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0节(2 / 2)
李谕说:“他是典型的老天爷赏饭,想不火都难。”
吕碧城说:“而且他还这么年轻,希望不会中道崩卒。毕竟戏子这一行,长久做下去真的难。”
李谕说:“已经民国了,时代变了,大家都讲究个公民、平等,以前下九流的说法用不了多久就没了。”
“但愿如此。”
吕碧城说完,裹紧了一下衣领。
敞篷式的汽车开起来的确有点冷。
李谕在美国申请的全覆盖式封闭车身和平衡轴专利已经获得通过,半年以后就会开始慢慢列装。
只不过这项专利目前只有福特等美国公司采用,欧洲车企相对保守,短期内不会立刻就上。
在后人看来这都是稀松平常的设计,李谕稍稍提前一点时间搞了出来,震撼性没有那么大,但估计会把车价提升一些,毕竟整车生产中多了好几个环节。
只是出乎所料,此后的车价与历史上并没有什么太大区别,届时李谕总算真正理解了以前上学时书上的一些很笼统的话。
从现在开始一直到20年代末的经济危机,欧美已进入经济发展的特殊时期,不管对内还是对外,都在疯狂搞剥削,也就是所谓压榨剩余劳动力。
华尔街以及企业主们肯定经过经济分析,找到了盈亏平衡点,发现维持价格、提升产能和销量带来的收益要比提高车价、降低销量高得多。
所以他们才会选择在工人身上把成本盘剥回来,继续按照一个并不太高的价格销售。
李谕虽然很汗颜,不过这种触碰到底层设计的政治经济问题不是任何一个人能解决的,只能靠滚滚的历史洪流推动大趋势发展。
……
回到家,凤铃拿给了李谕一封电报,是号称“北方工业巨子”的周学熙发来,他在电报中希望李谕可以科学领军者的身份,写一篇文章倡导京城的百姓多用自来水。
现在的国人,只要是涉及一点点科学方面的事,都信李谕的话。
于是李谕当仁不让,提笔写了一篇文章阐述自来水原理,尤其着重声明自来水不仅方便,而且无害。
这件事还是挺有意义的,看看北京的城建史就会发现,作为都城,它一直有缺水的问题。
就连皇宫每天都要去玉泉山等地取水,然后用取水车运回紫禁城使用。
至于普通人,只能靠井水解决日常饮水问题。
只不过北京城里的地下水大部分水质并不好,水质很硬,不太适合作为饮用水使用。
少量水质好的井水就被圈起来售卖,乃至于大街小巷还有专门卖水的店铺。
而早在北京之前,天津、上海、广州、大连、青岛、武汉、成都等十多个城市早就开通了自来水,北京虽晚一点,也在1910年由周学熙负责完成了京城自来水的工程建造,实现了通水。
这项工程在民国时期一直都为京城保障用水,而且建设过程中,为了保护民族工业的利益,周学熙坚持只招华股,不招洋股,是个值得称道的业绩。
李谕的家中自然早早接入了自来水和电线。
只是晚清时京城一向保守,老百姓对待自来水又很陌生,称自来水为“洋水”。
由于“洋水”从水龙头出来有时会伴有气泡,他们以为这是肥皂水,不敢喝,还有人造谣“喝了会死人”甚至“断子绝孙”。
加上以前那些卖水的老板百般刁难,自来水的推广困难重重。
周学熙想借着帝制消亡的机会,好好推广一下新事物。
文章写起来一点难度都没有,就像以前推广消毒一样,很轻松便写了出来。而且考虑到当下民众的接受能力,李谕故意省去了一些净化工程中的专业术语,不然很多人要是知道自来水生产时消毒用的氯气本身就是毒气,估计又要引起无谓的担心。
科普氯气还有工艺需要讲化学,目前的普罗大众哪懂那么多,还是把文章写得通俗一些,毕竟是发在报纸上,省得大家徒增担心。
数学是大自然的剧本
两个月之前的柏林。
爱因斯坦只身一人从火车上走了下来,然后搭上一辆出租车前往母亲家。
他已经好久没有回来了,爱因斯坦的母亲很高兴,叫来了妹妹一家人共同为他庆祝。
爱因斯坦的表姐爱尔莎帮着脱下外套,然后说:“天哪,你现在的精神看起来好极了。”
两人从小就认识。准确说,爱尔莎不仅是爱因斯坦的表姐,还是堂姐,因为他们的母亲是亲姐妹。
爱因斯坦说:“是因为苏黎世的气氛远没有柏林这样压抑。而且柏林的水对身体有害,空气中到处都是煤烟;并且这里有让我非常不愉快的阶层等级,——你知道的,我讨厌这个!讨厌酒气熏天的侍者点头哈腰地说‘您最谦卑的仆人’。”
爱因斯坦的母亲说:“不管怎么说,你都是在这儿长大的。”
爱因斯坦耸耸肩:“那母亲您应该记得,我从小就讨厌日耳曼式的阅兵,避之唯恐不及,更别提德国从小学时代就开始的僵化刻板的教育模式。”
爱尔莎又问:“你的夫人呢,她为什么没有与你一起过来?”
爱因斯坦说:“米列娃是个斯拉夫人,她对一切日耳曼事物都心存厌恶。而且,我不想一直背负这个沉重痛苦的十字架。”
爱尔莎脑子很聪明,她立刻听出了爱因斯坦与米列娃之间的感情出现了巨大裂痕。
她温柔地拿过一杯热茶还有一把梳子:“快喝杯茶,然后打理打理你蓬松的发型。”
“谢谢你,”爱因斯坦接过来,心中突然升起一种别样的情感,然后说,“有了这把梳子,我一定能在个人打理方面进步不小。”
爱尔莎抿嘴一笑:“这样的话多少年前我就听过了,可过不了多久你就会变回邋遢的老样子。”
爱因斯坦顿了顿说:“那是为了防范庸俗和小资!正如柏林街头,一面是令人悚然的悲惨景象,对面就是炫耀卖弄的奢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