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2 / 2)
细算起来,他们真正日常相处也不过就只有云山中那么短短几日,他竟就将她的口味摸索得这般清楚。
虞意心中不由警觉起来,冷静地在心里提醒自己,眼前这人是个翻脸如翻书的魔头,她须得时时刻刻都严防着他的糖衣丨炮丨弹。
薛沉景对此浑然不觉,还十分满意自己今天的表现。
到集市散场,虞意改变了数个身份进商铺结算完灵石,她怀揣着卖剑得来的沉甸甸的灵石,从无遮楼里出来,各自卸下身上伪装。
虞意对于那一张能幻化出狐狸耳朵和尾巴的面具颇为留恋,只不过,若是要专门去买这样一张面具,却需要花不少灵石。
她想了想自己亟待升级的青竹剑,忍住了想要挥霍灵石的欲望。
薛沉景注意到她的神情,本想为她去买几幅面具来,但不知忽然想到什么,最后又收回了快要迈出的脚步。
两人一鹤离开无遮楼,走在华灯初上的鄞州城中。
无遮楼里修士的集市散场,外面凡人的夜市却正是开张之时。街上行人如织,摆出来售卖的商品远远要比无遮楼里售卖的注重实用的灵器灵物要花样繁多得多。
虞意只是多看了两眼一个摊贩上摆出来的绒花簪子,薛沉景便已眼疾手快地付了钱,伸手从摊子上拿起一根做工精细的鸢尾绒花簪。
正是她方才目光停留最久的那一根。
薛沉景抬起手,将发簪往她发髻上虚虚比划一下,靛蓝色的鸢尾绒花衬得她发黑如墨,肤白如雪,绒花明艳的色泽正是配她妍丽的五官。
薛沉景由衷地赞道:“很好看。”
他的双眼被周围的灯光映照得透亮,因身高差距而低着头凝视她,近距离下,虞意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投影。
“很好看。”薛沉景又不自觉地重复一遍,轻声道,“主人,我能给你戴上吗?”
有那么一刻,虞意也被他眼中惊艳的目光所感染,下意识就要点头。
恰在这时,一道喊声忽而介入他们之间,那声音清润悦耳,隐含着几分欣喜道:“虞意姑娘,是你吗?”
虞意循声转头,鹤师兄也从虞意身旁探出个脑袋,朝声音来处张望。
便见一行三人分开人流朝他们走过来。
当先那人白衣束冠,器宇轩昂,眉眼五官在灯光的映照下,轮廓深邃而俊朗,腰间配着灵剑,只看他周身凛然之气,就与周围凡人不同。
正是裴惊潮。
他快步走上前来,一双柔情脉脉的多情眸紧盯在她脸上,温声笑道:“在下裴惊潮,不知道姑娘还记不记得,你在五年前曾救过在下一命,后来裴某伤好之后,就立即去那间山中小屋去找姑娘,只是姑娘已经离开了。”
“从那之后我就一直在四处寻找姑娘,想找机会报答姑娘的救命之恩。”
安静许久的系统猛然诈尸,在薛沉景脑子里警报,“来了来了,原配他带着‘救命之恩’找来了!主人,你要是再不努把力,他就该要以身相许了!”
薛沉景被它吵得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眼睫略垂,目光上下扫视裴惊潮一眼,并不觉得他有多大威胁。
只不过,裴惊潮突然这样冒出来,还是让他觉得不爽。
他没等虞意说话,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重新转向自己,更近地低头靠近她,说道:“主人,别听外面的野狗瞎叫唤,你再乱动,我的簪子就要插歪了。”
虞意:“……”你要不要再咬牙切齿一点?薛沉景的口气听上去不像是想给她插花,而是想给她两肋插刀。
薛沉景嘴角含着笑,专注地看着她,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鸢尾绒花簪子插进她头顶发髻,调整好绒花花瓣,按了按中心用珍珠点缀的花蕊。
“好了。”薛沉景满意地放下手,从摊子上拿起小镜子照给她看,“主人,我就说很好看吧。”
虞意从镜子的反光中,瞥到一旁的裴惊潮瞬间冷凝下去的表情,但只不过是一瞬,他便又重新挂起微笑,目光从镜中看向虞意,说道:“虞姑娘天生丽质,花容月貌,不必以这般浓艳的发簪点缀,亦是容姿绝代。”
薛沉景转头瞪他一眼,手腕略转,偏移了镜面角度,哼道:“说得真是好听,也不知道对多少人都这样狗叫过了,主人,这里太吵了,我们还是快点回去吧。”
虞意从镜子里再看到不到裴惊潮,但是能够感觉到他们之间的暗潮汹涌,她被前后两个男主夹在中间,一个是游走于万花丛中的龙傲天前男主,一个是精神不大正常的怪物现男主。
她此时心中只有四个字,真够倒霉。
新手教程(1)
裴惊潮没有提及镇剑石中那一次相见, 虞意便也假装自己不知,她转头看向裴惊潮,故作惊讶地掩唇, 似是才想起来他是谁,说道:“原来是你呀,公子福大命大, 没想到竟还活着?”
裴惊潮笑道:“托姑娘的福。”
虞意连忙摆手,“公子言重了,其实我也没有做什么大不了的事,当时我在路边见到公子,以为你已经气绝身亡, 担心你的尸体若是烂在那里会吓到别人还会污染花花草草, 才会挖坑将你埋了。”
她垂下眼,做出惭愧的表情,叹气道:“没想到我竟是一时判断失误, 将你活埋,还险些害了公子,实在担不起公子的救命之恩。”
随着她的话,裴惊潮嘴角的笑意有些僵硬, 险些挂不住。
他从地底醒来时,盖在身上的土面确实夯得很扎实,那泥土潮湿,口鼻之处都被堵得严严实实, 要不是豢养的灵兽赶来得及时,他当真是差一点就被闷死在地底。
不过他那时候确实伤得很重, 若不是用一些龟息之法,延缓呼吸和心跳, 减少身体血液的流逝,怕是也坚持不了多久。
眼前的姑娘,那时候只是个没有修炼的普通人,会判断失误也属正常。
裴惊潮单单只是想起她当时看自己的眼神,便知她绝不会是故意的。
“姑娘不必自责,要怪也只能怪裴某当时为了抑制身上伤势,用了龟息之法才让姑娘判断失误。”
为了缓解她的愧疚之情,裴惊潮绞尽脑汁,很是诚恳地说道:“虞姑娘当时让我入土为安,反倒助我躲开了追来的仇敌,我才有幸能等到救援,说到底,还是姑娘的善举救了在下。”
还能这样理解吗?
虞意眨了眨眼睛,一时都有点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