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2 / 2)
裵文野依旧是那副没什么想法的样子。他一直如此,楸楸自问看不透他,初次见面是如此,时至今日,依然如此。这寥寥几次单独相处,除非是他刻意表露出传递来开心或生气的情绪,其余时候,他当时当刻都在想些什么,楸楸完全猜不出来,笑不像是笑,面无表情不像是不开心,偶尔会散发出松弛的气场,可又让人感觉到他正心情不舒畅,譬如现在。
楸楸恍然想起,他最初是不愿意来dc的,后来答应一起,也不过是他的朋友想来。
然而他的朋友中途走了。所以,也确实很难开心的起来?
俩人各怀鬼胎,直到jab拿着拍立得回来。
楸楸收拾着糟糕的情绪,她从未有一刻感到如此的矫情,酒精挥发放大了她的活跃的神经?楸楸只能这么宽慰自己,引以为戒,下次绝对不再喝那么多了。
“准备好了吗?”jab调整好适合的参数,笑着问她。
“来。”楸楸莞尔回答。
昏黄的中古店,到处沉淀着暖色调与阴影,斑驳陆离的色彩点缀着,间杂着古董古着。jab给她拍了好几张,最终选了两张认为不错的相片,笑着让他们来看他的得意之作。
一张模糊了人物,柔合白色线条与昏黑过渡融为一体的,即没有意义又没有重点似的;第二张,光线黄迹斑斑中描绘出了人形线条,和周遭分明,彷佛强调了自我存在的,闭着眼冁尔笑笑的定格。
“我好像在光里啊。”楸楸小声道,侧头看着裵文野,“是不是?”
jab的拍摄技术相当一流。他把两张底片都给了楸楸,自己只留了用手机拍摄的做纪念。
这条裙子不适合夏天,价格亦远超一千刀,jab放在中古网站上,售价是六万五人民币,也就是九千多、将近一万美金。
楸楸并不想买,这条裙子太有回忆价值,她买不起。
裵文野却说:“就这条吧。”
听他口气像是在买鱼,就这条吧。楸楸望过去,用普通话说:“太贵了。”
“喜欢更重要。”裵文野去付钱。
楸楸没有争执钱到底该由谁付,既然裵文野想付,就由得他去,谈钱伤感情,现在还不是谈钱的时候,等到什么时候暧昧结束,再一次性付清也不迟。
刷完卡,他走回来,寻找与这条裙子相配的鞋子。
楸楸的视线一直跟随着他移动而移动。
“那你答应我一件事。”酒意让她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宝贝,你好贪心。”裵文野笑了,“我付钱,还要我允诺你一件事?岂不是大出血,还要被割肉。”
没理会他的揶揄,楸楸跟在他的身后,寸步不离地,踩着他偶尔出现的影子。
“绿裙。”
裵文野没说话,周旋在各个货架行间中。
“冬日。”
昏黄的光线不断片过,阴影也一明一暗。
“告别炮。”
裵文野终于转过身来,看着她。
楸楸三分醉,演到你心碎。
裵文野说:“我们什么关系?只听说过分手炮,从没听过告别还要打炮的。”
“你要升级到分手?”
楸楸皱了下眉,似乎在考虑,又摇摇头,“不行的,那样我会过分期求明天。”
“……没有的事。”裵文野拧了下眉,“答应你了。”
又低声道:“真不知你到底醉是没醉。”
“醉了。”楸楸得到承诺,松开紧蹙的眉眼,捂着心口坐到榻上。
“少装。”
“真的醉了。”她口齿含糊道,一改方才的咬字清晰,捂着额角,小声啊地一下,轻靠在扶手上。
演技可谓是十分拙劣。裵文野不理她,由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视线随着他的移动而转动,彷佛没了他就是眼神空空一般,不能活了。
周游一圈,他手里提着一双同色漆皮的玛丽珍鞋走回来,低跟圆面搭扣的设计。
“试试?”
“不要。”她耍赖皮似的。
jab早已识趣地回到柜台去,不来打扰他们。
裵文野说:“我收回刚才的话。”
“那不行。”楸楸扁嘴,委屈地支起上半身,膝盖抬起,弓着脚背,支起了脚尖。
这意思是不言而喻。
她方才进试衣间就脱了鞋,没穿店里准备的拖鞋,就这么光脚踩着地毯走出来,弓背白皙,薄薄的一层皮下青筋明显。
jab递过来一双崭新的试袜,裵文野拆了包装,大大咧咧地坐在地毯上,为她套上袜子,又拿起左鞋,为她穿上。
jab又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