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0章(2 / 2)
赵鲤实在看不下去,起身递上袖中帕子。
“坐下说吧!”
冯钰这才继续道:“那畜生,一边行不轨之事,一边叫骂。”
叫骂阉党,叫骂黄礼大人,骂沈家叔侄,骂……赵鲤!
正值靖宁卫在水宛干了大事,朝堂震荡。
王长期借着酒劲,与其说是为了奸淫,不如说是他兜着火气无处发泄,最终找上冯钰这个正加班的弱者。
将朝堂纷争,全发泄在了一个无辜者身上。
并不为泄欲,只是为了羞辱冯钰这个为黄礼抄录文书的人,借此泄愤。
事后,以亵裤一揩污物,还套在冯钰头上,便是因为这个。
赵鲤越听越觉恶心。
绢娘早已嘴唇发白,眼中蓄上泪水。
“我……”冯钰声音哽咽,“我本想今日在这戏楼里,用柴刀剖出自己心肝肠肺,以死控诉王长期。”
“不料,遇见了您。”
复仇
今日华林部头牌朱冲,要在戏楼中唱的曲目叫鸣凤记。
这占人很多的大武戏,最是热闹非凡。
戏目阵容齐整,平常不常演。
也只有年节时才演一出,对朱冲的戏迷来说,这大轴推出的鸣凤记,是决不能错过的。
只要爱听戏的都汇集此处。
冯钰也是戏迷,花了一年月俸银子得了一张票券。
本想着,年初七乐乐呵呵来听戏。
不料,毁灭比快乐先一步到。
冯钰原本的计划简单、狠绝——朱冲唱得满场调,踢腿,亮住,满堂叫彩时,用那柄断柴刀,剖出自己心肝,从这楼上跃下。
最好啊,摔得满地脑浆子,将还带着热乎气的血,溅到贵人的衣摆上。
冯钰说着,含着泪水的眼中狠辣与绝望糅杂。
绢娘听得心里难受:“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冯钰本欲冷笑,可见绢娘关心又难过的神情,稍敛身上尖刺,缓缓道:“事发之后,我寻了很多人。”
冯钰想去五城兵马司,但在门前雪里绕了整一日。
终不敢进去,述出自己曾遭受的一切。
翰林院直属上官得知此事,次日命他归家思过。
他曾想着去寻御史,寻黄礼,但他一个翰林庶吉士,连拜帖都投不进去。
又有王长期从中作梗,冯钰在外奔走的短时间里,翰林院中竟传出许多不堪的传言。
“他们道我与多人有同衾之好,以……以臀迎人魅上。”
看着冯钰发抖的模样,绢娘于心不忍,上前想要说些什么安慰一二。
但又无话可说。
伤害已经造成,任何言语安慰,都无济于事。
数日来,心灵层面的折磨让冯钰十分痛苦。
赵鲤看见他一直不停抠着自己虎口的伤口。
那伤处裹着绢娘织的帕子,但又被冯钰抠出了鲜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