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1 / 1)
白皎:“我的仇人就是妖君一家人。”“师父之前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要捏碎自己的心脏吗?”她目光灼灼地看他,忽地倾身,幽幽的暗香在空间浮动,映着她黑白分明的眼:“因为当时也是这样,绫华突然发病,他们不知从哪得知,菩提心能够治愈她,于是,找上了我。”丛云呼吸一滞,紧紧盯着她。白皎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平静得像是在叙述一个陌生人的故事,从印泽冷血无情,杀掉她的母亲,她也被他抓在掌心,剖开心口。到最后——白皎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凭什么我要为她奉献出自己的心脏,所以我宁愿捏碎它,玉石俱焚,也不想让他们得逞!”寥寥数语,似一把尖刀狠狠扎进他的心口,毫不留情地翻搅,强烈的痛楚从心口向四肢百骸蔓延。令他心痛如绞。“皎皎……”他声音低哑,声音僵硬地从喉咙里挤出,裹上一层厚厚的悲切。白皎看他,唇角挑起一抹轻笑:“所以,现在你还要救她吗?”白皎说完转身就走。她不想等丛云的回答, 答应是应该,不答应岂不是要把她气炸。丛云没有记忆,但那又怎样!难道还要她一直迁就不成!因为男朋友的失忆而哭哭啼啼, 不停挽留, 求他爱她, 选择她, 白皎从来不是那样的人。她会给他机会。但如果他不珍惜, 她会难过,会失意, 却永远不会选择回头!当初的快乐是真的, 但现在生气也是真的!白皎一直快乐的原因就是她从不内耗, 主系统pua她, 那就干它!……因着身份缘故, 她可以在妖宫里自由行走。白皎仰头,看向熟悉的一草一木,她已经很久没回来,眼底溢出几丝怀念, 顷刻间, 又转为恨意。这一家三口过得真舒服,踩着旁人的鲜血上位, 可惜她回来了,她们的好日子也要到头了。白皎眼中冷芒一闪。不远处,几道声音响起。“咱们君上对公主真是宠爱有加。”白皎瞥了眼, 看衣服首饰,应该是妖宫里伺候的侍女, 她们手里捧着东西,朝她这方向走来。事关印泽和绫华, 白皎想了想,躲在假山之后。侍女修为浅显,因此并未发现还有其他人。其中一个梳着双丫髻的侍女闻言一怔,生出几分好奇:“灵燕姐姐,你快跟我说说,是不是君上又给公主送了什么东西?南海避水珠,还是北荒的月令花?”灵燕淡淡一笑,摇头道:“全都不是。”“啊,那是什么?”这已经是她想到的最好的东西,她忍不住晃晃她的袖子,央求道:“姐姐,好姐姐,你就快告诉我吧。”灵燕:“是人。”“君上担心公主的安危,特地为绫华公主挑选了好几名护卫,都是之前的王族,只等着过几天就要将人送上,不过,妻其中有一人桀骜不驯,好像关进暗室里了。”“暗室!”侍女惊呼一声,“不会是那个地方的暗室吧?”灵燕:“咱们妖宫能有几个暗室,就是之前荒废的妾室院落……还好位置偏远,影响不到我们。”胆小些的侍女忙挽住她的胳膊:“姐姐,你别说了,越说我越害怕。”连步伐都加快了许多。白皎皱起眉头,听描述总觉得很熟悉。旋即,她猛然扭头,眼底染上些许错愕,那方位不正是她之前居住的小院吗!白皎不再耽搁,来到自己以前的居所,看清一切后,脸色变得难看至极。昔日僻静的小院儿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座黑色宫殿,斗拱飞檐,覆盖一层黑色琉璃瓦,整座宫殿散发出无比浓重的阴冷和血腥味。阳光明媚,映照到琉璃瓦上,如同一头张牙舞爪的凶兽,将光线吞噬得一干二净。这是干什么?印泽真是贱死了,竟然把她的院子推平改成了暗室。白皎攥紧指尖,一股怒意在心口积蓄,抒发不得。她不再犹豫,径直朝殿门走去。暗室殿门敞开,浓重的怨气冲天而起,一左一右分别由两名魁梧的守卫值守,见到她后慌忙跪地:“神女殿下。”
白皎身上的白衣出自神殿,裙边刺绣着代表神殿标志的凤纹,因此,他们一眼认出她的身份。白皎微点下颌,正要进入。面容憨厚的守卫突然出声:“神女殿下请止步,没有君上手谕,您不能进去。”其中一人听见同伴的话,眼睛不由睁大,连忙找补道:“神女殿下,请容小人禀报,他的意思是,此地污秽,恐怕会污了您的眼睛。”他说完低下头,几乎在心里同伴骂个狗血淋头,没有眼色的蠢货!她是大神官的徒弟,是神殿的神女,地位尊贵,又岂是他们能轻易阻拦的。白皎目光微动,意味深长的视线落在两人身上,半晌,直将他们看得全身发毛,尤其是心思活络些的,全身都开始僵硬。白皎摇摇头,叹了口气:“那便罢了。”这话说得没头没尾,反而越叫人心神不定,方才找补的守卫脸色不太好,快步奔去:“神女殿下。”他恭敬行了一礼:“您、您刚才为何会叹气?”难道说……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吗?他心里仿佛长了草,一阵阵发毛。白皎凝视片刻,慎重道:“方才我在妖宫闲逛,突然感应到此处怨气聚拢,怕是会对周遭的生灵……”她顿了顿,见对方眼巴巴的模样,才道:“生出一些影响,便想进去查看一番。”“如今看了,算了。”她说着就要离开,守卫却是大惊失色,毫不怀疑。她是神女,说出的话怎么可能有假,听说事关自己的安微,不禁心神一紧:“神女殿下。”“暗室地处偏僻,无人在意,您有这份心意我们如何不感激不尽,您请进。”他说着谄媚地俯身,递出一盏灯笼:“神女殿下,里头光线昏暗,污秽不堪,您拿提着这盏明灯,会好一些。”简朴的灯笼并不华丽,拢起柔和的烛光,流苏轻摇,纤细的沉香木柄上荡出一圈圈灵力波动。白皎垂眸,看出这灯笼应当也是一件法器,虽然她有办法照明,但是有人主动献殷勤,她有什么好拒绝的。她接过灯笼,霜白的裙裳层层叠叠,似一朵半开半阖的花蕾,前方灯笼轻轻摇曳,暖黄的灯光映出一片柔和光辉。随着她进入暗室,伸手不见五指暗室仿若一张血盆大口,灯笼散发出的柔和光亮,也在一步一步深入中,逐渐被黑暗吞噬。片刻后,最后一缕光辉泯灭。憨厚的守卫扭过头,不赞同地看向同伴:“你怎么能同意呢?”同伴眉头一拧,振振有词道:“为什么不同意,那可是神女殿下,她进去也是为我们好。”“可是君上派我们值守暗室,没有君上手谕,我们怎么能放人进去。”同伴啧了一声,早就知道他是个死脑筋,不然也不会被发配到这偏远地方。之前,他们都是值守印泽妖君所住的万象宫的侍卫,前途光明,后来被上司指派到此,开始他不知晓是暗室,还以为自己要晋升,后来到此才知道,自己是被发配了。看守暗室,这份枯燥乏味前途暗淡的职位,如何比得上万象宫,那里来往的都是些大人物,随意漏出些东西,已经足够他们受益匪浅。哪像现在,发配到这鸟不拉屎的暗室。说是守卫,更像是狱卒。看管的还都是些死了都没人在意的囚徒。他是得罪了人,没办法只能呆在这儿,不满归布满,起码还有一条命留着,如今得知自己有性命危险,他当然要为自己考虑。至于君上手谕……男人冷笑一声:“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你要是后悔了,现在进去将神女殿下请出来?要不是神女殿下好心,咱们俩什么时候死了都不知道!”他说着,面露凶相,同伴瞠目结舌,哑口无言。暗室内,浓郁的黑暗似终年不散的大雾,将一切笼罩其中。如守卫说的那样,光线昏暗,环境污秽,浓郁刺鼻的血腥味与霉湿气缭绕鼻尖,还有断断续续的哀嚎声,在耳畔不停敲击。白皎心无旁骛地提着灯笼往里走,越行越远,阴冷的气息越是深重,灯笼映出一片光明,驱散了黑暗。那种感觉越来越明显了。她抿紧嘴唇,不知名的情绪在心头跌宕,两侧关押的囚徒阴影越来越浓重,最后,只能看见模糊的黑色轮廓。他们的视线,也从开始的祈求哀嚎到现在的虎视眈眈,一双双仇恨的目光落在生人身上。白皎未曾分过半分心神。她跟着感觉,在一间囚室前停下。隔着手腕粗的门柱,可以看到囚室里的情形——黑衣男人关押在囚室内,手腕粗的铁锁加身,身下,被灯光映照出一片干涸的血迹,黑漆漆的,似黏稠的阴影。不知从哪儿延伸的粗长铁钩将他挂在半空,贯穿琵琶骨,犹如濒死的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