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1 / 2)
“谁?”贺溪一头雾水,挠挠头半天才反应过来,“你说女明星啊,客观来讲不太好。”
“哪里不好了?”唐斯彧一下一下点着脚尖,有些不乐意听。
贺溪粗脑筋,没看出来唐斯彧藏在神情里的情绪,他抱住球,就近在唐斯彧身边坐下来娓娓道来:“虽然我不怎么看得上那女明星,但实话实说啊斯彧,这段时间你对她真不咋地,补个课对人家冷嘲热讽的,还动手,人家女明星说到底也是个女孩子,需要小心照顾保护的,哪经得住你这样折磨,你也别怪她喜欢跟你呛架,都是你给逼出来的,我坐你们前头都有点听不下去。”
唐斯彧面无表情,“你意思是说我过分了?”
贺溪瞥一眼他停留在林鲸对话框的手机页面,重重地点头道:“这次真有点过了,不然人家能拒绝你的约会邀请,到现在一个字都不给你发。”
出生于背景优渥的家庭,从哇哇落地开始,除了残缺的亲情,其他东西唐斯彧未曾缺过,尽管他跟唐临有多不和,在外人眼中,他依然是唐家的大少爷,先天拥有众星拱月的权力,理所应当得被小心捧在手心里供奉着,所有人忌惮他身后的背景,所有人都害怕惹到他,对他退避三舍。
毕竟跟亲生父亲真刀真枪干进警察局这种大逆不道的事,在书香门第的大家里,他是第一人。
他身上那些强烈的压迫感,喜欢掌控别人,以全方位压制对方为乐趣,性情阴晴不定,冷漠,薄凉,狠戾等等这些特质,也都是拜这种生长环境所赐,因为对世界和人性的认知往往会受到最亲近的人的影响,他永远忘不了唐临带女人回家许清蘅绝望的神情,忘不了许清蘅被打时咬着牙绝不哭出声,忘不了许清蘅浑身是血死在他面前的场景。
他憎恨了唐临十多年,为了抱复唐临,也随心所欲肆意妄为了这么多年,所以在对待林鲸这方面,他无意识中就会表现出这些负面的东西,而且会觉得自己没错,甚至是正常的。
第一次如此认真地正视起自己的性格来。
“换我我也受不了,你这种喜怒无常的性格能逼死个人,女明星能撑到现在简直是个奇迹,谁会喜欢每天被打被骂,除非她是受虐狂,”贺溪见唐斯彧沉默着没说话,便接着又道,“不过女孩子嘛,好好哄一下,开心了高兴了也就搭理你了。”
唐斯彧摁熄手机屏幕,左边断眉要挑不挑地动了一下,询问道:“怎么哄?”
“包包鲜花口红小裙子高跟鞋,女生见了直接走不动路,”贺溪掰着手指头说,鼓励地拍拍唐斯彧的肩膀,“知知经常发脾气不理我的时候,我就给她买这些东西再卖卖惨,绿茶语录你有听过的吧,她们女生天性具备母爱元素,特别容易对弱势群体产生怜悯,只要你又惨又乖又绿茶,信我斯彧,效果绝对牛逼,哄女孩子我太有经验了。”
唐斯彧若有所思,拿起身边的外套,站起来要走。
“去哪儿呀,不打了吗?”贺溪也跟着起身。
“买花。”唐斯彧头也不回地说。
不喜欢无人机,花总该能入她眼了吧。
林鲸去医院找林潭的时候,唐清跃也在,刚从一位老友那里过来的,听说林潭在医院,马不停蹄要跑来瞧瞧是什么情况。
在医生那儿得知林潭的病情后,唐清跃认为林潭很不讲义气,手伤复发这么严重的事居然没告诉他,而林潭觉得没必要,做个理疗就能解决的问题用不着大肆宣扬,于是两位老人家搁理疗室里当着医生护士的面儿,说话夹枪带棒的,旁边没人敢劝一声。
一个是襄遥市非遗协会会长,一个是前襄遥市市长,谁敢多嘴啊。
一直到林鲸出现,两位老人不想在孙女面前丢了长辈形象,这才意犹未尽地闭嘴,医生护士们皆都松了一口气。
等疗程结束,唐清跃嘴馋做东,带林潭和林鲸去襄遥市最出名的一家火锅店涮羊肉,晚些时候回到古城,林鲸本想回家的,但林潭忽然想去茶楼听戏曲儿。
这两位加起来一百多岁的老人今天莫名不和,一点小事都能互相看不顺眼,为避免两位老人家又不顾场合地斗嘴,林鲸只好陪同,跟着去茶楼。
因此一个晚上的大半时间里,林鲸都待在茶楼里,唐斯彧打电话说要过来的时候,她正监督着面前的两位老人不许再因为戏曲内容争论不休,免得又引来周围客人看笑话的目光。
老人家闹起脾气来,跟小孩子差不多的幼稚。
林鲸还以为唐斯彧是来接替她的,这样她就能先回家把今天老师布置的卷子做一做,可是唐斯彧并没要管闲事的意思,只叫她先出去一趟。
林鲸不太愿意,便坐着没动。
终究是来哄人的,唐斯彧出乎意料地没当场发脾气,反倒耐着性子踢踢林鲸的椅腿好声好气地哄:“没别的意思,跟我去散散步,有东西要给你。”
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会这么好心?
林鲸根本不相信唐斯彧会无缘无故突然示好,也懒得去多加猜测。
从一开始他们之间就算得非常明白,不存在谁欠着谁,她喝醉酒那次干了什么事,她不知道,以为唐斯彧回来应该会提,但唐斯彧只字未言当没发生过,她不可能冒着丢脸的风险主动去问,便就当这事儿过去了。
还有无人机事件,唐斯彧也解释清楚了不是她误会的那样,她更不能也不会去过多胡思乱想,包括后来的补课辅导她学习,一是想让自己和唐斯彧之间简单化,也已经尽量避免跟唐斯彧产生矛盾,能顺着就顺着,二是她发现了一件事情,打算趁此机会从唐斯彧嘴里撬出来。
可唐斯彧不给机会,她就也憋着。
未知之下的恐惧比迎面而来的危险更加令人害怕。
长时间心思各异地相处,他们之间迟早又会闹腾一番的,就像那颗隐藏在她心底的“炸、弹”一模一样。
唐斯彧说得对,她心里不干净。
不干净的心对什么都异常敏感,忐忑,甚至自我否定。
她一直陷在过去出不来,也走不出来。
所以那天晚上她才会因为唐斯彧无意中的靠近反应那么大,久而久之,便就不愿意往前挪一挪了。
她知道唐斯彧是为了何事而来,但今天没心思跟唐斯彧闹。
林鲸坚持摇头,不知怎地今天情绪莫名不太对劲,感觉胸口闷闷的,没什么兴致,“你找贺溪去散吧,我今天想歇歇。”
唐斯彧突然扭头,委屈巴巴地跟林潭和唐清跃告状:“二位爷爷你们看她的态度,我费心费力给她辅导功课,现在连陪我散会儿步都不愿意,唉肯定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才让小鲸这么不喜欢的。”
林鲸:“?”
人设好像不对。
唐斯彧什么时候会委屈上了?
瞧着一坐一站的两人,林潭和唐清跃之间的气氛忽然变得和平起来,互相眼神交流一番,唐清跃本来就喜欢看俩孩子相亲相爱的处朋友,就先说:“跟小彧去玩玩吧丫头,你在这里陪着我们两个也无聊,年轻人本就不爱听台上这玩意儿,可不能让我的孙女憋坏了。”
林潭打量着可怜的唐斯彧小半天,咳了两声清清嗓子,就面容和煦地冲林鲸笑了笑,道:“去吧,阿公保证会和你唐爷爷和睦相处的,放心,我俩这么大年纪了不可能会打起来,而且小彧在学习上帮了你那么多,该回报一下的,别让人觉得我们林家没教好外孙女。”
“快点儿,小鲸鲸。”唐斯彧眨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