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1 / 2)
也因此,一缕怨魂不散,遂成邪魔。
净土
听着寂归的话,玉晚默默点头。
虽说从看到镜子上的血,以及门窗上的手印时,玉晚就知道对方应该是个和她岁数差不多的姑娘,之后根据荀少爷的行事也大致能猜出姑娘生前肯定遭遇了非常不好的事,但真看到溯源出来的经历,玉晚发现她还是将事情想得简单了。
原本她以为,如须摩提这样的圣地,路上遇到的不是信徒就是居士的地域里,纵使有见不得光的肮脏事,也必不会像另外四天那样随处可见。
譬如她在山上的时候,不论修士还是凡人,大家彼此和睦相处,连口角争执都很少发生,切磋也往往点到即止,不会见血,更枉论犯下杀人这等重戒。
但在山下,这离得最近的城镇,居然刚进来就碰到一边拜着菩萨,一边草菅人命的恶人。
并且听荀少爷那些对话,这样的事显然不是第一次。
这可是佛陀脚下。
就不怕遭果报吗?
玉晚小声将疑惑说给无沉。
无沉听罢,同她道:“有人就有欲望,有欲望就有纷争。欲壑难填,纷争难止,人世间没有绝对的净土。”
“须摩提也不算净土?”
“不算。”
“那倘若有至纯至真、至诚至善之人,他的心能算作是净土吗?”
“算。”
“你心里可有净土?”
“我没有。”
年轻的首座仍闭着眼,答:“我心中存着道,又如何是净土。”
所以不仅是这以人族等诸方生灵为主的中界里处处都有纷争,包括万鬼横行的下界、众仙云集的上界,游魂饿鬼们会为了一炷香火互相吞噬厮杀,超凡脱俗的仙也会因一点龃龉斗得你死我活,这三界内纷争永无休止,自然不存在净土。
真正的净土远在三界之外,绝非轻易便能到达之处。
玉晚听完没再问了,转而将注意力放到荀夫人身上。
此时的荀夫人面色青白一片。
她死死瞪着水幕上的少女。
观其神态,竟比那初初苏醒的少女还要更像厉鬼。
其实早在水幕刚开始显出雪夜时,荀夫人就已认出那是哪一天。
她骤然就变了脸。
若非怀里沉甸甸又毫无生气的冰冷再三提醒她,这只是溯源,是很久以前发生的事,她甚至想撕开水幕冲进去,亲手让那少女形神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什么鬼东西,也敢害她儿子!
“一善念者,亦得善果报;一恶念者,亦得恶果报。”寂归道,“夫人,可还要继续看下去吗?”
“看!怎么不看!”
荀夫人咬着牙,喉咙都要溢出血来。
凭什么不看?
她倒要看看,这个生前明明成天都在伺候她,却不忘搔首弄姿勾引她儿子,仗着她儿子年纪小不懂事,花言巧语地哄着她儿子想攀高枝,好在没几天儿子腻了直接把她扔水里,死不就死了,多大点事,居然变成鬼后不知打哪吃了熊心豹子胆,竟胆敢对他们家复仇的鬼东西,究竟是怎么害了她儿子!
于是看着水幕上的少女睁开眼,却并未立即动作,而是真正像具尸体一样蛰伏在水底,暗中窥伺着水榭动静,荀夫人冷笑一声:“不过如此。”
但很快,荀夫人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紧跟着的一幕,赫然是个春日,不懂事的荀少爷看中了名新人,大白天的拉着新人寻欢作乐,乐到在水榭里脱掉裤子欲要发泄之时,水底的少女终于动了。
一抹鬼气作衣,她悄悄浮出水面,顺着立柱爬进水榭。
然后她趴在护栏边上没再动,唯乌发后那一双盛着血的眼,直勾勾地盯着荀少爷。
荀夫人简直毛骨悚然。
她就在旁边看着她儿子?
这……
“呼。”
像是突然的风动,少女对荀少爷吹了口气。
鬼气阴冷,所以尽管荀少爷看不到少女,也还是能感觉到冷意。
他打个寒颤,顾不得继续实施兽行,匆忙起身穿裤子,完全没理会那自从被他拽来推倒,拼命反抗无果,便认命似的再不挣扎的新人,哆哆嗦嗦地嘀咕怎么突然好冷,抬脚走了。
他走后,少女吹了第二口气。
新人这才哆哆嗦嗦地也起身跑走。
接下来只要在荀家里,不管荀少爷是带人去水榭,还是去哪寻欢作乐,少女都如影随形地打断破坏,不让像她一样的人再遭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