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2 / 2)
沈黛眯起眼,向前跨了几步,想抓起阿斗的手,把茶盅塞进他手里。一个黑影冒了出来,是那个把胡子束成整齐一把式的老仆。老仆抬起一只手臂,将沈黛拦下。
老仆说:“少主接触的所有东西都需要经过仔细查验。不干净的东西不能接。望贵客见谅。往后退几步。”
沈黛冷冷睨一眼始终低头的阿斗,他声调扬起,“哦,我的东西不干净?记住,这是你们家的茶!不干净也是你们的事。不干净的话,我帮你们砸了好了。”
“嗙”一声——
沈黛将茶盅狠狠砸在地上,茶盅粉碎,碎片弹了几下,其中一片弹到阿斗少主的脚边。阿斗悄悄用靴子压住碎片,把它藏了起来。
阿斗没有抬头,却又是害怕又是惊奇把目光从发间塞了过来。沈黛朝阿斗挤鼻子,不解恨,用手翻下右眼的下眼皮,朝阿斗做了个鬼脸。阿斗竟然又痴又呆地笑了。
沈黛想,如果有机会,他一定要亲口告诉这个白帝城的少主人:他沈黛可怜他。白帝城的孤石宫再大再华丽,也只是关他的狗笼子。他身边的人把他和外界彻底隔绝了。他比他沈黛好可怜得多。
砸了杯子,又在心里骂过狗儿子,沈黛顿时觉得气顺了不少。他不准备再搭理白帝城的少主。阿斗慢慢走到浑天仪后面,把身子藏在巨大浑天仪后面,露出身体的边边角角,装作自己不在这里。
安乐公冷脸看着沈黛道:“真是个少教的孩子。”
谢渊笑道:“是啊,在的小孩子太淘气,稍不加以管束,就得罪了客人。刘公和我师兄都是操心晚辈的命。结盟以后,大事上要商议,这种家事上也可以相互交流。”谢渊手指一指,吩咐侍女,“帮沈小公子把脏了的衣袍收拾一下。杯子就不用捡了。”
一个侍女跪在沈黛面前,捏着帕子将挂在沈黛衣袍上的茶叶青秆一片片捻下来,攥在手心。
谢渊道:“热闹看得差不多了,也该谈正事了。刘公,你考虑得如何了?在说长篇大论前,先明确告诉我两个字——洛阳还是金陵?这是个干脆利落的法子,也免得我们各自浪费时间。”
殿室内,无数双眼睛都盯在安乐公身上。
“给你两个字——”安乐公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地说,“天命。”
四恶道:畜生(四)
“天命这两个字对我来说太玄乎。”谢渊有意扫一眼温朔,两个人对视,流露出只有对方才能理解的那种拉丝眼神,“对师兄也是一样。我们只是俗人两个,不信我命由天,只信事在人为。”
温朔的黑眸扫过黄道铜仪,转向后方埋头计算星轨的文士身上,“在我们进来之前,刘公已经派人算过我们此行的结果?虽然我们不信这些,但刘公可以告诉我们,你所信的星命告诉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