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节(2 / 2)
如此?高华出尘的气韵,纵然谢峦枝活了两辈子也?没有见过?几个能与之媲美的女子。
石娘子稳坐如山,望着谢峦枝一步步走近。
蓦地,她温声道:“孩子,我想和你单独谈一谈。”
母子重逢
谢峦枝与石娘子相对?而坐, 她一边打量着对面的人一边心中不住猜疑,石娘子到底是什么人?
她即将被封为皇后的消息已经传遍大街小巷,石娘子能找到这里, 就不可?能不知道,却竟然会称呼她为“孩子”,这实在是非同寻常。
石娘子去而复返,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思忖片刻, 谢峦枝对春草吩咐到:“你们都先下?去吧,我与石娘子有话?说。”
春草欲言又止, “娘娘,这——”
“听我的。”谢峦枝命令道, “先出去。”
“是。”春草不得不应下?。
临出门前, 她再次看了眼安静地坐在一旁, 对?刚才的插曲不发?一言的石娘子, 心中越发?觉得古怪, 这位石娘子和以前看着不一样了,她一定要单独见娘娘,会不会对?娘娘不利?
想到这里她不由有些?紧张, 自己把人带进来会不会做错了, 若惹出麻烦来她如何担得起。
屋子的门被关上了, 只?剩下?石娘子和谢峦枝两个人。
谢峦枝轻声说:“石娘子,她们都走了, 只?有我们两个了,你想说什么可?以说了。”
谢峦枝发?现石娘子看她的眼神越发?复杂,但并没有恶意。
石娘子红唇微启, 以一种略有些?迷离的语调缓缓开口:“我之前从来没有想过?要将这一切说出来,那些?秘密原本应当?与我这个人一同被永远地埋藏起来, 但如今出了一些?变故,所以现在我坐到了你的面前。”
“秘密?”
石娘子凝望着面前的女孩,心中百感交集,最终似放弃抵抗一般,平静、无畏,将自己最大的秘密就这样说了出来:“其实,我并不姓石,我姓刘。”望着谢峦枝越瞪越大的眼睛,她浅浅笑了一下?,“你是个蕙质兰心的孩子,你已经明?白过?来了,是么?”
谢峦枝的内心并不像她的外表这样镇定。
姓刘——
身?边姓刘的只?有泌阳候,也就是朱炯的母家,这个年龄,且又擅调香,对?待自己以长辈自居,这些?特征全部叠加在一起指向了一个不可?能的答案。
谢峦枝艰难地说:“这不可?能”
“我知道这的确是有一些?难以置信,毕竟在世人眼中我已经死了很多年了,但这是真的,我就是炯儿的母亲,原来的祁王妃。”
猜测被证实,谢峦枝的呼吸停住了,她不可?置信地望着面前的女人。
“皇后娘娘?”谢峦枝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略带着微微的颤动?。
石娘子含笑道:“我不习惯被叫皇后,你可?以和炯儿一样叫我母妃,毕竟,你马上就要和炯儿成婚了呢,我也是你的母亲。”
谢峦枝有些?回不过?神,她的大脑几?乎无法思考,有些?呆楞地看着石娘子,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面前这个石娘子是朱炯的母亲,也很快会是自己的婆母,她待自己似乎很亲切温柔,倒完全不像戏本子里说的那样凶恶。
石娘子比谢峦枝镇定多了,她心中已经料想过?自己的话?会给谢峦枝如何的冲击,她柔声道:“你是个好孩子,知道炯儿要和你成婚,我非常开心。”
谢峦枝的情绪渐渐平复,她再一次确认,“你真的是——王妃娘娘?是陛下?的母亲?”
“我是。”石娘子轻笑一下?,“吓着你了。”
恰在此时,门猛地被人用力推开,门板重?重?砸在了墙上发?出巨大的撞击声。
朱炯的身?影出现在门外,他目光如电,死死盯着那个坐在谢峦枝对?面的身?影,她是略侧着身?坐的,从门口只?能看见半张轮廓。
谢峦枝从未在朱炯身?上看过?如此情绪外露的失态模样,震惊、喜悦、愤怒、恐慌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令他的面庞看起来都有些?扭曲。
他的眼睛执着地锁死在石娘子的身?上,连眨都不敢眨,似乎眼皮动?一动?,这荒诞的梦境便会消散一般。
朱炯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你们刚刚在说什么?”声音晦涩难明?。
朱炯来此全是偶然,谢峦枝离开后,他一个人坐了片刻有些?无聊,为了这不速之客,谢峦枝竟直接扔下?他了,他对?这客人有些?不满,便想着来瞧一瞧是谁。
到花厅附近又觉得自己如此做有些?失了体面,像是一刻也离不开枝枝一般,若被她知道了似乎有些?没面子,便决定还是先离开为妙。
正在准备走的时候,他却看见春草守在院子外面,神情担忧,像是被打发?出来的样子,他上前一问才知道来的是那间香铺的老板娘,似乎有秘事要与枝枝说,把所有伺候的人都打发?了出来,此刻只?有她们两个人在室内。
朱炯不自觉皱了皱眉头,一介商妇,堂而皇之登门求见未来皇后,还竟敢提出如此无礼的要求,难不成她像过?去一样将枝枝当?做代王府的婢女对?待,所以才敢如此轻视?朱炯心中忍不住生出怒意。
他又想到这石娘子特意把所有下?人都支开也不知道是何用意,若是她心怀不轨,此刻枝枝岂不是危险?
朱炯于是决定亲自去看一看,却不料在门外听到了这样一番话?——
“我就是炯儿的母亲。”
“你可?以和炯儿一样叫我母妃。”
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话?语,却如同巨斧劈在他的头顶上一般,轰隆作响,将他整个人震得三魂五魄几?乎都飘离而去。
里面的人是母妃?母妃分明?已经惨死在了那座山寨,怎么可?能又会出现在这里!
可?是,这说话?的声音和语气,又是这样熟悉,这种深入骨髓的亲近之感,又和自己记忆中的母妃是那么相似。
在王府中她教自己认字读诗的时候,逃亡路上,她搂着自己轻声鼓励的时候也是这样宽和温柔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