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2 / 2）

&esp;&esp;祝今夏拿了条毛巾给他：“……没打伞？”

&esp;&esp;卫城盯着毛巾看了片刻，祝今夏才反应过来，这是他的旧毛巾，她还没扔。

&esp;&esp;“这么大雨，打了跟没打有差别？”

&esp;&esp;“……”

&esp;&esp;两人陷入尴尬的沉默里，比起这一室静默，外间倒是热闹，风雨交加，电闪雷鸣。

&esp;&esp;擦完头发，卫城把毛巾还给她，“不是肠胃炎？还去不去医院了？”

&esp;&esp;“去。”祝今夏的胃一直在抽痛，强忍着而已，“我换身衣服。”

&esp;&esp;她把门合上，迟疑片刻，还是反锁了。

&esp;&esp;咔哒。

&esp;&esp;门外静了静，传来一声短促的冷笑：“防贼呢你？”

&esp;&esp;不尴不尬的气氛一直僵持到医院。

&esp;&esp;急诊室不分昼夜，永远生意兴隆。

&esp;&esp;卫城排在急诊窗口前，拿完号，回头看见祝今夏坐在长椅上，脸色煞白，明明是七月酷暑，愣是痛出满头汗。

&esp;&esp;他脚下一顿，转身走了，再回来时，手里推着辆轮椅，不顾祝今夏的推拒，强行把人抱了上去。

&esp;&esp;那一瞬间，两人离得很近，呼吸直抵面颊。

&esp;&esp;祝今夏下意识垂下头来，拉开距离，只看见他抱住她时瘦骨嶙峋的手，稍一用力，青筋凸起。

&esp;&esp;他瘦了很多。

&esp;&esp;这双手以前不是这样的。

&esp;&esp;它曾经捧着红糖姜茶在宿舍门口等她；也曾在某个冬日故作镇定摘下她的手套，带着颤意与她十指紧扣；它在无数个周末清晨推开卧室门，恶作剧般掀开被子，“祝今夏，快起床，我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

&esp;&esp;后来，在婚礼来临前，它把离婚协议书砸在桌上，拒绝签字。

&esp;&esp;——

&esp;&esp;“瞎吃什么东西了？”

&esp;&esp;“没吃什么。”

&esp;&esp;“没吃什么能急性肠胃炎？”医生的视线隔着厚重的镜片也能给人带来重重压力，她帮祝今夏回忆，“今天早上吃什么了？”

&esp;&esp;“没吃。”

&esp;&esp;“中午呢？”

&esp;&esp;“没吃。”

&esp;&esp;“……”医生的目光越发严厉，“那晚上呢？”

&esp;&esp;祝今夏垂下眼眸，“……也没吃。”

&esp;&esp;短暂的沉默，巨大的压力。

&esp;&esp;“你这叫没吃什么？你这叫什么也没吃！”

&esp;&esp;紧接着，医生的怒火开始转移，“你是她家属？”

&esp;&esp;卫城沉默两秒：“算是。”

&esp;&esp;“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算是？”医生正在气头上，“小姑娘减肥是吧？年纪轻轻不吃东西，她不知道轻重，你也不知道？”

&esp;&esp;教育了一阵，医生才反应过来，“算是”……？

&esp;&esp;她抬眼打量卫城：“你是她男朋友还是老公？”

&esp;&esp;祝今夏心里咯噔一下，果不其然——

&esp;&esp;“我吗？”卫城忽略了她央求的目光，平静地答道，“马上就是前夫哥了。”

&esp;&esp;——

&esp;&esp;这一夜的暴雨下到了天明。

&esp;&esp;凌晨四点，祝今夏才输上液体。

&esp;&esp;卫城跑上跑下，取药、买早饭，头发就没干过——也不知是被雨淋湿还是被汗打湿的。

&esp;&esp;做完这一切，他站在急诊室门口：“走了。”

&esp;&esp;祝今夏声色艰难说谢谢。

&esp;&esp;卫城都转身了，到底还是没忍住，回头问：“这婚你还是铁了心要离？”

&esp;&esp;祝今夏垂眸，避开他的视线，缓慢又慎重地点了点头。

&esp;&esp;最后的希望也被掐灭。

&esp;&esp;卫城不可置信，“祝今夏，你到底有没有心，还是说你的心是石头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