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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被爱意围绕长大的小孩,虽然父母陪伴的时间不多,但孟雯和许凌业却并未缺席她的所有重要时刻。
每一次校庆活动、每一次演出、个人散文比赛、小学毕业、初中毕业等等,这些有意义的瞬间,孟雯和许凌业必然会有一个人到场,会拍视频记录,陪伴她见证。
但从她之前的试探来看,孟雯的接受程度高一点,但也只是表达对其他家庭的祝福,而许凌业则是根本没可能。
所以那个时候的她,惶恐无力,她根本不知道,这种事情说出口,会面临怎样的处境。是不是会跟梁老师的爱人一样,被认为是有心理疾病,被送去治疗。
她也怕章雨凝会在学校大肆宣传,怕让宋韵成知道,怕自己被讨厌。她还很愧疚,因为最终没能将礼盒送出去。
医生过来检查,但许诗晚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沉寂地可怕,像是生锈的钟表发条,一动不动,眼泪溢出来也未有察觉。
孟雯和许凌业都被吓坏了,她们试图上前搭话,可无论两人怎么问许诗晚,许诗晚自始至终都在沉默。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也没法说。
器材室的处理结果,许诗晚并不知道,许凌业全权把控,反正肯定不会让那几个人好过。
那段时间,他也不允许任何人来探望,因为许诗晚当时的状态太差,非常让人担心。
再次见到梁老师,是在第三天的下午。
那三天里,许诗晚完全没有休息好,一闭上眼睛,器材室的一幕幕就不断重现在她面前,折磨着她的神经。
梁老师来了几次,许凌业才让她进去探。
许诗晚看见梁老师,心里又是愧疚又是难过,因为梁老师现在的气色更加不好,眼窝深陷,眼敛下的乌青明显,薄唇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好似又瘦了,整个人被深深的秃然感笼罩。
许诗晚那瞬间觉得抱歉到了极点,可又无力改变什么。积压的情绪好似决堤的洪水,不断奔涌而出,她的眼泪也止不住滚落。
梁老师安慰她没事,还说自己已经追回了女朋友,这才让许诗晚的心情稍缓了些许。
梁老师在病房里并没有呆很久,她好似有些不舒服,简单说了几句,便离开了。但下午,许诗晚遵循医生的嘱咐去花园散心,却听到了有些多嘴的病人在议论梁老师是不是同性恋。
她气愤极了,走上前理论的时候,手都在抖,可反被那群人以长辈身份施压,还说她多管闲事。
后来的几天,许诗晚其实挺怕梁老师再过来。
不为别的,就怕她听见那些谈论她的话会难过。
腰上的伤口逐渐恢復,但许诗晚的心情却依旧低落。
一方面她逃避似的不想谈论学校的问题,她怕章雨凝会乱说,她怕回了学校会承受那些让她窒息的言语。可另一方面,她又残存着些许希冀。或许,同学们会觉得这是正常的事情。
本来想等下次梁老师来的时候,和梁老师再谈谈,请教一下。
但很遗憾,她没有等到。
最后一次听到梁老师的消息,依旧是从那几个病人大妈的口中。
那天,风和日丽,依旧是在花园里,她们却在惋惜那个瘦瘦高高的、看着弱不禁风的姑娘就这么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