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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很多好友时常用开玩笑的语气打趣她, 说她是个艺术家, 不是在本职工作上,而是在性格气质上。
她不否认自己天性崇尚爱和自由,人生信条是抓住这世上的一切新奇事。
但那天,是她被孔黎鸢抓住了。
在某个最淡而无味的六月,在不是花期的季节, 付汀梨喜欢上了花菱草。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加州州花,是旷野里最独树一帜的金色风景,茂繁强悍, 但狂野到掺了毒性。
据说一碰就痒,严重时还会引起要命的过敏症状。
可她隻选中了花菱草。
后来, 花菱草被她分成几束, 挂在车边。副驾驶则多了个陌生女人。
付汀梨一直知道, 这个女人在骗她。
——早在她拦下她, 用极为冷静的眼神望住她,说出第一句话时。
她就这样猜测。
后来, 她差不多能在旅程后段的细节中印证自己的猜测——没有人会在光着脚、脸还喇了一个大伤口的情况下如此冷静, 也没有人会在这种情况下,管她开车是慢是快, 隻懒散地吹风睡觉,在三天三夜的旅程里跟着她走走停停。
更何况,女人脸上伤口虽锐利,但边缘整齐,像是刻意划上去的。
但那又怎么样呢?
付汀梨自觉自己不是那种,一切都以真实为警戒线的人。这趟旅途本就被她划分为丈量地球的008区域的境遇。
自然弥漫着浪漫和坦荡,同时也充斥着不真实和谎言。
她不介意谎言的存在。
说到底还是年轻,不相信这样的谎言会伤害到她,也不觉得自己不能在这样的谎言中全身而退。
于是无论如何都想试一次。
旅途就该如此肆无忌惮。她也就喜欢这样新鲜的事、新鲜的人。
所以她主动吻住了这个女人。
在女人第一次提出那个问题时,她就发觉自己想要这样做。或许在女人上车,当她的视线不受控制地悬在女人下半张脸时,就已经在这样想。于是第二次,她不打算就这样分道扬镳。
比起避开既定的结局,她更不愿意这其中什么故事都没有发生。
这是她第一次同他人接吻,是她们的第一个吻。双方都已知结局,却没有任何人意料到这是粉身碎骨的开始。
付汀梨开始不得章法,被车里的女人按压住脖颈,这不是个舒服的姿态,但她也不愿主动分开。
直到下颌被轻轻移开。
她迷茫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把女人刚刚贴好的创可贴又蹭开,伤口被她磨来蹭去,渗出的那点红便抹得到处都是。
下意识舔舔嘴边,有一股淡淡的铁锈味。她的第一个吻,就发生得如此浓烈,比她预想之中的更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