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2 / 2）

&esp;&esp;殷无极笑了：“一颗丹药，就是一条人命。因果如此之重，这皇帝小儿，就是有再逆天的紫气，劫雷一落，也活不了。”

&esp;&esp;谢景行观气后，也是摇了摇头：“帝王紫气和乌国国运还未完全消退，这道劫雷，一时半会还落不下来。”

&esp;&esp;殷无极冷笑：“若是天道之劫，当年早些将他劈了，说不定乌国还能活下一些人，不至全城皆殉。”

&esp;&esp;说罢，殷无极拽着谢景行的广袖，也不理那还在恭维君王的妖道，径直走出御天阁。

&esp;&esp;阁外，天色黑彻，云层中雷电酝酿，唯有远方通天塔笼罩在黑色的业障之中。

&esp;&esp;他倏尔笑道：“圣人啊，您与我，难道还不知，这天道又是什么东西吗？”

&esp;&esp;殷无极的言语之间，尽是对天命的大不敬。可见，他毕生傲视一切，最不畏的就是天。

&esp;&esp;谢景行拂袖，淡笑道：“是啊，此间天道，不公。”

&esp;&esp;所以，这天下之道，也该换换了。

&esp;&esp;通天塔位于宫中西南角，约七层楼高，暗合七七四九天数。塔上刻腾龙纹路，还有辟邪、应龙等上古神兽缠绕，极尽祥瑞。

&esp;&esp;天色是灰蒙蒙的，枯树之上，高高站着杜鹃鸟，声声啼血。

&esp;&esp;“是杜鹃。”殷无极看向枯枝上，微微抬手，鸣叫声凄切的杜鹃落在他的指尖，又振翅飞起。

&esp;&esp;“望帝杜宇亡国身死，化为子规啼月。”谢景行寒声，“此乃亡国之兆。”

&esp;&esp;这通天塔的四方地基下，竟是白骨铸就。

&esp;&esp;他们踏着阶梯，走到通天塔前，只见塔身无门无窗，唯有底下供桌摆着一圈贡品，是码着整整齐齐的头骨，令人毛骨悚然。

&esp;&esp;谢景行眼眸一沉，道：“这些都是之前被斩于闹市的儒生，不仅没有入土为安，反倒沦为祭品，魂灵被困于塔中，世代受折磨凌虐，榨出怨气，供养一城之妖祸……”

&esp;&esp;儒生们不过是祭品的一部分。真正的祭品，是这乌国上下无一幸存的百姓，是这累累白骨，枉死冤魂。

&esp;&esp;这无门无窗的塔，才不是什么通天路，活人进不去，唯有死人可住，怎么通天？

&esp;&esp;谢景行一路走来，此时的怒意最为高炽，神色冰冷清寒，若九天之仙。

&esp;&esp;枯枝寒鸦，风声凄冷。殷无极左手负于身后，立于风中，黑袍如浪涌。

&esp;&esp;他站在阶梯之上，见遍地荒芜衰草，远处宫城的灯火照耀，却照不彻荒魂冤骨。

&esp;&esp;他淡淡道：“君王踩着生民尸骨向上，如何能通天？”

&esp;&esp;说罢，帝尊阖了眸，笑而叹息：“杀人者，人恒杀之，如何通天？”

&esp;&esp;“此乃帝王之业。”

&esp;&esp;妖塔之上，紫气衰败，缠绕着帝王的业果。

&esp;&esp;殷无极腰间悬剑，衣袂掠过地表，笑着走向通天塔的阶梯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