但他们不是不讲理的人,我会说服他们,咱一定能挺过去的。」肖乔笙再没办法忍住,上前搂住了王沐烟。
他也会不安,也会害怕失去。
王沐烟本能想挣开,虽然四下无人,但只要被谁撞见这份亲昵,即使他们除了相ai,谁都没伤害,也足够被贴上十恶不赦的标签。
可是肖乔笙搂他搂得太小心翼翼了,胳膊都微微颤抖,彷佛也在恐惧会被拒绝,一切只是他的自作多情,王沐烟最後也就静静地扶着黑野狼站着,沉默越过他的肩膀,望向远处正穿越树林北上的列车。
是相思树吗?他应该找个时间带肖乔笙自己去瞧瞧的。
两人走到排屋楼附近巷口时,远远就见徐玮神se惴惴不安地朝他们跑来,由於肖乔笙参与的助学计画在上周正式落幕,没有续签或转任的意愿,只要在年前离开时交回租屋钥匙,他还能在迦南停留一段时间,也不必再到学校帮忙。
「肖老师放学时小雨爸爸把孩子接走了,因为他很坚持,我也不能拒绝」她气喘吁吁,话都还没说完,王沐烟便脸se一变,把车推给肖乔笙後急跑上坡。
等到後者自个儿牵着机车,也有些慌张地回到小区里,刚把车停好,就见王胜和王沐烟站在自家门外不知说着什麽,但至少看起来不似下一秒就会抄家伙动手。
「啊是肖老师啊!过阵子就要离开了吧?这半年辛苦你了,照顾我们家阿烟跟小雨都没能好好谢谢你,刚好今天我准备了点便饭」过去凶神恶煞的糙汉亲和地和他打招呼,肖乔笙走近时都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王胜不仅气se红润,穿着打扮也焕然一新,就似被什麽给魂穿般变了个人,连口气都谦让有礼。
「你到底又惹了什麽事?别以为我会吃你这套。」王沐烟显然也和他抱持一样的想法,拧着眉质问。
三人站在屋外,越过院墙能见王沐雨安然无恙地坐在灯火通明的客厅里,桌上摆着好几道菜肴,孩子也正端着饭碗配电视吃
电视,之前王家根本没有的东西,屋内被jg心打理了一番。
「我刚不是已经说过了,我找到工作了,对方看上我之前的经历,开出很不错的工资,年後开始上班前帮忙招募工人,老子以後就是开发区新厂的副厂长,不管是之前欠的钱还啥的,你都不必再管了。」王胜志得意满地抖了抖崭新的衬衣,看得出喜上眉梢的神采飞扬。
「说笑呢?你之前的什麽经历?醉酒闹事、欠债不还,还是走」最後一个毒字王沐烟瞥了眼远远围观的邻里,没吐出口。
肖乔笙不发一语,他确实听大妈们说过,废矿意外发生前,王胜是大矿厂里的工头,王晴过世、失业之前,提供给孩子的物质生活还算是可以的,王家在排屋楼的房子也是当时全款买下,後来才不至於沦落到无家可归的地步。
「王沐烟,你什麽意思?老子在你眼里就那麽不是个东西?会赚几个臭钱了不起,目中无人了是吧?」王胜被怼得也立刻沉了脸。
「你是个东西的话,当初能对自己妹妹g出那种禽兽不如的事吗?」
「所以我不才生出你这禽兽不如的c蛋玩意儿!」
父子俩剑拔弩张看似又要动手前,肖乔笙往王沐烟面前一站:「伯父,有人赏识是好消息,今天都穿得这麽t面了,不会转身挽起袖子又要打儿子吧?大家都看着呢」
「你自己刚听到了,老子都好声好气说了,这小王八蛋对自己父亲是什麽态度?不让他长点教训行吗?」王胜对肖乔笙的语气缓和了些,但一只手仍指着他背後的王沐烟叫嚣。
「阿烟可能也是担心你,不管什麽工作,对方一下开出太好的条件都得特别小心,您晓得我读法律的,这类劳资纠纷还真不少」肖乔笙回头瞅了王沐烟一眼续道。
「鬼才担心他,自己被骗不打紧,别又拖累我们当替si鬼。」王沐烟低喃。
「老子这次是规规矩矩和人签的合同!」王胜气恼着回嘴,随即ch0u出cha在腰後,被卷得乱七八糟的一沓纸抛给肖乔笙。
「你看看,再给我好好告诉这臭小子,他爹有没有他想的那般不堪!c!」王胜cha着腰,怒火虽大,但倒真没和之前一样,一言不和就动手动脚。
肖乔笙大略翻了翻内容,的确是聘雇合约,而且看得出是规模不小的能源开发公司,条款也大多按着劳动法令走,初步他几乎看不出瑕疵,唯一说有什麽问题,就是以王胜这般条件,开出的待遇有点不切实际。
「确实是预计在开发区那儿进驻的新厂职位,但细节跟公司本身有没有问题,我还得再花点时间仔细」
「不必!对方是大老板带着律师团队亲自过来招聘的!这小子他妈就是见不得我好眼红!王沐烟,老子知道你早就想和我撇清关系了,要滚就带着你那疯子姊姊一起滚远点,但别想动王沐雨,她是我跟宋云的nv儿,老子自己有自己的家!」
「你以为我想管?有你这种父亲,我连自己都恶心自己!」王沐烟用力踹碎了门边的盆景,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听闻争执的王沐雨则早已放下饭碗,不安地站在门口,王沐烟一走也立刻奔到肖乔笙腿边拉住他的手。
「孩子他妈过段时间会回来,麻烦肖老师别再cha手咱家的事,我记得学校那边的工作应该差不多都结束了」王胜瞅着nv儿的动作也没动怒,只是暗示他现在连王沐雨的老师都称不上,是个外人。
「但」肖乔笙攥着王沐雨的肩膀,王胜若没有什麽暴力举动,他确实不能随便把孩子带走。
「小雨,进去吃饭,你妈再几天就回家了。」王胜朝王沐雨喊话,她则踟蹰地抬头看肖乔笙。
「你最好别再打孩子或g什麽不该g的,否则」
「老子就没打过她!你以为我不想有个正常的家?但有人给过我机会吗?」王胜反驳。
肖乔笙最後帮着王胜说服了王沐雨在家里待下,也亲自和宋云通过电话,确认男人所言不虚,屋内被打扫得焕然一新,一份工作的肯定彷佛真让王胜一夜转x,只是王沐烟和王沐岚被划归於他所不愿承认的过去。
一个正常的家,当然不能包括1uann生下的孩子。
王沐烟不知去向,黑野狼还停在排屋楼外,所以他先去田寮找了一圈,没见着人,打了电话去王沐岚的医院也没消息,正开始焦急,连冒险再去废矿寻豹哥的念想都有了时,却在返家换衣服时,发现睡在自己床上的少年。
王沐烟抱着他随手扔在床上的衬衣,将自己蜷缩成一团,肖乔笙从来就没有觉得他如此脆弱、娇小,直到走近瞅见王沐烟泛红的脸颊时,才惊觉不对劲地探了探他的额温。
「你发烧了怎麽不说?烧多久了?」他心慌地抱起人,明明可能只是场小感冒,他却莫名就连结起王沐烟的短命论。
「我他妈这不是来找你了吗?你去哪儿了?」被他动作晃醒的人迷迷糊糊地回嘴抱怨。
「当然是去找你了!我都还没问你是怎麽进来的呢」他大门锁着,王沐烟没有钥匙,所以他当然想不到找了大半天的人会出现在自己屋里。
「爬墙。」王沐烟指了指yan台方向,後方巷里就是小吃街,管道瓦梁林立,身手好点的确实能直接0进屋。
「这是五楼」
「没有你烟哥爬不上的楼别说这个了,我好热啊,笙哥,难受得要si」王沐烟罕见地朝他撒起娇,手脚并用地把四肢往他身上缠。
「发烧了当然热,等等我去找退烧药,再给你弄个冰枕啥的来。」肖乔笙耐心地把人从身上剥下来,但王沐烟随即又八爪章鱼般缠了回去。
「你不放开我,我怎麽给你找药吃?」
「不吃药,笙哥就是我的药。」王沐烟呢喃。
「你真的病得不轻啊,听话,乖点。」
「我是说真的肖乔笙,你别走」少年的哭嗓,终於止住了他的动作。
「好我不走。」
肖乔笙抱着人躺回床上,再把冬被往王沐烟身上裹,确定没有透得进风的缝隙才跟着躺下。
「你要走的话,我跟你走。」
没想到埋在x口的人闷声接的是这麽句话,肖乔笙先是愣神半晌,然後才难以置信地稍微拉开距离,凝着王沐烟:「你是说真的?」
「嗯亲亲我,我就跟你走去北江,参加你说的那个徵选。」
「一个吻就把自己卖了吗?」肖乔笙傻笑着,欣喜溢於言表,没等王沐烟回答便俯首吻住他的唇。
「我我发烧了别吻」一边唇舌还与之纠缠着的人支吾道。
「全部都传染给我也无所谓。」
一个吻如燎原星火,很快演变成肆无忌惮的缠绵悱恻。
老排屋的隔音很差,一楼打孩子的哭喊声,五楼有时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不似那位在荒郊野外的小寮子,能肆无忌惮地宣泄情慾与ai意。
有过一次实质完整的关系後,王沐烟不但从未如嘴上喊的那般csi肖乔笙,甚至有好几次感觉真的会被csi的是他自己。
床上的肖乔笙并不如日常表现在外那般柔和、没有杀伤力,尤其在意识到王沐烟亦是透过被占据、被拥抱藉以取得安全感时,偶尔潜意识里「若不被这个世界接受就一同毁灭」的想念,也会在xa过程中发泄於对方身上。
热度在一夜酣畅淋漓的x1ngsh1後降了下来,王沐烟清醒後,没在身边找到肖乔笙,自己则是除了肌肤上难以洗去又显眼的大小痕迹外,已被从头到脚清理过一回。
他甩着一头乱发,捞起散在一边的牛仔k套上後,却遍寻不到自己昨夜穿的黑se背心,最後只好随手从衣橱ch0u了件肖乔笙正经八百的衬衣套上。
他哥t量b他厚实,标准的穿衣显瘦脱衣有r0u,所以衣服套到他身上後,肩线和衣摆都过宽又长。
王沐烟一走进客厅,就见着穿着他背心睡倒在沙发上的男人,一旁的笔记本电脑还亮着,网页停留在招聘王胜那间公司的网页资料上。
两人昨晚这是做到翻天了?衣服都能互换的,王沐烟走近人身边时暗忖,但看清他哥眼窝下的郁se时,心却紧紧揪疼。
肖乔笙虽然从不提,但一毕业就跑到迦南这种穷乡僻壤待半年,现在才回就业市场极度竞争的北江,即便顶着高学历光环,没背景没资本,六个多月的时间早让他在起步上落後别人一大截。
这些日子待在连网速都b大城市慢上好几阶还不时断讯的迦南,又不时帮着他往返医院、照顾妹妹,应对三天两头上门找麻烦的混混,王沐烟其实一直都很怕。
他怕肖乔笙终有一天会厌倦这一切离他而去,却又矛盾地更怕他永远停留在迦南,为自己白白蹉跎浪费掉一辈子。
「啊你醒了呀?我替你买了早餐回来,放在电锅里,吃饱记得再吃颗退烧药」
被漂亮小男友吻醒是什麽t验?就跟作梦一样甜,丝毫不知人儿心思的肖乔笙眨着还有点惺忪的睡眼暗忖。
王沐烟不是个善於表达感情的人,所以鲜少g些他口中r0u麻恶心、姑娘家才会g的撒娇动作,而他也正巧偏ai他不矫r0u造作的坦率。
就是男朋友偶尔化身黏腻小猫时仍会受宠若惊,肖乔笙先捧着王沐烟两颊还带点红晕的脸回吻,然後才拍了拍他的pgu,让跨坐在自己身上的人起开。
「唉,你别乱动,我们笙哥怎麽这麽帅我要多拍几张照片记录下来。」王沐烟却攥起就抛在沙发边的单反,镜头对着他拍了起来。
取景框里,他的ai人,一对凤眸如在晨光中跳跃的鹊鸟,透着琥珀se的光,灵动醉人,他想多捕捉下他的一颦一笑。
「别拍我天,你好歹让我去刷个牙洗个脸吧?我流口水了没?」肖乔笙一边紧张地抹着脸,一边遮挡镜头抱怨。
「笙哥就算流口水也帅得天怒人怨,上镜得很,当杂志封面都没问题。」王沐烟按快门的手没停,他不敢放下相机,怕肖乔笙发现他上涌的泪意。
「拍吧拍吧谁让我拿你没辄,你就拍吧!」佯装投降的人,放弃抵抗没一阵子,便趁王沐烟松懈时搔起他两边腰侧的痒痒r0u。
「我c!肖乔笙哈哈哈c住手哈哈相机要摔了不要哈哈哈我求饶笙哥放过我吧」
怕虫怕鬼还被发现怕痒,王沐烟在肖乔笙面前早已透明得丢盔卸甲,情势一下逆转,被压制在他哥身下动弹不得。
幼稚的搏斗也很快在肖乔笙印下的吻里止歇,王沐烟衬衣领口有两颗钮扣没扣上,雪白的颈项,g人突出的喉结,刚睡醒的他没忍住便俯首亲了亲,爪子也不规矩地探入衣摆。
「你一大早穿成这样是g谁呢?」
「谁起反应就g谁。」
王沐烟翘了翘唇角,眸里晕着层似泪的水雾,乌黑的眼睫、白皙的皮肤,在肖乔笙眼里美得纯粹如初雪。
情事总是开始得自然而然,喜ai这个人、想占据他的所有,言语都不及表达的深ai,只能透过互换t温倾诉,藉喘息低语。
王沐烟岔开双腿,身t与肖乔笙的胯部紧密相贴着,轻易就感知到ai人为他蓬b0的灼热,肖乔笙看似温柔,但以仿佛禁锢般不容逃脱的姿势笼罩住他时,他总会接收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前夜缠绵过的余韵未消,衣k尽褪後,肖乔笙进得毫无负担,迦南旷野上最恣意飒爽的少年,在他身下却倾尽温柔开敞自己包容了他。
他们从客厅做进房内,再从床榻转战浴间,彼此都似在发泄着对世俗的愤懑。
「头发长了啊」关上淋浴的花洒後,肖乔笙一手搂着王沐烟0裎的腰,一手拨弄着他垂过眼睫的额发宠溺轻喃。
「懒得剪」少年美目轻闭,下颔懒洋洋地搁在肖乔笙肩上,氤氲在雾气里的肌肤、悬着水珠的发梢眼睫,使之瞅着就似朵出水芙蓉。
「怪不得沈炎说你小时候就像个nv娃娃,我看不只小时候」
肖乔笙无奈地将人打横抱起,走出浴间前哼了声,王沐烟才默契地打开一只眼,把浴巾从架上抓下,盖在自己头上,看来是真做过了头,被累得不轻,连他说他像姑娘都没反驳。
「你坐好,等我把头发吹乾,想睡再睡。」都被送回到了床上,王沐烟仍像滩软泥,肖乔笙只好无奈地轻拍了拍他的脸颊道。
「笙哥你要长命百岁。」被拍醒的少年睁开水润的眸无厘头地说。
「睡懵了?那我祝你寿b南山。」肖乔笙g弯一边唇角笑回。
「我认真的如果我真活不长,si後一定会立刻赶去投胎,你等我几年,下辈子若是个nv的,长大就嫁给你。」
「这话题没完了是吧?」肖乔笙握着吹风机的手顿了会儿,眉心不由自主微微拧起,他确实是个迷信的人,并不喜欢王沐烟老把这话题挂在嘴上。
「唉这样我们都不亏啊,等你成了大律师,记得多攒点钱,假如我活到三十岁,你算算,再等个二十年好了,我二十岁,你五十三岁,到时我负责貌美如花,你负责家财万贯呵呵,想到我都能笑醒。」
「之前我怎麽不知道你不只数学好,如意算盘还打得特别响呢」肖乔笙忍不住被逗笑。
「鹅鹅鹅挺不错的,是吧?」
「你就算还是个男的,也得回来找我,我一样娶你。」拿ai人没辄的人仍是配合地应和。
「那大律师得再更努力点,最好立个法案,让男人能娶男人,nv人也能嫁给nv人,天下有情人都能终成眷属唔,就叫乔沐笙烟法怎麽样?」
「什麽乔木生烟?」
「乔笙、沐烟,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就是乔沐笙烟吗?」
「你这是青出於蓝更胜於蓝,b我还懂撩了?」
「是肖老师教得好。」
王沐烟愿意随他北上参加职业车队徵选,对肖乔笙是莫大的好消息,若能顺利拿下在车界几乎镀金的珍稀名额,似乎不管未来再面对何等难题,两人也能携手以对,无所畏惧。
「就两个礼拜,过完年我再陪你回迦南,等结果公布,我们就能一起在北江生活。」
六个多月後再次回到迦南车站,肖乔笙初来乍到时,可想不到回程身边能多了个ai人。
王沐烟没什麽行李,b起他一大只行李箱,全身上下就带着个双肩包。
南方过冬的衣物,在这时节的北江能派上用场的几乎没有,所以他打算回家後先拿自己的借王沐烟顶着,再带人去买几件新的。
昨天他们先去了医院一趟,王沐岚近来总表现得无jg打采,护士说可能是前几天同病房感情很好的男病患刚转院的关系。
王沐烟闻言没说什麽,将两人买来哄人的一大袋零食给她时,姊弟俩还小小起了阵争执,就因为里头没有王沐岚特别喜欢的某种糖,後来还是肖乔笙搭出租车在市区里绕了一圈,跑了两间超市才买到回医院把人给安抚住。
「哪那麽容易我感觉就是去陪跑的,按你的说法,全国各地得有多少车手虎视眈眈,我连专业训练都没受过,一知半解的」
大概还没从昨天和王沐岚争执的情绪中恢复过来,王沐烟显得有点意兴阑珊,这是他也盖上,不能耍赖。」肖乔笙伸出小拇指。
「好幼稚啊你」
「没办法,谁让你是个擅自离家出走的小朋友。」
「离开你,我又能去哪儿呢我什麽都不记得了。」王沐烟歪在脑袋呢喃,但仍是伸出手完成幼稚的仪式,指尖一被g住就再也没被肖乔笙松开。
「记不得的,丢了的都无所谓了从今以後,你有我,我们再创造新的回忆就好。」他紧扣住王沐烟的手,掌心相贴,後者眼睫轻颤,紧凝住肖乔笙。
「阿烟,我好想你。」
所幸王沐岚的nv儿承继了母亲的坚韧,跟着王沐烟在外流浪近两个月,只是受凉得了场小感冒,除了有点营养不良外,身t并没检查出其他异状。
联络到之前医院取得孩子的出生证明後,肖乔笙直接用王沐雨替她登记了户口。
「恭喜你年纪轻轻就当nn啦,陆nv士。」拿到家里新的户口本时,肖乔笙笑着调侃。
「之前让你成家推三阻四的,现在效率倒很高,买一送一。」陆羽华五味杂陈地答,她和丈夫收养了王沐烟作肖家的养子,某方面来说也是正式承认两人的关系。
即便出院回到北江前,王沐烟的记忆掉得更彻底,关於迦南的一切全忘得一乾二净,只记得地图上标记的笙哥,因之格外信任肖乔笙,能说走到哪儿跟到哪儿的地步,自然也很轻易就接受两人是一对恋人的事实。
而为免他因回忆过去境遇,脑部受到更严重的刺激,关於逝去的王家人,肖乔笙多是避重就轻地回答,且最後总不忘将话题带回他很ai他,会在他们重组的家里,和他一起把小雨扶养长大。
肖乔笙成为王沐烟记得最熟的名字。
少年对外界依旧清冷,但笑容变多了,即使在风中、在雨里,只专属肖乔笙的微笑里,总倒映着他的北方盛夏泛着yan光。
他拴住了他的目光,他喊他小朋友。
嚐尽人间苦楚,才二十出头的少年,寻回了过去被吞噬掉的青春,越发不让人省心,却又在给他的ai里,倾尽人小鬼大的温柔。
他沉默寡言,但对他笑得像个孩子。
他玩事不恭,但重拾吉他对他唱起情歌时,清澈的眸里又有成年人的无尽情深。
一辈子或许很长,但失而复得的肖乔笙清楚,他会一直陪在他的小朋友身旁,无惧风霜,只因彼此有共同的信仰─在茫茫人海里,守护一个他们称作「家」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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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当然还没完。
老人的故事在微微的鼾声响起时停下,沈烟雨很习惯,即使再好奇,她也从不擅自碰姥爷怀里那本日记。
母亲说从她有记忆开始,姥爷就习惯把生活发生的要事记录下来,美好的、不美好的,他说因为谁也不晓得自己会不会突然就记不起在乎的、重要的人。
他希望他ai的人都能记得他以及他的阿烟。
沈烟雨吁了口气,起身打开加sh器,以前姥爷犯病时,顶多缠着她说说阿烟爷爷还在时,两人腻歪的日常,且因为生病的缘故,母亲嘴里曾经慧心妙舌、辩才无碍的姥爷,如今却常言不及意,说的故事也不时前後矛盾,毫无逻辑,同一件事,她听十次能有十个不同版本。
姥爷虽都一边翻着日记一边讲述,但实际说的是不是日记里的事她根本不晓得。
不过今天她心神却格外难宁,过去几个小时,是姥爷病後思绪最清晰的一次,眉眼温柔,明明瞅的是她,却似透过她的眼睛在看着另外一个人。
母亲说她有一对和阿烟爷爷一模一样的眼睛。
今天也是姥爷第一次对着她,将自己与阿烟相遇、相恋再到相守,从头到尾几乎没有矛盾地讲述出来,全程脸上都带着淡而温柔的笑意,既似缅怀一生,又似在替自己曾经认真地ai过、存在过留下轨迹。
她曾听过母亲学生时代的风光事迹,因为同学讥笑她来自变态家庭,只有两个同x恋父亲,便在开学第一天就把人揍进医院,惹来轩然大波。
母亲从来都以双亲为傲,父亲们很ai她,爷爷nn们更是,她自信、聪明且强势,最後嫁给长自己七岁的邻家哥哥,家庭幸福美满,以行动向这个世界证明,同志养大的小孩很优秀,得到的ai更不b谁少。
当今社会对於同x恋的接纳度早大幅提高,沈烟雨其实偶尔共情不来母亲或姥爷故事里的坎坷与现实,她和南乔就算在大街上拥抱接吻,路人多看一眼也肯定是因为两人的般配与登对。
姥爷和爷爷的ai情,在家族中并非秘密,就是可惜那位让姥爷一眼万年的阿烟爷爷,蓝颜薄命,四十出头便驾鹤归西,家族也都有志一同的,在那之後姥爷不提,谁也没胆在他面前提起。
以至於她只听过阿烟爷爷生得和自己极像,曾在传奇车队stor的新手徵选上一骑绝尘,狠甩许多长年接受专业训练的高手颜面,说多帅有多帅。
她和南乔店里相当於打卡地标的黑野狼,就是他的遗物,姥爷一直悉心收在车库里,直到几年前才在她锲而不舍地拜托下点头出借。
所以姥爷的故事她听着很是惆怅,他有多深ai阿烟爷爷不言而喻,但两人历经千辛万苦才得以相守的ai情却没能白头偕老。
阿烟爷爷离开得那麽早,後来将近四十年的时间,也没再听母亲说姥爷和谁有过发展,他一个人是怎麽挺过来的?她不敢想像,所以说不准得了病,忘了一切反倒是一种幸运跟解脱。
她喊阿烟爷爷其实不正确,母亲说她一直到上小学前,才从姥爷嘴里得知王沐烟就是自己的亲舅舅,在此之前,她不解为何别人家的孩子都是一个爸爸、一个妈妈,只有她和别人不同,但姥爷却回答她是阿烟爷爷生的,阿烟爷爷无所不能,当时年纪小,她还真信过。
不过得知身世後,母亲也未改口对阿烟的称呼,依旧认定自己就是他俩的亲生nv儿,她说反正生母跟阿烟爷爷是孪生姊弟。
「沈烟雨你果然在这里,乔乔说她都找了你一天了,为何不接她电话?」
刚下班白袍都还不及脱下,一在病房里寻到nv儿,沈清影便无奈开口,唯独哑着嗓压成气音,没敢惊动床上睡着的老人。
「突然想来看姥爷,手机一直放在包里没注意到。」
沈烟雨跟着压低音量,起身前还不忘替肖乔笙把被褥再兜得更好些,然後才推着亲爹一起走出病房。
把房门带上前,她脚步却又顿了住,站在走廊凝着床上徐缓呼息,安睡着的老人多看了好几秒。
「怎了?都三十多岁了还这麽黏你姥爷,都烦他一下午了还不够?我都听护士说了,回头要让你妈晓得大雪天的你又把人给带出去吹风,肯定有你好受。」沈清影嘟囔。
「我有什麽办法?爷说他想堆雪人。」沈清影耸耸肩,蛮不在乎,沈清影闻言亦沉默了下来。
「又想你阿烟爷爷啦」他叹了口气。
「嗯,还闹着非把雪人带回病房,你不晓得我费了多大工夫,就怕院里的暖气让雪人化了得出大事。」
「把店丢给南乔一个人,自己跑来医院消磨时间,你这叫自作自受。」
她和父亲一边斗嘴一边往电梯走去,中途与一个皮肤白皙的瘦高男孩错身而过,正暗叹对方手长脚长,b例像个模特,回头想多看一眼,走廊上却已不见其踪影,一直到走出医院大门,才听沈清影喃着早过了探病时间,楼上病房区怎还有家属逗留。
「你也注意到了吗?感觉还挺帅的。」正暗忖着自己是否见鬼的沈烟雨松了口气。
「嗯,觉得有点眼熟,多看了两眼。」沈清影倒没多思,在nv儿往停在自己车旁的摩托走去时拧了拧眉。
「又不回家吃饭?」
「南乔不接我电话,大概生气了,我得回店里负荆请罪去。」她跨上机车,捧着头盔回答。
当晚沈烟雨回到咖啡厅帮忙打烊,才晓得nv友找了她一下午,就是为了黑野狼的事,那车因为被她姥爷视之如命,就算挪到店里做古董摆饰,她们也没胆怠慢,每个月定期清洁,出价要买的人也不少。
「之前怎麽都修不好的毛病,下午来了个客人,说自己是野狼车迷,想帮忙看看,我觉得至少该问过你,但一直联络不上,就自作主张让他试试了,没想到」
引擎真轰隆作响,如常运作时,南乔朝握着油门呆愣住的沈烟雨呢喃。
「啧哪儿来的高手,你留联络方式没?」
「有,但他说他没有手机。」
「骗人吧?二十二世纪都快到了,还有人没手机?」
「帅哥都这样,就是不太会拒绝搭讪而已,你自己忘了当初刚认识时是怎麽敷衍我的吗?」南乔挑挑眉。
「原来是个帅哥哥啊,怪不得你破天荒让人碰咱镇店之宝。」沈烟雨摆摆手,略显吃味地回。
「外表是有点加分没错,但还有更巧的原因。」
「什麽事?」
「我问他怎麽称呼时,他说他叫阿烟。」
姥爷在第二天清晨离开了,一大早接到医院电话时,嘴里还叼着牙刷的沈烟雨走出浴室,就见母亲双腿一软,手里还握话筒,直接跪倒在地,直到父亲上前搂住她,才听见亲娘痛哭失声。
一家人赶到医院时,病房已稍微打理过,护士说发现异状时,房里的窗户都不晓得被打开多久了,失了智的老先生大概睡着热了,起床开窗吹风却忘了关上。
北江的冬有多冷不言而喻,憾事也因而发生,她成了最後跟姥爷说过话的人。
「我觉得或许不是意外而是阿烟爷爷来接姥爷了。」从哭红眼的母亲手里接过姥爷留下的日记本时,沈烟雨凝着窗外呢喃。
王沐雨闻言,泪水更加扑簌簌地落,沈清影叹了口气,用眼神示意nv儿噤声。
「我没乱说」
她指了指就堆在外头窗沿边的两只雪人,围着红围巾的,是昨日回房怕化了,她说服肖乔笙搁在外头的,另一只或许是肖乔笙半夜起来堆的,眉开眼笑地立在「阿烟雪人」身旁,看着相当快乐。
姥爷的葬礼在几天後举行,按照老人家早立好的遗嘱,火化後葬在阿烟爷爷旁边,清幽僻静的墓园位在半山腰,从山丘上远眺出去就能看见蔚蓝的北海滨。
葬礼结束时,沈烟雨独自抱着肖乔笙的日记,来到坟旁两株合抱的相思木下,树是阿烟爷爷si後,姥爷扛来山上亲手种下的,从此不分晴雨,近乎日日上山陪他的阿烟说上几句话。
翻开日记本的第一页时,沈烟雨脑海莫名回荡起姥爷走前那几天,总听他不时哼着的歌,一边追忆,一边也唱了起来,老先生走後,第一次无声地掉下眼泪,晕染开书页上的墨迹。
2016年11月25日
睡睡醒醒,我又梦到阿烟了,梦里他不停地喊冷,让我抱抱他,可当我靠近时,梦却醒了,脑海残留他泛红带泪的眸子,似在质问我,为何抛下他一个人。
必须累得不行,靠着倦意才能b自己稍微阖眼,但总是很容易因为一点动静惊醒,醒後就再难入睡
肖乔笙,你何时才能g些不让自己後悔的决定,承担不起,当初为何要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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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11月27日
除了机车行给的一点线索,再没有见过阿烟的人。
阿烟,你到底在哪里?吃得饱吗?北江今天降初雪了,天气越来越冷,我想抱抱你,你一定不记得多穿衣服你带走的围巾是考大学前我妈亲手织的,迷信地拿去庙里过了香火,愿它护你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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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12月5日
今天在路边看见一个很像你的人,坐在机车上酷酷地和人搭话,我激动得冲上前,对方吓得连机车一起带倒,好不狼狈,那一瞬间我就知道不是你。
你总是那麽云淡风轻,似初雪,冷冽、安静。
不管你觉得自己有多不堪,在我眼里,你永远是无与lb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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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12月18日
今天在寺里,我向菩萨祈求,如果祂拆散相ai的我们,是为了前生某个不得不为的因,那我能不能折我今生的寿或福分,我不能在你身边的这些时候,希望祂能好好照顾你,别再欺负你了每每想起那天电话里哭得不能自已的你,我就恨不得杀了走进你心里,最後却又放开你的自己。
没想到上天真的听到了我的祝祷,谢天谢地,我终於找到你了,阿烟。
※小和尚说在相思亭里相拥的恋人终成眷属,我不会再离开你或让你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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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12月19日
ptsd,创伤压力症候群。
当承受超过己身所能负荷的悲伤,基於求生考量,大脑会自动屏蔽掉带来伤害的回忆,这是医生对你失去大多数记忆做出的解释。
所以我也包含在带给你伤害的那一部分里吗?
看着你难得熟睡的脸,母亲不小心在病房里打碎玻璃杯都没能吵醒你,我在心里问了无数回这个问题,最後是那张写着笙哥的地图救了我。
没关系的,阿烟,忘了我们的过去没关系,来日方长,那些你不想记得的就留在昨天与过去,笙哥会陪你,陪你很久很久,我要带你去你没去过的地方,走遍世界每个角落,一起吃好吃的、玩好玩的,看尽美景,从今尔後,灌满你脑袋的,只会是开心的,快乐的,我们共有的回忆。
所以睡吧睡醒後你就重生了,好不好?不论重来多少次,我都在,都会ai你,也会让你再ai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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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12月25日
这是回来我身边後你第三次盯着小雨,问我她是谁,虽然我该不厌其烦地告诉你正确答案,不隐瞒你她是沐岚姊的宝宝,但你一次都没记住过。
如果是因为太痛苦,那我们就不记了,沐岚姊会原谅的。
小雨从今天开始就是我们的nv儿,我是爹地,你是爸爸,我们一家三口会拥有自己的家,我们一起扶养她长大,看她嫁人,王沐雨会是最幸福的王家小孩。
2017年1月27号
今年除夕夜,肖家多了两个新成员,我的伴侣和闺nv。
爸妈虽还不太习惯,但我看得出他们努力在适应,ai我所ai,把阿烟视为家里的一分子。
即便失去记忆,厨艺似乎并不受影响,我妈算是领教到你的功夫了,但西红柿炒j蛋跟拍h瓜应该能算得上你的拿手菜,就是醋再少加点,下次记得必须先放番茄再下j蛋。
至於手撕j,就别做了吧直到睡前妈都还在叨念,她第一次看到有人徒手撕生j,都不知道该可怜的是j还是人。
这是我有记忆以来吃得最开心的一次团圆饭,你跟着我喊爸妈时,我鼻酸眼红,你又让我争气点,我还以为你都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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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5月23号
你知道吗?小雨开口喊爸b时,你欣喜的神情於我更胜孩子开口的喜悦。
拥抱你和小雨,我第一次深刻感受到「家」这个字的责任,想守护你们笑容的念想是如此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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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3月15日
我挺懊悔今天选择走滨海路的,若没遇上那些沿路飙车的孩子,你就不会吵着也想试试刚运回北江的黑野狼。
暗誓过不再让你难过的,但我食言了,不是有心和你吵,是我禁不起一丁半点失去你的可能。
四处找不到你的那两个月里,有多少次我差点杀了自己。
阿烟,有一首歌说,世界上没有谁没了谁不能活,我想那是错的,ai一个人一但深入骨血,失去对方真能要命,即使活着亦是行屍走r0u,空无灵魂的孤岛。
撕心裂肺从来不是夸大的形容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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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3月28日
好吧,我还是拗不过你,野狼可以骑,但我必须在後座,如果出意外,我们就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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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6月22日
每个月例行x的回诊,支开你後,医生又一次提醒我随时做好心理准备,我其实很不想听这些,谁能随时做好迎接挚ai突然离去的预备,关於你的事我永远难以理x,如果没有更实质有效的建议,不如不说。
大概是走出医院时我没什麽好脸se,天气很热,你说想吃冰淇淋,你因甜品绽开笑容时,我的心也因你的笑容化了,糗着你说你该改名王甜甜,你没有恼,只是特别温柔地啖着笑,继续思索着回家该给小雨带什麽口味的冰淇淋。
应该说你一直都是个温柔的人,从第一眼看见你我就知道了,如冰似雪的冷漠外表下,藏着一颗b谁都柔软的心。
你怕鬼、怕黑,甚至怕小虫子,反差萌的x格叫我ai难释手。
你对动物跟小孩永远b对成年人更有耐x,外人都以为在家我是白脸你是黑脸,他们不晓得实际上情况却是颠倒过来的,王沐雨最怕的是我,最黏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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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9月15日
我其实已经想不起,从哪一天开始,你固定会在七点起床,八点零五分准时从巷口的早点铺替我跟小雨带回早餐。
那家店的东西其实不特别好吃,但因为老板会热心替你记得前一天买了什麽,让你能轻松地替咱父nv俩换口味,自己却一成不变地热ai煎饼果子跟胡辣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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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5月20日
我ai你,阿烟。
你弹吉他的模样很安静,也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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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10月12日
好快啊,nv儿都上小学一个多月了,她跟小雨越来越像,後来我才注意到,医院纪录的出生时间,刚好是她落水之後不久
你觉得轮回转世需要多少时间呢?反正我愿意相信她就是前生来不及长大的小雨,因为她们都一样喜欢海绵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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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6月22日
有时候你望着海平面沉默不语,眸子里倒映着翻涌浪花时,我总会不住好奇,你是不是其实什麽都没忘记?
这些年过去,我也逐渐弄不清,自己是希望你记得或不记得,那些属於我们最初相识的点点滴滴。
地下赛车场里一起翻滚到崖下的生si交关、第一次牵手、亲吻、第一次拥有你,於我都如是珍贵,但每每说予你听着时,你的神情总是懵懵懂懂,笑问我到底是怎麽ai上的你。
我说不清,ai本来就是难以解释、毫无缘由。
我只知道初遇你时,你似迦南yanyan里纷飞的一场大雪,而望着那名骑着黑野狼,驰骋於h昏田野间的恣意少年冰消雨散的模样,刹那就成了我一生的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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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10月3日
这是我收到最差劲的生日礼物,我不懂好端端的怎麽血肿范围就扩大了?我失眠了整晚。
好害怕,真的好害怕,每次你一拧眉,我的白发能多冒两三根,你若喊头疼,我恐怕得一夜白头。
明天开始,不能让你再替小雨的功课c心了,她不小了,得学着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我会好好跟她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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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10月5日
肖乔笙,三十四岁生日快乐。
王沐烟,你总是知道怎麽能逗我开心。
戒指挺好看的,但我真没想到先跪下求婚的是你。
吹完蜡烛许完生日愿望後,你突然无厘头地问我想不想要甜甜圈,你给的我就没有不要的,怎麽都想不到,让我伸出手後,你会掏出戒指,低着头说王甜甜想圈住我的一辈子。
我笑得无法自已,完全能想像你练习了多少次,才把王甜甜三个字说顺口,笑着笑着,眼sh耳热地泪水便一滴滴落,这次你温柔地张开臂膀圈住我。
果然我还是更ai这个「甜甜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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