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节(1 / 2)
“没关系,宝贝儿画的很好。”陆秉文指了指画中自己手上的戒指,“我们琰琰,该画的都画了。”
“嗯!叔叔,我想给这幅画属上自己的名字。”夏琰拉住了陆秉文冰冷的手,“你教我写我的名字吧。”
陆秉文坐到了夏琰身边,他拿起了夏琰的水彩笔,在白纸上写下了“夏琰”二字。
夏琰轻轻眨了眨眼,用手指在桌子上划拉了几笔,学得很认真。
陆秉文又说:“乖宝宝,你名字里的‘琰’字,是形容人有着美玉般美好品德的意思。”
夏琰点点头,歪着小脑袋看着陆秉文,心道这个鬼叔叔教给他写字的场景,好像也有些似曾相识。
聪明的琰琰很快就学会了自己名字的写法,他在白纸上用铅笔轻轻写了一遍,才郑重地在这张画的右下角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他将这幅画送给了陆秉文。
“谢谢宝贝儿。”陆秉文抱起夏琰站到了窗边,“今日天气暖和,你想去海边玩,那午饭多吃点,下午叔叔就带你去海边吹吹海风。”
“好!”夏琰开心地弯起眼,“我要去挖沙子!”
冬日的海岸辽阔寂静,海浪拍打着礁石,发出一阵阵回响。
小小的夏琰穿着酒红色的呢大衣,提着小桶站在沙滩上挖沙子,毛小橘刨了个坑,夏琰便在坑里堆砌起城堡。
不得不说他是个十分有建筑天赋的天才,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已经打好了地基,开始往上一层层的抹沙子。
陆秉文忍俊不禁,轻轻笑出了声,他说道:“我们琰琰还挺专业。”
“嗯!”夏琰挖的起劲,“琰琰将来也要做建筑设计师。”
陆秉文曾在这片漫长无垠的海同夏琰告白,也曾在这里和心爱的男孩接吻。
他坐在了不远处的长椅,远远地看着夏琰玩。他逐渐适应了心跳的声音,却依然没习惯心脏的闷痛。
就在这时,一位身穿道袍的光头道士从他身侧缓缓经过,并拿出了一个空碗,说道:“先生,我会算命,十块钱就能算一次。”
陆秉文没有说话,他上下打量着这个光头道士,这道士全身一个值钱的东西都没有,只有一只空碗和一个水壶,看上去过得也并不好。
就在这时,这道士看到了一旁挖沙子的小夏琰。
那道士停下了脚步,放下了碗,看向了眼前的男人。
“陆秉文!”郁之有些诧异道,“琰琰怎么会变成小孩子——是谁让他变成这样的!你不是说要保护好琰琰吗?!你为什么没有保护好他!”
比起满目通红的郁之,陆秉文就显得淡定很多。
“好久不见。”陆秉文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既然有缘遇见,不如坐下来聊聊。”
郁之思索了几秒钟,还是坐到了陆秉文身侧的位置。
“你最近就这样四处云游清修?”陆秉文道,“你师傅和大师兄都死了,你没回去送送他们?”
“我没有。”郁之垂眸说,“星月观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我也没想到他们是这样的人。既然都是恶人,那就没必要回去送了。”
“是么。”陆秉文低笑,“张老道待你还不错,我以为你作为他的养子,多少会顾忌昔日感情,回家看看。”
“家?那不是我的家,你一个外人,你又能知道什么?”郁之嗤笑了一声,“我从小就知道,张清风才是我师父的亲儿子,星月观是张清风的家。”
“哦?”
“我四岁那年,在一场比试之中赢了大师兄,师父把大师兄叫去卧房教训,我当时因为顽皮,就趴在墙边听着师父训斥师兄,可听着听着,却听到师父说,‘你这蠢货,竟还不如一个外人’。我才意识到,我在我师父眼里就是一个稍微有些天赋的孤儿罢了。这老东西不信任我也就罢了,他还会坑我!”
“坑你?”陆秉文淡淡道,“你觉得,你落到今日这番田地,都是因为张老道坑你?”
郁之愤怒地对陆秉文说:“我当然有错,可他也有错!就是今年,在张清风今年生辰的那日,他把我叫到他面前,对我说了打开青鸢之门的办法,就是用鲜血饲养神使。为了让我相信,他还将自己的神使召唤出来喂了几滴血,告诉我每个道观都有不为人知的秘密,适度用鲜血饲养神使,不仅能够力量大增,又能打开青鸢之门,获得横通三界的力量,我那时候太渴望成功了,我就照做了,谁知道会这样!”
“其实你们门派并没有什么青鸢,是吗?”
“是!”郁之咬牙切齿道,“他只不过是故意想让我出丑,然后让我给张清风让路罢了。他这辈子从未拿我当过自己的孩子,我恨他!”
陆秉文点了点头,说道:“所以你便将计就计,将青鸢的事情告知了早已对张江川怀恨依旧的张清风?”
郁之的眼神流露出了几分错愕,似乎没想到陆秉文竟然会知道这么多。
他沉默良久,才硬着头皮承认了,说道:“那也不能只我一个人被骗,谁知道张清风那个傻子也信了,我只是想让他儿子也尝尝被欺骗的滋味罢了。”
陆秉文低声笑了笑,说道:“不,你本就知道张清风活得有多诚惶诚恐,你想用这个不存在的青鸢,让这对父子反目成仇,却未曾想这句话的效果要比你想象中的更好,张清风的胆子比你想象的更大。你不仅恨张老道,你还恨张清风。”
郁之摇头,眼里却已经多了几分闪躲。
“张清风自幼就被父亲打骂,对父亲怨言颇多,这都是你亲眼看到的。你就是想要挑拨离间这对本就互相不信任的父子,你想要借张清风这把刀,杀了张老道。又想要借张老道这把刀,毁了张清风。”陆秉文低声说,“你太清楚仇恨会带来怎样的力量了,郁之,你还不承认吗?”
“我也从未想过要毁掉星月观,”郁之低声说,“我只是想给他们一点教训。我哪里想得到,他们竟供奉起了邪神像,召唤出了大魔,让整个天下处于大乱之中啊!我哪里能预测的了那么多?!”
“你当然不能预测那么多,因为那庙里的邪神像就是你放的。”陆秉文说,“你没胆子供奉邪神,却深知张氏父子的胆子大。你从集市买到了这邪神像,便想出了此计。自己的前途毁了,你也不想让任何人好过,郁之,我说的对吗?”
“不对!不对!”郁之怒道,“你说的不对!我没有!”
“你问我是谁让夏琰变成了现在的样子,是想要亲自教训他?”陆秉文不屑地笑了笑,“就像是蝴蝶煽动翅膀,就能引发一场大风暴。你也只是做了几件小事,却也引发了一场天师界的风暴。特地来滨海市,是因为对夏琰还有几分愧疚?你确定,你对夏琰的那份感情叫作喜欢?”
“我……”郁之瘪瘪嘴,“我当然希望夏琰好,可你也没有照顾好他。”
“郁之,你若是如此,也不必再清修了。”陆秉文低声叹息,“你的心不善,再清修又能如何?”
郁之的眼神愈发游移不定,说道:“你又没受过我这么多苦,你有什么资格评价我?!”
“哦,你还恨我,你嫉妒我拥有了你喜欢的人。”陆秉文勾起嘴角,“夜深人静之时,你可能不明白自己哪里输给我这只鬼了,对么?很简单,夏琰这么善良,你这样阴暗,你根本配不上他。你布局的时候,可曾想过有多少无辜的人会因此而死,又有没有想过,就算你赢了,你也改变不了过去发生的所有事情?”
“何况,你输了。”
陆秉文不想再多看郁之一眼,可郁之却像是受了刺激,朝着环海路的马路跌跌撞撞地跑去,边跑边说:“我没输,我没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