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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黎鸢站在雪里,肩上堆的雪越来越厚。也抬头望了望,然后仍然是盯住她,没有一丝要松懈的意思。
在一段漫长而随风逝去的留白过去之后,突然喊她,
“付汀梨。”
“啊?”付汀梨有些没听清楚,注意力全放在了四处传来的轰鸣声里。
侧过头去,听到孔黎鸢在轰鸣声里有些模糊的声音,
“那你呢?你这个节过得好吗?”
“挺好的吧,好久没骑马了,这应该能算我最近最高兴的一件事。”
付汀梨双手插兜,看着雪絮在她们中间铺开,像抖落的一片风情白纱。
北疆的风雪不要命地吹着,将孔黎鸢的气息吹到她的胸口。
她伸出手,接住一片雪花,光影迅速闪烁流淌,风吹乱她们的发。
孔黎鸢的脸庞被吹乱的发挡了一大半,变得有些模糊。
不过付汀梨知道自己的应该也是一样,也知道孔黎鸢正在望着她,用那种她向来读不懂的眼神。
“上车吧,你该走了。”
付汀梨说,但是却在心里想,这么好的机会,自己应该送一句新年祝福出去,却又在“新年快乐”和“一路顺风”之间犹豫。
然后又想,这应该算是她的新年愿望,得许个大的才划算。
于是最终,她特别敞亮地笑了一下,特别坦诚地说,
“一路顺风啊,等到了上海也一样的。”
「一路顺风-p」
“还你了, 一路顺风。”
孔黎鸢走出医院,再一次想起这句话。如潮汐般的车流人流从四周包抄过来,黎桥倚靠在一辆皮卡旁望她, 面容模糊, 心事重重。
刚刚, 年轻女人因体力不支再次昏睡过去,旁边站着一个金发护士, 同样的面容模糊, 并且很冷静地告知孔黎鸢:
这位女士的母亲很快就要过来了。
孔黎鸢微微低头说谢谢, 还融着湿滑血迹的发垂在颈下,也许她这会可怖得像一场灾难电影,可她已经没什么好在乎的。
恰好医院的色调总是像一场精心设计的谋杀。孔黎鸢坐在灯光惨白的病房里,腰腹裹上好几层透血的纱布,眼前的一切都似照得人发晕的白焰, 恶毒火苗舔舐着她的眼睛,将一切舔成一片爆炸之后的虚无。
这种症状她再熟悉不过,但她不觉得痛。隻平静地望住躺在病床上的年轻女人, 她想——这会是她和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