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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我喝醉了,不管是我说的话做的事,你都不要在意。”付汀梨主动说。
“真的?”
“真的。”
“再说吧。”孔黎鸢并没有给确定的答案,本来她的回答就在狂鼓一样的风声里显得特别模糊。
付汀梨能感觉到,自己那些无法控制的咸涩泪水,正在一寸一寸地沁进孔黎鸢的皮肤,好像一场抵换的骨血融合。
“我昨天是不是和你说想来坐缆车了?”
“缆车坐不了,线路没有开通。”孔黎鸢叹一口气。
“也没关系,其实我也没有特别想坐。”付汀梨解释,
“是昨天听到阿帕说,可以坐缆车,看日出日落来打发时间。”
“看日出日落?”孔黎鸢又问。
“也不是我想看,这只是阿帕的推荐。”付汀梨慢慢地说,“可能早上听阿帕说了,所以潜移默化记在心里了。”
“不过现在好像也错过时间了。”
“你问阿帕了?”
“……对,我问她这里有没有什么可以打发时间的活动。反正在这里也挺无聊的。”
孔黎鸢“嗯”一声,停顿了一会,又说,“下次再来吧。”
付汀梨在孔黎鸢微热的手心里笑了一下。然后过了几秒,才温吞地答,
“好啊,下次再来吧。”
话落,她不受控制地眨了一下眼。巨大的风声停了一瞬,清脆空灵的鸟叫声在这一秒挤进耳边,在寂静空旷的世界特别突兀。
“又有小鸟?”她问。
孔黎鸢还按住她的眼睛,仔仔细细地回应她,“对,一片一片的小鸟,数量很多,应该是迁徙途中,停下来歇脚。”
她也开始用“小鸟”这样的称呼。付汀梨几乎能在她的三言两语中,将这样的画面想想出来。
于是弯着眼,笑出声。
孔黎鸢似乎察觉到她在笑,“笑什么?”
“就是突然想到,那些小鸟从这里飞过去,看到我们两个人躺在这里,估计会觉得挺奇怪。”
付汀梨这么说,也这么想——也许从小鸟的视角往下看,这两个躺在雪地里的人就只是两个人。
没有以往那种过于鲜明的对比,孔黎鸢穿着她的旧外套,被带着毛边的兜帽盖住眼睛。她戴着孔黎鸢送给她的毡帽,被毡帽耳罩盖住耳朵。两个人并排躺着,灰扑扑的一团,脸都不亮了出来,再也分不清谁是谁。
在这个偌大的雪地里,没有孔黎鸢和付汀梨,只是两个奇怪的平庸的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