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局(2 / 2)
白宗儒听罢,抚须冷笑:“右相好个忠孝节义!如此大罪,岂是你几句空言可辩?”
大殿外,一名身形瘦削、衣衫破旧的男子被带入殿内,步履踉跄地跪倒在白宗儒身旁。
“此人乃曾被阿史那洵俘虏的战败士兵,他亲耳听闻苏大人与敌军勾结,甚至见过他的书信。”白宗儒眯起眼,好似胜券在握。
那男子双腿发颤,匍匐在地,声若蚊蚋:“草民…草民陈禹……乃边关战败后被俘之人,因机缘巧合,被敌军放回,回到中原,便听闻陛下欲彻查通敌之事,故不敢隐瞒,特来供述。”
皇帝盯着来人,冷声道:“你可知谎报军情之罪?”
那人立刻伏地磕头,语气惶然:“陛下,草民所言句句属实,万不敢欺君!”
他抬起头,目光游移地看向苏明谕,嗓音微颤:“草民被俘在敌营时,曾亲耳听闻阿史那洵点名提及苏大人的名字,说……说苏大人曾送去书信,与他有约在先……”
“荒唐!”苏明谕怒喝一声,面色铁青:“本官从未与敌邦往来,你如何如此信口雌黄!”
“圣上明察,臣女愿以身家性命作保。”苏婉再也忍不住,快步上前,跪叩时玉带钩碰在青砖上铮然作响:“此种通敌叛国之罪,绝非父亲所为。”
她起身转向白宗儒,声音冷冽:“敢问尚书,既是偶然截获密信,怎备得这般周全?白大人言之凿凿,人证倒像是筹谋已久,只待用人之际!”
白宗儒面色不变,淡然道:“萧夫人慎言,臣虽惋惜此事,但所言所证,皆是为国。”
苏婉冷笑一声,目光锐利,盯着跪地之人:“你既言亲耳听到阿史那洵提及家父,敢问,你被俘时身在何处?当时敌军主帐布防何地?你又是如何偷听到敌军机密?何以能听得如此详尽,还恰好全须全尾地回到大梁?”
那陈禹额上冷汗涔涔,被苏婉连番逼问,张口结舌,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还是说……”苏婉步步紧逼,眼神凌厉,“你根本未曾见过阿史那洵,只不过是受人指使,杜撰此事?”
李祯安目光沉冷,已露不悦之色。
白宗儒察觉到局势微妙,正欲开口,不料殿外传来太监尖锐的通报:“贵妃娘娘到——”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贵妃身披蹙金孔雀纹大氅疾步而入,九树花钗冠上的明珠乱晃,脸色略带焦急。
她行至殿中央,俯身一礼,声音恳切:“陛下万安!臣妾闻得今日殿中有此争议,实在忧心。”
皇帝眸色微沉,盯着她不语。
贵妃转向苏婉,声音温和却暗藏锋芒:“萧夫人,陛下素来仁德,断不会冤枉忠良,然朝堂之上讲究证据,你这般情绪激动,不免显得有失稳妥。”
她又看向皇帝,语气恳切:“陛下,父亲断不会做出诬告之事。臣妾斗胆请陛下深思,莫要误断国事。且萧夫人这般咄咄逼人,倒叫妾身想起当年……”
李桢安抬手截断话头,目光如刀掠过众人,开口决断:“今日朕也乏了,既然人证物证皆在,右相罪名难清,还需扣押后细细审问。”
苏婉听罢,心中一沉,还想开口辩驳,却被父亲拦下。
苏明谕面无惧色,正欲接旨,殿外又传来一阵疾厉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