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节(2 / 2)
“皇上,臣……”郝如月仰头将酒饮下,“还是臣先去试试吧。”
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明日把惠嫔叫上一起商量对策。
翌日回到慈仁宫后殿,太子已经醒了,郝如月问他为何起得这样早,太子示意乳母说,乳母含笑道:“太子昨夜是一个人睡的,奴婢仍旧睡在小榻上。”
郝如月抱起太子,温声问他:“一个人睡不害怕吗?”
太子摇头:“摸着手睡不害怕。”
郝如月仔细观察,发现太子眼睛不肿了,眼底却有点发青,可见昨夜并没睡好。
至于为什么没睡好,当然是害怕了。可他嘴硬说不害怕,郝如月也没拆穿,而是朝太子竖起大拇指:“保成是小姨见过最勇敢的男子汉!”
太子笑起来,墨丸似的大眼睛笑成了弯月牙,他知道汗阿玛心疼他,也知道小姨是为了他好。
所以当着汗阿玛的面,实话实说他害怕,却还是选择晚上一个人睡。
与太子一起用完早膳,郝如月照例去前殿开早会。没想到荣嫔居然挺着孕肚来了,只见她眼底的青黑比太子还严重,说话也蔫蔫的。
昨夜郝如月接下皇上给的大差事,一晚上都在做梦,梦见荣嫔挺着肚子提着菜刀追了她半条街,一边追一边喊“把女儿还给我”。
半夜醒过一回,转头发现皇上还没睡,迷迷糊糊问皇上怎么还不睡,皇上说才被她踢醒,腰疼。
今日一见荣嫔,梦想照进现实,好像昨夜当真追了她半个晚上,而现实是自己还没开始做任务。
不过很快郝如月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僖嫔第一回 侍寝在御前失仪,降妃为嫔,一直托病没来给太后请安,这会儿终于缓了过来。
“荣嫔娘娘今日为何这般憔悴?”僖嫔明知故问。
立刻有人接话:“太医院种痘成功,听说种过痘之后,便不会染上天花,真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又有人道:“裕亲王第一个站出来让独子种痘,宗室已然表态,宫里还会远么?”
“可不是吗,皇上如今只有两儿两女,布贵人生的五格格还不满周岁,太子和大阿哥……想必也不会这时候送去冒险。嫔妾若是荣嫔娘娘,也要愁死了。”
世间的事真有意思,从前那个僖嫔得宠的时候,便有一群人苍蝇似的围着她。
如今钮祜禄家这位僖嫔虽不得宠,身份却摆在那里,听说还是未来继后的人选,所以还是那群苍蝇还是用一样的姿势飞。
僖嫔这个封号是有什么特殊的气味么?
只不过从前那个僖嫔在的时候,郝如月没资格参加早会,都是听惠嫔和荣嫔她们说的。这会儿换了一个僖嫔,才算亲眼见到。
看荣嫔一脸憔悴,就知道她应该是知道了一点什么。
这段时间荣嫔肚子越发大起来,一直在钟粹宫安心养胎,闭门谢客。而种痘这事她也是才听皇上说起,按理说不应该传到人尽皆知的程度。
怎么一个个的都知道了?
荣嫔闻言微微蹙眉,她此来就是想向太后求个恩典,荣宪从小身子骨就弱,好容易养到快四岁,禁不住种痘发热。
她知道皇上只有两儿两女,阿哥要比格格金贵许多,特别太子是储君,大阿哥是长子,皇上不可能让两个儿子以身犯险。而布贵人生的五格格还不满周岁,也是不能种痘的,算来算去只有她的荣宪最合适。
荣宪是大清的格格,又被皇上封为公主,遇到这种事,理应挺身而出,为君父分忧。
若她没有怀孕,能在荣宪种痘时陪伴左右,她肯定会主动向皇上提起,让荣宪种痘,为朝臣和天下百姓做表率。
可她再过几个月就要生了,肚里揣着龙胎,太医和稳婆都说极有可能是个皇子,她不敢为了荣宪拿肚里好不容易盼来的儿子做赌注。
便是她敢,皇上和太后也不会同意。
荣嫔入宫最早,皇上的性情她是知道的,如果荣宪合适,为天下计,皇上多半不会犹豫。
皇上指望不上,只能寄希望于太后,如果太后也靠不住,她还想再求一求如月。
当初大阿哥两岁多还不会走路,惠嫔日夜焦心,也是求了如月,才得了皇上的允准,将大阿哥接回宫,母子团圆。
那时候如月还未侍寝,如今她正得圣宠,想必更加说得上话。
荣嫔心里装着事,头一回被人贴脸开大并没有反击,只在心里盘算着要怎样与太后说。
惠嫔与荣嫔交好,见她被人嘲讽却无动于衷,很想替她出头。结果才张开嘴,太后已然到了,不得不咽下这口气,随众人起身给太后行礼。
太后仍旧笑吟吟的,问她们刚才在说什么这样热闹,荣嫔把握住机会,愁苦道:“正在说太医院种痘的事,都传裕亲王长子要第一个种痘,皇上也想在皇子公主里选一个。”
才说出这一句便红了眼圈:“太子和大阿哥身份尊贵,皇上自然舍不得,布贵人生的五格格不满周岁,算来算去便只有荣宪了。”
说着起身,扶着孕肚给太后跪下:“荣宪身子骨弱太后是知道的,万一种痘有什么闪失,让臣妾怎么活!”
太后忙让宫女将荣嫔扶起,朗声说:“都是皇上的孩子,皇上自然爱惜。可种痘是利国利民的好事,裕亲王只有一个嫡子都肯推出来,事成之后皇上自然不会亏待。若荣宪当真合适,被皇上选中,那也是她的造化。”
荣嫔还要在求,太后已然道:“后宫没有皇后,我不过是代管,皇上选谁不选谁,我也做不得主。”
只一句就让荣嫔闭了嘴。
荣嫔泪盈于睫,偏僖嫔还在旁边说风凉话:“荣嫔姐姐想开些,不过是第一批种痘,听说发几日高热也就好了。”
依附僖嫔的人帮忙补刀:“太医院说种痘这事越早越好,以刚满周岁为宜。荣宪公主快四岁了,又是女孩子,娘娘还是早些备好去疤痕的药膏,免得烧出花来留下痘坑。”
别人不说,荣嫔还没想到这一层,当场急出泪来。
惠嫔关切地看了荣嫔一眼,冷笑:“皇上还什么都没说,你们又知道了。”
昨天她从钟粹宫出来,看见钟粹宫的宫女在外面与人闲聊,今早便见荣嫔憔悴至此,可见她昨天就听到了一些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