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1 / 2)
他盯着画愣了半晌,又想到徐云承近来待他不知有多漫不经心,便蘸了朱墨打算如同大理寺审犯人那般在他脸上画个大红叉。
哪知身后倏然伸出只手来箍住了他,将他的魂吓得飞了大半,还听来人淡笑道:
“怎么?可是要给我签字画押么?”
燕绥淮闻声识人,知是徐云承来了,他心中难免欢喜,可却因着久积怨恼而不甘心表露,便冷着脸道:
“我何时言我要画押了?不过是想在一旁题个名姓罢了。”
“哦?”徐云承玩味道,“原来是要咒我死?”
丹书不祥,一咒生者亡,二描死人墓。
不是二,那不就只剩了一么?
燕绥淮一听急了,忙道:“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呢!我、我那是蘸错墨了!”
徐云承轻笑着松了他,只将燕绥淮扔在地上的废纸收拾齐整,在桌上一一展开,铺平。他细细端详了一阵,问道:
“近来我可做了什么惹你生厌之事了么?这一张张皱的废的,怎画的皆是我?”
燕绥淮霎时着了慌,直叫耳根通红也没思索出个解释的法子。
不知是因前几幅画得忒不称手,还是因着他吹毛求疵过了头,一会儿觉得题的字不对,一会儿又觉得画中人的眉宇不及徐云承半分好看。
揉了又画,描了又抛,便这样了。
这叫徐云承误会了,他本该好声好气地哄上几声的,但此刻他正生着气,也就无赖似地理直气壮道:
“谁人会逮着劳什子画!!”
徐云承并没有要追究的意思,只缓缓抚了抚他的肩,道:
“我来这儿不是为了兴师问罪的,见你近日有些消沉,放心不过,来看几眼罢了。你既无大碍,那我便顺道拜访顾公子去了。启州一别后,少有时间同他叙旧。”
找谁?顾公子?
顾步染?!
前年,顾步染叔父携顾步染一同北上祭父,去瞧一瞧鼎州无垠的大漠——那埋葬了他爹尸骨的巨坟。
二人途径启州,因顾家与徐家乃为世交,他叔侄俩便因此得了徐家主的热情招待。那二位在徐府住了约莫两月,顾步染也因此结识了徐家兄妹,以及那对兄妹的竹马燕绥淮。
燕绥淮那会儿情窦初开,稀里糊涂地认定了自个儿喜欢的是徐意清,自然提防起顾步染来。然他再愚笨,也知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道理。那顾步染住在徐府,与徐意清的闺房之间不过隔了几堵薄墙,而燕家与徐家那可是隔了几条长街!
更何况顾步染为南州冠冕,出口成章,而他燕绥淮不善诗文,腹中草莽。每当徐家兄妹同顾步染行茶令玩得不亦乐乎之时,他只能作一隔街看戏的客,好似以往只拢着他的月光生了脚,一寸寸地离他远去。
他绕在徐云承身畔,盼徐云承替他多向徐意清美言几句,可徐云承把他的话全当成了耳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