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2 / 2)
许柯沉默了有几秒钟,最终却扬起唇角轻笑出声。
他的眼底还是刚刚那样平静无波、坦然又坦荡的模样,声音里也没有半分迟疑:“没有假如。”
“人生没有重来的机会,爱也一样。”他淡淡地开口,语气认真中带着几分朗然,“我不会做这样的假设,因为,这对于我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对你也是如此。”
“如果真的会有如果,那世界上又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的遗憾。”许柯扯了扯唇角,“设想从前也好,设想以后也罢,可已经发生的事情无法更改,还未发生的事情无法预知,不止我一个人,所有人都是如此。”
“我们每个人都只是生活中普普通通的一个角色,所能掌握的也只有自己内心,并没有什么所谓的上帝视角。”
“所以,”他看着钟离,声音却比之前要轻快许多,“不如活在当下,把握住自己所能把握的东西,包括但不限于我们的情感。”
“我知道了。”钟离抿了抿唇,眼底那抹失望也一丝丝褪去,语气又恢复了从前那样平静,“谢谢学长。”
她正要离开,却总觉得还差点意思,绞尽脑汁冥思苦想了许久,她才终于发觉了哪里有些不对,所以笑着眨了眨眼睛:“那,祝你和漂亮姐姐……早日和好!”
许柯愣了愣神,然后轻笑出声,同钟离道别。
钟离退出许柯的办公室,她的手落在门柄上,又突然停下,转身看着正要回到座位的许柯:“学长!”
她弯着唇:“其实,你笑起来的时候,比平时还要好看!”
话音刚落,钟离就快速地把门关上,然后一溜烟小跑下了楼梯,许柯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早已不见了踪影。
他无奈地弯了弯唇,突然想起来某个让他头疼不已却又毫无办法的人,眼底那抹笑意却更加明显。
好像,在很久之前,童依也说过一样的话。为了让自己多笑一笑,她甚至手动调整起来了自己唇角的弧度,两根手指肆意在他下巴的位置反复捉弄,可自己却怎么也生不起气来。
她现在在干什么呢?今天回去,会不会有糖醋排骨吃呢?这样想着,连漫长枯燥的工作也有了盼头,很快就到了下班的时间。
许柯站在公寓楼下,抬头往上数了六层的窗户,可这一次,他却没有看见那抹熟悉的光亮,这让他心底有些隐隐的不安。
所以,他快速地走到单元楼里按下了电梯,用钥匙打开了公寓的门锁。
得寸进尺
玄关和客厅的灯都没开,整个房间都被昏暗所笼罩,卧室的门四敞大开,里面也没有什么光亮。
夏天已经快要过去,白昼的时间也开始短了起来,所以窗外只有一抹快要消失的夕阳,昏黄的颜色似乎在诉说着即将消退的不舍。
许柯推开大门站在门口的那一瞬间,他都不知道自己脑子里在想什么。
其实,如果算起来,这确实像童依能干出来的事情,高考结束撩完就跑,不久之前睡完就溜,她好像一直都是这样肆意洒脱,能够快刀斩乱麻地将自己抽身于风波之外,哪怕两个人曾经那样耳鬓厮磨,那样亲密无间。
到头来,自己还是会被她毫不犹豫地丢掉。
许柯的眼底一片漆黑,眉眼之间尽是冰冷,那抹苦涩自心底慢慢氤氲,像一滴墨水不经意落在宣纸上,很快便浸染了一切。
“就是说,你能不能把门先关上,放进来蚊子很难捉的!”
童依懒懒地抬了抬眼皮,声音里带着一丝莫名的虚弱,她窝在沙发里,搂着抱枕翻了个身。
许柯愣了愣神,他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声音里带着满满的试探:“童依?”
“嗯?”她浅浅应声,有些不明白许柯今天为什么这么奇怪。
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许柯把门快速关上,顺手开了玄关的壁灯:“怎么……没开灯呢?”
“不小心睡过去了,”她眯了眯眼睛,许柯见状走到童依面前,高大的身影遮挡去了大半的光亮,可沙发上的人却还是懒懒的不想动弹。
“身体不舒服?”许柯盯着童依有些苍白的小脸,隐隐感觉有些不对,他的视线落在了童依没有什么血色的唇瓣上,温暖干燥的手掌轻轻附上她的前额。
有些冰凉的触感让许柯吓了一跳,他急急地半蹲下身子,又去捉童依的手,也是一样带着凉意。
“有点儿。”童依委屈巴巴的撇了撇嘴,“我有点儿冷,还有点儿晕。”
“我去拿温度表。”许柯快速起身,却被童依扯住了手。
“没有发烧,”她摇了摇头,“生理期而已,不用这么担心。”
许柯动作一顿,生理期……那她昨天还和许书瑶去吃冰!
大概是感受到了许柯的眼神,童依有些心虚地垂着眸:“我忘记了嘛,不然昨天就点常温的奶茶了。”
许柯叹了口气,只好转过身去,轻轻反握住她的手,声音有些生硬:“肚子疼不疼?”
“也有点儿。”童依诚实地回答,“不过就一点点。”
“我这里没有布洛芬,已经点了外卖,系统显示二十分钟送达,”他快速在软件上下单,又打开浏览器搜索着什么,“除了眩晕还有哪里不舒服?你是不是中午没有好好吃饭,所以有点儿低血糖?”
“点的外卖。”童依指了指茶几上的包装袋,“但我胃有点难受,没怎么吃。”
“为什么不告诉我?”许柯的眼神有些深沉,声音也带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情绪,“还是说又和半夜遇险那次一样,在这之前,已经有人替代了我的位置。”
原来,他介意的是这个。
童依好像有些后知后觉,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这次许柯总给自己一种真要分得一干二净、彻彻底底的感觉,也终于明白那天早上他带着怒气的质问到底意味着什么。
“不是的。”她眨了眨眼睛,轻轻晃了晃许柯的手,“当然没有人可以替代你的位置啊,至于为什么不告诉你,其实我谁都没有告诉。”
“可能,之前这种时候也虚弱,”童依扯了扯唇角,轻轻的声音像是一片羽毛落在了许柯心尖的位置,“但有人心疼的时候,会比较矫情一点,因为被爱好似有靠山嘛。”
她这个人别扭得很,自己一个人的时候,熬夜,通宵,怎么折腾都无所谓,反正她也早已习惯。
可一旦有人问起来,她也会想要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