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1 / 2)
不知是林墨白的药效果太好,还是郑雪吟另有了奇遇,小腿上的伤已全部痊愈,皮肤光洁如初,甚至比剥了壳的鸡蛋还要细嫩。
她不清楚贺兰珏放了自己是念及旧情,抑或是想玩猫抓老鼠的游戏,留着她慢慢折磨至死,更不清楚自己现在身在何处。
她顺着山路往下走,戚语桐和林墨白二人也正顺着山路往上走。
戚语桐见了她,劈头盖脸一顿骂:“郑雪吟,你跑哪去了,知不知道我们找了你一夜,我们还以为你被贺兰珏抓了回去,都快急死了,你到底在搞什么鬼,走也不打声招呼。”
看在戚语桐这么着急的份上,郑雪吟决定不计较她的口不择言。
倒是林墨白历经一夜,烧焦的皮肤剥落许多,长出新的血肉。他双手抱怀,靠在阴影处,又用郑雪吟熟悉的那种阴阳怪气的腔调说:“小师妹,你真不是偷偷潜逃了吗?”
“我要跑,肯定把雪阁的全部家当打包再跑,双手空空的跑,你让我以后喝西北风啊。”郑雪吟同样用阴阳怪气的腔调回道。
应是贺兰珏施了什么法术,骗过了他们二人,贺兰珏昨日人已追过来,没有立即找他们算账,看样子是暂时放过他们一马。
郑雪吟没有告知他们贺兰珏来过,省得他们胡思乱想。
贺兰珏果真没有再穷追不舍。
三人休整一番,顺利折返极乐宗,对于这次任务失败一事,楼少微没有怪责,甚至连一点处罚都没有。
更确切来说,是楼少微连见都没有见他们一面。
香绮罗死后,高仙玉频繁出入楼少微的洞府,成了他最新的传话筒。
高仙玉代表楼少微,问清楚事情经过,留下郑雪吟,让戚语桐和林墨白回去休息了。
留下郑雪吟的原因也很简单,郑雪吟身上还有一个秘密,等待着楼少微挖掘。
“高大夫,这次出门我碰见了几株幽星草,我知道你最近在找这个,特意采了带回来给你。”
幽星草是郑雪吟在流沙海入口处守株待兔时顺手采的,高仙玉最近在炼一味药,要用到这个,附近的幽星草全被他收购了,黑心商家仗着他急用,开始坐地起价,其他人有样学样,纷纷来昧他的钱财,搞得视财如命的高仙玉被迫做了回散财童子。
郑雪吟说是几株,还是太谦虚了,她将一麻袋的幽星草从储物袋里掏出来的时候,高仙玉挑了下眉头:“雪君何须见外,有什么不妨直说。”
原主真的没什么人缘,她被“夺舍”一事,凡是知晓内情的,都接受良好,这其中包括高仙玉。
高仙玉和她说话用的还是以前的语气,根本不在意她这具壳子里换了个人。
“高大夫是个明白人,我呢,无甚要求,就是想同高大夫聊聊天,比如这几年发生的事。高大夫也知道,我自逃出极乐宗后,半点不敢沾上极乐宗相关,被抓回来后又被关了三年,这消息啊是闭塞得很。”
“雪君神通广大,不是早就打听到了自己想知道的吗?”
“你说的那些是林墨白告诉我的,林墨白这人对我十分防备,他说的都是冰山一角,做不得准。”
“你想问什么?”
“随便说说就行。”
“那就从雪君设局引下雷劫重伤宗主开始说起。”高仙玉露出个神秘莫测的微笑,娓娓说道,“当初宗主被劈碎一缕神魂,修为倒退了一个境界,这些消息原不清楚是谁放出去的,现在看来应是香绮罗。宗主的仇家遍布仙魔两道,有人得了此消息,联起手来想要置宗主于死地。宗主不得已,用了一门燃烧自身精血的功法,强行将功力提升到元婴境,让所有蠢蠢欲动的人都死了心,为此也付出了经脉逆转的代价。”
“这之后,宗主的身体就处于一个很糟糕的状态,需要用昂贵的药物养着,再然后,他接纳了姬鸢的寄生,设下天网的陷阱,吸取了明心剑宗百名精英弟子的功力用来疗伤。”
“宗主之所以不召见你们,是因为寄居在他身上的姬鸢出了问题,他快要压制不住姬鸢了,若放任姬鸢破体而出,这世间又将多一个邪魔。宗主怎么说呢,虽然他已经堕魔,这些年来也杀了不少人,其中有名门正派,也有邪魔歪道,并不代表他愿意成为孵化邪魔的容器。”
“你是说姬鸢快要取代楼少微了?”郑雪吟想起临别前楼少微影子里的异动。
“有姬鸢在,宗主现在没空找你的麻烦。”高仙玉点出她真正的心思,将那一麻袋的幽星草笑纳了,“这事我只与你一人说过,望你不要外传。”
郑雪吟拍着胸脯道:“我保证烂在肚子里。”
谁敢担保她说出去,不会被楼少微灭口。
有高仙玉这句话,郑雪吟放心多了,楼少微没空收拾她,她就不用急急忙忙策划着逃出极乐宗。
离归墟线落幕的时间剩下不到三个月。
再苟住三个月就够了。
别师尊
楼少微的确如高仙玉所说,把郑雪吟留在栖云台,却迟迟没有召见郑雪吟。
那个叫姬鸢的邪魔,约莫很是叫他焦头烂额。
郑雪吟的好日子没有持续太久,这日,高仙玉端来一碗汤药,让郑雪吟亲自送进楼少微的洞府。
楼少微在极乐宗的洞府有好几处,有时他会歇在风阁,有时他会在栖云台修炼,自从姬鸢生事以后,他就从栖云台搬进了地宫,除了高仙玉,谁也不召见。
郑雪吟沿着长长的甬道,进入了空无一人的地宫。
地宫燃了两盏长明灯,曾经只有一盏,是师姐的,师姐有个好听的名字,唤作仙葭。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可见唤作仙葭的,一定是个被人放在心尖上念念不忘的美人。
近来又多了一盏,是他大弟子的。
天生感情充沛的人,曾真情实感地爱过两个人,一个是可触不可及的白月光,是依恋也是初恋;一个是烙印在心口的朱砂痣,爱恨交织难以释怀。
他对她们有所亏欠,她们对他亦有所亏欠,设下的长明灯,是他给她们的最后一点温柔。
郑雪吟还未走近,就听得楼少微对着师姐的长明灯喃喃自语:“愚物!愚物!你不是想效仿扶光大帝做天下至尊吗?如此优柔寡断,何时能成大事!两个女人就把你搞得生不如死,我还没有见过你这样的蠢货。”
紧接着又换了副腔调,冷然道:“本座如何,还轮不到你来指点。”
“你要是把身体让给我,我才不会管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