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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前,从来没见过生活作风简约的俞秋棠戴任何首饰;但那天过后,就没见过她摘下那枚戒指,每天都戴,做家务都舍不得摘下。
“你打算戴到什么时候?”
俞秋棠笑答:“戴到天荒地老。”
现在夏千枝知道了,那不叫懒于改变,而叫专情。
买戒指的那天,俞秋棠在附近的发廊将头髮剪短了。本以为留长发是这家伙执着的怪癖,但没想到那天就随意提了一句,竟然真的剪了。
后来,夏千枝反应过来了。仍是朋友时,这家伙已经不怎么拒绝;而现在成为爱人,更是百依百顺。起初仍有点愧疚,不过仔细想想,她想要什么,自己也都会给。
百依百顺与无条件的信任都是相互的。
“是不是有点奇怪?”俞秋棠不自在地摸摸短了许多的头髮。
“不奇怪,很好看。”这是夏千枝的真心话。
和之前水墨画上国风美人的气质不同,现在头髮将将及胸的俞秋棠利落干练,精神劲十足;各有各的气质,各有各的美,怎么样都好看。
空闲时间,俞秋棠喜欢靠在沙发离窗户最近的那一侧看书。看书时,她会戴上细边的眼镜,安静斯文。
每当这时候,夏千枝便会靠在她的身边,和她一起看。无论多么无聊多么晦涩难懂的书籍,在这位沉心静气的大学霸身边看,都能看得下去。
九月末的午后已接近凉爽,轻风从纱窗中吹入,吹动她们长度相近的长发,令她们一浅一深的发丝相互纠缠。
俞秋棠看书很快,一目十行,但她会照顾夏千枝的阅读速度,特意放慢脚步。书页翻得很慢,像看书的时光一样缓缓流淌。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看到了熟悉的名词,夏千枝像发现了新大陆。“所以‘凤箫馆’的名字,是从这里来的吗?”
“对,我太爷爷喜欢热闹,就从这首诗里找的灵感。”
“原来如此。”夏千枝语文功底不太扎实,倒不能全部理解这句诗的意思,但也能感到其所描绘的喧嚣热闹的元夕场面。
俞秋棠盯着那一页愣神片刻:“‘无二人之胸襟而学起词,犹东施之效捧心也’,这句话很好。这和爷爷经常批评我的有共通之处,我明明没有师祖们的胸襟气度,却什么都想学。”
听到这话,夏千枝不满地捏起她的脸,强迫她看向自己。下意识自谦自卑的性格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但必须要慢慢改。
“不许再贬低自己。你要是没有胸襟气度,那谁配得上有?你是学什么都不费力的天才,什么都学才是正常的,无论是通俗美声还是京剧其它派别,你唱得已经超过了99的人了。信不信,等你到了七八十岁,只怕还能超过师祖们呢!”
“那估计够呛。”俞秋棠眼神闪烁。
“而且现代社会是现代社会,想唱什么就唱什么,再被古训束缚住就腐朽了。自由才是最重要的胸襟。”夏千枝没料到,自己竟有一天也成了老学究。
然而老学究没装成功。
“自由能形容胸襟吗?”俞秋棠又开始纠结语文问题。
“我语文不好,你自己体会。”夏千枝气得想跺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