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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子里冒出无数个飘渺鲜活的爱情故事,瞬间有什么东西在心底横衝直撞,像一把疯魔的枪,劈天盖地,一击即中,击穿她过往的所有认知。
她从未体会过那样浓烈的爱。当下只是稀里糊涂地说,
“原来这就是有情人啊。”
而女人也在风里望她一眼,然后去望祝木子她们,然后又照顾着也跟着抬头也笑得畅快的nile。
好像没说什么。
却又好像在付汀梨快要睡过去之时,轻轻按了按她的后脑杓。
她还记得,那时风从四面八方吹过来,人造雪絮缓缓下落,头顶轻轨呼啸而过,隻留下一阵余韵难消的尾音。
她又没忍住咳嗽一声,似又有不属于她的血腥气溢上来。而女人轻轻地说,
“那就祝有情人,终成眷属吧。”
后来再回上海,付汀梨总在飘摇的雪里,一次又一次地咳嗽,五脏六腑都跟着痛,像一次迟来的答覆:
不是会记住,而是到死也忘不掉。
「爱与悖论」
火车声来势汹汹, 撕扯变幻莫测的时间隧道,飞驰而过,将空荡公路瞬间颠倒为密闭走廊。
付汀梨仰靠在墙边, 伸直的腿上搭着孔黎鸢的腿。孔黎鸢攥着她的手腕, 指腹抵住她右手无名指指关节上的疤。
她用她看不懂的眼神望住她。
光线晦暗, 付汀梨莫名咳嗽一声,再抬眼, 透过孔黎鸢直盯着她的眼, 看到衣帽间镜子里的自己。
——面色苍白, 眼睫没有气力地耷拉着,黑发散乱挤在颈下,一副破败落魄的景象,没有任何过往可言。
以至于她有些恍惚,在孔黎鸢刚刚问出那个问题之后反覆回想:
在加州的时候爱不爱?
再次回想起加州, 她隻觉得那句“有情人终成眷属”太过理想化,不太适合这平庸忙碌、存着身份差距的世俗。
更何况,她和孔黎鸢, 又什么时候算有情人了?
只不过才三天三夜的时间,就算她回过头来说那个时候她好像真的是爱, 都不是那么合适。
可她依稀记得, 那次加利福尼亚的夏天, 好像只有三天。
那时的她, 和孔黎鸢看过加利福尼亚三十六度的日落,你一口我一口地吃过同一个汉堡。在敞开的那辆白色老车里, 她一伸手就能碰到她的发, 一个眼神她们就会不要命地接吻。
但让她铭记于心的,绝对不是加利福尼亚的夏天。
这算爱吗?
她记得, 第一次说“我爱你”,是在乔丽潘和付问根离婚之后,她牵着乔丽潘的手,摸了摸上面的茧子,有些费力地仰头,对乔丽潘说“我爱你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