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节(2 / 2)
他们本来的想法与那群过来乞讨的乞丐一样,根据俄国的国力,开口要了30亿日元。
因为俄国比大清强,日本觉得这个价格合情合理。
但俄国此时的军力仍旧很强,根本不服。
只不过俄国后方出了问题,国内爆发了一波革命。
日本也没好哪去,十多万人战死,近20万人负伤,又没有获得一分钱,国内的愤青觉得是奇耻大辱,开始暴动,游行示威,打砸政府官员府邸,大部分警察局都被烧了。
两边国内都焦头烂额,根本无暇顾及东北,所以清廷渔翁得利,实质上收回了东三省,并且还准备派官员过去治理。
内田康哉说道:“帝师大人,听闻您获得了诺贝尔奖,正式成为世界第一流科学家,我们很想再邀请你去一趟日本国内的大学进行一轮讲座。”
李谕也有意去日本大学,“培养”几个日本科技领头人,靠影响力带歪一下他们的科技树,所以答应道:“本人才疏学浅,希望能够不辜负美意。”
内田康哉说:“如果两度获得瑞典大奖、身负多国科学院院士的李谕先生都说自己才疏学浅,恐怕我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懂加减乘除。”
李谕说:“学海无涯,在知识的海洋面前,我仍旧只是一叶扁舟罢了。”
头山满说:“在下就是喜欢帝师的谦虚,深不可测、深不可测啊。”
头山满的这句“深不可测”似乎别有用意,李谕多了一点戒备之心,回道:“再深不过马里亚纳海沟,两位里面请吧。”
李谕和他们虚与委蛇一番。
但头山满已经给近卫昭雪悄悄下达了指令:在日本想办法搞定李谕。
可惜他们不知道李谕早已知道近卫昭雪的底细,近卫昭雪更不知道她进入近卫一族主家的最关键希望——近卫笃麿已经死去。
盲目
内田康哉与头山满只是坐坐就走,一口酒都没有喝,李谕没有留他们的必要。
辜鸿铭此时却已经与朱煜勋以及杨小楼喝得十分尽兴。
酒足饭饱后,辜鸿铭才想起找李谕还有正事:“疏才兄弟,最近有一场赴日留学的考试,要考数学与物理,地方实在组织不了,已经闹到了京师。这里还有湖广总督张之洞大人的信,点名要你处理。”
李谕展开信件,果然是张之洞亲笔。
原来,此时日俄战争日本取得胜利,外加朝廷刚刚废除科举,现在出国留学尤其是去日本留学成了大热门,朝廷也要组织一批人公费赴日留学。
但是现在新学推广压根还没有铺开,很多人啥都不懂,连考官都不知道怎么出题,实在是把全国各地的学政们都给难倒了。
张之洞又是典型比较重视教育的,即便两湖地区目前新学方面没有天津与上海先进,但张之洞奔走积极,给两湖地区要了四个名额。
至于选拔考试,分成三科:中文、日文和数理。
中文的出题自然不用说,两湖地区有的是大儒,还有岳麓书院;日文的话有翻译帮忙,唯独数理比较麻烦。
本来张之洞手下还有华蘅芳华世芳兄弟,但现在华蘅芳已过世,华世芳又回了老家,实在没有懂数理之人。
张之洞想到考试通过的人无论如何都要去京城,由京师大学堂统一组织出国,所以张之洞就把事情甩给了李谕。
李谕肯定不能拒绝张香帅,于是对辜鸿铭问道:“学生们现在哪里?”
辜鸿铭说:“不用着急,他们到京师怎么也得年后。”
京汉铁路基本已经通车,目前北京与武汉之间的交通比北京到上海还要便利许多。
过完年,出了元宵节,这批人立刻抵达了京城。
负责考核的是京师大学堂译学馆副总办林纾,但他在见到来的这十几号人后着实有点头疼:里面不仅有一些地方大员的子弟,甚至还有荆州将军的侄子。
荆州将军就是清朝除了五大驻防将军外的其他九个将军之一,管理湖北的驻防八旗。虽然八旗的战斗力已经成了一个笑话,但这个官职本身还是挺高的。
李谕看过名单同样头疼。真是服了,刚刚施行新学,就搞教育腐败?摆明了是勋贵子弟想要顶上名额。
这些人搞学问不行,但肯定知道在科举废除后,大学的毕业生以及留学生铁定是以后的“举人进士”,趁着现在刚刚开始搞,不少人都想浑水摸鱼混进去。
李谕问道:“他们懂不懂日语与数学?”
林纾说:“我已经仔细打听过了,这些勋贵子弟日语多少会一点儿,但数学一窍不通,物理更是无从谈起。”
李谕又问道:“湖北学政是如何处理的?”
“能怎么处理?”林纾无奈道,“湖北的考官也不懂数学,只出了中文与日语试题,留下数理一科让学生们自己设法钻营。”
“设法钻营?”李谕立刻听明白了,“不就是让他们送红包吗?”
“你说得太对了,”林纾摊摊手说,“我刚接过来这档子事,家门口就被人挤满了。荆州将军的侄子甚至派人提着黄金来找我,那黄灿灿的,大早上差点让我眼睛晃到。”
李谕尴尬道:“太明目张胆了。”
“天子脚下,他们已经很收敛,”林纾叹道,“在湖北考试的时候才叫明目张胆,否则怎么会把事情捅到京城来。”
李谕问道:“怎么回事?”
林纾说:“帝师是去过湖北的,应该知道湖北其实也有一些新学方面的小学,所以学过新学的人还是有的。这些人看到此情此景,考官如此糊弄,上欺朝廷,下欺考生,更加气愤。但他们在质问考官为何没有数理考题后,考官竟然一会儿说题目遗失,一会儿又说忘记命题,总之一直互相推诿。”
李谕能理解此种情况,这一批新学的学生培养起来起码还要十年。所以目前考官基本都是科举出身,让他们拟定数学题目确实难为人。
可难为人是一码事,乱搞考试制度又是另一码事。
以前的科举以及现在的考试,可是为数不多还算公平的机会,这也要染指,实在太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