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节(2 / 2)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个衣食住行习惯与这里完全不同的梦吧?那其实并不是梦,而是一个比大亁晚了大概一千多年的,与大亁完全不同的‘朝代’,我就来自那个朝代。”顾念指节发白,紧紧握着杯子,不敢抬头看年深的眼睛。
仿佛感觉到顾念惶恐不安的心情,白老虎默默弯过自己粗壮的白尾巴,拥抱似的勾住了他的腰。
年深眉峰微展,“这么说的话,你是一千多年以后的鬼魂?”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当时只是赶去跟人吃饭……”顾念把当时自己意外被刺的状况跟年深复述了一遍。
听到有人拿刀刺穿他腹部的时候,年深瞬间捏扁了手上的核桃钳。旁边的白老虎和黑鹰感觉到年深身上的杀气,都吓得炸了毛。
唯有顾念兀自不觉,垂着眼皮继续道,“等再醒过来的时候,我就已经趴在大理寺一间耳房的桌子上,旁边站着孙狱丞。我当时脑子晕晕沉沉的,完全记不起之前的事情,身体也僵得不能动弹。孙狱丞扶着我,匆匆赶到了那间刑房。
听到狱卒喊出你名字的时候,我才恍然恢复了些记忆。
大亁原本是我包里的一本小说所描写的朝代,就类似陆昊写的那些话本,我遇刺的时候带着这本小说,但我也弄不懂,自己是怎么跑到这里的。”
“你的意思是,这是一个话本里的世界?”年深皱紧了眉心。
作者有话说:
年深:???
备注:1、文里漏刻水力驱动的自鸣钟,历史上其实有更为复杂的版本,叫水运仪象台,是北宋杰出的天文学家、天文机械制造家、药物学家苏颂等人发明制造的,是集天文观测、天文演示和报时系统为一体的大型自动化天文仪器。
“我当时是这么以为的。”顾念点了点头,年深的反应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大,这让他略微安心了些,端起水杯喝两口润喉。
刚才‘交代’的时候心里七上八下的,太过紧张,这会儿才后知后觉地觉得嗓子干了。
年深没有急着催促他继续往下说,反而耐心地提起执壶帮他续杯。
“毕竟那个时候的情形跟书里描写的一模一样,你的名字,以及其它地方也都对得上。就像那个小说,”顾念顿了顿,改口道,“就像那个话本,真的‘实物’化了。”
“怎么会有如此离奇的事情?”年深眉心皱得更深了。
“我也觉得很离谱。但除此之外,实在找不到别的解释。”
“那个话本是讲大亁的?” 大约是事情太过匪夷所思,年深沉默了许久才再度开口。
“大亁算是背景的部分,话本的男主角其实是你,讲的就是你一路征战四方最终登上帝位的经历。”顾念这会儿没什么心思仔细讲那本小说,便匆匆把故事梗概简略的总结成一句话。
“所以在大理寺破的那些案子,咱们后来所经历的这一切,也都跟话本里一模一样?”年深放下执壶,把续完的杯子往回推了推。饮子冒出的热气在望楼门口吹进的寒风中化作片白雾,氤氲弥漫,模糊了他的表情。
“怎么可能?要是真这样就好了。”顾念重新握住杯子,眉睫微皱,露出郁闷的模样,“完全不一样,书里你在大理寺监狱被人救出的时候双腿受了重创,元气大伤,之后就回凉州养伤去了。”
年深沉默地瞥了眼自己的膝盖,“这么说,我没留在长安?”
“对,唯一能说相同的,大概就是最开始陆溪派人陷害你入狱的那件事,但可惜的是我没看完,只看到说他是幕后黑手的部分,具体怎么回事根本不知道。
在书里,你根本没有在大理寺任职过,养伤练兵调查被冤枉的事情什么的,再回长安就是三年之后,长安城被契丹人洗掠一空的时候……”至今想到书里描写的那种血淋淋的人间炼狱般的情形,顾念依旧有些不适。
年深想起顾念当初说的城破人亡的梦,“就像你说的那个梦一样?”
“我当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书的事情,只能假托是自己做的梦。而且因为前边的事情出入很大,时间上也对不上,搞得我也确定不了事情的真正走向,只能说出来尽量给大家做个警示,毕竟契丹人真来的话,后果太可怕了。”顾念搓了搓脸颊,不想再回忆那段情节,“幸好和书里不同,我们成功守住了长安,叶九思也没死。至于后面来平州什么的,就更不一样了。”
年深释然地松开眉心,“如此说来,岂不是跟你说的那个话本完全不同?”
“从看过的部分来对比的话,除了最开始,重合的部分基本没有,”顾念纠结地皱起眉心,有一下没一下的揉着白老虎的耳朵,“所以到后来我也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进入了那个话本的世界,还是进入了一个和话本相似的平行时空?”
毕竟以现在的状况来看,年深所走的路线已经和书里大相径庭。长安城挺过了兵祸,像徐卯、墨青、柔娘、何鞍书、夏初之类的人物,在他看过的那部分更是根本没出现过,还有叶九思,他早就已经活过了书中‘死亡‘的那个时间点,成功‘逆天改命’。
说起叶九思,顾念一开始还是有些担心的,以时间地点人物来确认事件的话,‘叶九思死亡’这件事,发生在大亁四年契丹人来袭的长安城。后来契丹人来袭提前了,他帮叶九思挡了箭,但大亁四年还没到,这也让他曾经心里绷着根弦,隐隐担心,‘叶九思死亡’这件事,并不算是真正的避开了,到那个时间点的时候,或许还会发生些什么。
后来他们攻下渝关城,意外遇到了天花爆发,所有人那几个月都忙得喘不过气来,等到有一天顾念突然回过神,想起‘叶九思死亡’的日子,才发觉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那天就像所有其它的日子一样,没有任何特别的,直接被忙过去了。
非要说的话,比起原书,他现在生活中的一切,既像是以原书的要素为基础,重新构建了一个新的世界,又像是游戏里的if线剧情,从相同的出发,却因为不同的选择,出现情节完全不同的故事线。
是他的出现改变了所有的一切?
还是像平行时空理论所描述的那样,在历史进程的时间轴上,密密麻麻布满了许多因为选择不同而走向分岔的平行时空,其中的某个时空里,真的岔行到了大亁的时代。而他因为某种奇怪的状况被甩出原时空的时候,被吸引进了这个恰巧与他看过的那本小说有重合元素的时空?
事情的真相是什么,他目前无暇细想,也还没有找到答案。
“平行时空?”
“这只是我所在的时代的一种假设的未被证实的理论。”顾念大致跟年深解释了一下平行时空的概念,以及自己的种种困惑。
“按照你说的意思,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我们当时在刑房的相遇就是‘原因’事件,我们当时的不同选择,造就了多个不同的方向和结局?” 年深觉得自己的思绪仿佛一下子被这种理论扩展开了,瞬间有种醍醐灌顶,俯瞰世间的感觉。
“我是这么认为的。”顾念偷眼看看年深的神色,虽说依旧是往常那种八风不动的模样,但此时此刻,这种熟悉的模样反而让他比较安心。以这个状况来看,年深似乎对这件事的接受度还挺高的?
“那原本的你叫什么?”年深眸子里闪过丝好奇。
“就叫顾念,而且就长这个样子。” 说出压在心里最大的秘密,顾念轻松了不少,开玩笑似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不但名字相同,长相一样,甚至连身上的疤痕什么的都一样,就是比原来小了几岁,其它都是原装的。”
“那就好。”年深似乎松了口气。
察觉到年深如释重负的感觉,顾念郁闷地皱了皱鼻子, “什么意思,你喜欢的只是我这张脸吗?”
“当然不是,”年深轻轻掐了把他白皙的脸颊,“只是看习惯了,还是觉得这样的你最舒服。”
“那就是说,你原本喜欢别的样子,只是习惯了?”顾念揉搓着白老虎的耳朵,突然爆发出强烈的不安全感。
“我没喜欢过别人,哪来的什么别的样子。”年深隐隐发觉再继续在这个问题纠缠下去的话,很可能会出现些意想不到的‘危险’,连忙转移了话题,“那原书里的‘年深’和‘顾司直’是怎么样的?”
“原书里你是主角,顾司直就是个炮灰反派,他在拷打逼供的时候让你跳火坑,被你拧断脖颈……杀了,”顾念揉着白老虎耳朵的手顿了顿,想起曾经困扰自己许久的噩梦,“全部出现的部分加起来也不到半页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