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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极速(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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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疯了?」

豹哥带来的车手,有专业的技师在赛前针对车辆进行完备的检修,而王沐烟从来是一人车队,这段时间便多是待在预备区擦车发呆。

唯独今晚总是形单影只的黑狼,身旁还多了位呆头呆脑,大学生模样打扮的青年。

肖乔笙戴着临时调度来的头盔,手里攥着球bang,感觉自己不像车手,更像等等就要去打劫银行的抢匪。

「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啊男朋友?」他委屈地调侃,虽知罪魁祸首是擅自闯进赛场的自己,仍不住好奇王沐烟称他是对象的原因。

「今晚是豹哥处理私事的场子,我不那麽说,但凡称是我的普通朋友或老师,就算不b你上场,你也别想活着走出这里。」

王沐烟单手叉着腰叹气,深知随口扯的谎也只是暂时拖延,而且会把肖乔笙拉进另一个更危险的处境。

「那你本来有打算活着走出这里吗?」肖乔笙反问。

「不必带个拖油瓶的话,我的把握还挺高的。」冷美人瞪着拖油瓶答。

「喔但你别看我这样啊我平常有在健身的,力气不小,上次不也两三下,唰地一声就把你爹给撂倒了吗?」

肖乔笙挥了挥球bang,就是一时手滑,将整支球bang也一起甩飞出去,引起赛道後的观众一阵讪笑。

王沐烟:「」

「技术x失误技术x失误。」肖乔笙尴尬地自己把球bang又捡了回来,但对具t要拿它来g嘛毫无概念。

「罢了等等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别让自己摔下去。」

王沐烟转头,望了眼自己的黑野狼,和其他人为了避免主责攻击的副手摔车,与应付矿道地势的改装车b起来,往昔优势仅胜在於他的控车技术高超跟车身轻巧。

如今突然多个人,面对的还是d2赛道,危险x直线上升不谈,基本肖乔笙能撑两分钟不摔,他就要偷笑。

「」

十五分钟是不可能了,唯一逃出生天的机会只有尽早让其他两队下线。

「啧」

他又抬头看了静默不语,看着还傻的肖乔笙一眼,虽然这麽做很糗,但也没其他办法了。

当王沐烟去场外绕了圈,最後却拿了条麻绳走回来时,眸子里的冷意,颇有要用来勒毙他的架势,肖乔笙咽了口唾沫,好不容易才压抑想後撤的危机感。

「还愣着g嘛?上车!」提示预备进入起跑点的哨音响起,王沐烟催促道。

肖乔笙拖着球bang,动作笨拙地跨上车,他没搭过这种二轮跑车的经验。

人都还没坐稳,王沐烟便将手上的麻绳往两人腰上缠绕綑紧,举动再次惹来观众的嘘声和嘲笑。

「哈哈哈!黑狼你也ai得太深了吧?生si与共的节奏?」

「虽然有点蠢,但我看好你们,黑狼加油!小律师加油!不要si哈!」

「怕si就直接举白旗啊!」

三队人马陆续在前就位时,围观群众情绪沸腾到了顶点。

肖乔笙此时才真正开始紧张,前方黑黝黝的矿坑道中,仅有零星的照路灯点缀,荒凉宛若鬼域,彷佛此一去再无回头路。

开采未过半就发生意外的矿区,运输道仅仅外中内绕了三环即到坑底,下头的情况於他全是未知。

左手边红se车的後骑手,起步前用球bang敲了敲引擎盖,掀起头盔露出狡黠yan丽的一对丹凤眸朝肖乔笙喊道:「嘿!小宝宝,你可抓紧你老公!到了下面我可不会手下留情,脑袋被打爆不能哭喔!」

「他是在跟我说话吗?」肖乔笙眨了眨眼,低声对着王沐烟後脑问。

「嗯。」

「打爆脑袋是什麽意思?」

「闭嘴,尽管抓紧就是。」

接着,肖乔笙没有反应时间,黑野狼即在开赛哨音响起时冲了出去,後座力让他下意识就松开球bang,环住王沐烟的腰杆。

「啊掉了!」他急喊。

「无所谓,你这拙样也不会有机会用上。」

「」

王沐烟话刚落毕的下一秒,车身一个几乎贴地的侧压,叫肖乔笙不住惊呼,却恰巧闪过刚才扬言打爆他脑袋的红车挥来的一bang。

「ctaade!傻b,自找si路!」

王沐烟叨骂了句,车身回正後催着油门加速,迅速和仍企图趁隙攻击的红se车拉开距离。

肖乔笙虽不懂车,但也能清楚感受到王沐烟在这短短不到三秒钟内一气呵成的应对有多牛b。

如果他不是生si交关的当事人,而是场上的观赛者,肯定也会疯狂为黑狼的帅气摇旗呐喊。

抵达矿底前,外环三圈运输道的竞速,距离长却没有难度可言,其余两队似乎都想趁此环节先让对手下线,只有王沐烟不断往前疾驰。

因此一旦距离稍微拉近後,後座c着球棍的骑手就是一阵武力输出,驾驶必须在攻击与防守之间巧妙切换档速及闪避,否则通常後骑手中箭落马,就是连人带车的惨摔,实际是个极度考验正副车手默契的赛事。

肖乔笙无法想像此时王沐烟若摔车会是什麽惨况,本来他不清楚流民大叔们津津乐道的黑狼骑手如何传奇,但弄清楚王沐烟就是黑狼,也明白了他的每一场赛事之所以被口耳相传,乃源至於他不要命的玩法。

头盔、护具全无,寻常的便衣牛仔k就轻装上阵。

只有亲眼见过一次赛场,才知道与其说王沐烟敢玩,不如说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黑野狼一马当先地冲入矿底时,赛道显而易见变得更加颠簸与崎岖,肖乔笙背脊都不住发汗,此前在运输道上还能分心回看後方追车的底气荡然无存。

贴在王沐烟腰腹上的掌心,隔着轻薄的衣料都能感受到他的紧绷与热度。

「虽然就打过几次照面,我也不晓得你三更半夜跑到赛场的原因,但万一今天我们真si在这儿,底下再碰头也别相怨,我尽力了。」

王沐烟突地呢喃,车子左弯右拐俐落闪过几个人造的路障後,直接往一条向下的坡道滑入。

视野转瞬陷入茫无边际的漆黑,除了自己的心跳,肖乔笙仅存的感受是x口紧贴着王沐烟传来的温度,似从所在的时空被ch0u离,世界只剩下他和他两个人,相互依偎,朝不知尽处与目的地的前方茫然前行。

黑野狼很快又冲出坑道,重见光明的瞬间,肖乔笙被迎面而来的强光刺得睁不开眼,耳边是轰隆的引擎声,他感觉有东西擦过头盔,然後一阵闷响,与金属撞击在岩石面上的铿锵响音。

「c!」

王沐烟吼声响起同时唤回他的视觉,完全能看清时,红车正隔着两个车身的距离,在另一条矿道上与他们并行。

对方後骑手直身站立在踏板上,表演特技般不时趁着中间路障宽幅的变化,朝他们挥舞手中的利刃。

「开山刀?」

看清对方手里的球bang早不复存,取而代之是把长刃时,肖乔笙惊呼了声。

「没规定不能自备武器,球bang只是基础配件。」王沐烟回答。

「我c?那你呢?你有没有准备什麽飞镖暗器之类的?一面挨着打也太憋屈了?」肖乔笙又急又气地道。

「往我口袋掏掏。」王沐烟语气毫无波澜地答。

肖乔笙不假思索往他牛仔k两边口袋0了0,过程中黑野狼仍不时压车急弯,整得他六神无主,一头冷汗,真有今晚得交代在这儿的想法。

「我c!你掏我老二g嘛!」王沐烟骂了声,车子龙头也重重拐了下,差点失去重心。

「抱抱歉但我没找着什麽暗器。」

「我记得有个打火机。」

「?」

肖乔笙瞅着掌心海绵宝宝造型的卡通打火机呆了一秒,这也算七大武器之一吗?

「等等听我口令,我数到三,你就点火往左边扔,我让你做什麽就做什麽,听到没?」

两车能够并行的矿道即将到尽头,肖乔笙望见正前方合而为一的窄道,此等距离下会车,手无寸铁的他们就算不摔车也得被砍得血r0u模糊。

眼下除了听从王沐烟的指令,曾经面对所有考试均所向披靡的脑袋没有半点法子可想,他乖乖嗯了声,黑野狼催了两下油门冲向前。

「一!二!三!笙哥!丢!」

火花从海绵宝宝头顶灿亮喷出时,肖乔笙毫无犹豫地将其往左手边地面摔去,橙红se的火光在黑野狼冲入两道汇合的矿道时,於他们身後猛烈窜燃。

一阵车胎在地面摩擦急煞的响音过後,惊天动地的碰撞声叫肖乔笙不敢去思考红se车手的下场。

接着是很长一段沉默,他自己都没察觉到回握着王沐烟腰杆的掌心微微在发抖。

「这种时候心软,si的就是自己,别忘了几秒钟前他们还想斩下你的脑袋。」似能读懂他的心,王沐烟先开口道。

「还有多长时间?」

肖乔笙压抑着抖颤的嗓音,对於如坐针毡、度日如年几个词有了一生难忘的t悟。

「起码十分钟以上。」王沐烟回答,视野余光已瞥见白se车的残影。

矿底赛道没有固定的路线,车手一般仅需在开放区域内击败对手或完成指定目标。

d2赛事时虽会封闭d1相关区域避免误闯,但不代表参赛者不能蓄意破坏路障指引,诱使对手误入禁区,某些方面而言,这甚至常是不喜近距离搏斗攻击者惯用的策略。

白se车从头到尾都对他们和红车之间的冲突置身事外,莽撞的玩命者下线後现身又不靠近,十之就是在诱引他们往有问题的区域前进。

王沐烟不是没自信过d1,但在黑狼负重多了一个人的情况下不可能。

他一边辨识着矿道特徵,一边思索是该赌赌撑过十五分钟的可能x,或是使计叫白车也下线时,思绪却被一声震耳yu聋的枪响打破。

「我c!」旁的岩块炸飞弹到头盔上时,肖乔笙又尖呼了声。

黑野狼恰巧正往下钻进一条坑隧,王沐烟急煞了住。

「你没事吧?」

少年清冷不见情绪的嗓音难得紧绷,却没再得到肖乔笙半点回应,仅能感觉那人的脑袋隔着头盔贴在他後颈。

「肖乔笙!回答我!」

他开始慌乱地要解开绑在两人腰上的麻绳,赛中熄火超过三十秒即算违规,即刻淘汰出局,但他却顾不得那麽多。

就该预料这次会有人使枪的!

张淼的最终目标是b他加入自己车队,哪会让他这麽轻易跑完d2。

「我我没事,怎怎麽还有人在赛场上放鞭pa0啊?吓si我了。」

「」

肖乔笙环在王沐烟腰上的手突地反握住他发凉的掌心,心有余悸地抬起头,矿底回音加上紧绷的情绪,他不小心昏了几秒,有点丢人。

「那是枪。」王沐烟嗓音冷得能冻si他。

谁会在这种场合玩pa0竹烟火?他压抑着白眼都翻上头顶的冲动,在耳机传来倒数提示时重新发动引擎徐缓前进。

「喔什麽?枪?!」肖乔笙又用了三秒钟才反应过来。

「头盔戴好,这种竞速下一般想命中要害不容易。」王沐烟淡道。

他催着油门在即将出矿坑前提速,肖乔笙没有预期紧接会迎来一阵急遽失重感,在车胎稳稳地重新与地表亲吻时,感觉五脏六腑差点没从嘴巴跟着吐出来。

黑野狼刚就似只振翅飞翔的雄鹰,冲上跳台往天跃起後又流线落地。

「下次有这种特技演出,你能不能先预告一下?」

「是你该练练胆子了,笙哥,别总是一惊一乍的。」

王沐烟口吻透着略微调皮的戏谑,分明是下一秒就可能掉命的情况,因为肖乔笙紧贴他後背的x膛与生动夸张的反应,人生头一回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身後那人用胳膊将他锢得很紧,就算是害怕摔下去、身不由己也好,背後有人支撑着,一回头不是空荡荡的虚无,感觉原来挺不赖的。

又是连续几声在耳边响起的枪响,这次子弹擦撞在岩壁反弹出的火花甚至近在咫尺。

「笙哥,坐稳了!怕的话就把眼睛闭上,咱得再飞几次,我要来真的了!」

「你是指刚刚都还没来真的吗?」肖乔笙嗓音略带哽咽。

王沐烟将龙头一拐,黑野狼如有灵x般顺着他的动作俐落压弯,极为俐落地流线飘往另一条与白车叉往相反方向的矿道。

肖乔笙还没能追问他说的「飞」是什麽意思,远远就看见前方近处一道几尺宽的横g0u,以及g0u边一座机车跳台。

「我靠!我靠等等,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你等啊!我a的王沐烟!」

古人说的羽化登仙是什麽感受,肖乔笙是t验到了,眼前好似连上帝的白光都见到後,当黑野狼再次成功落地时,未来不管遇到再艰难的困境,他好像都不可能再害怕了。

机车再次呼啸前行,赛事仍未到头,恍惚间始终白车若幽灵般倏忽闪现倏忽消失,两车如同荒野上角逐王位的黑狼与白狼,都在静待拉近距离的关键时机,赌的是谁能在最後jg准撕咬开对方咽喉,一举得胜。

肖乔笙的jg神状态在此时其实已经有些濒临极限,读书时候,当被压力b得紧时,他也常g出一些自己事後都无法理解的举动并失去记忆。

当两车近到他都能清楚看见白车的後骑手,举起手枪瞄准王沐烟脑袋时,他几乎想都没想摘下自己头盔的後果,握在手上振臂一挥就将之抛了出去,jg准砸中对方驾驶。

白车车头因之一偏,撞上障碍物翻覆,击发的子弹也鸣空而去,可没有预料到他这动作的王沐烟也同时c了声,为控制背後突然失稳的重心,往不该偏去的方向偏入。

标示着d1的警示牌在两人眼帘呼啸而过。

b赛在白车倒地的当下胜负便已定,是故当察觉黑野狼闯进的是一条不知通往何处的急降陡坡,且控制不住失速时,当下闪过王沐烟脑海唯一的想法只有弃车。

「笙哥,记得哈!说好了,来世再见,相互不欠!」

王沐烟语毕,这次肖乔笙依旧无暇反应,人便被他带着一起侧倒,一阵天旋地转紧接袭来,身上和王沐烟纠缠在一块儿的绳索却也没松。

身子嗑碰到了地面并不断往前滚落时,他几乎下意识就抱住身前的人紧紧护住他的脑袋。

「哥!」

王沐烟疾呼了声时,肖乔笙只感到身t随突然崩落的地面急遽失重,他即时反应过来,攥住一块突出的岩盘,两人才没坠进不见底的深渊。

「快!我拉你,你踩着脚边那块石头爬上去。」

他朝勉强靠着两人腰杆上绳索支撑住自己的王沐烟急道,绳子在重力拉扯下已近松脱,如今承着另一个人的重量,在他腰上烙下可观的挫伤。

王沐烟藉着肖乔笙一只胳膊的力量,动作倒算俐落地三两下踩着石块攀回地面,然後赶忙回头拖住快要支撑不住的那人。

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四肢贴回踏实的岩面,并肩仰躺在崩塌的矿洞边沿,他们一同瞪着漫天璀璨得都有点讽刺的星河缓和呼息,谁也没有说话。

直到王沐烟突地抱着肚子鹅笑出声,肖乔笙才转头瞅了他一眼。

「鹅鹅鹅我c笙哥鹅鹅n1taa太牛了,那王八蛋肯定没料到有人会拿保命的头盔当凶器鹅鹅鹅我天」

他笑出了泪花,独特的鹅笑声使平常不带情绪的冷漠五官变得更生动明yan,鼓起的软腮分明还沾着额心倘落的血痕,肖乔笙却如恍见一朵在雪地绽放的红花,si里逃生後犹存的余悸,全因王沐烟的一抹笑靥消弭无踪。

笑容是能感染的,肖乔笙禁不住跟着一同笑出了声,就连司法考试结束那一刻都未曾有过的轻松,让他发泄似地大吼了声,响音回荡在无人的矿谷间时,王沐烟也跟进着鬼吼鬼叫:

「我去taaded2!还不给老子拿下了!」

「去taaded2!」

「去taade豹哥!」

「去taade豹哥!」

他俩一搭一唱,尽情宣泄,直到兴奋的情绪过後,四周安静得肖乔笙都有自己可能已经掉入地府的错觉时,才在先起身的王沐烟拉拔下站起,回归人间。

两人身上都带着彪炳战功,拖着伤痕累累的身子步履蹒跚地爬了一段坡後,王沐烟突地啊了声,难掩欣喜之se地奔上前。

肖乔笙顺着他的脚步望去,看见以为早该坠进深谷支离破碎的黑野狼,前车胎卡在斜坡边突起的一簇岩堆。

「快!帮我推这老家伙一把。」

王沐烟一双大长腿跨在机车两边踩着岩块,双手拉着歪损的龙头,着急让他从下方把车头推出来,两人y是又花了十多分钟,整得满头大汗,才把刚才战场上最大的功臣给捞上岸。

「你这条命真得算是老子我捡回来的,否则卡得这麽紧实,按刚的速度若没跳车,冲击力能让咱俩直飞上天见菩萨了。」

「但都撞成这样了,不好修理吧?」

肖乔笙看着把车拉到地势平整处後,蹲在黑野狼边检视车况的王沐烟,的确暗自佩服他面对危机时的直觉判断。

别说能跟他一样在这麽短时间内就迅速做出反应,刚他坐在车後座,根本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还只会沿途鬼叫。

「没炸掉都能修,我他妈运气真好,看起来换几个组件就行,这还不算最惨烈的一次,不愧是跟了我七年的战狼!」王沐烟炫宝似地拍了拍黑野狼凹陷的油箱。

「七年?你十四岁就开始赛车?」

肖乔笙讶异道,自行车他都是上了高中,为了通勤才学会的。

「嗯,它本来是这儿一个老矿工的,宋云怀孕那会儿,我都是蹭他的车送她去隔壁市产检的,後来矿场发生意外,主子在坑道里被炸得支离破碎,我就接收他的遗物。」

王沐烟顺着应道,但意识到自己未免也跟肖乔笙聊得太自然後,又不自在地撇了撇嘴。

矿厂老一辈的住户都视他为蛇蠍猛兽,有些年轻人虽把他当偶像追捧,但在家里严厉警告下敢接近的也少之又少,加上从不认为自己需要朋友,他很早就习惯了一个人。

现在身边突然多一个才一起出生入si过的肖乔笙,还是初见不久就处处挑战他耐x的怪人

他说不上来的不适应。

「还有你的头没事吧?是刚跳车时撞到的吗?」

见王沐烟沉默,肖乔笙终於忍不住关心起他淌血的额角,他分明用胳膊护着他了,不至於嗑碰得这麽惨才对。

「还说呢这是之前就替某个半夜跑来矿场找si的家伙挨的,要不是老子技术好、闪得即时,肖大律师的脑袋真能被对方一bang敲得回转几圈不只。」

他蛮不在乎地用掌抹去额心的血渍,虽有点发晕,仍是起身牵着黑野狼继续往回走,车子发动是不可能了,徒步走出矿区起码要两个多钟头。

「啊等等,用这个有酒jg的,起码能先消毒消毒。」

想起该是他一开始头盔感觉被什麽擦过时发生的,肖乔笙心揪了住,挡到王沐烟前方,从口袋掏出一包sh巾要替他把抹得更惨不忍睹的脸蛋弄乾净。

「我c!你先关心你自己吧?胳膊都撕开那麽大一道口子了,不痛吗?」

这时也藉着月光看清他血流如注的手臂,王沐烟惊呼了声,加上没被外人这般直接碰触过,也一边扬起爪子要挡,但胳膊却被肖乔笙俐落攥住,动弹不得。

「伤到脑袋可不是什麽小事,都肿成这样了,你晕吗?脑震荡就糟了。」

肖乔笙还没拨开头发就0到王沐烟脑袋上的肿包,忧心得眉宇都纠结成一团。

「以前被王胜打的可b这严重多了,肖老师那麽心疼,要不仔细考虑以身相许?反正出了矿场,你暂时避免不了得委屈自己扮我男朋友了。」王沐烟挥开他的手,g起唇角调侃。

「所以你刚为何要那麽说?」

莫名被他这几句玩笑话撩拨到,肖乔笙眨了眨眼,若不是夜se掩饰,王沐烟肯定能瞧出他泛红的耳根。

「豹哥特别讨厌你这种知识分子,别说还一副要砸他场子的模样当众大喊我是律师,你以为我不罩你,自己能活着走出迦南?未免太小瞧这个世界了吧律师哥哥。」

他不提还好,一提王沐烟气不打一处来,瞪了肖乔笙一眼。

他长这麽大,就没见过这麽蠢、这麽不知天高地厚、这麽天真的成年人,还是个大城市里来的学霸!

「我我那不也是听人说你参加这b赛,还得签什麽生si状的合约不能乱签唉总之」

肖乔笙想狡辩,但亲身了解过王沐烟所处的是怎麽个环境後,也认为自己的行为很蠢。

「算了起码勇气可嘉,头盔也扔得蛮准的,那种速度下能一举中的,不说我都以为你打职bang的了,男朋友。」

「你就别再调侃我了。」

「行!回去後把行李收拾收拾,手机自己能订车票吧?接着赶紧回家当爸妈的乖宝宝,以後别再来迦南了。」

「啊?」肖乔笙不解地哼了声。

「怎麽?罩你一时,难道我还要罩你一世,你不走,咱这角se扮演游戏就停不了,继续留着只会给我带来更多麻烦,豹哥要发现咱耍他,,沈老师的身分很好猜,有宝儿已经猜到了。

沈炎的事,排屋楼里乐於说长道短的大妈们,除了刚开始惋惜了几句,小区里突然少了个平日少言寡语、独来独往的学校教师并未带来任何变化。

矿厂区乱中有序,在时代洪流中停滞不前的环境也依旧,只有光y不停往前走,那些消逝的、遗憾的,最终都会被人们所淡忘。

王胜从局里被放出来後安分许多,虽然仍不时会和街坊起口角,整得排屋楼吵吵闹闹,但即使遇见肖乔笙带着王沐雨上学放学,也顶多酸个两句便甩头走人,没再找过麻烦。

当天气冷得必须搬出冬被和羽绒服,年节眼见近在咫尺时,肖乔笙收到北江知名上市公司实习法务助理的聘书,此前四处联系大学同学、学长拜托的事也有了进展。

「这是个很好的机会,我有个学长刚好是这支车队的顾问,今年难得开出空缺招队员,总教练准备从新人培训起,你的年纪符合,能力更不用提,若能通过徵选和车队签约,即便只是个练习生,薪资应付你姊的医疗、小雨的学费什麽的也绰绰有余。」

肖乔笙凝着王沐烟额头的擦伤,那是前天竞速场的b赛留下的,每回他去一趟废矿场,他都得心惊胆战得整晚无法入眠,就怕收到什麽噩耗。

「那麽好的机会又怎会平白无故轮得到我?我说过不用你替我担心这些」

王沐烟牵着野狼,缩了缩身子,今年冬天特别冷,他的冬衣本来就没几件,最保暖的一件羽绒都破了口子也没舍得丢。

一条大红se的围巾抛到了他肩上,一旁的肖乔笙直接阻去前路,一语不发地用自己领子上的保暖把他捆了一圈。

「阿烟你是不是到现在还把我当外人?机会是人争取出来的,有人脉用人脉,没人脉自己跑出人脉,我又不是让你走後门或给你花钱啥的,自己的男朋友,利用一下怎麽了吗?」

他语气透着不悦嘟囔,将王沐烟包了个踏实後,又忍不住拨了拨他的浏海,自nve般瞅着那看几次心疼几次的瘀肿。

「说什麽利用啊」王沐烟抿了抿唇,低头不自在地呢喃。

「除非你一点都不心动,打算一辈子就这麽在迦南过了,否则你能不能利用利用我,帮你自己脱离这个地方?」

肖乔笙提高了音量,他待在迦南的时间就剩不到一个月,愿意帮着照顾王沐雨、张罗王沐岚的医疗,说到底都是自私的,为的还不是想带走他真正挂在心上的人。

「你是想让整个迦南都知道咱俩睡过吗?」王沐烟垂眸,两人驻足在无人的田埂中央各自沉默。

肖乔笙的心思、想法他都清楚,半年来两人一起经历的,他为他付出的,要说没半点被打动不可能。

但如这段感情刚开始他就说过的,烂疮脓血堆积成的过往人生,不是想甩就能甩得掉,他更非没有努力过,只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徒劳无功,一次次彷佛快要见到光明又被拖回深渊,叫他已经不敢再抱持希望。

一个人的绝望总好b过两个人一起失望。

「阿烟算我求你了,去试试没有损失的。」

「我如果去参加徵选,我姊跟小雨该怎麽办?我不能丢下她们跟你去北江那麽多天,万一王胜他」

「小雨能拜托徐玮帮忙,她现在进步很多,也开始愿意跟其他小朋友交流了,沐岚在医院也一直适应得很好,只要过了徵选,你就能在北江找房子,把她们都带上去,我也会帮忙」

眼见王沐烟的态度有所动摇,肖乔笙眼眸终於流露出了欣喜。

「笙哥」如果一切能有那麽顺利就好,王沐烟yu言又止。

「嗯?」

「你再给我点时间考虑考虑突然要我离开迦南,我也」

「我知道,不勉强你,就算失败了,或你最後还是想留下来,我也能北江迦南两地跑,等我工作稳定後,再请调到南方,沿海那边的城市,开车不用一个小时就能到,我们还是会在一起。」肖乔笙把自己想过的规划说了一遍。

「你就没想过你家人接不接受的问题吗?」

这是王沐烟最纳闷的,肖乔笙家世好,父亲是律师,母亲是退休教师,称不上大富大贵,但也已是他远远高攀不起的,家里怎麽可能接受独子ai上一个无法传宗接代的男人。

「或许需要一点时间,但他们不是不讲理的人,我会说服他们,咱一定能挺过去的。」肖乔笙再没办法忍住,上前搂住了王沐烟。

他也会不安,也会害怕失去。

王沐烟本能想挣开,虽然四下无人,但只要被谁撞见这份亲昵,即使他们除了相ai,谁都没伤害,也足够被贴上十恶不赦的标签。

可是肖乔笙搂他搂得太小心翼翼了,胳膊都微微颤抖,彷佛也在恐惧会被拒绝,一切只是他的自作多情,王沐烟最後也就静静地扶着黑野狼站着,沉默越过他的肩膀,望向远处正穿越树林北上的列车。

是相思树吗?他应该找个时间带肖乔笙自己去瞧瞧的。

两人走到排屋楼附近巷口时,远远就见徐玮神se惴惴不安地朝他们跑来,由於肖乔笙参与的助学计画在上周正式落幕,没有续签或转任的意愿,只要在年前离开时交回租屋钥匙,他还能在迦南停留一段时间,也不必再到学校帮忙。

「肖老师放学时小雨爸爸把孩子接走了,因为他很坚持,我也不能拒绝」她气喘吁吁,话都还没说完,王沐烟便脸se一变,把车推给肖乔笙後急跑上坡。

等到後者自个儿牵着机车,也有些慌张地回到小区里,刚把车停好,就见王胜和王沐烟站在自家门外不知说着什麽,但至少看起来不似下一秒就会抄家伙动手。

「啊是肖老师啊!过阵子就要离开了吧?这半年辛苦你了,照顾我们家阿烟跟小雨都没能好好谢谢你,刚好今天我准备了点便饭」过去凶神恶煞的糙汉亲和地和他打招呼,肖乔笙走近时都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王胜不仅气se红润,穿着打扮也焕然一新,就似被什麽给魂穿般变了个人,连口气都谦让有礼。

「你到底又惹了什麽事?别以为我会吃你这套。」王沐烟显然也和他抱持一样的想法,拧着眉质问。

三人站在屋外,越过院墙能见王沐雨安然无恙地坐在灯火通明的客厅里,桌上摆着好几道菜肴,孩子也正端着饭碗配电视吃

电视,之前王家根本没有的东西,屋内被jg心打理了一番。

「我刚不是已经说过了,我找到工作了,对方看上我之前的经历,开出很不错的工资,年後开始上班前帮忙招募工人,老子以後就是开发区新厂的副厂长,不管是之前欠的钱还啥的,你都不必再管了。」王胜志得意满地抖了抖崭新的衬衣,看得出喜上眉梢的神采飞扬。

「说笑呢?你之前的什麽经历?醉酒闹事、欠债不还,还是走」最後一个毒字王沐烟瞥了眼远远围观的邻里,没吐出口。

肖乔笙不发一语,他确实听大妈们说过,废矿意外发生前,王胜是大矿厂里的工头,王晴过世、失业之前,提供给孩子的物质生活还算是可以的,王家在排屋楼的房子也是当时全款买下,後来才不至於沦落到无家可归的地步。

「王沐烟,你什麽意思?老子在你眼里就那麽不是个东西?会赚几个臭钱了不起,目中无人了是吧?」王胜被怼得也立刻沉了脸。

「你是个东西的话,当初能对自己妹妹g出那种禽兽不如的事吗?」

「所以我不才生出你这禽兽不如的c蛋玩意儿!」

父子俩剑拔弩张看似又要动手前,肖乔笙往王沐烟面前一站:「伯父,有人赏识是好消息,今天都穿得这麽t面了,不会转身挽起袖子又要打儿子吧?大家都看着呢」

「你自己刚听到了,老子都好声好气说了,这小王八蛋对自己父亲是什麽态度?不让他长点教训行吗?」王胜对肖乔笙的语气缓和了些,但一只手仍指着他背後的王沐烟叫嚣。

「阿烟可能也是担心你,不管什麽工作,对方一下开出太好的条件都得特别小心,您晓得我读法律的,这类劳资纠纷还真不少」肖乔笙回头瞅了王沐烟一眼续道。

「鬼才担心他,自己被骗不打紧,别又拖累我们当替si鬼。」王沐烟低喃。

「老子这次是规规矩矩和人签的合同!」王胜气恼着回嘴,随即ch0u出cha在腰後,被卷得乱七八糟的一沓纸抛给肖乔笙。

「你看看,再给我好好告诉这臭小子,他爹有没有他想的那般不堪!c!」王胜cha着腰,怒火虽大,但倒真没和之前一样,一言不和就动手动脚。

肖乔笙大略翻了翻内容,的确是聘雇合约,而且看得出是规模不小的能源开发公司,条款也大多按着劳动法令走,初步他几乎看不出瑕疵,唯一说有什麽问题,就是以王胜这般条件,开出的待遇有点不切实际。

「确实是预计在开发区那儿进驻的新厂职位,但细节跟公司本身有没有问题,我还得再花点时间仔细」

「不必!对方是大老板带着律师团队亲自过来招聘的!这小子他妈就是见不得我好眼红!王沐烟,老子知道你早就想和我撇清关系了,要滚就带着你那疯子姊姊一起滚远点,但别想动王沐雨,她是我跟宋云的nv儿,老子自己有自己的家!」

「你以为我想管?有你这种父亲,我连自己都恶心自己!」王沐烟用力踹碎了门边的盆景,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听闻争执的王沐雨则早已放下饭碗,不安地站在门口,王沐烟一走也立刻奔到肖乔笙腿边拉住他的手。

「孩子他妈过段时间会回来,麻烦肖老师别再cha手咱家的事,我记得学校那边的工作应该差不多都结束了」王胜瞅着nv儿的动作也没动怒,只是暗示他现在连王沐雨的老师都称不上,是个外人。

「但」肖乔笙攥着王沐雨的肩膀,王胜若没有什麽暴力举动,他确实不能随便把孩子带走。

「小雨,进去吃饭,你妈再几天就回家了。」王胜朝王沐雨喊话,她则踟蹰地抬头看肖乔笙。

「你最好别再打孩子或g什麽不该g的,否则」

「老子就没打过她!你以为我不想有个正常的家?但有人给过我机会吗?」王胜反驳。

肖乔笙最後帮着王胜说服了王沐雨在家里待下,也亲自和宋云通过电话,确认男人所言不虚,屋内被打扫得焕然一新,一份工作的肯定彷佛真让王胜一夜转x,只是王沐烟和王沐岚被划归於他所不愿承认的过去。

一个正常的家,当然不能包括1uann生下的孩子。

王沐烟不知去向,黑野狼还停在排屋楼外,所以他先去田寮找了一圈,没见着人,打了电话去王沐岚的医院也没消息,正开始焦急,连冒险再去废矿寻豹哥的念想都有了时,却在返家换衣服时,发现睡在自己床上的少年。

王沐烟抱着他随手扔在床上的衬衣,将自己蜷缩成一团,肖乔笙从来就没有觉得他如此脆弱、娇小,直到走近瞅见王沐烟泛红的脸颊时,才惊觉不对劲地探了探他的额温。

「你发烧了怎麽不说?烧多久了?」他心慌地抱起人,明明可能只是场小感冒,他却莫名就连结起王沐烟的短命论。

「我他妈这不是来找你了吗?你去哪儿了?」被他动作晃醒的人迷迷糊糊地回嘴抱怨。

「当然是去找你了!我都还没问你是怎麽进来的呢」他大门锁着,王沐烟没有钥匙,所以他当然想不到找了大半天的人会出现在自己屋里。

「爬墙。」王沐烟指了指yan台方向,後方巷里就是小吃街,管道瓦梁林立,身手好点的确实能直接0进屋。

「这是五楼」

「没有你烟哥爬不上的楼别说这个了,我好热啊,笙哥,难受得要si」王沐烟罕见地朝他撒起娇,手脚并用地把四肢往他身上缠。

「发烧了当然热,等等我去找退烧药,再给你弄个冰枕啥的来。」肖乔笙耐心地把人从身上剥下来,但王沐烟随即又八爪章鱼般缠了回去。

「你不放开我,我怎麽给你找药吃?」

「不吃药,笙哥就是我的药。」王沐烟呢喃。

「你真的病得不轻啊,听话,乖点。」

「我是说真的肖乔笙,你别走」少年的哭嗓,终於止住了他的动作。

「好我不走。」

肖乔笙抱着人躺回床上,再把冬被往王沐烟身上裹,确定没有透得进风的缝隙才跟着躺下。

「你要走的话,我跟你走。」

没想到埋在x口的人闷声接的是这麽句话,肖乔笙先是愣神半晌,然後才难以置信地稍微拉开距离,凝着王沐烟:「你是说真的?」

「嗯亲亲我,我就跟你走去北江,参加你说的那个徵选。」

「一个吻就把自己卖了吗?」肖乔笙傻笑着,欣喜溢於言表,没等王沐烟回答便俯首吻住他的唇。

「我我发烧了别吻」一边唇舌还与之纠缠着的人支吾道。

「全部都传染给我也无所谓。」

一个吻如燎原星火,很快演变成肆无忌惮的缠绵悱恻。

老排屋的隔音很差,一楼打孩子的哭喊声,五楼有时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不似那位在荒郊野外的小寮子,能肆无忌惮地宣泄情慾与ai意。

有过一次实质完整的关系後,王沐烟不但从未如嘴上喊的那般csi肖乔笙,甚至有好几次感觉真的会被csi的是他自己。

床上的肖乔笙并不如日常表现在外那般柔和、没有杀伤力,尤其在意识到王沐烟亦是透过被占据、被拥抱藉以取得安全感时,偶尔潜意识里「若不被这个世界接受就一同毁灭」的想念,也会在xa过程中发泄於对方身上。

热度在一夜酣畅淋漓的x1ngsh1後降了下来,王沐烟清醒後,没在身边找到肖乔笙,自己则是除了肌肤上难以洗去又显眼的大小痕迹外,已被从头到脚清理过一回。

他甩着一头乱发,捞起散在一边的牛仔k套上後,却遍寻不到自己昨夜穿的黑se背心,最後只好随手从衣橱ch0u了件肖乔笙正经八百的衬衣套上。

他哥t量b他厚实,标准的穿衣显瘦脱衣有r0u,所以衣服套到他身上後,肩线和衣摆都过宽又长。

王沐烟一走进客厅,就见着穿着他背心睡倒在沙发上的男人,一旁的笔记本电脑还亮着,网页停留在招聘王胜那间公司的网页资料上。

两人昨晚这是做到翻天了?衣服都能互换的,王沐烟走近人身边时暗忖,但看清他哥眼窝下的郁se时,心却紧紧揪疼。

肖乔笙虽然从不提,但一毕业就跑到迦南这种穷乡僻壤待半年,现在才回就业市场极度竞争的北江,即便顶着高学历光环,没背景没资本,六个多月的时间早让他在起步上落後别人一大截。

这些日子待在连网速都b大城市慢上好几阶还不时断讯的迦南,又不时帮着他往返医院、照顾妹妹,应对三天两头上门找麻烦的混混,王沐烟其实一直都很怕。

他怕肖乔笙终有一天会厌倦这一切离他而去,却又矛盾地更怕他永远停留在迦南,为自己白白蹉跎浪费掉一辈子。

「啊你醒了呀?我替你买了早餐回来,放在电锅里,吃饱记得再吃颗退烧药」

被漂亮小男友吻醒是什麽t验?就跟作梦一样甜,丝毫不知人儿心思的肖乔笙眨着还有点惺忪的睡眼暗忖。

王沐烟不是个善於表达感情的人,所以鲜少g些他口中r0u麻恶心、姑娘家才会g的撒娇动作,而他也正巧偏ai他不矫r0u造作的坦率。

就是男朋友偶尔化身黏腻小猫时仍会受宠若惊,肖乔笙先捧着王沐烟两颊还带点红晕的脸回吻,然後才拍了拍他的pgu,让跨坐在自己身上的人起开。

「唉,你别乱动,我们笙哥怎麽这麽帅我要多拍几张照片记录下来。」王沐烟却攥起就抛在沙发边的单反,镜头对着他拍了起来。

取景框里,他的ai人,一对凤眸如在晨光中跳跃的鹊鸟,透着琥珀se的光,灵动醉人,他想多捕捉下他的一颦一笑。

「别拍我天,你好歹让我去刷个牙洗个脸吧?我流口水了没?」肖乔笙一边紧张地抹着脸,一边遮挡镜头抱怨。

「笙哥就算流口水也帅得天怒人怨,上镜得很,当杂志封面都没问题。」王沐烟按快门的手没停,他不敢放下相机,怕肖乔笙发现他上涌的泪意。

「拍吧拍吧谁让我拿你没辄,你就拍吧!」佯装投降的人,放弃抵抗没一阵子,便趁王沐烟松懈时搔起他两边腰侧的痒痒r0u。

「我c!肖乔笙哈哈哈c住手哈哈相机要摔了不要哈哈哈我求饶笙哥放过我吧」

怕虫怕鬼还被发现怕痒,王沐烟在肖乔笙面前早已透明得丢盔卸甲,情势一下逆转,被压制在他哥身下动弹不得。

幼稚的搏斗也很快在肖乔笙印下的吻里止歇,王沐烟衬衣领口有两颗钮扣没扣上,雪白的颈项,g人突出的喉结,刚睡醒的他没忍住便俯首亲了亲,爪子也不规矩地探入衣摆。

「你一大早穿成这样是g谁呢?」

「谁起反应就g谁。」

王沐烟翘了翘唇角,眸里晕着层似泪的水雾,乌黑的眼睫、白皙的皮肤,在肖乔笙眼里美得纯粹如初雪。

情事总是开始得自然而然,喜ai这个人、想占据他的所有,言语都不及表达的深ai,只能透过互换t温倾诉,藉喘息低语。

王沐烟岔开双腿,身t与肖乔笙的胯部紧密相贴着,轻易就感知到ai人为他蓬b0的灼热,肖乔笙看似温柔,但以仿佛禁锢般不容逃脱的姿势笼罩住他时,他总会接收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前夜缠绵过的余韵未消,衣k尽褪後,肖乔笙进得毫无负担,迦南旷野上最恣意飒爽的少年,在他身下却倾尽温柔开敞自己包容了他。

他们从客厅做进房内,再从床榻转战浴间,彼此都似在发泄着对世俗的愤懑。

「头发长了啊」关上淋浴的花洒後,肖乔笙一手搂着王沐烟0裎的腰,一手拨弄着他垂过眼睫的额发宠溺轻喃。

「懒得剪」少年美目轻闭,下颔懒洋洋地搁在肖乔笙肩上,氤氲在雾气里的肌肤、悬着水珠的发梢眼睫,使之瞅着就似朵出水芙蓉。

「怪不得沈炎说你小时候就像个nv娃娃,我看不只小时候」

肖乔笙无奈地将人打横抱起,走出浴间前哼了声,王沐烟才默契地打开一只眼,把浴巾从架上抓下,盖在自己头上,看来是真做过了头,被累得不轻,连他说他像姑娘都没反驳。

「你坐好,等我把头发吹乾,想睡再睡。」都被送回到了床上,王沐烟仍像滩软泥,肖乔笙只好无奈地轻拍了拍他的脸颊道。

「笙哥你要长命百岁。」被拍醒的少年睁开水润的眸无厘头地说。

「睡懵了?那我祝你寿b南山。」肖乔笙g弯一边唇角笑回。

「我认真的如果我真活不长,si後一定会立刻赶去投胎,你等我几年,下辈子若是个nv的,长大就嫁给你。」

「这话题没完了是吧?」肖乔笙握着吹风机的手顿了会儿,眉心不由自主微微拧起,他确实是个迷信的人,并不喜欢王沐烟老把这话题挂在嘴上。

「唉这样我们都不亏啊,等你成了大律师,记得多攒点钱,假如我活到三十岁,你算算,再等个二十年好了,我二十岁,你五十三岁,到时我负责貌美如花,你负责家财万贯呵呵,想到我都能笑醒。」

「之前我怎麽不知道你不只数学好,如意算盘还打得特别响呢」肖乔笙忍不住被逗笑。

「鹅鹅鹅挺不错的,是吧?」

「你就算还是个男的,也得回来找我,我一样娶你。」拿ai人没辄的人仍是配合地应和。

「那大律师得再更努力点,最好立个法案,让男人能娶男人,nv人也能嫁给nv人,天下有情人都能终成眷属唔,就叫乔沐笙烟法怎麽样?」

「什麽乔木生烟?」

「乔笙、沐烟,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就是乔沐笙烟吗?」

「你这是青出於蓝更胜於蓝,b我还懂撩了?」

「是肖老师教得好。」

王沐烟愿意随他北上参加职业车队徵选,对肖乔笙是莫大的好消息,若能顺利拿下在车界几乎镀金的珍稀名额,似乎不管未来再面对何等难题,两人也能携手以对,无所畏惧。

「就两个礼拜,过完年我再陪你回迦南,等结果公布,我们就能一起在北江生活。」

六个多月後再次回到迦南车站,肖乔笙初来乍到时,可想不到回程身边能多了个ai人。

王沐烟没什麽行李,b起他一大只行李箱,全身上下就带着个双肩包。

南方过冬的衣物,在这时节的北江能派上用场的几乎没有,所以他打算回家後先拿自己的借王沐烟顶着,再带人去买几件新的。

昨天他们先去了医院一趟,王沐岚近来总表现得无jg打采,护士说可能是前几天同病房感情很好的男病患刚转院的关系。

王沐烟闻言没说什麽,将两人买来哄人的一大袋零食给她时,姊弟俩还小小起了阵争执,就因为里头没有王沐岚特别喜欢的某种糖,後来还是肖乔笙搭出租车在市区里绕了一圈,跑了两间超市才买到回医院把人给安抚住。

「哪那麽容易我感觉就是去陪跑的,按你的说法,全国各地得有多少车手虎视眈眈,我连专业训练都没受过,一知半解的」

大概还没从昨天和王沐岚争执的情绪中恢复过来,王沐烟显得有点意兴阑珊,这是他也盖上,不能耍赖。」肖乔笙伸出小拇指。

「好幼稚啊你」

「没办法,谁让你是个擅自离家出走的小朋友。」

「离开你,我又能去哪儿呢我什麽都不记得了。」王沐烟歪在脑袋呢喃,但仍是伸出手完成幼稚的仪式,指尖一被g住就再也没被肖乔笙松开。

「记不得的,丢了的都无所谓了从今以後,你有我,我们再创造新的回忆就好。」他紧扣住王沐烟的手,掌心相贴,後者眼睫轻颤,紧凝住肖乔笙。

「阿烟,我好想你。」

所幸王沐岚的nv儿承继了母亲的坚韧,跟着王沐烟在外流浪近两个月,只是受凉得了场小感冒,除了有点营养不良外,身t并没检查出其他异状。

联络到之前医院取得孩子的出生证明後,肖乔笙直接用王沐雨替她登记了户口。

「恭喜你年纪轻轻就当nn啦,陆nv士。」拿到家里新的户口本时,肖乔笙笑着调侃。

「之前让你成家推三阻四的,现在效率倒很高,买一送一。」陆羽华五味杂陈地答,她和丈夫收养了王沐烟作肖家的养子,某方面来说也是正式承认两人的关系。

即便出院回到北江前,王沐烟的记忆掉得更彻底,关於迦南的一切全忘得一乾二净,只记得地图上标记的笙哥,因之格外信任肖乔笙,能说走到哪儿跟到哪儿的地步,自然也很轻易就接受两人是一对恋人的事实。

而为免他因回忆过去境遇,脑部受到更严重的刺激,关於逝去的王家人,肖乔笙多是避重就轻地回答,且最後总不忘将话题带回他很ai他,会在他们重组的家里,和他一起把小雨扶养长大。

肖乔笙成为王沐烟记得最熟的名字。

少年对外界依旧清冷,但笑容变多了,即使在风中、在雨里,只专属肖乔笙的微笑里,总倒映着他的北方盛夏泛着yan光。

他拴住了他的目光,他喊他小朋友。

嚐尽人间苦楚,才二十出头的少年,寻回了过去被吞噬掉的青春,越发不让人省心,却又在给他的ai里,倾尽人小鬼大的温柔。

他沉默寡言,但对他笑得像个孩子。

他玩事不恭,但重拾吉他对他唱起情歌时,清澈的眸里又有成年人的无尽情深。

一辈子或许很长,但失而复得的肖乔笙清楚,他会一直陪在他的小朋友身旁,无惧风霜,只因彼此有共同的信仰─在茫茫人海里,守护一个他们称作「家」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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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当然还没完。

老人的故事在微微的鼾声响起时停下,沈烟雨很习惯,即使再好奇,她也从不擅自碰姥爷怀里那本日记。

母亲说从她有记忆开始,姥爷就习惯把生活发生的要事记录下来,美好的、不美好的,他说因为谁也不晓得自己会不会突然就记不起在乎的、重要的人。

他希望他ai的人都能记得他以及他的阿烟。

沈烟雨吁了口气,起身打开加sh器,以前姥爷犯病时,顶多缠着她说说阿烟爷爷还在时,两人腻歪的日常,且因为生病的缘故,母亲嘴里曾经慧心妙舌、辩才无碍的姥爷,如今却常言不及意,说的故事也不时前後矛盾,毫无逻辑,同一件事,她听十次能有十个不同版本。

姥爷虽都一边翻着日记一边讲述,但实际说的是不是日记里的事她根本不晓得。

不过今天她心神却格外难宁,过去几个小时,是姥爷病後思绪最清晰的一次,眉眼温柔,明明瞅的是她,却似透过她的眼睛在看着另外一个人。

母亲说她有一对和阿烟爷爷一模一样的眼睛。

今天也是姥爷第一次对着她,将自己与阿烟相遇、相恋再到相守,从头到尾几乎没有矛盾地讲述出来,全程脸上都带着淡而温柔的笑意,既似缅怀一生,又似在替自己曾经认真地ai过、存在过留下轨迹。

她曾听过母亲学生时代的风光事迹,因为同学讥笑她来自变态家庭,只有两个同x恋父亲,便在开学第一天就把人揍进医院,惹来轩然大波。

母亲从来都以双亲为傲,父亲们很ai她,爷爷nn们更是,她自信、聪明且强势,最後嫁给长自己七岁的邻家哥哥,家庭幸福美满,以行动向这个世界证明,同志养大的小孩很优秀,得到的ai更不b谁少。

当今社会对於同x恋的接纳度早大幅提高,沈烟雨其实偶尔共情不来母亲或姥爷故事里的坎坷与现实,她和南乔就算在大街上拥抱接吻,路人多看一眼也肯定是因为两人的般配与登对。

姥爷和爷爷的ai情,在家族中并非秘密,就是可惜那位让姥爷一眼万年的阿烟爷爷,蓝颜薄命,四十出头便驾鹤归西,家族也都有志一同的,在那之後姥爷不提,谁也没胆在他面前提起。

以至於她只听过阿烟爷爷生得和自己极像,曾在传奇车队stor的新手徵选上一骑绝尘,狠甩许多长年接受专业训练的高手颜面,说多帅有多帅。

她和南乔店里相当於打卡地标的黑野狼,就是他的遗物,姥爷一直悉心收在车库里,直到几年前才在她锲而不舍地拜托下点头出借。

所以姥爷的故事她听着很是惆怅,他有多深ai阿烟爷爷不言而喻,但两人历经千辛万苦才得以相守的ai情却没能白头偕老。

阿烟爷爷离开得那麽早,後来将近四十年的时间,也没再听母亲说姥爷和谁有过发展,他一个人是怎麽挺过来的?她不敢想像,所以说不准得了病,忘了一切反倒是一种幸运跟解脱。

她喊阿烟爷爷其实不正确,母亲说她一直到上小学前,才从姥爷嘴里得知王沐烟就是自己的亲舅舅,在此之前,她不解为何别人家的孩子都是一个爸爸、一个妈妈,只有她和别人不同,但姥爷却回答她是阿烟爷爷生的,阿烟爷爷无所不能,当时年纪小,她还真信过。

不过得知身世後,母亲也未改口对阿烟的称呼,依旧认定自己就是他俩的亲生nv儿,她说反正生母跟阿烟爷爷是孪生姊弟。

「沈烟雨你果然在这里,乔乔说她都找了你一天了,为何不接她电话?」

刚下班白袍都还不及脱下,一在病房里寻到nv儿,沈清影便无奈开口,唯独哑着嗓压成气音,没敢惊动床上睡着的老人。

「突然想来看姥爷,手机一直放在包里没注意到。」

沈烟雨跟着压低音量,起身前还不忘替肖乔笙把被褥再兜得更好些,然後才推着亲爹一起走出病房。

把房门带上前,她脚步却又顿了住,站在走廊凝着床上徐缓呼息,安睡着的老人多看了好几秒。

「怎了?都三十多岁了还这麽黏你姥爷,都烦他一下午了还不够?我都听护士说了,回头要让你妈晓得大雪天的你又把人给带出去吹风,肯定有你好受。」沈清影嘟囔。

「我有什麽办法?爷说他想堆雪人。」沈清影耸耸肩,蛮不在乎,沈清影闻言亦沉默了下来。

「又想你阿烟爷爷啦」他叹了口气。

「嗯,还闹着非把雪人带回病房,你不晓得我费了多大工夫,就怕院里的暖气让雪人化了得出大事。」

「把店丢给南乔一个人,自己跑来医院消磨时间,你这叫自作自受。」

她和父亲一边斗嘴一边往电梯走去,中途与一个皮肤白皙的瘦高男孩错身而过,正暗叹对方手长脚长,b例像个模特,回头想多看一眼,走廊上却已不见其踪影,一直到走出医院大门,才听沈清影喃着早过了探病时间,楼上病房区怎还有家属逗留。

「你也注意到了吗?感觉还挺帅的。」正暗忖着自己是否见鬼的沈烟雨松了口气。

「嗯,觉得有点眼熟,多看了两眼。」沈清影倒没多思,在nv儿往停在自己车旁的摩托走去时拧了拧眉。

「又不回家吃饭?」

「南乔不接我电话,大概生气了,我得回店里负荆请罪去。」她跨上机车,捧着头盔回答。

当晚沈烟雨回到咖啡厅帮忙打烊,才晓得nv友找了她一下午,就是为了黑野狼的事,那车因为被她姥爷视之如命,就算挪到店里做古董摆饰,她们也没胆怠慢,每个月定期清洁,出价要买的人也不少。

「之前怎麽都修不好的毛病,下午来了个客人,说自己是野狼车迷,想帮忙看看,我觉得至少该问过你,但一直联络不上,就自作主张让他试试了,没想到」

引擎真轰隆作响,如常运作时,南乔朝握着油门呆愣住的沈烟雨呢喃。

「啧哪儿来的高手,你留联络方式没?」

「有,但他说他没有手机。」

「骗人吧?二十二世纪都快到了,还有人没手机?」

「帅哥都这样,就是不太会拒绝搭讪而已,你自己忘了当初刚认识时是怎麽敷衍我的吗?」南乔挑挑眉。

「原来是个帅哥哥啊,怪不得你破天荒让人碰咱镇店之宝。」沈烟雨摆摆手,略显吃味地回。

「外表是有点加分没错,但还有更巧的原因。」

「什麽事?」

「我问他怎麽称呼时,他说他叫阿烟。」

姥爷在第二天清晨离开了,一大早接到医院电话时,嘴里还叼着牙刷的沈烟雨走出浴室,就见母亲双腿一软,手里还握话筒,直接跪倒在地,直到父亲上前搂住她,才听见亲娘痛哭失声。

一家人赶到医院时,病房已稍微打理过,护士说发现异状时,房里的窗户都不晓得被打开多久了,失了智的老先生大概睡着热了,起床开窗吹风却忘了关上。

北江的冬有多冷不言而喻,憾事也因而发生,她成了最後跟姥爷说过话的人。

「我觉得或许不是意外而是阿烟爷爷来接姥爷了。」从哭红眼的母亲手里接过姥爷留下的日记本时,沈烟雨凝着窗外呢喃。

王沐雨闻言,泪水更加扑簌簌地落,沈清影叹了口气,用眼神示意nv儿噤声。

「我没乱说」

她指了指就堆在外头窗沿边的两只雪人,围着红围巾的,是昨日回房怕化了,她说服肖乔笙搁在外头的,另一只或许是肖乔笙半夜起来堆的,眉开眼笑地立在「阿烟雪人」身旁,看着相当快乐。

姥爷的葬礼在几天後举行,按照老人家早立好的遗嘱,火化後葬在阿烟爷爷旁边,清幽僻静的墓园位在半山腰,从山丘上远眺出去就能看见蔚蓝的北海滨。

葬礼结束时,沈烟雨独自抱着肖乔笙的日记,来到坟旁两株合抱的相思木下,树是阿烟爷爷si後,姥爷扛来山上亲手种下的,从此不分晴雨,近乎日日上山陪他的阿烟说上几句话。

翻开日记本的第一页时,沈烟雨脑海莫名回荡起姥爷走前那几天,总听他不时哼着的歌,一边追忆,一边也唱了起来,老先生走後,第一次无声地掉下眼泪,晕染开书页上的墨迹。

2016年11月25日

睡睡醒醒,我又梦到阿烟了,梦里他不停地喊冷,让我抱抱他,可当我靠近时,梦却醒了,脑海残留他泛红带泪的眸子,似在质问我,为何抛下他一个人。

必须累得不行,靠着倦意才能b自己稍微阖眼,但总是很容易因为一点动静惊醒,醒後就再难入睡

肖乔笙,你何时才能g些不让自己後悔的决定,承担不起,当初为何要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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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11月27日

除了机车行给的一点线索,再没有见过阿烟的人。

阿烟,你到底在哪里?吃得饱吗?北江今天降初雪了,天气越来越冷,我想抱抱你,你一定不记得多穿衣服你带走的围巾是考大学前我妈亲手织的,迷信地拿去庙里过了香火,愿它护你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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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12月5日

今天在路边看见一个很像你的人,坐在机车上酷酷地和人搭话,我激动得冲上前,对方吓得连机车一起带倒,好不狼狈,那一瞬间我就知道不是你。

你总是那麽云淡风轻,似初雪,冷冽、安静。

不管你觉得自己有多不堪,在我眼里,你永远是无与lb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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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12月18日

今天在寺里,我向菩萨祈求,如果祂拆散相ai的我们,是为了前生某个不得不为的因,那我能不能折我今生的寿或福分,我不能在你身边的这些时候,希望祂能好好照顾你,别再欺负你了每每想起那天电话里哭得不能自已的你,我就恨不得杀了走进你心里,最後却又放开你的自己。

没想到上天真的听到了我的祝祷,谢天谢地,我终於找到你了,阿烟。

※小和尚说在相思亭里相拥的恋人终成眷属,我不会再离开你或让你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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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12月19日

ptsd,创伤压力症候群。

当承受超过己身所能负荷的悲伤,基於求生考量,大脑会自动屏蔽掉带来伤害的回忆,这是医生对你失去大多数记忆做出的解释。

所以我也包含在带给你伤害的那一部分里吗?

看着你难得熟睡的脸,母亲不小心在病房里打碎玻璃杯都没能吵醒你,我在心里问了无数回这个问题,最後是那张写着笙哥的地图救了我。

没关系的,阿烟,忘了我们的过去没关系,来日方长,那些你不想记得的就留在昨天与过去,笙哥会陪你,陪你很久很久,我要带你去你没去过的地方,走遍世界每个角落,一起吃好吃的、玩好玩的,看尽美景,从今尔後,灌满你脑袋的,只会是开心的,快乐的,我们共有的回忆。

所以睡吧睡醒後你就重生了,好不好?不论重来多少次,我都在,都会ai你,也会让你再ai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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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12月25日

这是回来我身边後你第三次盯着小雨,问我她是谁,虽然我该不厌其烦地告诉你正确答案,不隐瞒你她是沐岚姊的宝宝,但你一次都没记住过。

如果是因为太痛苦,那我们就不记了,沐岚姊会原谅的。

小雨从今天开始就是我们的nv儿,我是爹地,你是爸爸,我们一家三口会拥有自己的家,我们一起扶养她长大,看她嫁人,王沐雨会是最幸福的王家小孩。

2017年1月27号

今年除夕夜,肖家多了两个新成员,我的伴侣和闺nv。

爸妈虽还不太习惯,但我看得出他们努力在适应,ai我所ai,把阿烟视为家里的一分子。

即便失去记忆,厨艺似乎并不受影响,我妈算是领教到你的功夫了,但西红柿炒j蛋跟拍h瓜应该能算得上你的拿手菜,就是醋再少加点,下次记得必须先放番茄再下j蛋。

至於手撕j,就别做了吧直到睡前妈都还在叨念,她第一次看到有人徒手撕生j,都不知道该可怜的是j还是人。

这是我有记忆以来吃得最开心的一次团圆饭,你跟着我喊爸妈时,我鼻酸眼红,你又让我争气点,我还以为你都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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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5月23号

你知道吗?小雨开口喊爸b时,你欣喜的神情於我更胜孩子开口的喜悦。

拥抱你和小雨,我第一次深刻感受到「家」这个字的责任,想守护你们笑容的念想是如此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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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3月15日

我挺懊悔今天选择走滨海路的,若没遇上那些沿路飙车的孩子,你就不会吵着也想试试刚运回北江的黑野狼。

暗誓过不再让你难过的,但我食言了,不是有心和你吵,是我禁不起一丁半点失去你的可能。

四处找不到你的那两个月里,有多少次我差点杀了自己。

阿烟,有一首歌说,世界上没有谁没了谁不能活,我想那是错的,ai一个人一但深入骨血,失去对方真能要命,即使活着亦是行屍走r0u,空无灵魂的孤岛。

撕心裂肺从来不是夸大的形容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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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3月28日

好吧,我还是拗不过你,野狼可以骑,但我必须在後座,如果出意外,我们就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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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6月22日

每个月例行x的回诊,支开你後,医生又一次提醒我随时做好心理准备,我其实很不想听这些,谁能随时做好迎接挚ai突然离去的预备,关於你的事我永远难以理x,如果没有更实质有效的建议,不如不说。

大概是走出医院时我没什麽好脸se,天气很热,你说想吃冰淇淋,你因甜品绽开笑容时,我的心也因你的笑容化了,糗着你说你该改名王甜甜,你没有恼,只是特别温柔地啖着笑,继续思索着回家该给小雨带什麽口味的冰淇淋。

应该说你一直都是个温柔的人,从第一眼看见你我就知道了,如冰似雪的冷漠外表下,藏着一颗b谁都柔软的心。

你怕鬼、怕黑,甚至怕小虫子,反差萌的x格叫我ai难释手。

你对动物跟小孩永远b对成年人更有耐x,外人都以为在家我是白脸你是黑脸,他们不晓得实际上情况却是颠倒过来的,王沐雨最怕的是我,最黏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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