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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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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起身,忽觉腿上一阵无力,险些崴倒。

大长公主道:“你看你,并未喝几杯,怎么就醉了。既然醉了更不该回去了。”说着给人使了眼色,花厅的门也关了起来。

神域神色凝重,回身道:“姑母,我一向敬重您,别让我寒心,让我将您与他们混为一谈。”

这话说出口,大长公主不由愣了下,原想再劝慰两句的,结果他扬声唤陈校尉,不过眨眼的工夫,七八个如狼似虎的卫官推门进来,不由分说便将他带走了。

大长公主追悔莫及,喃喃道:“这下可糟了……”

忙活半日,不知给谁做了嫁衣裳。

呢喃不明所以,茫然道:“大母,怎么了?”

大长公主晦涩地笑了笑,“没什么,小冯翊王喝醉了,回家醒酒去了。”

你这祸害,好不要脸!

南弦眼皮一直跳, 跳得人心慌意乱。

自己扎了两针,倒是好些了,但不知为什么, 心总是悬在嗓子眼。

出门看了看天, 一弯弦月挂在树梢, 今晚月色昏昏,连星也蒙上了一层纱。不由开始胡乱揣测,难道川蜀要有消息传回来了?难道找见识谙了吗……

总是不敢想,已经三个月了, 哪里还有半丝希望。事到如今, 她反倒不盼着蜀军找到他的下落了, 要是找不见, 就能欺骗自己他还活着。

门上的婆子站在对面的廊庑上,探身道:“大娘子,时候不早了, 韩娘子今日怕是不会来了。”

南弦夜间一般很少接诊,除非事先有约。这位韩娘子就是一早差人来通禀的, 说白天要宴客,浑身不适却来不了, 要等晚上才能抽出空闲。南弦一直等着,等到戌正也不见人登门,想必确实是有事耽误了。

于是颔首, “关门吧。”

婆子接了令,上门房传话去了。她从诊室里出来,沿着廊庑走了一程, 天气暖和了, 晚间的风吹在身上, 很觉得温柔舒爽。

回到卧房,洗漱过后更了衣,正准备上床,忽然听见外间有响动,本以为是常来的那只狸奴,便循着声过去探看。外间的蜡烛早就熄了,只有檐下的灯笼投射进一点光亮。屋子里朦朦地,绕过屏风往前,猛然见一个身影出现在那里,吓得她险些惊叫出来。

然后一只滚烫的手捂住了她的嘴,有个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说“是我”。心里的惊惶顿时消散了,她刚松了口气,转瞬又恼怒起来,压声质问:“你是怎么进来的?为什么门上不曾通传?”

他没有应她,向后倒退几步,跌坐进了圈椅里。

南弦这才明白过来,原来门房和传话的人不是平白安排的,人家早就留了心眼,给自己开辟了另一条通道。亏她前几日还在为自己的绝情而懊恼,结果这下可好,人家自行摸进房里来了,真是个不知界限为何物的人。

压了压寝衣的交领,她退后一步问:“深更半夜,你闯进我卧房里做什么?”

看不清他的面目,只见那轮廓低着头,一副软弱无力的样子。

“南弦……”他哑声说,勉强抬手招了招,“你过来,离我近一些。”

南弦从他的声气里听出了一丝异样,迟疑道:“你怎么了?病了吗?”

他没有再说话,那只手悬在那里,吃力地又勾了下。

应当是想让她诊脉吧!医者的本能一下子被唤醒了,她忙上去扣他的手腕,不想他顺势一拽,拉她到了近前,把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自言自语着:“好热……”

这样惊人的热量,绝对不正常。南弦讶然道:“你怎么发烧了?是受寒了吗?”不由分说切住他的脉,那脉象奔涌如潮,杂乱无章,她从来不曾见过这种病症,心里顿时惶恐不已,“你不会又中毒了吧!”

可说话的当口,他陡然长出了八只手似的,连拉带拽搂住了她的腰,把脸埋进了她怀里。

女郎身上天生有种幽香,那香气销魂蚀骨,直往脑子里钻。他觉得自己要燃烧起来了,她的每一分呼吸都挑动他的神经,甚至她的心跳都是沙场上的战鼓,蛊惑着他奋勇前进。

抱之不足,他站了起来,那么高大的人弯下身子,狠狠把她嵌进胸怀里,一面亲昵与她紧贴,一面迷乱地说:“南弦,我被人下了药……大长公主下的药……”

南弦心头大跳,惊讶于大长公主的荒唐,也为自己的处境发愁。她从来不知道,原来男人的力量如此之大,以前他彬彬有礼,从来不敢逾越,这回失了心智,完全不理会她的反抗,仿佛轻而易举,就能折断她的腰。

“大王……”她慌起来,闻见他身上清幽的酒香,混合着辛辣的独活气味,在她颈间盘桓。她用力推他,“你坚持住,我替你想办法。”

可他不要她花时间想办法,解药明明在眼前,何必舍近求远。

理智已然不剩多少了,他不得不强忍着,咬牙道:“这药……难解。”

南弦心里怕极了,却不敢在他面前失态,这种时候若是乱了方寸,越发会刺激他,便定神说:“我有办法……”边使尽全力推他,“你容我想想办法。”

他的神志徘徊在崩溃的边缘,有话也说不出来,像渴极了的人找见水源,只要贴近她,就有活命的希望。

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想寻觅一个好去处,他的思想控制不了身体,只知道她就是救命的仙丹。男人使起蛮力来,没有女郎能抵抗得住,他撕扯自己的衣裳,撕扯她的衣裳,在大长公主府时他尚且能克制那种狂想,但到了这里,她在身边,他就什么都顾不上了。

指尖能感受到她身体的清凉,她的皮肤光滑,与他无数次设想的一样。男人喜欢一个女人,不光是心里的渴望,更是身体的渴望。神志清醒的时候有礼义廉耻束缚,一旦思维混乱,剩下的只有本能,和强大到让他无法抵抗的疯狂执念。

“啪”地一声,耳光响亮。他微怔了下,她趁着这个机会把他推到墙角,强势地勒令:“给我站着,不许动!”

他几乎虚脱,仅剩的一点清明让他止步,他背靠冰冷的砖墙,看着灯火亮起来,看她手忙脚乱拢住自己的衣裳。

南弦回身望,见他衣衫落拓站在那里,白净的皮肤上泛起一层淡淡的粉,粉红的鼻子,粉红的唇,还有湿漉漉的眼睫和迷蒙的眼神,看上去有种魅惑的可怜相。再往下看,他的衣襟大敞着,身材出乎预料地精壮……

南弦心头顿时大跳起来,忙移开视线,故作凶悍地说:“你不要乱跑,在这里等着我,我给你找药。”

披上罩衣出门,仍旧把房门关好,这事要是传出去,那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但她不知道大长公主给他下了什么药,看他迷乱的样子,八成中的是媚毒。自己有限的从医生涯见过疑难杂症,却从来没有解过这种毒,不知道清热泻火的药材能不能救燃眉之急,还是一桶冷水,对他更有疗效。

胡乱在药柜里翻找,找到了斩舌剑,她喋喋背起了医理:“苦寒清解,质轻透散。凡热毒、湿热所致病症,无论有无表证皆可选用……”

不管对不对,总之先用上再说。她把药放进石臼里一顿研磨,然后加滚水冲调,药渣滤了一遍就端走了。

匆匆赶回来,心里很担忧,生怕开门他已经走了。提心吊胆推开门,还好,他还在,只是蹲在角落里抱着膝头,把脸埋进了臂弯。听见她的脚步声,才惶惶抬起脸来,嘴里嗫嚅着她的名字,便要伸手来抱她。

南弦一手端着药,一手还要推拂,实在是驱赶不开,只能舍身先护住碗,踮起脚捏住他的鼻子就往下灌,嘴里哄骗着:“来,先吃药,吃完了再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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