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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澄焕回想适才在海晏殿的惊心动魄,后怕而又庆幸宁皇后的敏锐。
他的腹腔里逐渐有了火烧一般的灼热感,那盏大红袍只是抿了一口,宁澄焕此时根本不敢想象若是饮完全部会是怎样的肚穿肠断。
“宁相!”一名羽林卫见他越走越慢,干脆将他背了起来,“您忍着点,马上就到御医院了。”
“嗯……”宁澄焕大口呼着气,他掐着自己手背上的皮肉,在疼痛的刺激下迫使自己清醒着看清一切。
成败皆系在此,他现在还不能倒下。
帝后二人一坐一立对峙在殿内,相看无言。楚帝静待片许,道:“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绕弯子的话就不必了。”
宁澄焕已经离开,宁皇后没了后顾之忧,底气都上来了许多,道:“这些年,除了每月两日推托不了的礼製,圣上只怕连臣妾的消息都不想听到。”
楚帝不耐烦道:“朕说了,不要绕弯子。”
宁皇后道:“臣妾没有绕弯子,今天来这里,也没有任何目的。”
楚帝问:“那你想说什么?”
宁皇后道:“圣上能叫一声臣妾的闺名吗?”
楚帝看着她,没有作声,宁皇后露出个苦笑,“圣上莫不是连臣妾的闺名都忘了?”
“姝静。”楚帝喊了这一声,忽然就被宁皇后抱住。
“我在宫里将近三十年了。”宁皇后伏在楚帝的肩上小声说着,“我知道我嫁的人不可能偏宠我一人,或许在姑母的施压下,他根本不会多看我一眼,可我还是怀着所有女子都有的期许想着,你或许不会那么无情。”
“皇后。”楚帝要推开她,可宁皇后抱得很紧,还在说着,“我尽心尽力做好一个皇后该尽的事情,善待你的所有孩子,还将阿珩和阿绩看作亲生的照养。可即便是这样,也换不来你的一句感谢。你对我永远都是那么淡漠,即便我将真心毫无保留地奉上,竟然也不及一个阉人的隻言片语。”
宁皇后稍作停顿,含着恨意又道:“你以为你与谢昕之间的这点私情,我半分都不知道吗?我不光知道,我还知道他是谁。”
楚帝的双手捏紧了她的一对肩,森然道:“那你挺有胆识。”
宁皇后看着她,冷笑起来,“你藏着他,数十年如宝贝一样。我不说,那是因为我可怜你们。”
她说着还笑出了声来,“多可怜的一双鸳鸯,只能在这样见不得人的屋檐下苟活。而他,范霁,甚至连个男人都不是。”
“住口!”楚帝怒不可遏,一掌甩在她的脸上。
宁皇后好似并不觉痛,她看了一眼茶案旁的橘子,说道:“你还真是疼他疼得紧,半点风险也不舍得让他踏入。其实你若是不使这么一出,我还真的不会起疑。”
她的视线在茶案上流转,最后停留在那两盏已经冰冷的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