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1 / 2）

&esp;&esp;“仙界再美，比得上我给您造的吗？”他笑着，好似捧出一颗心，“我会把我仅存的一切，都给您。”

&esp;&esp;圣人阖眸，似乎不忍看他这五百年的痴狂。

&esp;&esp;“来陪我吧，我不要多，就十年。”

&esp;&esp;“……”

&esp;&esp;“倘若不行，五年，三年？”他试图讨价还价。

&esp;&esp;没有听到回应，殷无极静默了一下，哀求道：“……一年，不能再少了。”

&esp;&esp;见谢景行静静地看着他，却不作答，魔君终而不笑了。

&esp;&esp;“是吗，还是不行啊。”

&esp;&esp;殷无极叹息一声，敛去所有神色，化为一片不起波澜的海。

&esp;&esp;在刀枪剑戟中滚过，滔天杀业中蹚过，魔道帝尊殷无极，又怎会还是当初意气风发的少年？

&esp;&esp;他早成了无喜无悲、无哀无怒的帝尊，君临之时，万魔齐呼万万岁。

&esp;&esp;当初带着万魔从蛮荒黑暗中走出，给予他们生而为人的尊严与自由的魔君，终有一日，那迎风执炬的背影也会燃烧殆尽。

&esp;&esp;微茫山一别后，殷无极的心魔叫嚣着、奔流着、磨牙吮血，要把他一切爱恨情仇的根源撕裂。

&esp;&esp;他不敢去。他怎么敢去见他？

&esp;&esp;就算他再折了自己全身的骨，也控制不了伤害谢云霁的欲望。只需要他的谢先生瞥来一眼，他就能陷入无尽癫狂。

&esp;&esp;三年里，他将心魔困在识海的深处更深处，收集了无数延命的天材地宝，然后费尽心思装成曾经的模样。

&esp;&esp;殷无极收起那冰冷凶戾的神色，洗净沾满鲜血的双手，捡起那尘封已久的记忆。

&esp;&esp;他对着镜子，一点一点地学会像当年一样的笑与怒，温雅与风流，恣意与快活。

&esp;&esp;就好像，他真的还是当初的少年。

&esp;&esp;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会唤他殷别崖，他就当他一个人的殷别崖。

&esp;&esp;可在师尊身边呆久了，他尝过了撒娇有人疼，受伤有人怜，善恶有人教，疯魔有人治的感觉。他贪了心。

&esp;&esp;他觉得还能再进一步，于是妄图去向他的师尊，求一个时隔两千多年的答案。

&esp;&esp;他想要为毕生情衷，求一个结果。

&esp;&esp;谢景行低下头，看着跪在他面前的魔君，近乎温柔地问：“别崖，我对你，竟是如此残忍吗？”

&esp;&esp;他的要求太低了。

&esp;&esp;心魔如此狰狞，业果如此沉重，要把他生生扯到血海，拉到魔道里去。

&esp;&esp;殷无极背着这么沉的包袱，却一个字不说，也什么都不逼他，只是陪在他的身边，笑吟吟地说些平生闲话罢了。

&esp;&esp;无论是初时的稚弱少年，仙门的无涯君，令他骄傲的屠龙者，或是那段未起刀兵时期里，意气风发的魔道帝尊，他都那样活灵活现地演绎着。

&esp;&esp;好似在生命的终末，他终将把那些时光在他面前复刻，一点一点地重新活过。