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1 / 2)
清虚仙尊走后,大祭司走到扶桑木做的长台上,用一双枯瘦的手轻轻抚过望心镜镜面,喉咙里流淌出一阵复杂灵语,再次推演未来的画面。
这一次,望心镜给出的画面和以往有了少许不同,大祭司看到一个白发及腰的高挑背影,立于巨龙之首。
他急切拨动画面,想要看到此人的容貌,画面却如镜花水月一般转瞬消失。
大祭司没有沮丧,他迫切地叫来身边的学童,吩咐他去把今年五宗大比的所有弟子资料都带过来。
他一份份翻阅名册后,找到了里面唯一一个月族。
祭司眼神一顿,慢慢把写着她名字的令牌挑出来,一字一字念到:“司…吉…月。”
走剧情
第二轮比赛随着淘汰的队伍越来越多, 后面的比赛也被安排得越发紧凑,按照一天十场比赛的安排继续比下去,第二轮比赛很快就要结束了。
在比赛正常进行的同时, 白鹤山上各处却并不算平静,夜间巡回的修士比五宗大比刚开始时增加了一倍,甚至白天的看台上人也坐得不如从前满, 消息灵通一些的家族开始闭门不出。
中后期的比赛也越来越激烈,司吉月坐在最底层台阶的位置上,低着头,双眼注视掌心内的小玩意,一个小小的泥塑血鹰, 是桓叶刚刚捏给她的。蹲在她头上的原型血鹰歪歪脑袋, 好像看出来这是缩小版的自己,高兴地啾啾叫了两声。
“你们听说今天上午的比赛了吗?”卫承兴对司吉月三人道:“死人了,有三名修士被杀死在格斗场上……”
“听到了。”司吉月点点头, 虽然当时他们都不在,但是周围人一直在议论,所以也大概了解一些。
“……其中,有一个修士, 是光明寺的,弟子?”桓叶说完以后,抬头看了一眼单安平。
单安平今天显得异常沉默,丝毫不见往常叽叽喳喳的样子, 好一会儿后,他说:“是我同门的师弟, 师父说……五宗大比原本就是生死自负,让我们不要执念过深。”
他努力表现得不悲不喜, 但是放在双膝上的手却紧紧地握成拳头,卫承兴只略瞧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知道单安平心里难受,但是这时候不管怎么劝慰,都显得无济于事。
卫承兴从腰间摸出一枚暗器仔细擦着,说:“那名动手的散修完全就是恶意伤人,他的招数一开始就是奔着杀死对手去的。”
卫承兴把脸上嬉笑的表情完全收起来时,身上多了股莲华门的肃杀之气。他淡淡地说:“被打伤的弟子里也有两个是我们门派的人,掌门已经放话,下一场只能让他横着走下格斗场了。”
他说完,把暗器往地上一掷,暗器暗携恐怖灵力,在岩石地面中深入三尺。
“反正这仇,莲华门寻定了。”
单安平静坐不动,垂着视线低声默诵经文。司吉月摸了摸自己手里的泥塑,看向单安平,她倒是有点好奇单安平的想法,虽说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但是……司吉月又看了下单安平短短的发茬——他毕竟是小和尚嘛,难免被戒律约束着。
司吉月想到这里,拍拍单安平的肩膀,没有安慰他什么,在心里悄悄做了决定,如果在比赛上碰见那个小组,教训教训他们好了……光明寺不杀生,剑修可不在乎这个。
霍玉宸这段时间除了比赛,其余时间根本不露面,连卫承兴都找不到他,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随着裁判宣布场上比赛的胜负,今天的十场比赛也彻底结束了,看台上的观众都陆陆续续地站起来打算往外走。
司吉月拍拍手中的尘土,问桓叶:“这个血鹰怎么解决呢?”
桓叶从她手里把泥塑接过来,然后慢慢合起手掌,泥塑在她手中咔哒溃解,发出土块破裂的声音,桓叶再张开手掌时,掌心只余泥土碎屑。
“这样不太可惜了吗?”
司吉月疑惑地看着桓叶,伸手拍拍她的手,帮她把土块抚下去。
“不会……因为,原来就是泥土,这样,只是让它们回归本源。”桓叶拍掉掌心碎土,她停顿片刻,对司吉月补充道:“小月亮……下次再,重新捏给你。”
“好哦!”司吉月从她刚刚说的话中回过神来,美滋滋地答应了。
倒是她头上顶着的那只血鹰,眼见另一个“自己”被捏碎了以后,探出脑袋愤怒地啄了啄桓叶的脑袋,“啾啾”乱叫着飞走了。
接下来几天内的比赛简单得出乎五人意料,他们的对手跟曾天他们和光明寺的五个佛修相比,明显弱了不少。
卫承兴原本都打算坦然接受倒霉现状了,结果接下来的两场比赛顺利得让他觉得像是做梦一样。以致于卫承兴甚至怀疑他们是不是被人暗箱操作了。
司吉月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反正对手强点也是打,弱点也是打,只要能赢,她并不在乎跟谁比。
顾家在这段时间里又派人来邀请过她,司吉月在后街待了很久,但是鲜少能见到顾风平,他好像很忙,但是偶尔来一次就会被月族人团团热情围住。
司吉月刚开始还对顾风平满怀警惕,但是相处久了以后就下意识跟他亲近起来。
也不仅仅是对顾风平,司吉月很喜欢跟青峰和白凤在内的所有月族人待在一起,血脉带来的亲近感远比她想象中要深。
顾风平平时总是转着手中的檀木佛珠,笑眯眯地看着司吉月和小辈们打闹,他那狐狸似的神态总是让司吉月想起梁茂尘来。
尽管自己跟后街上的这些月族孩子年纪相差并不算大,司吉月仍然常以惊奇和些许的嫉妒观察着白凤他们。
司吉月想不到他们为什么每天都能过得这么平和而宁静,没有忧愁。
这些月族孩子也同样以羡慕的目光看待司吉月,他们在彼此眼中,似乎都是非常奇怪的人,与自己同龄,都是十几岁的年纪,却又跟以往认识的人都不相同,过着截然不同的生活。
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好奇地打量司吉月的佩剑,羡慕又小心翼翼地说:“尊者,我可以摸一下你的剑吗?”
司吉月于是将腰间的示君递给他,那少年瞬间兴奋起来,小心地摸了摸,然后试着朝面前的空地挥剑。
旁边另一个孩子很羡慕地看着拿剑的少年,好似拿到那把普普通通的剑的人也能真的变成仙人一样。
他带点失落和忐忑,问司吉月:“尊者,为什么我们不能修炼呢?咱们不一样吗?”
司吉月思考片刻,点了点头。
那孩子的神情一下子变得失落起来,沉默地低下头,嘴角和眉梢都无声地垂了下去。
司吉月没察觉到这孩子的难过,她摸了摸自己的肋骨,说:“我的肋骨是全的哩。”
那少年听完她说的话后愣了一下,然后怅然若失地笑笑,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