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节(2 / 2)
但就在一侧身之际,她看见了悬挂在帐幔之后的一幅素绢卷轴。
宫阙殿阁之中,一个女子左手支在石桌上,右手持着一管金色竹笛,神情散漫,若有所思。
那女子容貌极为艳丽,依稀与傅准有几分神似,眉心如同花钿的火焰刺青更让阿南确定了,这就是创建拙巧阁的傅灵焰年轻时的画像。
而她手持的金色笛子,大概就是楚元知当年奉命去葛家夺取、最终被阿言解开的那一管了。
阿南自小仰慕傅灵焰,此时不由敛息静气,双手合十向她默默低了一低头。
就在垂眼之际,她看见了画像上落的款:龙凤二年七月初六御笔以贺芳辰。
原来这是龙凤皇帝亲手画的。
心念及此,她脑中忽有什么东西闪过,正在她努力想抓住这缕念头之际,忽听得身后有清冷而缥缈的声音传来:“既然潜入阁中行宵小之事,又何来面目对我首任阁主行礼?”
阿南这一惊非同小可,转身脱口而出:“傅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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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准:一百章了,我还没露脸,只出了个声?
阿南:本章的戏份我独扛了!
朱朱:真以为我会让你一个人冒险?
侧侧:总之这一百章走过来不容易。半年多来曲曲折折,道路固然艰辛,但也收获良多,在此向一直以来陪伴我走下来的大家感恩致谢,比心~
九玄灵焰(1)
身后空无一人,被她掩上的屋门纹丝未动。
就算是傅准,他也绝不可能无声无息从门缝里进来吧?
头顶似有风掠过,阿南警觉地抬头,原来是高悬的帐幔无风自动,缓缓飘拂。
那飘飞的帐幔后,出现的是中空的铜管,联想到刚刚傅准那略显缥缈的声音,阿南顿时醒悟,这只是他在其他屋子的传声,其实他并未靠近这屋子,只是提前喝止而已。
心念急转间,她看向屋子四角悬着的弧形铜镜,这镜子她当年也有一组,在阿言刚刚来到她的身边时,她还曾经利用多重折光反射,用它监视过外间的一举一动。
所以,傅准现在还在别处,在镜子一再反射之后,他应该也不可能凭借那模糊的身影辨认出伪装后的自己。
心念至此,她立即要拔身而起,趁着这个空档逃离。
可还未来得及动作,只听得轻微的“咔咔”声连响,是门窗封闭的声音,随即她脚下一震,所有的青砖顿时翻覆。
阿南立即纵身向上跃起,在失重前一刻抓住上方帐幔,折身翻上了屋梁。
但对方显然早已知晓她会如此反应,“嚓嚓”声响中,帐幔忽然全部碎裂。是上方的机关启动了,四面利刃旋转,阻断了上方所有容身之处。
阿南臂环疾挥间卡住横梁,双脚蹬在柱身上,斜斜稳住了身躯。
见她居然在半空中险之又险地悬住了身躯,避开了上下两处危境,铜管中传来了傅准低低的“咦”一声。
但随即,横梁上旋转的利刃便向着她所在之处聚集过来,双面相对的尖利薄刃因为在空中飞旋,变成一团团雪亮的残影,如电光飞逝,在她的身畔呼啸闪过,一旦触到便是血肉模糊。
阿南闪身急避,利用流光顺着柱子转了一圈,耳听得呲呲声不绝于耳,柱子被擦过的利刃绞得木屑横飞。
她将背抵在柱子上,避开那些利刃的同时,急切寻找可供她脱离的死角。
未等她瞥到蛛丝马迹,只听得耳边咻咻声不绝,那些旋转的利刃就如长了眼睛似的,绕过柱子直冲她而来。
阿南抬眼看向四角的铜镜,明白自己无论如何躲避,都处于傅准的监视当中。
她当机立断,右腕挥动,向着离自己最近的角落扑去。
只听得铮一声轻响,流光缠上了铜镜的边缘,阿南用力一扯,虽未将后面的机括扯断,但铜镜已歪斜偏向了角落,屋内终于出现了一个可以容她避开傅准视角的死角。
阿南向那死角飞扑而去,但傅准立即根据其他三面铜镜算出这屋内唯一可供落脚之处,只听得嗡嗡之声不绝于耳,屋梁上悬浮的利刃上下斜飞,如同万千飞蛾,迅疾猛扑向了她藏身之处。
阿南最不惧怕的就是有牵引的杀器,臂环扬起,精钢丝网激射而出,将迎面扑来的利刃尽收其中,一拉一扯之际,所有利刃便失控地相互绞缠撞击在一起,在发出刺耳的金属刮擦声之际,上面悬着的铁线也彻底绞死,再也无法掌控。
阿南愉快地一抖手臂,撤了自己的钢丝网,将它匆匆收回臂环之中,飞身跃向屋内另一处的铜镜。
并未看到死角处发生了什么的傅准,在无法掌控利刃后,正在沉吟之际,忽见她的身影出现在西北角的铜镜之中。
还会等他反应,铜镜已被她一脚踹偏,他面前的镜中再度失去了她的踪影。
阿南向着另一角掠去,正要如法炮制,将第三个铜镜也毁掉之时,耳边忽听得厉声尖啸,风声陡起。
她仓促回头看去,只见原本交缠在一处的利刃忽然齐齐断开,所有失控的雪亮白光如同密集的雨点,顺着先前晃荡的角度向四面八方疾射,笼罩了整座屋内。
此时此刻,唯一可以躲避的地方,只剩下青砖地面。
阿南如一只断线的风筝,直扑于地。落脚处的青砖果然如她所料,一触即偏,下方机关启动,无处借力的她眼看就要被卷入轧轧作响的机括之中,碾压得粉身碎骨。
即使明知自己此时处于铜镜的监视范围之内,阿南亦不得不挥出流光,强行制止自己下落的身形。
她臂环中的流光细如针尖,划过因为紧闭而昏暗的室内,原本绝不可能被辗转反射了多次的铜镜映出的细微光线,却让傅准那边的声响停顿了片刻。
但生死关头,阿南也顾不得了许多了。她足尖在下陷的青砖上一点,飞掠向对面的窗户,一脚狠踹,希望将窗棂踢开。
然而令她失望了,在傅准察觉此间出事之后,机关启动,所有的门窗都已经被铁通条横贯锁死。
她这一脚并未踹开窗户,却只听到“啪”的一声,她重重踢在了铁窗上。幸好她脚下绑着用以增加身高的木块,缓冲了这铁窗的硬度,脚趾并未受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