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节(1 / 2)
“……没抽,”她狡辩,“我就玩了一下。”
“玩能把手玩到烫伤?早上还装睡,怕我找你算账。”他左手不客气地在她腰间的痒痒肉轻掐一把,周雨晚“呜”一声扭动着躲开,他接着说,“要不是看你怕成那个鬼样,我早把你拎出来打屁屁了。好的不学学坏的。”
“那也是跟你学的,”周雨晚不服,“要打先打你。”
“行啊,看看是谁把谁摁着打。”
电梯抵达相应楼层,商渡抱她出轿厢,腾出一只手开门,不知道第几次问她:“所以你到底哭什么?”
她又不说话了。
换鞋,进屋,洗手。
周雨晚总是低着脸,避开他视线,想回房间自己一个人呆着缓一缓,却被他扯着胳膊,拖到客厅沙发边。
他坐下,她局促不安地杵着也不是,干脆也坐,伸手拿过一瓶矿泉水拧开,喝一口润润嗓子,差点把泡泡糖给送进肚里,赶紧找一张纸巾,吐掉。
看到自己手背的小猪佩奇,再看到他左臂的文身,她恨自己大概是被他那时多愁善感的毛病给传染了,眼眶竟又莫名湿润了。
“你是不是很难过?”她小心翼翼地问。
这次轮到他安静。
日光彻底沉没,屋内有昏暗的氛围灯亮起来。
落地窗外是华灯初上的城市夜景,海面漂泊着一艘艘亮灯的船只,点点亮光在她眼泪的氤氲下变得斑驳。
周雨晚仰起头,吐一口闷气,“可能是一直以来我们总在一起吧,也可能是因为热恋期……所以我现在确实不想跟你分开太久。”
“你知道我不是个会想那么多,关于未来,有那么多计划的人。我比较浅薄,能想到的,就是四年一过,你回来,然后我们就结束异国,结婚,一起吃喝玩乐,一起做羞羞的事情。”
“四年,八个学期,掰着手指头就能数得过来……对比之下,等你博士毕业真的好久好久啊,人生本来也没多少个九年。”
“但是……”她声音哽咽,眼睛不听话,狂掉小珍珠。
商渡认真听她说话,看她哭得不能自已,轻叹一口气,把人抱腿上坐着,连抽好几张纸巾,帮她擦脸,“但是什么?”
“但是,我不想你在往后好多个九年的某一瞬间,会因为想起这一个九年而遗憾。”她抽抽搭搭地说,“如果是尝试过了,发现实在没办法,才决定放弃,或许还会感觉好受点。可是,如果是坚持一下就可以办到,最后却没办到的事,往后不管怎么想,怎么自欺欺人,都会不甘心吧?”
她忍不住又要抱他脖子了,脸埋在他肩头,泪水渗透布料,传递到他身体。
这句话,她说得真心实意:“商渡,我不要你不开心。”
心脏忽然尖锐无比地刺痛了一下,商渡咬紧酸软的后牙槽,深呼吸,抓握在她腿上的大手不自觉用了点劲,绷出青筋的形状,“这些天,你看起来蔫蔫的,就因为这个?”
她亲昵地蹭着肩膀,闷闷道:
“虽然说你能顾虑到的细节比我多,但我也是会认真规划我们的未来的。因为不知道你读博到底要花多少年,我就在想,如果时间真的太长太长的话,我们要不要gap一年,休息一下,去旅行,或者顺便把婚礼办了。反正,等我在港够七年,拿到永居证了,我就去美国陪你。”
商渡也在想着,拇指在她腿肉摩挲两圈,让她面对面跨坐到他身上,这个姿势对两人而言都舒服点,他抚着她的后背,慢条斯理地分析着:
“这倒也是个办法,如果是我三年本科毕业的话,gap一年,陪你大四考研,本科毕业,顺便把婚礼办了。或者我四年本科毕业,陪你研一一年,等你硕士毕业,到美国找我,中间也就相隔一年的时间,我们就又能在一起了。”
“只是,”他撩着她后颈被细汗打湿的头发,拨到一旁,“宝贝,那一年你往返港美的次数可能会挺频繁的,而且,两地饮食气候,人文环境和语言,完全不一样,你确定你能适应美国的生活吗?”
“我有腿。”周雨晚说,“在那里过得不好不舒服了,我会自己跑。”
“……”他摸着她的后脑勺,想问清楚些,“那,你确定要考研?之前还担心连本科都无法顺利毕业,提出要捐楼呢。”
周雨晚点头,头发蹭着他耳朵脖颈,磨出轻微声响。
“确定,”她说,“爷爷好像门道挺多的样子,要是我真那什么的话,就让爷爷帮点忙?”
她意有所指,他听笑了:“爷爷爷爷的,你是葫芦娃吗?”
“……”
“那这件事,我们暂时先定下,你别哭了好不好?”
商渡抖了下腿,晃着她的腿也动了一下。周雨晚往前坐了些,两人胸腹相贴。
他现在心情好转,同她开玩笑:“通了你下面,可没通你泪腺,爱哭鬼。”
周雨晚抬了头,肿着一双眼,恶狠狠地瞪他,“你没为我哭过?”
大概是戳中了他心事。
商渡舔了下嘴唇,没应声。
“中考那次,虽然我昏迷了,但我听你嚎得可惨了,撕心裂肺,肝肠寸断,好像我真要没了一样。”
说着,回想起他当时万念俱灰的模样,她心脏疼得好像被一只利爪倏地抓紧,眼眶哭浅了,眼泪瞬间又要满溢。
“给我发‘出来’这一条消息的时候,你是不是在想着,等下要给我一个惊喜,要跟我说停电那晚你确实想亲我,想跟我表达你的心意?后来,发现我出事,你会不会在想,早知道就不要给我发消息了?会不会想,明明你答应要保护我的,怎么不知道要直接到包厢来接我走?”
“我不知道你会不会有这么多自责懊恼的想法和情绪,”周雨晚说,“但是,当我躺在病床上,我常常会想,早知道就不按你说的出门了,早知道就叫你过来了。”
那样,她会不会刚好免去一灾,那两年,他们会不会就不冷战了,感情一如既往地好。
这不是一个好话题,周雨晚哼哼唧唧的,又要把眼泪蹭他肩身上,“不管怎么说,这事已经过去了。商渡,我们以后还有好长好长的路要走,说好要一起的,那就要在一起啊。”
她没听到他说话,只是感觉肩膀落了一样重物,偏头,他下颌抵着她的肩,与她紧密贴靠,呼出的鼻息喷洒在她发烫耳根,气息不太平稳,乱乱地拂过皮肤,又痒又麻。
依稀好像有液体掉到她下颌角附近,湿漉漉的体感。
她微愣,问他是不是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