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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里风声巨大,她听到付汀梨失真的笑,听到她真切地和她说,
“我们重新走一遍一号线吧,这次从洛杉矶到旧金山,好不好?”
就好像是,这趟旅途的第十三个小时,她们还是会接第一个吻。
「黄昏悬桥」
“你染头髮了, 很漂亮。”
这是孔黎鸢说的第一句话。
紧接着,就被风吞噬只剩下零散的几个字。过了几秒钟之后,她又马上说了第二句,
“之前不染, 也漂亮。”
彼时, 她们已经坐在敞开的白色老车里,前方公路宽阔明亮。绵软海洋在空气里流动, 感觉像一场私奔。
付汀梨靠在车座, 右手缓慢抬起来, 举得很高,她由此产生一种仿佛能触碰到大气层的错觉。
又好像手凭空变成划破空气的一把软剑,逆着巨大的风挥去,太平洋便被她划得七零八碎,下陷得到处都是。
听到孔黎鸢的话, 她有些留恋地把手收起来,望向自己侧边的女人。
孔黎鸢在开车,顺散的黑长发疏懒地挽着, 被风吹得飘在空中。
路阔天远,她穿一件皱旧美式红黄格子衬衫, 踏一双洗得发白的棕黄色马丁靴。
金色阳光浮游。
女人手指上还存着那个若隐若现的疤, 扣打着从车内音响里传来的自由旋律。
还是那首《加州梦》。
付汀梨光明正大地盯着这个人看, 看到女人都忍不住笑出声了。
大海的薄滟在女人眼边游离。
看到付汀梨终于满意了, 也松弛地弯着眼笑,
“你这样也好看。”
“不穿这身就不好看了?”孔黎鸢微微侧头看她, 收回自己懒懒搭在车门上的手。
“也好看。”付汀梨说。
然后又看到自己的金色头髮在风里漂浮起来, 她伸手抓了一缕,就着加州漏泄的夏日仔仔细细研究一番,
“感觉和以前好像没什么差别?我还怕换了个理发师就给我染不好了呢。”
“什么时候去染的?”孔黎鸢问。
“昨天啊。”付汀梨松了手,任由那些张扬的发丝在西海岸飘摇。
她仰靠在头枕上,手指在车门上轻轻敲着《加州梦》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