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1 / 2)
她既是改变态度,他便顺应着做些举动罢。
魏妆听得好不生疏呢。曾几何时,只以为他谢左相高居仙岭,寡绝人情,除了铺谋运策,难能撬开嘴说半句软话。岂料一朝隔世重来,竟刨出了他心底的那些秘辛,他原是有她的,十多年来满心爱眷,从未消淡。
你说是不是叫人莫名别扭?她不想忽地示软。
女人噘起饱满的红唇,佯作无心道:“近日忙碌,伺弄不了那些。谢府的厨子京都有名,郎君凑合着喝就挺好。”
……这言下之意莫非是等有空闲了,或会考虑下厨给他煲?
谢敬彦凤眼微光波动:“随夫人心意,不敢轻易劳驾。”嘴上这么说,却眼看着他一勺勺把碗喝了个底朝天。
虽非她亲手烹调,然那熟悉的配料,味道却沁入了五感心腑,也品出一种重新开始的真实意味。男子薄唇吞咽,用膳间的行止隽雅清贵。
映竹端着盘子走在廊上,压低声羞喜道:“少夫人与三公子相敬如宾,感情真真好啊!我记得公子喝汤从不用香叶的,但少夫人给他端去,他竟视如珍馐地用下了。”
一个屋檐下十多年,竟然不知谢敬彦还有这般讲究。魏妆出生筠州府,当地有煲汤入香料的习惯,前世每每把汤端去,谢敬彦眉眼都不皱一下就动勺。甚至有一次,她弃掉一碗褒了太咸的,他都能拿去喝了。
若不爱一个人,何能咽得下自己本不喜好的滋味呢?魏妆现在有点信了他所说,从初初见到她起,便将她放进心里的话。
难怪刚才一看到汤,就以为是她做的。
她脸颊发了烫,忙摁住心底那道软和,只作随口答上一句:“人都说相敬如宾,你对我客气,我亦回你谦敬,便是夫妻好合了。在我看来,真正的感情好,应是相处得忘了有‘客气’一词,那才是自然自在。便我与三郎,他无趣、清冷,高崇在上,你们旁人瞧着觉得感情是好的,实非十全十美。但一对夫妻,倘能做到相互客套,也已经难得差不多了。”
映竹尚未说亲,她家中寒酸,自进了谢侯府当差,才过得有衣有食,并不想出府去嫁人。听得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隔着镂刻的窗扇,谢敬彦耳力敏锐,那字句低语便飘进了他心里。无趣,清冷,高崇在上……他都已经对她那般剖心掏肺的姿态了,还能怎么高崇在上?
大凡世俗婚姻,莫不夫为妻纲,互主内外。他堂堂一族宗主,倘若再屈尊些,何以威严以示后代,未免忒没风骨。
男子绝俊面容沉冷,眉似涂漆,几分无语掠过。
到底何为自然自在。他去做到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