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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在我们领结婚证的那天,他都打得我满身是血,我还是从地上爬起来,洗了把脸,把自己捯饬干净,从没想过这婚不能结了。
打人不也是很正常吗?家暴啊,男人们都是这样的,他们要操心的事情可比我们女人多得多。我们只是照顾家里这片小天地,但他们是要出去挣钱的。
我小时候看到爸爸打妈妈,现在经历陈伟打我,这是必经之路,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我安抚自己。
我“顺利”地和他结了婚,之后很快便怀孕。那时候已经不让验胎儿性别了,他们仍然执意给没出生的小孩起了男孩儿名,叫陈谨。
转念一想,那时候如果还能验的话,如今悦悦丢失的恐怕不只是姓名,而是性命了。
孩子在陈伟全家的期盼里出生,只不过一天,又全变成冷言冷语。
给孩子登记姓名的时候,我问陈伟,我说名字后面加个「悦」字吧?开开心心的。何况之前的名字太像个男孩了。陈伟说随便我。
也是的,他哪当回事,他根本不在乎这个女儿。
我的日子就是这么不明不白地过着,陈伟有赌博的坏习惯,一不顺心就回家打人,这都是我的家常便饭了。我在之后一年里,又陆陆续续怀孕了三次,但因为政策原因,不能生,我就去社区医院打掉。直到第三次,医生看不下去了,没和我说,擅自给我上了节育环。手术结束了我才知道这件事,我不懂,只知道以后不用再遭这个罪了,稀里糊涂地说了好。
生活总还是要继续。我等啊等,等着陈伟回头变好的那天,这日子真难熬啊,我常听人说要等到四五十岁才会变好,四五十岁啊……,要那么久吗?
也可以吧,我真的打算等。
可陈伟的家暴倾向越来越严重,我怀疑我的身体是否真的能撑到我四五十岁。
有天夜里陈伟又是带着浑身酒气回来,我知道我又免不了一顿打,可我没想到,他连自己的女儿都没放过。悦悦那时候连话都还不会说,他发酒疯抓起裹住孩子的被子,往地上砸。
“陈伟!你犯什么病!” 我赶紧爬过去把我的女儿护在怀里,她爆发出惨烈的哭声,止也止不住,我隻祈求刚才那一下只是疼,不会给她摔出什么毛病来。
“我犯病?就是因为你生出这么个包袱,我才会被朋友有笑话!连陈军都能压我一头!”他开始吼我。而他嘴里的陈军,是他亲哥。陈伟从小到大都欺负他,仗着自己是小儿子,仗着全家人都溺爱他。没想到这辈子第一次输啊,是因为陈军有儿子了。多可笑。
我又被打的不成人样,一边躲,一边还要护着怀里的陈谨悦。我头一次生出,这日子不能再这样下去的念头了。有点晚了,我知道。我也恨自己不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