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2 / 2)
身后不远处,梁峙半靠在楼梯栏杆上,两手抱臂,看起来十足地慵懒。
“不了。”周崇燃顿了下才回头,朝他淡淡笑了笑,嘴角似是挂了半抹苦涩,“回去还有工作,今晚要抓紧弄完。”
梁峙听罢哑然,心里知晓对方最近忙得焦头烂额,今天能抽出空来已经很不容易。
“走吧,我送你下楼。”他无奈耸了耸肩。
正值晚高峰,街上的车流熙攘。
周崇燃看了眼打车软件上的排队时间,想了想还是决定多走几步,去附近的站点挤地铁。
梁峙跟他一起到了楼下,两个人在单元门口停了一阵,谁也没先一步说出告别的话。
想着也不急在这一时,周崇燃从口袋里摸了盒烟出来,自己放进嘴里一根,又递给梁峙一根。
“这次真的多谢你了,峙哥。”周崇燃边说话边替人点上了烟。
身旁的男人略微弯着腰,动作熟练地用两根手指夹着烟,深吸一口气,又缓慢地吐出。
白色的烟雾弥漫在空气中,很快被潮热的晚风吹散。
“乐队少个人,要想撑下去不容易。”梁峙摇了摇头,语气平和地说道,“谁都有私人生活要看顾,我比你们都虚长几岁,能帮的忙自然是要帮的。”
周崇燃嘴角微微上扬,将后背靠在一旁的灯柱上,开始平静地享受这一根烟的时间。
自打两年前,他们乐队的主唱因为一场意外去世,其余成员得以相聚的机会便越来越少。偶尔还是会有拼场的演出,但因为大伙各有各的事情要忙,每次碰面也只是匆匆来了便走。
每个人似乎都在利用这种忙碌,小心翼翼地避免着触碰伤疤。
而像现在这样,能和梁峙安安静静靠在一起,赏着晚霞,闲聊几句,已经是极为难能可贵。
“话说起来,你弟他眼角的伤,是……”
烟抽到一半,梁峙将烟灰掸了掸,随口问道。
周崇燃沉默了一会儿,喉头发紧,简单地答:“周远山弄的。”
“你父亲?”身旁的人似有些讶异,很快又意识到了什么,态度诚恳地轻叹了声,“抱歉,我知道你不太想这么称呼他。”
周崇燃闭口不言,烟卷末端的光点随着他的呼吸亮起了一瞬,又很快归于暗淡。
天边,血红色的夕阳已经坠到了地平线以下,低得快要看不见。
“崇煜说,那伤是和别人打架弄的。”周崇燃垂着眸,口气平淡地道,“我回林城家里看过,周远山的脸上也挂着彩。”
梁峙默默听着,为了让气氛没那么低落,于是开口半揶揄地安慰道:“你弟起码知道还手,没白受那个人渣欺负。”
周崇燃听完只是苦笑。
“崇煜很小的时候,症状要比现在严重得多。他很聪明,但有自己的世界,从来不喜欢跟别人说话。”
他夹着烟,心事重重地揉着指腹的薄茧,沉沉道:“当时我妈很迟才想起来要带他去医院看看,医生说,他有高功能自闭症,但已经错过了最佳的干预时期。后来他慢慢长大了,比小时候稍微好了一点,但因为性格太古怪,他还是挨了周远山不少的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