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牧医[六零] 第193(2 / 2)
并且,他的学习能力很强,普通话学得也很好,对于兽医和畜牧业方面的知识也在今年冬天掌握了一些,达到简单的基础入门水平。
另外,塔米尔是个淳朴、真诚、豪爽而热情的年轻人,他至今20年皆生活在草原,过着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我只担心,如果您需要调动他到首都一段时间,帮助您进行翻译和研究工作,是否有人带他适应全然不同的城市环境、社群关系、饮食习俗和工作方式。
如果老师觉得可行,且愿意接受一位需要时间和帮助去适应新工作的年轻人,我愿意帮您说服塔米尔和他的家人。
您可向呼色赫公社提交相关手续,与公社陈社长沟通调度工作和开具介绍信等事宜。塔米尔从来不怕吃苦,我相信他会认真对待任何工作。】
将信送给开拖拉机去场部的孟天霞后,林雪君拐向胡其图阿爸家,坐在毡包里一边跟萨仁阿妈一起缝皮子,一边等塔米尔放牧回来。
傍晚,塔米尔裹着一身风霜推门而入,一进屋便大声喊:“阿妈,我要冻死了,奶茶,快,奶茶!”
咋呼完才发现炕上还坐着个林雪君,他尴尬地僵住,一口气没顺下去,猛烈地咳嗽起来。
林雪君笑着倒了杯奶茶递到他手里,看着他摘掉挂满冰粒子的栖鹰帽,一边咳嗽一边咕咚咕咚干掉一整杯奶茶。
这才在他脱掉外面的袍子上炕裹住被子取暖时开口道:“塔米尔,我向首都农大的杜教授推荐你去给他做俄文翻译,不知道能不能——”
不等她说完,塔米尔已经瞪圆了眼睛,啊一声大叫:
“啥?我要去首都了?”
放羊娃进首都
火车启动的那一刻,塔米尔还是哭了。
3月5日惊蛰, 阳气上升,气温回暖,春雷乍动, 万物复苏。
潜伏在土壤下、树干里的虫卵被春雨惊醒, 得到滋润后爬出原本的蛹壳,开始了它们快节奏的一生。
北方虽然土地还冻着,南方却已见蚊虫,中部也出现了早春昆虫的身影。
全国少雨,中部大平原的土壤上从2月起就见不到雪了。春风一吹, 沙土满天。
杜川生在3月底收到的来自各地关于耕地环境的报告, 十分令人忧心。
以专家身份跟着领导们开了几次会, 汇报了‘这时候蝗虫卵正处在发育和孵化期, 4月底陆续就会开始泛滥’后, 他申请向呼色赫公社调动一位社员到首都帮助他做翻译工作的调令终于下来了。
几个小时后,相关部门的越省电话便打到了海拉尔, 海拉尔相关部门又打电话到呼色赫公社。
1日后,陈社长开具好介绍信交给小刘。
小刘替塔米尔买好车票,在场部安排好送塔米尔去海拉尔的马车, 算着日子等待塔米尔的到来——这已是他第3次负责送第七生产队的人坐火车, 早已做得顺手了。
…
4月4日,林雪君的文章《如何用每个人家里都有的东西, 制造有用的杀虫剂!》登上首都《科学探索报》。
6日,登上内蒙呼和浩特《牧区劳动报》。
呼色赫公社陈社长当即向上申请采购大量烟叶等物资的资格,并请求向各处调集烟叶等制作杀虫剂的物资。
全国牧区、农业区、林区各部门单位哪怕是反应慢一些的,也开始商讨起针对今年春天旱情可能需要制作的各种对策。
在这些会议桌上, 几乎都摆着新一期的《牧区劳动报》和《科学探索报》。每一场会议中, 林雪君关于居家利用烟叶等随手可得之物制作杀虫剂的文章都被翻在最上面, 被反复提及和讨论。
在所有恐惧虫害的地区,相关部门决策层们都在今年春天熟悉了一个名字,林雪君。
…
…
一到两个月的外调出差,对塔米尔一家来说都是很难以想象的事。
失去过孩子的乐玛阿妈虽然没有哭,却一直表现得很不安。
塔米尔知道额吉(母亲)的担忧,在临出发的前一天,他坐在炕上拉着额吉的手聊了很久的天。
孩子长大了,乐玛阿妈对过往的伤痛也渐渐不会太过敏感,她不想成为塔米尔自由奔跑的阻碍,她压下自己的情绪,尽量笑着回应孩子的每一句话。
如今已9岁的弟弟纳森坐在炕沿,一边吃奶酪一边向哥哥承诺,他已经长大了,可以照顾阿妈,让他在北京好好工作,不要分心。
“其实只是一到两个月而已,你们还没准备转去夏牧场,我就已经回来了。”塔米尔抱了抱额吉,笑着起身继续整理东西。
可面对空荡荡的小包裹和桌上满满当当的奶酪等食物,他又有些迷茫。
首都跟草原大不一样,他该带什么,不用带什么呢?
城里都是像林雪君、穆俊卿他们那样的有文化、有见识的人,自己从小就在草原上打着滚长大,会不会衣食住行都显得格格不入呢?
不知道首都有没有马骑……
他正毫无头绪地胡思乱想,大队长王小磊在院子里招呼一嗓子便推门走了进来。
坐在炕沿上,王小磊跟乐玛讲了一会儿话,才对塔米尔道:
“场部陈社长的秘书小刘已经帮你买好了火车票,接下来两个月,你的工资由农大给你发,在那边有食堂可以吃饭,首都接你的人会给你安排好住宿、粮票之类的事宜。
“到了那边跟着杜教授好好工作,不要偷懒,多学习。
“要谦虚一点知道吗?要讲礼貌,不要像在生产队似的咋咋呼呼的,稳重一点。
“小梅推荐了你,不能给小梅丢人。”
“知道了,大队长。”塔米尔站在屋子中央,现在不仅迷茫,还慌张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